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千金坊

作品:《骨驿密语

    月光落下,透过窗棂落在屋内,落在江九歌空荡荡的袖管上,陆沉壁一直沉默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伸出手看着自己,却总是不敢回头看向屋内。


    江九歌从榻上爬起来然后到柜子里拿出两件衣服,他穿上一件,然后抱着另一件缓缓走近陆沉壁,然后将衣服披在陆沉壁身上,靠着她坐下。


    “姐,其实……我长大了。”江九歌的本意是想要瞒着陆沉壁,毕竟这算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他想着明天好些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陆沉壁,可是他却没有想陆沉壁会突然到来。


    陆沉壁闷声道:“嗯。”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是陆沉壁转过头忍着心中的苦涩道:“你的手……”江九歌闻言哼哼唧唧半晌,才道:“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却还要追着那些人,最后被砍了手臂。”


    他身子微微向后一倾,看向月亮,“我晕倒前骨主还来了,是他让陈叔把我带回来的,他还问了我你去哪儿了。”


    陆沉壁点点头,“骨主来的正好,那暗器有毒,裴无咎为了救我被伤到了,那毒有一个叫寒潭蓝莹藻是皇家猎苑特有的,于是我去找解药,结果……”


    结果发生了那么多事。陆沉壁捂住自己发痛的手臂,晃了晃头,“陈久是摄政王安插在裴无咎身边的暗哨,那毒就是他下的,最后是骨主解了毒,也是他,让我明天带你去找许边岭。”


    陆沉壁颤着声拍了拍江九歌的肩,“早些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陆沉壁走出骨驿回头看见的还是只有江九歌写下的“慎入”,那字是江九歌刚习字写下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却被放在骨驿门口十多年。


    按年龄和经验,江九歌都是骨驿最小的那个,他迟迟不能参与正式行动也是因为大家都怕他受伤,于是在最后一轮决议时总会有人投反对。


    就这样让他安安稳稳长到了十六岁,若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江九歌还是会一直和大家斗智斗勇试图混着外出的队伍参与行动。


    至于她?


    陆沉壁低低笑了一声,却是潜藏不住里面的苦涩。她是最早参加行动的,她时刻不敢放松,在讨论她要不要参与时,是陆业一句话就决定了的。


    她从来没有怨恨。


    她靠在门口的树上,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个比两个大。陆沉壁自以为她的决策都是对的,却害的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受伤。


    想起谢盏青当初在大理寺的笑,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此刻她才参透,在那个笑里还藏着势在必得的得意和看着猎物的兴奋。


    翌日一早,陆沉壁就和裴无咎,江九歌启程去了千金坊。


    裴无咎身着墨绿色衣服,作为装饰的鲲中穿插着银丝,低调而奢华,他扎起了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因为手臂上的伤,他的马尾倒是歪了几分,裴无咎扯了扯有些松的头发,正想试着拉正,却冷不丁听到陆沉壁的问询,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裴无咎,关于千金坊你知道多少?”陆沉壁说着,又替江九歌理了理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裴无咎歪过头,将自己倾斜的头发展示在陆沉壁面前,仿若不知晓一般道:“千金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里面鱼龙混杂却向来没人敢挑事,都因为幸寂的存在。”


    裴无咎说着,不自觉皱起眉头,“他们和官府素来各安其道,互不干扰。”


    江九歌闻言抱臂轻嗤一声,“说什么和官府互不干扰,背地里也不知道做着什么勾当。”


    看见两人的动作,陆沉壁扶额走在最前方,毫不搭理身后两人,裴无咎烦躁的挠了挠头追上陆沉壁,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江九歌问道:“幸寂是什么人?”


    “没人知道她的出身,她像是凭空出现的,大理寺暗中调查过她的过往,只查出她叫许惜幸,其他的一无所知。”


    “那你们大理寺的人着实没用,除了陈久,可是啊……”江九歌勾唇一笑,“陈久也不是你们大理寺的人。”


    两人一路贫嘴,陆沉壁丝毫不敢帮腔,只得逐渐加快速度,只求能快些到千金坊。


    千金坊在长安最繁华的荣安街上,即便街上人头攒动,商贩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可隔着大老远陆沉壁也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和哭声,在门口更是围了一大群人。


    她站在人群外围看的不大清,只得一边说着:“借过,抱歉。”一边往里凑,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看见一蓝衣女子坐在最外围的赌桌上,一只手托着脑袋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那人应该就是幸寂了。


    只见幸寂面前跪着一糙汉,身边放着着上好的盘金丝制成的衣裳和许多珠宝,而那人脸颊黝黑粗糙,跪倒在门口哀求,“大人,我求求您了,就让我再进一次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幸寂嗤笑一声,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畏畏缩缩的小女孩,一脚踩在男子脸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你抵押了你的妻子,这次呢,你女儿吗?”


