传送阵横挂高空，申月璃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传送阵波动，心下一喜，精神力攀附而去，却被狠狠反弹回来。


    “噗！”


    鲜血溅落冰渣之上，申月璃半跪下去，脸色苍白，被申雪扶住：“姐姐！”


    不等申雪继续说话，传送阵就降下粗壮的灵力波，毫不留情地碾压而来，一瞬间就把申雪轰回了庭院，生死不明。


    祭司们早有预料，已经胡乱拍开纷飞的雪，推搡着跑进了庭院。


    “雪女大人！”


    所有祭司再次围成一个圈把雪女圈起来，纷纷从额头中间划开一个小口，血液顺着低声吟唱落入雪女身上。


    地上的雪草再次恢复原貌，吟唱之声随着簌簌作响之声越来越大，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申月璃的鼻腔。


    灵力波的威压还在死死压制着申月璃，让她无法动弹，彷佛是对她的惩罚。


    “呵……”


    传送阵迟迟没有收敛，威压之下，申月璃嘴角溢出血迹，冷笑一声，不过就是那水元洞界的三个阵法的合体版，还想在她面前翻天不成？


    “一个阵法……而已。”


    精神力疾射而去，轻车熟路地串联着传送阵每一条阵纹，打算控制整个传送阵，但申月璃发现这阵法比在水元洞界的多了一个核心阵眼，彷佛有什么东西在操纵。


    也许是感受到暴力入侵，传送阵也加重了威压，数道灵力波接连落下，这次的目标是申月璃，但为时已晚。


    “啊，找到了。”


    血腥味已经渐渐散去，在所有灵力波将要落在头上的瞬间，申月璃一举包裹住传送阵的核心阵眼，夺过控制权。


    威压瞬间散去，灵力波被强行撤回，申月璃一把抹掉嘴角的鲜血，站起身往庭院里走去，也没让传送阵落下去，就这样定在高空悬挂。


    “滚开。”


    不带情绪的两个字却像雷电般劈过去，所有祭司身子一抖连滚带爬捂着额头远离雪女身侧。


    毕竟他们都是凝气境五阶，这外来者九阶巅峰专属的威压太吓人了。


    申月璃随手一抓，提溜住跑的最慢的祭司问道：“为什么她不能离开庭院？”


    这祭司第三次落在申月璃手里，欲哭无泪：“不……不知道啊。”


    申月璃一拳砸在脸上，这祭司额头上的伤口崩裂开来，脸上顿时血流如注，和眼泪糊作一团，惨不忍睹。


    实在看不下去，申月璃皱着眉将此人扔远了些：“滚远点。”


    申雪双目无神，呆呆地躺在她脚下扯住了衣角：“姐姐，回家。”


    柔弱无骨的一根手指隔着青衫传来冰凉的触感，凉到非人的体温让申月璃俯身下去，抬手触碰了下别的地方。


    奇怪，除了那根手指，其他地方虽有凉意，但都是正常的体温。


    新的雪草在申雪那只手下不起眼地生长，就这一小会儿，申月璃的衣角上已经有了一株小小的雪草，在衣服上扎根结冰。


    申月璃一只手勾起申雪的手腕，欲要近距离观察一番，申雪却猛然抽回了手，面无表情自己掰断了那只手的食指。


    “姐姐，给你。”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申月璃根本没想到申雪会做出这种事，想阻拦时已经无可挽回。


    那伤口瞬间结冰，掰断的食指迅速褪去血肉，只剩下完整的骨头，晶莹剔透，被申雪高高举起，宛若神圣之物。


    吞虚兔在指尖蹭个不停，想扑到那根指骨上却离不开申月璃，只能眼巴巴看着。


    申月璃压下异常活跃的吞虚兔，没有接过指骨。


    “大界至冰骨。”


    柘云冷冷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吞虚指法，有此骨相助，一个大境界之差，也有一战之力。”


    察觉到申月璃身形微动，申雪另一只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固执地把指骨塞进申月璃手里，吞虚兔激动地扑在指骨上贴贴。


    指骨寒凉，刺激着掌心，申月璃抿唇，没理柘云，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如今自己只会一个灵术，若是此物能让吞虚指拥有更强的威力，那她没有理由拒绝，便任由吞虚兔拖着指骨和自己的食指融为一体。


    彻底融合的那一刻，寒凉之感由指尖遍布全身，自己体内那灵脉都好似经历了一遍洗礼，迅速弥漫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极细的冰线在灵体内交错，灵力都带上了几分寒气。


    黎明界内，柘云刚苏醒不久，坐在寒潭边上，骨节分明的手拨弄那颗化清草，这女人，竟然不需要他带回来的化清草，体内也没有一丝黑气。


    不过他也丝毫不意外申月璃会收下指骨，但没想到指骨被那小兔子拖进体内居然毫无排斥反应。


    有趣。


    柘云挑起一抹寒潭水，浇灌在化清草上，神情莫名。


    “我带你回申家。”


