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绑架7


    乔尔现在非常难受， 感觉往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对肉类食物PTSD了。


    因为卢卡斯画上的场景仿照了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只是桌子上的晚宴不是美味的佳肴，而是人体的各个器官。餐桌正中央坐着乔尔， 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庞的黑色身影站在他的身旁正往他的嘴里塞着肉块。


    乔尔想要反抗，他背后仍然生着洁白的羽翼，但是一只翅膀已然被折断， 随意地被丢在一旁， 他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神色满是悲愤和痛苦。


    ……画中的场景非常血腥，配合上卢卡斯当时神经质一样的表情， 真的非常可怖，将乔尔也吓了一大跳， 以为自己误入什么恐怖片现场。


    最可怕的是，因为人类的血液在他眼里是如此鲜美，以至于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无法区分出他吃的那些食物是不是正常的食材。


    虽然很快冷静下来， 经过分析确定他吃的是正常的食物， 但乔尔还是被这幅画恶心得不行， 想到刚刚卢卡斯是在自己用餐时画画，差点没吐出来。


    乔尔深呼吸几次，压下想要揍人顺便将画撕掉的冲动，作为一名BAU，他不能过于情绪化。


    “卢卡斯，你画的这个黑色的人影是谁。”乔尔不动声色的走近，画上逼真的血肉就更加显眼，乔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尸体身上移开， 将目光投注到这个黑色人影身上。


    对方很高大，也很强壮， 接近两米的样子。在整幅画的布局中占据主导地位，只因为他是站着的，而乔尔处于弱势方。乔尔并不确定卢卡斯有没有用了夸张的画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他幻想的人物，而是有一个原型。


    卢卡斯痴痴的笑了，他对这副作品很是满意，“这是先生啊。”


    乔尔如遭重击，他不由得睁大眼睛，“先生？”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唐恩画里的“先生”，那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的幻想，而是真的确有其人！并且对方已经影响到了卢卡斯！卢卡斯和唐恩都是画家，这几乎是他们两个唯一的共同点。


    但是那个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卢卡斯的身份心怀歹意的人并不容易接触到他。


    看着卢卡斯偏执的样子，乔尔不禁心底发凉。


    “卢卡斯，告诉我，这个‘先生’是谁？”乔尔拿走画，站在卢卡斯面前，双手按着卢卡斯的肩膀。


    卢卡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卢卡斯面容非常憔悴，满脸胡须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见他，还以为会是某个流浪艺术家。他以往优雅迷人的湛蓝色眸子变得暗淡无光，眼里布满血丝，眼底的青黑色预示着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突然，乔尔看见卢卡斯的手腕有着不少痕迹，他拉起卢卡斯的手，手腕上是深深浅浅的刀疤，但是都很新鲜。他面色凝重起来，闻了闻手里的画作，很快就确定了画里红色的颜料里混合了卢卡斯的血液。


    他一直被关在这里，加上卢卡斯离他很近，自然而然就认为是卢卡斯血液的味道，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将自己的血混合在颜料里。


    “你疯了吗？”乔尔一脸震惊。


    “我没疯，乔尔。”卢卡斯伸手抚摸乔尔的脸颊，这次乔尔并没有躲开，细腻的触感让他的眼里带上了狂热，“这都是为了艺术，你是完美的艺术品，我需要足够虔诚才能将你记录在画作之内。”


    乔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认真，也许是卢卡斯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也许是曾经他们也是朋友，总之，乔尔动了恻隐之心，他不忍心看着卢卡斯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如果卢卡斯犯了罪，他希望制裁他的是法律，而非另一个罪犯。


    “你听着，卢卡斯。我，乔尔。莱瑟特，不是什么艺术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凝视着卢卡斯的眼睛，“我会哭会笑，还会上厕所，我本身就不是完美的，那你怎么能创作出完美的画作呢？”


    “最重要的是……”乔尔拉过卢卡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是一名画家，虽然画画不怎么多，我也并不出名，但是我一直都觉得……”


    “蓬勃的生命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歌颂的艺术，而并非死亡。”


    在艺术家的眼里，就连丑恶也有其独特的美，死亡是他们追求的更古不变的艺术，多少人为此陷入黑暗的深渊。乔尔也能欣赏那种美，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与其在追求艺术的路上成为一个疯子，不如成为一个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


    卢卡斯看着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半晌，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果然很招人喜欢，乔尔。”就算他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也能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而卑劣的他却想着拉他进地狱。


    “只可惜，我早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是清醒着选择堕落的，就像飞蛾选择扑火一样义无反顾。


    也许最初学习画画他的确只是为了名和利，为了引起家人的重视。但是他意外的有天赋，这么多年来，绘画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深深浸染了他的灵魂。


    乔尔也很清楚这点，卢卡斯对绘画的热爱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但是他也敏锐的发觉了——之前的卢卡斯一直在追求名利和家人的认可，所以对艺术的追求一直被压在这种更深的渴望之下。但是当琼恩和莫莉斯死去之后，他得到了琼恩的大笔遗产，却也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有人借着这个空隙恶意引导了卢卡斯，让他往自我毁灭的道路发展。


    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先生了。


    “卢卡斯，这个‘先生’到底是谁？”乔尔坐在他的面前，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卢卡斯，这个问题很重要。不仅仅是为了抓住真正杀害唐恩的凶手，更是为了你自己。”


    “……我不知道，乔尔，我不知道。”卢卡斯轻轻的开口。


    “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卢卡斯猛得推开乔尔，踉踉跄跄得逃离了地下室。


    乔尔望着被锁上的地下室大门发了会儿呆，刚刚卢卡斯逃走的时候，他看见了对方略微凸起的口袋，出色的视力加上对卢卡斯行为的揣测，他很清楚，那里揣着一把刀。


    卢卡斯想要对他下手了。


    早就做好心理预设的乔尔倒是不难过，只是有点淡淡的怅然，他站起来，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叮作响。


    闭了闭眼睛，乔尔看着离升级还有最后一点点空白的经验条，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进度了。


    逃脱的时间就在今晚。


    …………


    BAU的行动突然被限制了。


    这是两股势力的交锋，大家心知肚明，虽然各个权力机构互相牵制，相对独立，但是这次找麻烦的人来头不小，他们的上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危险，提议暂时让BAU避其锋芒。


    就算是一两天的时间，也足以决定很多事情了。身经百战的他们非常清楚，任何一个案子拖的时间越久，受害者就越危险。


    霍奇顶住了压力，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上级的要求。他要奋斗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任何一个组员。


    艾尔这两天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她对上面的安排感到失望至极。她是一个热烈至极的性子，同情弱者的同时敢爱敢恨，这两天看透了太多的事情，导致她好像心里有一口气无处发泄。


    只是现在每个人都很累，都在努力想办法，霍奇和吉迪恩暂时没有时间解决艾尔的心理问题。


    “他们很可能对乔尔下手，搞个死无对证。”吉迪恩对这场交锋做出了总结，“应该是史密斯家族的人动手了。”短短两天时间他看上去也憔悴了许多，从一个帅老头变成了不那么帅的老头。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加西亚的眼圈红红的，在第二天她就也干脆飞来了洛杉矶，反正她只要有一台电脑，在哪里都可以办公。


    吉迪恩下意识打开了乔尔以前送的保温杯，才发现热水已经被他喝完了。抿了抿有些干的唇，“既然他们想要死无对证，我们可以来个釜底抽薪。这件事，交给JJ办最合适。”


    舆论是能杀人的，当群众的声音积累起来，足够淹没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霍奇的私人号码上，而电话的主人，正是史密斯家族里的莫西。史密斯。


    莫西愿意帮助他们，条件是史密斯家族即将迎来一场换血，希望官方的舆论站在他那边。


    这场谈话的具体内容是极为隐秘的，哪怕是BAU组内的成员也并不清楚细节，只知道吉迪恩取消了原本的计划，但好消息是，他们终于可以行动了。


    经历重重困难，当现在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前去救援乔尔的时候，众人心里反而生出了尘埃落地之感。


    时间就定在凌晨两点。


    第52章  绑架8


    今晚的夜色极美。


    下车的时候瑞德忍不住这样想着。也许是最近休息得实在太差， 他整个人有种神经长时间紧绷的恍惚和疲惫，但此刻看到这片称得上广阔的玫瑰花海，身心都受到了抚慰。


    纯白的月光洒在玫瑰花园里， 犹如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层层叠染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将那些尖锐的刺和裸露的丑陋泥土隐藏在昏暗的阴影中。


    正如不远处的别墅， 也只是表面上被月光渲染得圣洁静谧， 但其中蕴含着的危险与黑暗并不少。


    距离乔尔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拼命的想要找到线索，一股脑的埋头钻研， 什么都不敢想。现在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头脑内思绪纷飞， 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万一乔尔已经出事了他该怎么办？这个时候他恨死了自己的见多识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乔尔遇害的模样，只要一想到那双灵动的湖绿色眼眸失去光采， 他就几乎难以呼吸。


    “嘿！”瑞德被摩根爱的一巴掌打在后脑勺， 差点将他扇进玫瑰花丛里， 回过神来，瑞德愣愣的转头看向他。


    摩根嘿嘿的笑了两声，决口不提差点让瑞德被毁容的事，毕竟真掉进花丛里，少说也得被刺划出血痕。他递给瑞德一件防弹衣，“把这个穿上，瑞德。”乔尔出事后瑞德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因此很理解他此时心不在焉的状态， 所以他得吸引瑞德的注意力，推着他行动， 不要想东想西。


    瑞德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底的恐慌和担忧压下去，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和摩根计较，他知道摩根是为了他好，乖乖将防弹衣穿好，把别在腰间的手枪拿出来，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通过了射击测试。


    “我们会找到他的。”艾尔目光坚定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瑞德，还是说给自己。


    瑞德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


    深夜，乔尔躺在床上终于将最后一点经验值的进度条刷满了，随着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五毛钱特效闪过，他成功晋升为高阶吸血鬼。


    但还来不及感叹，乔尔就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烫，皮肤传来灼烧感，胃部也隐隐作痛。


    这是怎么回事？


    乔尔捂着胃倒在床上，他伸出手，诡谲的黑色花纹沿着血管若影若现，尖牙控制不住地显露出来，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向吸血鬼的黑暗形态。