    闻言男子连忙点头,“对!就是那个赔钱货!求求你了,大人,你就让我去吧!”


    “呵……”幸寂闻言面色沉了下来,一双眸子中满是不屑,她站起身子一脚将男子踹出千金坊,厉声道:“你都知道是赔钱货还要用她做抵押,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她缓缓几步走近男子,看见男子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丝毫没有同情。


    幸寂一把揪起男子的衣领,沉声道:“我千金坊的规矩,每人只能来赌三次,刚才你来第四次已经是破了规矩。”她转头看向小姑娘,忽的笑了,“那就和你来第五次,我亲自来。”


    语落,她将男子如同丢死鱼一般丢在地上,皱眉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将那手帕丢在地上,向后看了一眼,“还不进来?”


    男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壮如牛的身子却似筛糠般抖了起来,他向后几步,趁着周围人没注意撞散人群踉踉跄跄的跑走了,幸寂见状挥了挥手,几人便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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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转过头对着小女孩敛了神色,闭上眼缓了半晌才扬起一个微笑,“小妹妹,你饿了吧,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幸寂伸出手,却露出了她手臂上蜿蜒扭曲的疤痕。


    小女孩颤抖着身子握上幸寂的手,瘦黄的小手青青紫紫,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陆沉壁见此心中一颤,来不及多想就见江九歌和裴无咎两个人你推我搡的进了千金坊,她收回思绪赶了上去。


    在外面看的时候陆沉壁已经被里面的奢靡震惊,此刻置身其内,周围耀眼的装饰晃的她睁不开眼。正中央是一个舞池,里面跳舞的人儿个个身材纤细,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眉眼间含情带怯。


    围绕着舞池周围整齐摆放着赌桌,赌桌前的人们兴奋激动,却没有一人生事,陆沉壁一晃神的功夫,裴无咎和江九歌就不见了身影。


    她暗自拧眉,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整个千金坊就像一个巨大的圆,最外围的便是隐匿声息躲在人群中的暗卫,一旦出事就如许久未见生腥的野兽扑出。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声音不大却正正好能引起每个人的注意。只见幸寂手中牵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女孩,虽然换了装束,但陆沉壁能看出那小女孩就是门口的人。


    幸寂脸上笑意在小女孩跑出自己视线后泯灭,她冷着眼扫视周围,“是我平日太过和善,让你们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她说着,几个黑衣人就将刚刚逃走的男子丢死鱼一般扔在地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幸寂的刀应声飞出直直插在男子脚背上,力道之大让男子挣扎半晌都纹丝不动,可在幸寂的目光下,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拔刀。


    只能艰难挪动着脚,哀嚎着求饶。


    “此人坏了我千金坊的规矩,抵押妻子却不知足,五岁的赔钱货都要拿来凑数,呵……”幸寂低低笑了一声,不知从何时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指间把玩。


    “我允了他的请求,可他不知好歹啊,就这般牲畜,留着何用?”话语落下,小刀飞出精准的落在男子另一只脚上,看着男子痛苦的哀嚎,她笑出了声。


    此刻,男子已经不再畏惧,他双目充血,愤恨的盯着幸寂,“你个贱|人!老子叫你一声大人给你脸了!”他拔掉脚上的刀,一步步往舞池中央靠近,“我要你死!!!”


    幸寂见此沉下脸,“大言不惭!叫的这般丑陋,不该留在我千金坊。”她说着,长剑飞出直逼男子咽喉,如钉子一般将男子钉在门口的柱子上,她皱眉厌恶道:“可惜了我的柱子。”


    幸寂擦了擦手,示意众人抬头看向上面,“今日倒是事儿多,有俩白净的小帅哥闯进我千金坊冲撞了客人,罪该当死,可实在白净……”


    她略一挑眉,“为了给大家助兴,扫扫晦气,这两人今日价高者得!”


    陆沉壁闻言抬头向上看去,瞳孔骤然一缩,那人被绑住吊起来悬浮在半空,穿着墨绿的衣服,扎着的高马尾此刻低低垂下,“裴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