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灼抬起头看向他，邵成章的视线始终盯着前方，没有看她。


    沈灼回忆了一下，她刚刚是怎么称呼那位艺统的？好像是喊了一句亲爱的吧？


    “怎么了吗？”沈灼有点疑惑，“叫亲爱的不是很正常吗？”


    随便叫陌生人亲爱的，这正常吗？邵成章想。


    “你回复买东西的客人不也都得喊个‘亲’吗？”沈灼随口说。


    原来是这样……邵成章淡淡地“哦”了一声。


    回复消息的手一顿，她忽然想到早上他发红的耳朵。天哪，他不会以为真的有什么特殊含义吧……沈灼又忍不住转头瞄了一眼他的耳尖，那点红色已经消失了。


    “怎么，我们在外人面前需要有特定的称呼吗？”她忽地笑了下，故意说，“叫你Darling？Honey？还是宝贝？”


    “不需要。”邵成章依旧目视前方，这些对于他来说太肉麻了，他说不出口，“沈小姐，还是直接称呼名字就好。”


    好像很久没听他称呼自己为沈小姐了，沈灼咂摸出味儿，撇嘴笑了。不就开个玩笑，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她下意识点开姜珺的对话框，想和她碎碎念，昨晚姜珺还关心地问她有没有落地达到，此刻她意识到这段时间她连聊天都要小心翼翼了。


    果然，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


    周五下午都是例行会议，沈灼把最近收到的策划案和角色评估汇报了一遍，老板杨瑞泽对沈灼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但他不满她对关司予的安排。


    关司予当初进公司，他是冲着关司予背景去的，家里从军从政，实打实的X圈少爷，可是被沈灼压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肯大做文章。


    他是长得好看，可是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而关司予当时已经25岁了，这个年龄才入行确实起步晚了，是沈灼当初执意要签下他。


    她信誓旦旦和他说，关司予将来一定能出来。结果两年过去也只是上映了一部电影，虽然入围电影节，但杨瑞泽是个商人，他要关司予帮他赚钱而不是一堆虚名。


    眼见着要散会，沈灼已经准备合上电脑离开，没想到杨瑞泽又叫住她，“沈灼啊，听说你结婚了？”


    沈灼动作顿了一瞬，旋即抬眸看他：“是。”


    杨瑞泽轻飘飘地说：“结婚是件喜事，忙是一定的，但是工作也得上心啊。”


    靠，他这是什么意思？内涵她懈怠工作？


    “杨总，您是觉得哪里还不满意。”沈灼硬是挤出一个笑容，直白了当地问。


    “我听说你拒了《导演请指教》这档综艺？你说他入行两年多，要流量没流量，要话题没话题，本来能接的项目就不多，怎么还不去呢？”


    沈灼微微一笑，但笑意不深：“你说得对，但就是因为他不碰流量，所以有些项目才有的谈。”


    “最近有什么项目吗？”杨瑞泽问。


    “我最近刚找黎雅琦谈完，她正筹备一个项目，京影和鹰眼平台也都参与了，导演是乔新越，上部片子16亿票房，步繁差不多定下女一号了，男主我正在给司予争取。”


    沈灼说的这班底配置十分优越。


    “哦。”杨瑞泽听完怔了一下，明显没想到她已经在谈项目了。


    “当然，还没最后签约，所以我没在会上讲。”沈灼说，“只要《雾灯》那边定下，关司予的档期优先留给他们。”


    沈灼都已经懒得和他分析为什么拒绝那部综艺了。杨瑞泽早些年是做影视宣传起家的，在行业里累计些了人脉之后才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整体业务还是偏向艺人宣传和商务，倘若说到影视这块，他还真没沈灼专业。


    “行，你看着办吧。”杨瑞泽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出了会议室，沈灼和宣传总监Nadia一起去洗手间。


    Nadia：“你看没看见杨狗刚刚被你怼的没话说的表情，太好笑了。”杨狗是她们私下给杨瑞泽的绰号。


    沈灼失笑摇头，“哎，你知道我听他问我结婚这事，我还以为他要问我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他可不想让你生，你休产假了谁来干活啊，巴不得咱们全年全天无休！”Nadia说，“说到放假，不过你这两年都没怎么休吧，可以用婚假攒个长点的假期了。”


    这还真提醒沈灼了。


    法定婚假可是有十天呢，加上十年的年假，她今年可以休二十天！


    不过令沈灼烦躁的是，黎雅琦一直没和她联系过，甚至步繁也没和她说自己到底递话了没有。《雾灯》的男主对她来说还是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旦不成，关司予下半年直接空档。