    为什么会这样，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也没见升阶会有副作用啊！


    生怕花纹蔓延到脸上被监控拍下来，乔尔连忙将自己蒙头卷进了被子里。


    当初在创设角色的时候，他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中二幻想，黑暗形态被他设置得狂炫酷拽。除了刚开始吸安东尼的血时显露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转换过黑暗形态，为什么现在会控制不住……


    出色的吸血鬼视力让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自己的模样，好在黑暗形态维持得很不稳定，在他的拼命压制下，花纹逐渐消失了，但与之相对的是胃部的疼痛加剧，伴随着强烈的饥渴感。


    他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袋血浆喝下，饱食度是满的，但是这种强烈的饥渴感仍未消失。仿佛是存在于骨子里的，镌刻在灵魂深处的饥渴，他想要新鲜的、温热的血液。


    随着时间的流逝，乔尔也渐渐发现了他和模拟人生游戏里设定的不同，只是没想到不仅是技能有变化，现在连身体反应也出现了意外。


    仿佛原本单纯美好的游戏和现实融合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残酷，发生了一些无法预测的变化。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吸食活人的鲜血，这不仅会危及到别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最后会不会抛弃道德底线，成为一个怪物。有些东西，一旦越过那条线就很难走回来了。


    乔尔咬着牙，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枪响从楼上传来，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么是警方已经派人来救他，要么是卢卡斯雇佣的人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随着升阶，乔尔的技能点一下子多了六个，加上之前留的一个，一共有七个。但在点亮技能之前，他必须选择一个吸血鬼弱点。


    经过思考后，他选择了“懒散吸血者”这个弱点。


    懒散吸血者：在饮用时只能满足较少饥渴需求，狩猎时马马虎虎凑从猎物身上引用血浆，会导致饮用过度以及得花上更久的时间才能满足饥渴。


    这个弱点是目前最适合他的，至少他还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自己也不会依靠吸食别人的血来满足饥渴，缺点就是比较费钱……他需要购买更多的血浆才能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原本就不富裕的钱包变得雪上加霜。


    眼前的情况让他只能毫不犹豫的花三个技能点点亮“剥夺需求”这个技能，


    剥夺需求：操弄人类是削弱猎物的关键，剥夺需求可以让人耗尽被选上的目标的饥饿、精力、膀胱或卫生，让他们不舒服，再进行攻击！


    这个技能对人有效，只要剥夺其他人的精力，别人就能陷入昏睡中，自然也就看不到乔尔现在的奇怪之处。


    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弄断铁链，破坏地下室的铁门成功跑出去。乔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吸血鬼力量二阶”上了。


    于是他又花了三个技能点点在吸血鬼力量上，再次只剩下一个技能点，只希望吸血鬼力量二阶能有足够大的提升吧。


    吸血鬼力量（二阶）：力量提升，你的不凡力量增强，在格斗中占有更大优势，同时你能轻松碾碎岩石。


    看到技能介绍，乔尔松了口气，此时他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活动了一下手腕，生性谨慎的他不敢直接掰开脚上的铁链，毕竟房间里到处都是监控，最后警方一定会进行检查，他不能冒任何身份暴露的风险。


    想了想，他在被窝里掏出放在随身空间的手机，在游戏建造空间里购买了一份针线大礼包，之前进行入职培训时，摩根教过他一些脱困技巧——如果卢卡斯锁住的是他的手，他完全可以先把自己大拇指下方的大多角骨掰断脱困，可惜被锁住的是他的脚。


    但乔尔并没有学会用针或者铁丝开锁的办法，那还是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不过他可以假装自己会。


    于是他在监控视角下，装作用针在锁孔中捣鼓了一阵子，实则悄悄用力，轻轻松松弄坏了铁环的装置，将脚解放出来。


    接着如法炮制，把地下室的大门也打开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乔尔的脚不适应的动了动，长时间佩戴沉重的铁链让他有种脚一轻一重的错觉。


    侧耳听了听，确定门外没有人之后，他拉开门离开了地下室。


    看得出来地下室经过专门的隔音处理，因为打开门之后枪击的声音清楚多了。升阶之后他的吸血鬼听力更加敏锐，能够轻而易举的定位人们的具体位置。


    顺着地下的通道小心前行，这里毕竟是别墅不是城堡，就算修得再四通八达，乔尔也很快找到了上去的路。在转角的时候他看到代表着出口的铁栅门，此时有一个雇佣兵正守在那里，也许是因为楼上的动静，他正不安地向外张望着，并没有发现乔尔。


    乔尔悄无声息的靠近，从背后打晕了他。升阶后他还不能很好的适应，在最后收了大部分力道，不然这人的头骨就碎了。他倒是不会因为杀这种人而感到内疚，只是任何暴露自己能力的可能都应该被杜绝。


    顺走了这人的枪支，从他口袋里摸出卡打开了大门，终于成功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原本打算快速和警方会合的乔尔却突然一个踉跄，胃部突然的剧痛差点没让他跪下来，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压抑着吸血的欲望，强烈的饥渴感让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去吸地上昏迷人的血。


    不行，他不能呆在这里，黑暗形态要抑制不住了。


    乔尔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自己血液的味道让胃部的灼烧感更加严重。


    这里全都是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背暴露在摄像头之下，行为必须符合逻辑，窗外的警笛声那么明显，他不能直接离开，不然一定会被怀疑的。


    他得想想办法。


    …………


    另一边，警方的行动还算顺利。虽然卢卡斯雇佣了人，但是没有雇佣兵组织会想不开的和政府作对，现实不是电影，这里也不是什么管辖混乱的边境和中亚地区。


    通过他们自己渠道得到消息后，这个组织早就提前撤走了大部分，剩下留下来的都是应付工作的炮灰。投降的投降，嗝屁的嗝屁，其中往楼上找的那一队人很快就找到了正端坐在顶楼完善自己画作的卢卡斯。


    特警团团将卢卡斯半围住，吉迪恩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乔尔呢？”


    卢卡斯落下最后一笔，突然站了起来，发出癫狂的笑容，将几个警察吓了一跳。


    吉迪恩看清卢卡斯的画，忍不住瞳孔一缩。这正是乔尔看见的那幅画，只是此刻的乔尔的脸被改成恶魔的样子，他的口中露出尖牙，比起天使更像是异化的怪物。


    “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卢卡斯笑着捂住肚子，站都站不直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只觉得这个天才画家像是疯了。


    “可惜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他都逃不掉的。”卢卡斯转身看向吉迪恩，这位老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镇定和犀利，“你们赢不了他的。”


    “那个人是谁？”吉迪恩沉声问道，显然他很清楚，最后这个“他”是那个幕后者。


    卢卡斯没有回答他，只是张开双臂，朝天台的围栏后面倒去。


    第53章  绑架9


    于此同时， 另一队人也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瑞德俨然在这个队列之内，他跟在摩根身后， 很快就看到了被打开的地下通道大门。


    这一刻瑞德的思维变得极为迟缓，脑子里首先蹦出各种不好的猜测，是乔尔被转移了？还是……他们杀人灭口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瑞德的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 直到他看到昏迷在通道里的人影思维才活跃起来。


    对方的武器没了， 这扇门也没有被暴力打开的痕迹， 必定是有人使用了门禁卡从里面开的门，应该是乔尔成功逃了出去。


    瑞德相信自己的推理， 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他几乎不想继续进去了， 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转身直接去找乔尔，但最终他克制了这种冲动——为了避免漏掉线索，还是应该先进地下室看看。


    一路畅通无阻， 他们很快进入了地下室。


    不出所料， 地下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这里的空间很大，装修得也很豪华，卢卡斯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很多书籍。


    但仍然无法忽视这是个囚禁人的牢笼的事实。


    特别是在瑞德看见墙边手腕粗细的铁链还有四周安放着的监控摄像头时，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的内心变得很沉重，甚至不敢去想象乔尔这几天遭遇了什么。


    和他们一起的艾尔没忍住红了眼眶，“那个混蛋，我真想杀了他！”她心里已经认定乔尔遭受了折磨，这种监禁的做法严重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 让她往不好的方面想，此时只想杀了卢卡斯泄愤。


    身边的队友一个因为感情牵绊失去了智商， 一个因为过度感性变得悲愤异常，摩根反而成了他们当中最冷静的那个人，他也忍不住皱了眉头，不过在检查了周围的东西之后松了口气。


    “乔尔应该没有什么事，这里没有那些专门用来折磨和调教人的工具，我是说……卢卡斯喜欢乔尔，如果想做什么不好的事，他至少会准备那个，你们懂的。”


    艾尔忍不住狠狠瞪了摩根一眼，“不懂！”不过脸色已经因为摩根的话变得好了许多。


    瑞德难以在这个地方呆下去，突然转身跑了出去，任凭身后的摩根如何喊他也没有应答。


    其实他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想，离开的目的也很单纯，他只是忍不住了，忍不住想快点找到乔尔，将他抱进怀里告诉他自己非常想他。


    而乔尔是在不久前逃跑的，有相当大的可能就在这附近，他一定要快点找到他。


    瑞德此时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在离开地下室后，他几乎是根据蛛丝马迹迅速推理出乔尔的动向。


    乔尔刚刚应该已经听见了枪声，但是他无法确定那是警方还是内斗，所以首先会找到视野较为开阔地方观察别墅门前是否有警察，大概率他会往能看到别墅门口的地方走。


    瑞德严丝合缝的顺着乔尔走过的路寻找，冷静的样子和刚刚大相径庭。


    终于，他在一楼的其中一条走廊，发现了一具雇佣兵的尸体，对方的脑袋被一枪爆头，但旁边的地板上却有着点点血迹。


    乔尔受伤了？瑞德心脏一紧。


    他的目光顺着地上蜿蜒的血迹，看到了一扇被打开的窗，窗沿上还沾着血。


    瑞德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跟着翻出了窗，落到外面，此时的玫瑰花海里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有人穿梭过留下的痕迹。


    顾不得玫瑰花圃里全是锋利的刺，他一股脑得钻了进去，很快看见月光下躺在花园中的朦胧的身影。


    “乔尔……”瑞德一眼就认出了乔尔的样子，泪水忍不住漫上眼眶。


    乔尔身上还穿着居家睡衣，他静静的躺在玫瑰花海里，静谧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仿佛闪烁着纯白流光，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凌乱的散在周围，显得他异常苍白和虚弱。最显眼的全是他胸前的斑斑血迹，那里有一枚子弹穿过造成的创口。