    良久，申月璃拽过申雪，无法忽视那断指之手：“你的手……”


    “恢复不了了，姐姐，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申雪语气雀跃起来，又拉着申月璃往庭院之外走：“姐姐，快走，回家咯！”


    好熟悉的话。


    申月璃看着申雪的表情，怀疑她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她并没有阻止申雪，反倒是那些离得远远的祭司们见申雪又跃跃欲试，全部朝着申月璃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万万不可啊！”


    “雪女大人要是被那法阵杀死，我们雪城所有人都得死啊！”


    申雪脚步不停，申月璃充耳未闻。


    预想之中的灵力波没有落下，传送阵毫无反应，祭司们恐惧、惊怒、灰败的表情齐齐僵在脸上，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会？”


    申雪兴致勃勃，专挑有雪草的地方踩下去，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街道上。


    雪城居民那永远躲闪的身影在申雪出来之后都顿住，狂热的信仰在每个人眼里翻滚，但碍于申雪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外来者，都忍住没有直接奔出来跪拜雪女。


    雪女，赐予他们生命的人，永远留在这里，他们才能好好活下去。


    申月璃一步都没有离开申雪，就这样静静跟着她，看她放肆的在雪城内漫步，但周围那些狂热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申月璃抬头望向传送阵，自己还留下不少灵石，足够支撑她和申雪一起离开，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能准备感应到上元界的方位，不会出错。


    一颗颗灵石被申月璃随意丢尽阵法，两个光点缓缓落下。


    “抓紧我。”


    闻言，申雪笑盈盈转过头，脸上浮现期待之情。


    随着她双脚离地，雪城的居民才真正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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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已经顾不上害怕外来者，全部跑出来伸出手要抓住申雪，但被申月璃一一弹开。


    雪草之声再次作响，这次直接传进申月璃的耳朵里。


    “申家罪女，不可离开。”


    “申家罪女，不可离开。”


    “申家罪女，不可离开。”


    魔咒一般的声响从地面传来，连带着雪城居民和祭司都被影响，所有人都好像被什么诡异的东西操控，脸上浮现同一种深情，狰狞着脸冲着申雪和申月璃咆哮。


    一片素白之中，每个人的头顶开始冒出黑气，化作利爪抓向申雪。


    申雪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传送阵，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毫不在意。


    “又是申家？”


    申月璃气笑了，怪不得从她来到这里就觉得哪哪都透露着怪异，感情除了申雪都没一个活人。


    倒是柘云淡淡解释着：“锁生咒术，这方洞界的所有生物都是咒力化身，就为了困住她一个人，她被咒力侵蚀多年，能活在现在也是个奇迹。”


    “快走，别管她，咒力缠身，我们都得留在这里。”


    柘云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他可不想就因为这个把性命搭在这里，契约没有解除之前，两个人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


    申月璃望着申雪的眉眼，心中莫名传过来钝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让她无端涌上无名火，吞虚兔似有所感，钻进了食指之内。


    “定！”


    一指落下，横扫咒力。


    连绵不断的冰山虚影压住所有人，节节封冻那攀升而上的咒力，无法再进一步。


    咒力的强弱全看施展之人消耗了多少寿命，与其修为并无关系，所以那些咒力仅仅只是被定住十息，便势如破竹再次袭来。


    趁着那十息的间隙，申月璃一把拉过申雪，冲入了传送阵。


    雪草冰原仍在簌簌作响，所有人好像被抽去了生命，化作空洞的冰雕，咒力找不到目标，就这样愣愣地永远停留至半空，留下一道道黑色的丝线。


    …………


    申月璃死死拽着申雪，这次没有出差错，虽有惊险，但那大界至冰骨带来的强大力量确实让她的吞虚指法上升了不仅一个台阶。


    两人稳稳落地，出现在某处传送阵之上，申雪好似被什么抽空了精力，闭着眼睛靠在申月璃肩上。


    周围荒郊野岭，山峦起伏，申月璃无法确定是不是上元界，只能在心里呼唤柘云：“喂！这是上元界不？”


    “嗯。”


    “上元界哪？知道申家在哪吗？”


    “不知。”


    柘云认真回答，换来申月璃一个大大的白眼：“哦。”


    手里一凉，申雪塞过来一个熟悉的令牌。


    申雪喃喃道：“申家血脉，可凭借令牌寻到家族方位。”


    柘云没再吭声，申月璃翻看令牌，果然刻着“申”字，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雪”字，和那块申云吞的令牌别无二致。


    不过申月璃没有拿出来，只是背起申雪，往申家走去。


    好在离得不远，申月璃走出这片野岭就看到一座城池的影子。


    “我如今重伤未愈，无法保你安全。”


    柘云突然出声，但申月璃没有停下脚步：“嗯，我就是去看看，我也不至于傻到现在就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