    她烦躁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发现黎雅琦和步繁谁都没有给她发消息，又忍不住叹一口气，这种不能掌握主动权的感觉可真是不舒服。


    回到办公室，姜珺给她发消息，说是自己接了个项目，还没签合同但是谈的差不多了，这即将是她第一个单独署名编剧的项目。高兴的同时又有点难过，如果不是邵成章，她今晚回家便可以和姜珺庆祝，吃顿大餐，而不是强行在公司加班。


    林意敲门将外卖送过来，沈灼草草对付两口后打开了邮箱。现在陆续进入招聘季，邮箱里已经躺了几十封求职者的面试题，这套题是她出的，她需要筛选出可以进入第三轮面试的求职者。


    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早上邵成章给了她一个门卡，她畅通无阻地上了楼。回家发现家里亮着小射灯，陈姨已经离开了，而邵成章还没回来。


    沈灼随意将包扔在地板上，直接仰躺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才感觉自己终于歇过一口气。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今晚点的外卖不合她胃口，她当时没吃多少现在已经有点饿了。伸手捞过手机，又点开了外卖软件，看来看去，她点了份炸鸡和快乐水。


    等待外卖的时间，她四处溜达了一下看了看。瞥到客厅一角的生态缸，她走过去蹲下，歪着头看阿瑞斯。这会儿阿瑞斯还没睡，看见有人来，一眨眼就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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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贴着玻璃，像是在让沈灼赶紧喂它吃饭的意思。


    沈灼饿了，阿瑞斯也饿了。


    “但是我不敢给你喂食啊。”她只敢这样隔着玻璃看它，再说用量和喂法她也不清楚，“你呀，只好等等你的主人了。”沈灼食指点在阿瑞斯的下巴，隔着玻璃挠了挠。


    外卖很快到了，她从新人培训PPT页面切换到了影视平台点进一部最近话题很高的热播剧，坐在岛台上啃着炸鸡腿，二倍速看剧。


    邵成章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滴滴答答的键盘声，他循声走过去，看到沈灼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随意一扎正在岛台工作，空气里隐约还有一股油炸过的腻腻的味道。


    “嘿，你回来了？”沈灼很自然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嗯。”看到她脚边放着一袋炸鸡店的牛皮纸纸袋，他问：“你晚上没吃饭吗，以后还是让阿姨做好晚饭再走吧。”


    “不用。”沈灼摆手说，“我是晚上没吃多少回来饿了才点的外卖，对了，你看下阿瑞斯是不是饿了啊？我感觉它好像有点烦躁，不过我没有养过爬宠不了解，所以也不敢喂它。”沈灼滑下高脚椅，一边说着便走向生态缸。


    邵成章有点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关注到阿瑞斯，他跟在她的身后，盯着她背影的眼神都柔软了。


    他今日回来的确实晚，阿瑞斯显然已经有点饿了，看到主人它直接在食盆那里爬来爬去。


    “每天喂五六颗干粮就好，可以提前泡一下水，鬃狮蜥还是很好养的。”他盯着她，嘴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以后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可以帮我喂一下吗？”


    “啊？”沈灼看着邵成章一双深邃的眼睛，嘴巴已经先大脑做出了反应，“哦好啊，如果我比你先回来的话。”


    邵成章又笑着说了声“好”。


    沈灼是第一次看到爬宠进食，嘴巴一张，她几乎都没看到它的舌头，干粮就已经没了。邵成章告诉她阿瑞斯是可以出来玩的，只不过今天有点太晚了，阿瑞斯要休息了。他不知道按了哪里，生态缸里的灯灭了两盏，只留了一盏夜灯。


    邵成章洗漱之后沈灼还在工作，他来到岛台倒水，顺手也给沈灼手边的空杯倒了半杯，递过去的时候听到她说了句一句谢谢。


    他无意瞥到沈灼做的PPT，上面贴着关司予的图片，想到了前些天开会讨论和艺人合作的事，于是开口问道：“现在忙吗，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他穿着一套黑色真丝睡衣，倚靠在岛台上，长腿交叠，整个人很松弛。


    “嗯哼？”沈灼应了声，但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她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PPT，没有问题保存导出，合上电脑。


    “我有个朋友，就是借你Lumi盲盒的那位，他听说Dreamora公司好像想找明星合作，他有意找关司予，你觉得怎么样？”


    “Dreamora啊……”沈灼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说，“不怎么样，司予他不合适。”


    她几乎都没什么思考，就拒绝了他这位“朋友”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