    他静静躺在那里，像是没有了呼吸。


    瑞德的腿都快软了，他半跪在乔尔的旁边，颤抖的手几乎不敢碰他。但是瑞德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乔尔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变得比想象中坚强。他强行憋回眼泪，正要捂住乔尔的伤口，就听到身下人微弱的声音。


    “斯潘塞……”


    “乔尔！”瑞德连忙将乔尔半抱起来，却惊讶的发现乔尔的体温变得很低，他几乎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块冰，而乔尔的伤口仿佛也被冻住了，并没有流血。


    “斯潘塞，我好疼，我好疼……”乔尔此时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和瑞德猜想的不同，胸前的枪伤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胃部的灼烧感却几乎将他融化。


    五脏六腑好像都燃烧起来了，偏偏他的体表温度冷的吓人。


    “我带你去医院，乔尔，我带你去医院。”听到乔尔喊疼，瑞德有些慌了，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乔尔身上，就要打电话。


    乔尔用仅存的理智握住了瑞德掏电话的手，“不要让别人看到我，斯潘塞……我好疼……你快走……”他的目光开始涣散，意志终于无法压制身体的反应，黑色的花纹蔓延到他的脸上，像一张华美的面具，更像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瞳孔也变成了猩红色。


    瑞德看见乔尔的样子呆住了，乔尔此时的样子充满了诡异的美丽，危险而迷人，但有种强烈的非人感，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尽管脑海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头脑风暴，但瑞德知道乔尔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被人看到，乔尔那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瑞德只能选择相信他。


    他太了解美国的政权体系了，乔尔这副样子一旦引起上层的注意，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将乔尔送去实验室，抹除掉乔尔的所有消息。那个时候，就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程度了。


    他紧张地往身后张望，别墅内人影憧憧，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发现这里并且找过来。


    咬咬牙，瑞德抱起乔尔，并不很强壮的身躯却稳稳托起乔尔的重量，他开始快速奔跑起来，在清冷的月光下，在盛开着玫瑰的花园里，这样的场景显得他们像极了一对正在逃亡的苦命鸳鸯。


    好在几乎没人看到这浪漫又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而清醒着的瑞德又没有这么多的文学细胞，因为紧张和剧烈运动，他流的汗已经快比乔尔多了。


    别墅门口停着不少警车，其中有留下看守的警察，瑞德并不敢往那个方向跑。


    幸运的是，玫瑰适合生在在排水良好的高山地区，所以玫瑰园并不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里也足够大，瑞德翻过一个小山丘，来到背面的缓坡，大家短时间不会找到这里。


    “乔尔，你没事吧？”瑞德将大衣铺在地上，避免乔尔被刺扎到，将他半抱在怀里，让他保持舒服的姿势。


    瑞德已经意识到乔尔的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毕竟他没见过哪个人类能在体温如此低的状态下还活着的，何况乔尔的眼睛和身上的花纹更像是某种异变产生的影响。


    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怎么缓解乔尔的痛苦，也不敢告诉别人，只能抱着乔尔一遍遍的安慰他自己就在这里。


    瑞德开始在心里推算着其他人找来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之内乔尔还没有醒过来，他就只能先离开去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将他们引开。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去抢一辆警车，将乔尔带走的周全计划。


    不管事后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写多少检讨……至少在此时此刻，保护乔尔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肚子好疼……好想喝血……好香……


    在逃跑的路途中瑞德的不可避免地被玫瑰划出了血痕，他的手上有不少细小伤口，鲜血伤口处缓慢地渗透出来。


    本来就对瑞德血液的香味没有多少抵抗力，此时瑞德血的味道变得如此清晰，乔尔心中嗜血的暴戾欲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像饿极了的状态下面前出现了一块诱人的焦糖味奶油蛋糕。


    他的意识终于完全模糊了，猩红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暴戾的情绪。


    “唔……”乔尔的尖牙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


    “乔尔，你醒了！”瑞德惊喜地看着他。


    “好渴……”


    “乔尔，你……”瑞德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就被乔尔咬住了脖颈。


    “唔！”瑞德只觉得脖子传来一道刺痛，身体里的血液源源不断的顺着创口被吸走，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


    别墅的天台，吉迪恩站在阳台前无意间往右侧一望，就看见不远处抱着乔尔跌跌撞撞着急中带着一丝搞笑的正在奔跑的身影，脸上严肃的表情不禁出现了一道裂缝。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对着周围正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卢卡斯怎么样了的特警打招呼，“我们快点下楼！”将他们引开，还好瑞德那小子没有望正对着阳台的方向跑。


    等会也得给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吉迪恩头一次干这种主动拖累警方进度的事情，顿时感到头秃。


    第54章  绑架10


    我要死了吗？


    瑞德忍不住这样想着， 乔尔的尖牙咬上他的脖子之后，一股疼痛中带着酥麻的快感从伤口中席卷全身，让他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也许乔尔的唾液具有麻痹的效果？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瑞德还苦中作乐地想着，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体内血液的流逝，并不疼， 但这种感觉却有点可怕。


    非要形容的话， 就是在极致的欢愉中感受到生命的逝去。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 比起对自身的性命，瑞德仍更加担忧乔尔的状况，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但来不及多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乔尔恢复神智，搞清楚乔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尔，你醒一醒。”瑞德艰难的说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抬起手， 摸到乔尔的后脑勺。


    可想而知， 这并没有什么用。


    乔尔处于一种发狂的状态，完全在凭借自己的本能行事，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至于瑞德的动作——那毫无威胁。


    失血让瑞德的体温下降，意识变得模糊，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分钟，在生命的尽头， 瑞德仔细回忆自己的这一生，是那么无趣、乏味， 尽管他在尽力做一些好事，在BAU里面发光发热，但少了他小组依然能够正常的运行下去。


    他对自己的母亲戴安娜抱有愧疚，但最遗憾的竟然是到最后都没有对乔尔表白，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早知如此……不，现在还不算晚。


    “乔尔……”


    然而，瑞德只开了一个头就打住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表白，当自己死后乔尔恢复意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非常难过。所以瑞德选择了闭嘴，他宁愿将这份喜欢埋在心里，这样就能尽量减少乔尔的伤痛。


    然而就在瑞德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乔尔突然停下了吸血。


    埋在瑞德脖子处的乔尔将头抬起来，昏暗的光线下瑞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双无机质的红色眼眸。


    下一秒，乔尔吻了他。


    瑞德：“！！！”


    即使是在意志昏沉的情况下，他也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这个吻可是瑞德的初吻，没有想象中美好，因为它充满了血腥味，并且乔尔的动作算不上轻柔，自己的牙好像被磕到了。但瑞德依然品尝到了这个吻的柔软和铁锈味中的甘甜。


    乔尔的意识并没有恢复，因为他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只是单纯的将唇和瑞德的唇贴在了一起，并且像婴儿一样含着他的下唇，无意识的碾磨，这更像是一种安慰，而非爱抚。


    但瑞德开始变得贪心起来，他并不满足于此，乔尔的牙拔出去之后，身上的酥麻感迅速消退，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刻什么都被他抛到脑后了，当喜欢的人亲上来自己还当一块无动于衷的木头，瑞德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窝囊。


    乔尔没有反抗，而是跟着瑞德的动作张开口，也许是感觉到了瑞德青涩中的赤诚，他开始学着瑞德的动作和他一起起舞，纠缠着，咬磨着，互相都不想轻易放开。


    他们在月光下，在花园里，交换了一个血腥却仍然说得上浪漫的吻。


    瑞德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是他不敢想象的，梦寐以求的一刻，尽管这是他偷来的，他的心仍然跳的很快，为此激动的律动着。


    …………


    当乔尔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他情绪上带来的痛苦，非常的难过，压抑，还有愧疚。这是……罪恶感饮者对他造成的影响。


    他只记得闻到了很香的焦糖味，喝起来很甜，但没过多久就变得苦涩起来，血液的主人陷入了一种难受的情绪中，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而他不想喝到这么苦涩的血，于是就有了一个……吻？


    等等！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乔尔连忙抬起头，就看见被他压在身下的瑞德，他的头无力的歪倒在这一边，面色苍白，安静得好像睡着了。


    脑子如同被重击了一般，刚刚失去理智的记忆涌进脑海里，乔尔双手颤抖着捧上瑞德的脸，怎么那么凉，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心脏剧烈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伴随着的一股强烈的呕吐欲，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无比厌恶自己，乔尔试了几次，才将手指颤颤巍巍的放在瑞德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


    从来没有觉得心跳声如此悦耳过！


    但是瑞德失血过多，随时会进入休克状态，这心跳声太过微弱了，像即将熄灭的烛火，一个不留神就会带走希望的光。


    乔尔开始手忙脚乱的翻起游戏空间，终于，在物品栏里找到了他需要的药剂。


    “活力满满药水：立即补充所需能量。（花费：400抱负点）”


    买下这瓶药水，乔尔积攒的抱负点就会失去一大半，但他毫不犹豫的买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这瓶药剂浑身散发着浅绿色的通透光芒，仅仅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乔尔将药挤小心翼翼递到瑞德嘴边，但是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下的他几乎没有吞咽能力，药水顺着瑞德的嘴角流出来。


    乔尔急得没办法，猛然想起刚刚那个吻来，来不及思考，他打开塞子，将药水含进自己嘴里，俯下身子吻上瑞德，将口里的药剂渡了进去。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瑞德难以吞咽，所以乔尔得尽量压着他的舌头，避免瑞德被呛到。而且药剂的味道是有些苦的，喂的时候乔尔觉得舌头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尽管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和瑞德有过亲密接触了，但此时只想救瑞德命的他完全想不到更多。乔尔一板一眼的将药剂全部喂给瑞德，肉眼可见的，瑞德的情况好了许多。


    他的脸逐渐变得红润，心跳声也变得有力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壮几分。


    “乔尔？”瑞德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面前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的乔尔，他不禁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你哭了？”


    乔尔眼睫颤动，泪珠一滴滴落下，才惊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交错的泪痕将整张脸都弄得湿漉漉的。


    “呜哇哇哇！！”瑞德不说还好，一说乔尔的三魂七魄才终于归了窍，游戏系统附加的debuff加上本就有的后怕，愧疚，伤心等情绪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你为什么不开。枪打我，你明明知道我身上有枪的！”乔尔一边哭着一边狠狠给了瑞德一拳，这一拳差点将瑞德的胳膊打骨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我一时没有想到。”瑞德呲牙咧嘴的捂住手臂，是没想到还是不愿意，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如果对乔尔的性命没有威胁，他应该会选择那样做的，但是枪声会引来别人，一旦其他人发现了乔尔这副……不正常的样子，那么乔尔就一定会陷入危险当中，所以瑞德宁愿赌乔尔能够在最后关头恢复意识，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看到乔尔这么难过的样子，他只感到手足无措，大概他真的将全部的语言技能在了逻辑和理性思维上，面对这种情况已经吃了几次越说越乱的亏，瑞德干脆将乔尔抱进怀里，用实际行动来安慰他。


    “我没事的，乔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瑞德笨拙的拍打他的背部，像安慰一个小孩子那样，他知道乔尔这个时候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于是便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只是不断地不断地告诉他自己没事。


    良久，乔尔终于平静下来，他不好意思的从瑞德怀里退出来，眼睛已经哭肿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但至少他已经能够理性的处理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了。


    “对不起，斯潘塞。”乔尔看着瑞德脖子上的咬痕，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了，“我差一点就杀死了你。”


    瑞德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确实心有余悸，也吓了一跳，但他当然不会因此而厌恶乔尔，“没关系的，乔尔，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吗？我相信你能醒过来的，但是，我需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自身的状况，瑞德反而更忧心乔尔的状况，“你刚刚是怎么了？这是一种新型的会诱发吸血的疾病还是怎么一回事？”瑞德说着忍不住用手比划起来，“刚刚你的脸还有瞳孔……都变得不太正常，难道是中毒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他一定会加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是这个问题太重要了，无论是乔尔的身体状况，还是他以及其他人的人身安全，这个问题都是不容忽视的。


    “据我所知，少数毒蛇的毒素会让血管呈现黑色蔓延，还有金属中毒可能会导致局部皮肤变黑。但那样的情况通常患者已经离死不远了，都不会……吸血。”说着瑞德看着乔尔，怕触及到乔尔的伤心事，小心翼翼的问道，“乔尔，你到底是怎么了？”


    乔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瑞德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更何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都差点把瑞德害死了，还守着自己的秘密干嘛呢？


    “如你所见，瑞德，我是个怪物，是个……吸血鬼。”


    第55章  绑架完


    “吸血鬼？你是说，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吸血鬼？”瑞德咂舌，他有过很多设想，其中吸血鬼当然也有猜测， 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冲击他的三观了，但乔尔的后半句话令他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不， 乔尔， 你不是怪物。”


    “我是的， 斯潘塞。”乔尔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他关于自己身份这方面的不安，这当然是不能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乔尔一直都知道自己人群中唯一的异类。


    哪怕他再怎么开朗阳光， 再怎么告诉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不要对这些事情太在意，他偶尔也还是会觉得……


    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其实也很累， 很害怕， 很委屈， 每天都惶惶不安的守着这个关乎生命的大秘密，每一个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都在脑海里经过无数推演，他过得非常谨慎。就算再强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能和国家机器抗衡吗？


    就算将经验条刷满，成为最强的宗师吸血鬼，能够不被杀死，他也并不想活得跟一只真的吸血鬼一样，只能躲在阴暗的世界里，他很害怕过着逃亡的日子。


    “我需要喝血才能够充饥， 不能接触阳光，甚至我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我就是一只吸血鬼， 而且我大概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只。”乔尔越说越难过，几乎不敢看瑞德的眼睛，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瑞德。”


    “乔尔，乔尔！嘿，看着我的眼睛。”瑞德握住他的肩膀，乔尔抬起头，瑞德清澈的棕色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你之前咬过……我是说，吸过其他人的血吗？”


    乔尔摇摇头，“在此之前我都是喝血浆，只有被安东尼抓走的时候，喝过他的血，不过他并不清楚。”


    瑞德松了一口气，说不害怕是假的，在乔尔吸血的最后关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股劲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露出一个笑容，“我很高兴，乔尔，第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是我。”


    “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但是你应该保护好这个秘密，乔尔。”在三观受到猛烈的冲击后，瑞德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但是出于职业习惯他立刻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和对策。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乔尔的情况上报给霍奇，毕竟那可是吸血鬼！虽然近现代以来吸血鬼出现在影视剧里的形象大多是邪魅酷拽并且永生不死，深受女性群体的欢迎，但是亲身经历过的瑞德已经清楚了其威胁性，吸血鬼的本质可是很危险的，可以轻而易举的致人于死地。


    但是瑞德不愿意这么做，一旦乔尔的能力暴露，他用脚趾头想都会明白迎接乔尔的是什么……终身监禁，甚至被抓到实验室进行研究和切片，上层人在年华逝去以后，极其容易抓着这些神秘的东西不放。


    “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瑞德认真的看着他，“还有就是，乔尔你不是怪物。你阳光，温柔，友好，负责还很努力，你的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是怪物了……”


    瑞德说着抿了抿唇，“那我其实比你更像怪物，乔尔。”


    “不，你别这么说，斯潘塞……”乔尔正要说话，却被瑞德给打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口气将想要说的快速的一吐为快，甚至都没给乔尔反应的世界。


    “我的母亲有精神分裂症，这种疾病遗传的几率是很大的，所以我一直很担心自己在三十岁之前也会换上精神病，这也是我一直顾虑的事。”


    “我一直顾虑着，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虽然摩根总是说我迟钝，但这点我还是明白的，你那么优秀，配的上最好的人，而我不善言辞，没有情商还是个男人，所以一直都不敢跟你表白。”


    “但就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明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乔尔。就算你可能会讨厌我……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


    瑞德一口气说完后，连喘气都不敢，像个即将接受审判的囚徒，等待着他的宣判。


    乔尔似乎被他的话镇住了，呆呆的看着瑞德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是我是一只吸血鬼。”半晌，乔尔才憋出一句。


    “没关系，这很酷不是吗？我愿意让你吸我的血，当你的移动血包！”瑞德连忙紧张的回答，想了想，还是局促地加上一句，“不过或许你得定量？”


    这一句话一出来，乔尔被“罪恶感饮者”施加的情绪低落debuff被消除了，只要被吸血的人心甘情愿，这个弱点就会无效。


    现在状态栏取而代之的“暧昧”buff已经悄然预示了乔尔的心情。


    乔尔直直地盯着瑞德，这样直白的目光让瑞德有些脸红，但他依然不躲不避，眼里满是坚定和真诚，恍惚中乔尔幻世瑞德变成了一只金毛狗狗，正在扑闪着棕色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他。


    这谁顶得住啊！反正乔尔不能！何况他本来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喜欢瑞德的，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暗恋对象跟自己表白更令人激动的呢？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不好意思拒绝我的话完全没关系的，我……”也许是因为乔尔太久没有给瑞德答案，瑞德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他开始坐立不安的给自己找台阶下，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与难过。


    “我也喜欢你，斯潘塞！”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尔打断了。


    乔尔捧起瑞德的脸，再次吻了上去。这次是在他清醒状态下的，一个温柔甜蜜的吻，一切情绪和答案都包含在其中。


    这很好抚慰了瑞德的心灵，当两人的眼神交汇，彼此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见，尽管彼此律动的旋律并不一致，但在此时却交织成了最为和谐动听的乐章。此刻的世界仿佛完全停滞，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良久，这对新鲜出炉的恋人放开彼此，瑞德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快要被融化在刚刚的吻里，“我是在做梦吗？”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梦幻了，他觉得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不是，你可别明天一大早起来就不认了。”乔尔笑弯了眼睛，凑近瑞德，“毕竟我们现在算是办公室恋情，应该收敛一点吧？男朋友？”


    “不，不会的，我会负责的！”瑞德的耳垂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尽管如此，他还是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乔尔能答应他的表白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承认呢！


    突然，消化完这一切的瑞德连忙扶住乔尔的肩膀，“对了，乔尔，你胸口还有伤，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就算知道了乔尔是一只吸血鬼，顶着胸口的伤口这么久也表现得跟没事一样，瑞德还是情不自禁的感到担心。


    乔尔眨了眨眼睛，“应该没有事，我没有太大的感觉。”


    其实那一枪是他自己开的，那一枪的的子弹选择了伤害较小那种，位置也是卡好了的，本来就对他造不成什么生命威胁。


    他原本的设想是中枪之后跑出去，正好可以化为蝙蝠形态先离开，谁知道吸血鬼升阶对他造成的痛苦太强烈了，让他一度陷入昏迷和狂暴状态。


    但升阶对他的好处也是数不胜数的，子弹比他预想的位置还要浅，并且他还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体温，只需要将伤口附近的血液冻住，基本上就不会流血了，他甚至感受不到多大疼痛。


    而这些是在他昏迷状态下身体本能完成的，可以说，在升为高阶吸血鬼之后，他的力量得到增长，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也变强了。如果现在将他放置在阳光下暴晒，乔尔预计自己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才会被晒死。


    等他成为大师吸血鬼，点亮“阳光抗性”，就再也不会畏惧阳光了。


    ……但是乔尔对升阶这件事开始感到畏惧。


    现在成为高阶吸血鬼都出现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副作用，成为大师吸血鬼他不会直接发狂吧？


    不管怎么说想这些还是太早了，距离他们跑出来已经过去了接近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警方还没有追过来。


    就算有再多的话，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乔尔和瑞德商量了一番，由瑞德扶着他，乔尔调整好自己的体温，装作重伤的样子被瑞德背回去。


    “他们在那里！”远远的，艾尔就发现了瑞德的身影，一路飞奔过来，脸上的表情凶恶到让瑞德差点以为她会把他撕掉，“乔尔怎么了？天哪！”


    “你从哪里找到他的？救护车！救护车！”


    其余的警察也蜂拥而至，只不过他们跑得竟然没有艾尔快。


    一直“搞破坏”引导警方不往那边走的吉迪恩也终于松了口气，晓是他做这种事也是有不小压力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倒是霍奇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作为BAU成熟稳重的领头者，虽然他严肃并且很少说话，但他对自己组内成员是最为了解且关心的，怎么看不出来吉迪恩是故意拖进度。


    只是现在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候，多年的默契让他明白吉迪恩不说是因为不能说，于是保持缄默，先将受伤的乔尔送到医院去再说。


    …………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人看着警察整齐地排成一排从公路上飞驶而过，这个人转身，洁白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冽的弧度。


    第56章  分析


    卢卡斯疯了。


    乔尔第二天从医院醒来时才得到的消息，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以现在的身体素质那颗子弹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连暗伤之类的东西也完全不用担心——大不了买上一瓶活力满满药水， 就能轻松恢复身体最佳状态。


    彼时他已经经历了同事们“爱的关怀”，病房里摆满礼物的场景让他幻视上次自己受伤时的样子，不说非常相似， 只能说一模一样。


    当然， 这次案件的轰动效果更大， 无数的媒体挤破了头也想进来采访，但都被牢牢挡在病房外面了， 不然乔尔连养病都不得安生。


    听到这个消息，他正在喝汤的手不禁顿了顿。


    “情况怎么样？”


    吉迪恩叹了口气， “史密斯家族已经将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卢卡斯摔下阳台后并没有死，只是断了一条腿和几根肋骨，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 这比他死了还要恐怖。


    人类会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但这是所有人必经的路程， 所以其实算不上多么可怕。可是让人变成疯子就不同了。


    明明就算让卢卡斯落网，对方没有杀人，加上史密斯的家族势力，也绝不至于判死刑，现在对方疯了，倒更像是有人想要封口一样。


    好像背后有张专门为他织的蜘蛛网，他的一切都被围得密不透风，那只老练的蜘蛛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目光却紧紧盯着他这只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但乔尔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毕竟只要双方交手就必然会露出蛛丝马迹。


    对方把握人心的造诣到了一个可以说恐怖的地步，毕竟卢卡斯可以说是在他看着崩坏的，在最后没有见面的那十几个小时，对方更是直接击溃了卢卡斯的心理防线，将对方变成了一个疯子。


    令人惋惜的是，乔尔没有办法改变这一进程。不是不想，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毁灭比治愈简单多了，就像是一个人仅仅是因为平时作息不规律而换上癌症，最后花费数以万倍的精力却难以治愈是一样的——让人崩溃只需要一瞬间，治愈一个人却可能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童年的伤口最难治愈的原因。


    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想要治愈，首先就要做到完全信任自己的心理医生，而这一点对病人来说往往是最难的。人们很难卸下心防相信一个陌生人，何况卢卡斯本身就对他心存警惕。


    但是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卢卡斯变成这个样子，不得不说对方是个心理大师。


    乔尔不禁觉得有些背后发寒，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郁气。


    还有卢卡斯，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但落到这个下场还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乔尔，你别多想，那个卢卡斯真不是个东西，这个下场是他活该。”艾尔安慰道，怜爱地摸了摸乔尔的头发，那架势就跟撸狗差不多了。


    艾尔看过地下室后，脑补了许多乔尔受虐待的场景，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怕乔尔伤心半点不敢提，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对乔尔，让他早点走出伤痛。这次的鸡汤就是她特地炖的。


    乔尔艾尔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儿子似的，想着他是当着艾尔的面被绑走的，她现在有些敏感也正常，他捂住头不让摸，“艾尔，摸头会长不高的！”


    瑞德察觉到了乔尔低落的情绪，抿了抿唇，主动握住了乔尔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乔尔。”


    不想让瑞德担心，乔尔回以一个笑容。


    霍奇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这两人的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摩根也是一脸震惊，碍于霍奇在场不能说话，他拍拍瑞德的肩膀，使了一个“哥们你终于支棱起来了的眼神”，“咳，那个，我先去上个厕所。”


    说着火急火燎地离开病房，那架势分明是去跟加西亚打电话分享八卦了。


    因摩根的动作，瑞德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组员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让他忍不住红了脸。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感到尴尬和羞涩而快速放开乔尔的手，但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


    他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和乔尔在一起了。以前他暗恋乔尔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犹犹豫豫态度不明，还和乔尔闹了几次矛盾，现在好不容易和乔尔在一起了，他希望能够光明正大的，坚定的抓住他的手。


    乔尔看瑞德脸都红到耳根了，低头不敢看人但还是抓着他不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办，我男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居然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他紧紧回握住他，让周围的人再次吃了一吨狗粮。


    倒是吉迪恩和艾尔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吉迪恩是已经猜到了，艾尔则是从来就认为他们会在一起，但还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这个时候甚至还有些遗憾JJ不在场，不然就能和她一起分享快乐了。


    吉迪恩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现在的气氛说得上和谐，他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有些风险不能视而不见，不然一旦错过时机就会酿成更大的风险。


    “乔尔，你有没有觉得，你被人盯上了？”


    乔尔愣了愣，他抬头看向吉迪恩，他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的，没想到吉迪恩这么敏锐。


    这话一出，其他组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乔尔身上，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这很正常，虽然大家已经是行业天花板的级别，但毕竟没有吉迪恩的经验丰富，对方破的案子可能比他们吃的饭还多。


    和乔尔交往最亲切的瑞德都只是觉得乔尔遇到的变态是不是太多了点，但也没有意识到许多案子都隐秘的指向乔尔。


    闻言他眼睛都瞪大了，转头看向乔尔一脸担心。


    不怪他们，就连乔尔自己，也没办法确定是哪一个案件开始就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了，只是较为明显的是扒皮手的案子，以及刚刚经历过的卢卡斯的案子而已。


    于是乔尔点点头，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霍奇皱着眉头，“这关乎到你的安全。”


    乔尔缩了缩肩膀，经过这么久的磨合，现在霍奇这个boss已经越过吉迪恩成功上位，成为他最害怕的人了。


    毕竟吉迪恩是个表明严肃实际幽默的小老头，霍奇可是真的严肃又严厉，还会扣你工资罚你写检讨的那种。


    “我这不也是才确定么……”乔尔弱弱的反驳。


    霍奇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主动挑衅卢卡斯的事。”扒皮手的案子没什么好说的，警方已经定案，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又缺乏证据，自然不会再追查下去；琼恩的案子最后也是他默许了乔尔以私人名义去查找真相。


    但是故意给卢卡斯发信息刺激他，这就是乔尔自己在作死了。


    哪怕乔尔的身手很不错，他也不知道这底气从何而来。


    乔尔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是一只吸血鬼所以有恃无恐，这次的案件也足够给他教训了，毕竟瑞德的命都差点栽在他手上，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有些后怕。


    “乔尔他也是没有想到……我相信他已经知道错了。”顶着霍奇的死亡凝视，瑞德咽了咽口水还是帮忙解释道。


    他已经知道了乔尔的真实身份了，自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的心里同样是不赞成的——那太危险了。只是他也不忍心看着乔尔挨批评，没忍住帮他说话。


    现在也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就算想批评乔尔给他一个教训，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的样子霍奇的态度还是软了几分，“既然我们已经得知了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以后你尽量都不要单独行动了。”


    在对方没有出手之前，他们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霍奇处理过不少跟踪骚扰案件，在受害者真正遇害之前很难定罪，对方根本不怕的，关进局子里也最多不过是拘留几天。


    如果乔尔真的成为了某人的目标，在对方出手之前，他们只能被动的防备。


    吉迪恩沉吟了片刻，“尤利西斯。威廉不太对劲，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幕后主使，但他对乔尔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他有着皮肤饥渴症，同时也有洁癖，这让他排斥任何人的接触，因为他会觉得对方肮脏。身为法医，尸体在他眼里反而更加纯洁干净一些，所以他并不厌恶接触尸体。”吉迪恩情不自禁就开始对尤利西斯展开了侧写。


    艾尔原本对尤利西斯印象还不错，毕竟他年轻有为还长了一张十分优秀的脸，但听到吉迪恩这么说，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这不就是变态吗？他看上乔尔了？”


    吉迪恩点点头，“他对乔尔有好感，一旦他接触到乔尔并将乔尔视为特例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接触乔尔的肌肤来缓解自己的渴望。”


    “他是主动暴露的。”瑞德忍不住握紧了乔尔的手，“如果他不来找我，我们还得多浪费一些时间，凭借他的能力，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遮掩过去。”虽然瑞德当时已经找到了画展的疑点，但尤利西斯帮了他这是事实，他并不会因此抹去尤利西斯的功劳。


    乔尔低下头，“其实……在被绑架前，尤利西斯跟我表白了，只是被我拒绝了。”


    第57章  假期1


    “什么？”瑞德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炸懵了， 虽然他情商感人，但还是知道尤利西斯和卢卡斯一样应该都喜欢乔尔的……卢卡斯的爱意扭曲成犯罪，但那的确还是喜欢。


    只是没想到在乔尔被绑架前他就已经先自己一步对乔尔表白了， 不由得万分庆幸乔尔拒绝了他，不然自己就和乔尔错过了。


    吉迪恩知道这件事，但是当时乔尔和瑞德在闹别扭， 他也就没有告诉瑞德这件事。


    “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尤利西斯似乎是故意带我去参观画展和卢卡斯的那幅画的， 和卢卡斯的见面……我觉得也不是巧合。”乔尔皱起眉头，现在想来尤利西斯简直是疑点重重。


    “那你和他有过肌肤接触吗？”虽然有点疑惑周围的同性恋怎么变得这么多了， 霍奇还是更关心乔尔的人身安全问题。


    “那天他主动拉过我的手，不过隔着手套。”乔尔思索着， 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在更早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 他就已经碰到过我了！”


    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地板太滑他差点摔倒， 是尤利西斯拉了他一把！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是乔尔刚加入BAU不久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快要小半年了。尤利西斯第一次碰乔尔还能说是意外，但既然有第二次，那便是故意的了。


    这时候摩根也回来了，听艾尔解释完前因后果，原本就黑的巧克力皮肤更是黑了几个度。


    他擅长进行情景代入，把自己代入到嫌疑人或者受害者的角色进行破案，这其中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爱情变态， 每次代入完都想吐的程度。


    “要不要把他叫来审审？”摩根有些跃跃欲试。


    霍奇制止了他，“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不要打草惊蛇。”对方好歹是有编制的，单位还和他们不一样，现在惊扰对方不但得不到结果，后续还会更加麻烦。


    “我觉得你现在也找不到人了。”艾尔拿着手机，早已和JJ形成了革命友谊的她时刻不忘和JJ八卦，同时也得到了一条关于尤利西斯的新消息。


    “他去参加英国的现代外科医学研讨会了，没有两个月回不来。”


    听起来还真像有所预谋。


    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乔尔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笑着打了圆场，“好啦，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啦。我现在更关心中午有谁愿意给我带个午饭？医院的病号餐实在是太难吃了！”


    吉迪恩表现得依然是那么稳重，他说话让人有种情不自禁信服的能力，“乔尔说的有道理，我们只需要盯着，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顺便一提，中午我约了人，不能给你带饭了。”


    乔尔眨巴眨巴眼睛，“哇哦，吉迪恩你不会约了某位漂亮的女士吧？”


    吉迪恩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乔尔乖乖缩回头，主打的就是一个从心。


    “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都是为了谁担心。”艾尔没好气地白了乔尔一眼，“中午我给你带饭好了，正好我的伤口也需要换药了。”她的肩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只是她不愿意躺在床上休息罢了。


    “别啊，你的手现在不方便，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乔尔一边发出哀嚎一边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艾尔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要强了，这种性格特质也挺让人担心的。


    “我，我给你带饭，乔尔。”瑞德高高举起手。


    “斯潘塞最好了！”乔尔欢呼。


    霍奇没忍住捂住脸，“在这之前，瑞德你先和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不管不行了。


    “啊……好的。”瑞德一看霍奇的脸色就意识到不好，已经大概猜到了霍奇要和他谈什么内容，咽了咽口水，装作自然的样子，可在场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紧张。


    哪怕知道霍奇人很好，肯定不会把瑞德怎么样，乔尔心里也不免升起几分担忧，“那个，我可以旁听吗？”


    “不可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霍奇满头黑线，瑞德和乔尔的小眼神活像他是什么棒打鸳鸯的反派似的，“还有你，乔尔，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啊这……乔尔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眼看着瑞德跟着霍奇离开了病房，摩根安慰的拍拍乔尔的肩膀，“看来只能由我给你带午饭了哈？小天使，你想吃什么？”


    乔。死鱼眼。尔，“我想吃快餐店里的炸鸡。”


    “那你还是别想了。”摩根露出他的一口标志性大白牙，“快餐店里的粥还差不多。”


    …………


    医院病房的拐角处，这里摆放着几盆绿萝，从窗户望去，可以看见整个医院的全貌，草坪上不少家属和病人正在休闲的散步，显现出悠然的勃勃生机。


    “你是怎么想的，瑞德？”霍奇注视着这个年轻的，但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天才，“乔尔比你更小，也更单纯，有些事不好和他说，但是你必须考虑到。”


    “你们还这么年轻，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不管是身为组长还是身为朋友，霍奇都不得不问这些问题。


    BAU里全部都是杰出的人才，大家擅长的领域不同，性格也各不相同，霍奇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严肃正直和可靠的，但他其实一直充当着一个调节剂的作用。


    在所有组员中，瑞德和乔尔是最让他操心的。


    原因很简单，两人都太过年轻了。年轻人锋芒毕露，充满朝气，但心性也未定。在BAU里会接触太多黑暗的事，人性中的善往往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不值一提。


    从前的瑞德虽然年轻，过于耿直的性子让他有时候显得有点怪异和不讨喜，但从某种方面来说，正是他低下的情商保护了他，让他面对这个世界有一种迟钝的感知，这种迟钝并不是指察觉别人情绪的迟钝。


    而是在面对这些黑暗的时候，他可以不被这些黑暗吸引，始终如一的坚持自我。


    但现在乔尔来了之后，瑞德就相当于有了软肋。他太在乎乔尔了，他们的对手很容易利用这一点，而乔尔本身，又似乎十分容易吸引内心阴暗的人的注意。


    “是的，除非乔尔厌恶我了，不然我不会放弃的。”瑞德出乎意料的坚定，虽然这张年轻的脸还稍显青涩，但瑞德从来都有足够的担当。暗恋的苦他真的不想再尝了，乔尔那么优秀，一不小心就会被抢走了，到时候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何况瑞德知道了乔尔其实是一只脆弱（？）的吸血鬼，之前对于自己家庭和可能得遗传病的自卑感全都消失了，脑子里只想着怎么保护好乔尔，帮他守好这个秘密。


    要是乔尔以后的伴侣不是他……想到这个可能瑞德的脸都白了，要是对方知道了乔尔的身份，他真的会随时担心乔尔的安全问题。


    “你知道乔尔是很容易陷入危险的，还可能连累到你。你有好保护他，甚至自己也会受到伤害的觉悟吗？”不知道瑞德心理活动如此丰富的霍奇还在追问，他实在是担心这两个孩子。


    就怕两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最后造成悲剧。


    瑞德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霍奇，我觉得我在BAU工作本来就很危险，再多点危险也没什么。而且，我怎么能将这些危险归咎于乔尔本身呢？”


    他莫名觉得霍奇的样子很像是不放心将女儿交给女婿的父亲，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补了一句。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乔尔的。”


    呃，好像更奇怪了……


    霍奇无语，简直想撬开瑞德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想到在家里怀孕的妻子，以前也不是没有罪犯将手伸到他的家庭过，与黑暗做斗争就是这样，他们总是面临比普通人更多的风险的。


    叹了口气，霍奇摆了摆手，“算了，我不管了，但是在外人面前你们记得收敛些，特别是警局里其他部门的人。”


    虽然不怕，但是他也不想被上级请去喝茶。


    瑞德有些震惊的看着霍奇，他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呃，霍奇，其实……我是说，不是规定组内不能谈恋爱吗，你同意了？”瑞德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来的路上都已经做好了和霍奇硬刚的心理预设，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他就转部门。


    “我能做什么，难道要强制你们分手或者转组不成？”霍奇实在是忍不住想动手给这傻小子来一下。瑞德和乔尔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怎么可能舍得真换人，以往他的潜台词瑞德是肯定听的明白的，就是涉及和乔尔的事他就跟傻了一样。


    其实瑞德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真的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才能放下心来。这个时候他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忍不住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霍奇无奈的摇摇头，“走吧，我们回去，还有个好消息需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


    “这个月末我们要放长假，为期两周。”


    这个消息让霍奇都忍不住心情明快了许多，BAU放假简直和天上下红雨一样稀奇，他看着乔尔，“运气真好，你和乔尔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了。”


    瑞德愣住了。


    第58章  放假2


    “放假了放假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 所有人都不禁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这可是两周的假期，长达336个小时！天知道他们等这个假期等了多久，就算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也是愿意的。


    艾尔和乔尔的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就赶快回到了办公室工作， 原因无他，放长假之前他们得提前把手头的工作搞完，不然到时候放假回来堆积的工作足以把人搞崩溃。


    这个道理大概就跟学校放国庆长假， 但是老师布置了一堆作业， 回学校之后还要马上月考一样。提前做完好歹还能玩个痛快， 要是等到最后一天来做，那才是令人崩溃。


    这几天处理如小山一样堆积的文件让大家都变得恍恍惚惚的， 摩根不止一次吐槽乔尔来了之后他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因为之前他的工作有一半都是丢给瑞德处理的，现在瑞德当然是选择不帮他帮自己男朋友了。


    对此乔尔深表同情， 但是爱莫能助。除了瑞德真的没有人爱写报告，没有人！能帮他写一半报告的瑞德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这几天乔尔主要是在医院修养，瑞德每天都会去看他， 还会偷偷给他带毛血旺。


    这还是瑞德知道乔尔是吸血鬼后猜测他应该喜欢吃和血有关的食品， 走大老远的路去唐人街中餐厅给他买的。


    吃到第一口的乔尔简直惊为天人！


    凝固的毛血旺成菜汤汁红亮， 麻辣烫嫩鲜，味浓味厚，除了本身口感十分俱佳以外，身为吸血鬼的味觉还能尝到独特的鲜香。


    加上乔尔前世本来口味就偏向川味，喜欢辣的菜系，顿时觉得毛血旺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也不知道瑞德是怎么找到的这么正宗的店。


    乔尔之前虽然喜欢吃中餐，但是他从不挑食，而且人类的食物他吃不饱， 只能喝人血或者买血包……


    其实按照模拟人生游戏里的设定他还能用青蛙做血浆以及种植血浆果。但前者他嫌恶心，后者没有买种子的途径加上懒得种， 也就不了了之。


    吃东西不能填饱肚子觉得有点亏，也没有饱腹的满足感，慢慢的他也就没有那么重口腹之欲了。


    在没人的时候两人还悄悄聊了不少关于乔尔身份的事情。


    瑞德对这个很好奇，从乔尔具体的能力到他为什么是一只吸血鬼最后连世界上还有没有其它非人类奇幻种族的问题都探讨了。


    乔尔能说的就组织语言酌情告诉他，不能说的就只能两手一摊说自己不知道。到后面越说越离谱的时候还和瑞德一起学术探讨起来，这个话题结束的时候两人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除了这些，彼此还增进了不少了解。比如瑞德知道了乔尔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最爱的水果是水蜜桃，最讨厌的蔬菜是苦瓜，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还喜欢泡点果酒来尝尝……


    而乔尔则知道了瑞德最喜欢的作家是柯南道尔，最喜欢的食物是菠菜奶油沙司。


    除了数学、化学和工程学的学位之外，其实他还具备专业的医学知识，能够准确分辨骨骼的性别和种族等等。按照他的说法，医学是需要大量临床实践的，而他大概率不会从事医学，所以并没有考医学的学位。


    这点还是在瑞德得知乔尔能够变成蝙蝠形态而得知的。


    当时瑞德亲眼看到一阵黑雾闪过，乔尔变成了一只两个巴掌大的蝙蝠站在病床前的栏杆上，歪着脑袋用那双可爱的豆豆眼盯着他时，他脸上震惊的表情都快破碎了。


    其实乔尔当时也很新奇。


    要知道，变成蝙蝠形态这个技能他早就点亮了，但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平时使用的话反而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除了在家里悄悄尝试过两次后就再也没有变身过，现在看见瑞德不可置信的表情只觉得特别好玩。


    瑞德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检查乔尔蝙蝠形态的身体构造，由此乔尔知道了瑞德其实是懂医学知识的。


    瑞德还精通意语、法语、俄语、韩语，还有乔尔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约鲁巴语。加上瑞德学习汉语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说精通，但也掌握了七七八八……对比起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多的乔尔就没有再问了，因为他觉得和瑞德在一起经常能够发现惊喜。将这些生活中的点滴记录下来，写满一整个笔记本，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情。


    瑞德虽然表现得很羞涩，但是看乔尔这么用心的记下来，他也是很高兴的，决定也为乔尔写一本记录手册。


    两人约好互相不许看，等到本子写完之后再做交换。


    说起来，两人虽然在一起了，但是平时的相处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倒不如说，他们之前的关系就很好，现在只是将暧昧的泡泡挑明了，亲近起来更加自然。


    大家也一致认为看两只可爱的小动物贴贴是一件十分治愈的事。


    只是乔尔有时候还是有些苦恼，那就是瑞德似乎太害羞了。乔尔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纯情了，但是瑞德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只要牵个小手，靠近一点说话，他都会脸红到不行，搞得乔尔也跟着羞涩起来。


    这样倒也不是不好啦……只是乔尔觉得自己属于那种谈恋爱之后就想要多和男朋友贴贴的类型，不说亲……咳，但是抱抱他还是需要常有的。


    至于更多的乔尔就没有想过了，完全没想到其实是瑞德每次和他接触脑子里都会想一些瑟瑟的事情，但是又怕发展太快唐突了乔尔，才不得不避着他来着。


    但是两人确定关系的时间还早，而且马上就有一个漫长的假期了，乔尔倒是不着急，反而对假期生活充满期待。


    艾尔在摩根的劝说下打算和他一起去牙买加的沙滩享受日光浴，霍奇要呆在家好好享受一下家庭的温馨，吉迪恩决定去林中小屋和一位佳人进行浪漫的约会。


    JJ和加西亚……哦，很可惜，她们是唯二没有假期的两个人。


    “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JJ恨恨的抱起一摞文件，“放心吧，这个假期间我会想方设法的找些工作，以免你们假期结束后没事做的！”


    “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恶毒的。”摩根不敢置信的摊开手，“别这样，JJ，我想你还是爱我们的？”


    “是的，但是我更爱假期。”JJ瞪了他一眼，只能看着别人放假让她比来了经期还难受。


    “我无所谓的。”加西亚满不在乎的往嘴巴里塞爆米花，她本来就是个宅女，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玩电脑游戏，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记得多拍些照片，摩根，你要记得部门里还有一个公主等着你呢。”


    “那是当然，我的公主殿下。”摩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顺手从加西亚的爆米花桶里抓走一大把爆米花。


    “嘿！”


    懒得理这两个幼稚鬼，艾尔将目光投向瑞德，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调侃，“嘿，瑞德，你打算带着我们的小天使去哪里度过二人世界，哈？”


    “我……”瑞德抓紧了文件夹的袋子，看向乔尔的目光有些躲闪，还有歉疚，“对不起，乔尔，这个假期我想回家看看，所以……”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反应。


    原因无它，瑞德很少提及和家庭有关的事，除了吉迪恩以外，也就只有霍奇一知半解。这方面瑞德非常敏感，就连和他相处了两年的好朋友摩根都不知道就可见一斑。


    大家也由此推测可能瑞德的家庭并不美满，才会让他如此避之不及。毕竟瑞德全年午休，攒下来的假期都快有一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回家。


    乔尔愣了愣，很快想起来瑞德说过的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于是温柔的笑了笑，“哇，我还没有去你家乡看过呢，介意带上我一起去吗？”


    虽然已经对乔尔坦白过，但是提及自己的家庭瑞德还是很自卑，这是从小根深蒂固的事情。


    他抬眼看向乔尔，那双清澈的眼里没有怜悯和失望，只有一片温和的包容，还有着淡淡的期待。


    只这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卸下这些负面情绪。瑞德只觉得心里带着酸涩，却并不难受，反而温暖得过分。


    他重重点头，笑了，“我家在内华达州，那里很美，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好！我正好想买一个相机，我们可以把沿途的风景记录下来！”


    看着乔尔轻而易举的安抚好了瑞德的情绪，大家不由得相视一笑。


    乔尔能够走进瑞德的内心深处，慢慢治愈他的伤痕，真是太好了。


    …………


    阴暗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充满宗教色彩的书籍、油画。赤裸着身体的人们在恶魔的尖刺下哀嚎，或是在天使的安抚下祈祷。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仔细看就会发现，照片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来自BAU。其中，乔尔的照片被放在了最中间，他的笑容干净而明亮。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一只略显消瘦的手接通了电话。


    “是的，医生，我很好，不能更好了……”


    “拯救她，只有他可以……”


    “我会的……”


    第59章  放假3


    内华达州果然如瑞德所言， 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瑞德的家乡在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别名赌城，是世界娱乐之都。这里的人们和这里的天气一样热情， 城区内张灯结彩，有很多豪华的夜总会、酒店、餐馆和赌场。


    不知道该不该说运气好，拉斯维加斯正好就是许多新婚夫妇选择的蜜月旅行目的地。


    “抱歉， 乔尔， 我只能带你住酒店。”瑞德歉疚的抿了抿唇， 在读完大学后，他就离开了家。他也很爱他的母亲， 但是他没办法一直拘在家里照顾她，他需要工作， 也不想在最美好的年华虚度光阴。


    如果瑞德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也许他会选择留在这里，做个随便什么普通人该做的工作。偏偏他不是， 天才的大脑能让他看得更多， 也让他感到痛苦。至少在BAU里， 大家是能包容他的古怪之处的。


    最后瑞德只能无奈的将母亲戴安娜送往疗养院，以前的房子则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因为离疗养院有点远。


    一提到这个瑞德就有些难受，他很爱他的母亲，每周都会给她写信，但同时也很害怕面对她。每次回到这里，那种愧疚的感情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家人是个精神病患者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瑞德一直将这种痛苦的情感埋在心里， 不敢和任何人倾诉。这次答应带乔尔一起回来，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勇气， 虽然很清楚乔尔是什么样的人，但长期以来的自卑还是让他很害怕，乔尔会对他的母亲有意见。


    “嘿，斯潘塞，看着我的眼睛。”乔尔拉着行李走到一边停下脚步，迎着瑞德的目光，他努力眨巴着眼睛让自己显得更真诚一点，“你看到我有多高兴了吗？”


    的确，瑞德看着这双充满笑意的美丽眼眸，还有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任谁都能看出乔尔的喜悦。


    “可是……”瑞德略显苍白的嘴唇紧抿，显然还是有些难以释然。


    “斯潘塞，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乔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低下头，显得十分失落的样子，“我从小就在想象要是自己有一个家人会是什么样子，他会不会关心我吃什么，会不会关心我有没有长高……”


    “对不起，乔尔，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看见原本开开心心的乔尔变得难过起来，瑞德一下子便手足无措了，只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混蛋，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大街上，将行李箱丢在一边就将乔尔抱进怀里。


    两人在一起之后因为乔尔很喜欢贴贴，瑞德已经从一开始羞涩的被动接受到偶尔主动了，贴贴的确是让人感到很安心的行为。


    不过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路过的路人会投来好奇而不带恶意的目光，乔尔还是感到羞涩了。


    但是戏已经演到一半了，他乔。这辈子孤儿上辈子家庭美满。尔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乔尔干脆将头埋进瑞德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所以，瑞德你不要感到难过好不好，有关心你的家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妈妈一定很期待见到你。”


    “我知道了，乔尔。”高达一米九的身高优势足以让他完全将乔尔圈进怀里，揉揉乔尔手感超好的黑色头发，瑞德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许多。


    虽然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但他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福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他不想自己在乔尔心目中的形象是一个胆小鬼。


    “我想我的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躲在瑞德怀里的乔尔松了口气，自己男朋友太敏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好在瑞德某些方面实在是有点憨，自己能够靠演技轻松让他脱离自卑感。


    emmm……难道瑞德是个分不清绿茶和白莲花的直男？


    这样想着乔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瑞德发出疑问前他咳了咳，从瑞德的怀里挣脱出来，“好了好了，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酒店休息了，坐飞机实在是够累的。”


    乔尔说着就拖起行李箱大步往前走去。


    其实现在已经是高阶吸血鬼的他只是精神上有些疲惫，身体却是一点劳累都没有感觉到的。因为要打伞的原因，他只有一只手能拿行李，更多的行李被瑞德承包了，他是看瑞德拿着沉重的行李，觉得有些心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他的精力条能够在阳光下坚持一个小时左右，可是被太阳灼烧的感觉很不好受，裸露在外的皮肤还会有被烫伤的风险。


    瑞德知道他的这个弱点后，平时对他打伞这件事比他自己还注意。


    看着乔尔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算是情商低下的瑞德在长时间的相处下也能猜出乔尔的一些心思，不由得失笑，快步跟了上去，舒展开的眉眼不再闷闷不乐，还能看出几分宠溺的味道。


    其实他想告诉乔尔自己也可以的，不需要他因为自己是吸血鬼而事事顾及到他。但是想了想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希望自己对乔尔的爱能够更多体现在行动之中。


    …………


    拉斯维加斯不愧是旅游城市，就算只是一家普通的旅店，装修也很不错。


    酒店将欧式古典和现代化的风格融合得很好，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墙上设置了悬空书架，一些大众化的文学名著，还贴心的在床头柜摆放了花束。


    当然，这样的酒店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不过对于在BAU上班的两人来说，这点钱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由于心心念念着明天就要去疗养院看望瑞德的母亲，乔尔在酒店的大床上瘫了十分钟，就忍住了躺在床上玩游戏的欲望，艰难的爬起来拉着瑞德一起出门。


    第一次见面怎么说也得买些礼物，给瑞德妈妈一些好印象。


    顺便逛逛这个有名的城市。


    瑞德虽然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但是乔尔对他母亲的重视让他很开心，叮嘱者做好防晒措施，就半推半就的和他一起出门了。


    拉斯维加斯的旅游业非常发达，到处都是靓丽的风景线，不过乔尔对这里的赌城更有兴趣。


    从下飞机到现在，乔尔听着周围的人聊的最多的就是赌博，人们争论到面红耳赤都是常事。不过也正是因为旅游业发达的原因，这里治安看起来居然还可以。


    既让赌城成为特色又不引起骚乱，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瑞德，你以前去赌过吗？”乔尔不禁有些好奇，瑞德的自制力他当然是很有自信的，不过以瑞德的智商，想必进赌场能赚不少钱。


    瑞德矜持的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被LA的赌场列为黑名单了。”


    乔尔闻言瞪大眼睛，“嗯？”


    “咳，因为赚走他们不少钱……”瑞德咳了咳，将往事娓娓道来。


    瑞德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他母亲的疾病抛弃了他们，而他的母亲戴安娜因为精神病的原因也从原本的大学文学教授被辞退了，家里的经济一下子就变得拮据起来。


    为了维持生计，瑞德不得不出入拉斯维加斯的各个赌场想办法赚点钱补贴家用。


    瑞德年纪虽小，但很聪明，成功找到了能让未成年进去，但又不至于太过混乱的赌场。


    每周在几个赌场之间辗转，一个赌场赚几千就收手。因为每次堵的金额都很少，这种情况持续几个月才被一所赌场的负责人发现。


    好在瑞德是个深受当时就读学校重视的学霸，加上毕竟没有违反赌场的规定，所以也没有人来找瑞德麻烦。但从那以后瑞德就被这里的赌场联合拉进了黑名单——一旦瑞德出现就会恭恭敬敬的请他出去的那种。


    瑞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在当时赚的钱已经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后来我就不断跳级拿奖学金，也就慢慢过来了。”


    乔尔刚开始笑得乐不可支，但后来只觉得有些心疼。


    虽然瑞德是天才，但是他逼着自己努力学习跳级又何尝不是为了生活呢？


    “都过去了，乔尔。”瑞德没有觉得这段经历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着乔尔担忧的模样他满足的笑了，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柔和。


    “我很庆幸自己的努力让我加入了BAU。”


    “让我遇见了你。”


    乔尔愣愣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瑞德，脸一下子烧起来，别过脸，没想到瑞德还有这么蛊的一面，“那个，嗯，我们快点去书店吧。”


    看着乔尔红透了的耳朵，瑞德抿唇笑了，十分顺从的带着乔尔往他常去的那家书店走去。


    “嘿，瑞德！有几个没有看到你了！”书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正戴着一副眼镜看书，她明显很熟悉瑞德，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看向他身后的乔尔，她眼里露出惊艳的光，目光凝聚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哇哦，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瑞德有些羞涩，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点点头，“嗯，他是我男朋友。”


    第60章  假期4


    乔尔大方的对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乔尔。莱瑟特。”


    “你好，小家伙， 瑞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有些憨～不过挺可爱的哈？”


    看着老板打趣的眼神，乔尔也跟着笑了， “是的， 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人， 是我的宝贝男朋友。”


    “嘿，格林！”瑞德有些恼羞成怒了， 也不知是因为老板和乔尔谁的话，他的脸红得都能滴血了。


    老板乐不可支， 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 想看什么自己去找吧。”


    瑞德已经扭头拉着乔尔走远了。


    看着瑞德羞恼的样子， 乔尔歇了想要再逗他两句的心思， 看着周围的书开始转移话题，“瑞德，你知道你母亲最喜欢谁的书吗？我想做个参考。”


    瑞德脸上的红晕终于消退了些许，看乔尔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严肃的回答，“她最喜欢玛格丽。坎普的书。”


    乔尔了然，“你妈妈不愧是中世纪文学教授。”


    玛格丽。坎普是十四世纪的修女，她所著的《玛格丽之书》是英国现存最早的自传式作品， 充满了神秘主义，也是寥寥无几中世纪女性写作的成果之一。


    也幸好乔尔前世是文学专业的， 不然和他们这群有文化的人交流起来就像隔了一个壁。


    “那你应该已经给她买过玛格丽。坎普都书了？”


    瑞德点点头，“妈妈很热爱她以前的职业，我更多的是为她寻找中世纪的相关书籍。”


    “那我想我知道应该给她选什么书了。”乔尔含笑道，寻找了一番，在书架的另一头找到了一本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瑞德的母亲戴安娜女士应该是个很有个性，也很坚强的女人，不然就不会为了生下瑞德而勇敢的停止服用治疗精神病的药物。


    《飘》的女主人公坚强勇敢，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也不会把命运的钥匙交给别人。他想戴安娜女士应该会喜欢这本书的。


    瑞德看过的书浩瀚如烟，看到书的名字很快就提取出了内容，顿时有些懊恼的挠挠头，“哦，对，她一定会喜欢这本书。我以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也许你有着一颗充满理性的大脑，但是缺乏了点人文关怀？”乔尔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好啦，你以前没有送才是好事呢，不然我现在岂不是挑不到这么好的礼物了？”


    瑞德没有想到送这种类型的文学作品他其实一点也不例外，就算是天才也是有阅读偏好的。瑞德擅长阅读理论性较强的书籍，文学类他更擅长阅读宗教类和哲学类的书，因为这类书的思辨性很强。


    与之相对的，纯粹的文学作品他就不太能看进心里去了，就跟看科幻片一样，瑞德的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吐槽各种各样不合理的地方。


    瑞德觉得乔尔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他也选好几本神学书籍，打算和乔尔离开书店。


    临走的时候老板还悄悄的对他挤眉弄眼，“你男朋友真是太漂亮了，祝你们幸福哦～”那八卦的样子和加西亚如出一辙，把瑞德的鸡皮疙瘩都看出来了。


    离开书店后，乔尔并没有马上和瑞德一起去疗养院，他看出瑞德还在给自己做心理预设，于是先拉着瑞德去花店逛逛。


    “你妈妈最喜欢什么花，斯潘塞？”乔尔觉得应该没有任何一位女士能拒绝受到一束漂亮的鲜花，嗯……对花粉过敏的除外。


    瑞德有点难为情，看着乔尔的举动，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对母亲准备的关心太少了，一时之间既然想不起来。


    看着瑞德的表情，乔尔是一点也不意外。


    瑞德的敏感只存在于感知别人的情绪上，对于为人处世几乎就像白纸一样空白，能每次回来的时候买书给戴安娜作礼物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起他第一次住院的时候，瑞德还是在吉迪恩的指点下买了一个果篮来看他，乔尔就忍不住想扶额。


    “没关系的，斯潘塞，只要是你送的，我想你母亲都会很喜欢。”


    瑞德颇为不甘地摇摇头，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因为精神病的缘故他很少和母亲谈兴趣爱好这之类的问题，他们相处的模式和普通的家庭不太一样，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但是……


    “嗯，我想应该是百合花。”


    他想起以前戴安娜精神状态还不错，父亲也没有抛下他们的时候，客厅里的茶几上时常摆放着一盆开得十分明丽的粉色百合。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带有鲜艳色彩的童年记忆了。


    “那就买一束百合花。”乔尔点点头，麻溜的让店员包了一大束粉色百合，塞进瑞德怀里，这下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好了，东西买齐了，我们快去疗养院吧！”


    …………


    Benningto疗养院。


    这里是瑞德精心给他妈妈挑的疗养院，虽然不是拉斯维加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她的。因为这里有着所有疗养院占地面积最大的图书阅览室，此时他的母亲就坐在里面。


    虽然没有见过瑞德母亲的样子，但是乔尔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一位有着金色短发的女性，身上有着和瑞德如出一辙的温和气质，面容轮廓和瑞德有几分相像。但她实在是太瘦了，看起来有些伶仃，手里正捏着一支笔，张着嘴巴呆呆的注视着面前的空气。


    瑞德抱着花的手有些颤抖。


    “斯潘塞？”


    “我不知道，乔尔，我只是……”瑞德低下头，“我们明天再来，好吗？”


    乔尔有些无奈，“明天的话，今天买的花就不新鲜了哦。”


    瑞德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明明是他带乔尔来看望母亲的，现在又出尔反尔，他抓紧了花束，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难得显出几分幼稚，“嗯，那能给我几分钟吗？”


    “当然可以。”乔尔并没有催他，他知道这对瑞德来说应该很艰难。


    “瑞德博士？”一位女性负责人走过来打了个招呼，看见瑞德她显得很高兴，“你是来看望你母亲的吗？她一定很高兴，她就在那里！”


    “……呃，我，是的，但是……”瑞德有些手足无措，“我来看看她。”


    “那太好了，去和她说说话吧。”负责人将目光投向乔尔，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什么，神色带着几分了然，“你们能来看她，一定会让她感到很惊喜。”


    乔尔笑了笑，为瑞德掩饰，“是的，我现在还有些紧张，正在做心理预设呢。”


    负责人捂唇笑了，“亲爱的，不要紧张，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你的。”这话她可一点没有说错，乔尔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尤其是今天乔尔还传来一件浅色的卫衣，更加显得他的气质清纯无害了，配合上那张完美得像是被上帝亲手捏的脸，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


    负责人一下子就对乔尔好感度蹭蹭往上涨，“戴安娜是个温柔的人。如果你能和她聊聊天，我想她会很高兴的。”


    瑞德对乔尔投以感激的目光，他抿了抿唇，“她最近怎么样了？”


    “精神分裂症是终身疾病，不过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负责人的注意力被瑞德拉了回来，“她每天都和别人聊起你，和医护人员、病人……所有愿意听她说话的人。”


    “她的日记是最能让她感到开心的事情，你每天的信件都被她好好保存，她把那些故事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她把这些故事当作你的探险。”


    瑞德嘴角弯了弯，目光非常柔和，“妈妈相信，如果你睁开眼看看，就会发现身边到处都能探险。”


    负责人也笑了，“嗯，所以你的探险里多了一位同伴，我很为你高兴，瑞德博士。”


    “不过你这位同伴可比你坦诚多了。”


    瑞德顺着负责人的目光转头，瞪大了眼睛。


    原来乔尔已经在他们刚刚谈话的时候抱着新买的书籍去找戴安娜了。


    瑞德的性格乔尔很清楚，他在那里支支吾吾磨蹭一会，说不定就会挨到午饭时间了。倒不如让他先过来，瑞德反而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及了。


    人只有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一往无前，乔尔相信瑞德不会令他失望。


    “嘿，女士，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乔尔坐到戴安娜的面前，友善的打了个招呼。


    面前这位有些苍老，但依然气质高雅的女性迟缓的眨了眨眼睛，“哦，当然可以，年轻人。”


    她坐直了身体，温和的朝乔尔笑了笑，“你的外貌可真出色，是来这里找朋友的吗？”


    “嗯，勉强可以算是吧。”乔尔歪了歪脑袋，撇了一眼戴安娜手里的日记本，“哇哦，夫人，现在这个年头还记日记的人不多了，疗养院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只要你认真观察生活，每天都有值得记录的事。”戴安娜扬了扬手中的笔，眉眼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生动起来，“但是最值得记录的是我儿子给我写的信，年轻人，你一定想象不到他经历了多么传奇的冒险。”


    “我想我能明白。”乔尔笑了，看着戴安娜身后鼓起勇气朝他们走过来的瑞德，“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一句话。如果你睁开眼看看，就会发现身边到处都能探险。”【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