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香山。


    山脚附近热闹非凡，叫不上号的各门各派都有来瞧热闹，想上宝香山庄一游的。


    可惜多数连第一个护山机关都过不去，瞧见有人丢了命也不敢再闯，只能在山脚下扎营充当气氛组。


    有些名气的小门小派，过得第一关，也会折在第二、第三山关，铩羽而归的多。


    凌巳巳他们及九龙宗一行人越往山上走，看到的人就越少。


    “那些人真没用，比我大那么多，武功却比我还弱。”


    九龙宗的云旒甩着自己的绿袍子，跟在凌巳巳身边同她搭话。


    但少女不太想搭理他，只偶尔嗯嗯敷衍。


    前几日九龙宗的云二长老寻癸钰前去相聚后，一行人竟跟着回来，说要结伴而行。


    “云缪长老是九龙宗的前辈，武学方面的造诣登峰造极，又曾与我父母有旧，有他同行，咱们能省很多功夫。”


    癸钰这么一说，凌巳巳自然不反对。


    倒是那位眼描两只绿蝴蝶的云蝶姑娘瞬间收起了笑容：


    “癸少主的朋友，魅力非凡呐～天侦院首那样狡诈贪婪的人物，都肯为她出头，我大师兄那两根手指，就是因她而断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


    癸钰仿佛不知，点头赞同道：


    “本少主这位朋友，的确非同一般，初见时我便觉得她风华绝代，而今听云蝶姑娘一说，只觉风姿更甚了。”


    凌巳巳瞥一眼癸钰搭在她肩头上的胳膊，视线清奇，没躲。


    他真觉得她风华绝代？


    此话有多少真心？


    还以为他是个脸盲呢。


    英俊不凡的男子同花容月貌的女子站在一处，总是引人浮想联翩。


    旁人看来，癸钰同凌巳巳之间绝对不清白。


    “红颜祸水，癸少主要小心才好。”


    云蝶这话语气冲冲，若是对凌巳巳说便罢了，偏偏是对癸钰说的，以至遭身为长辈的云二长老厉声喝止。


    狠狠瞪凌巳巳一眼，云蝶抓着手不再说话，只自己心中阴狠发誓：


    大师兄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弟弟云旒也上前来扯她的衣袖：


    “姐姐你别那样说凌姑娘，那次分明是大贪官壬毓舟害的大师兄，与她不大相干呐。”


    “你……”


    内伤才将将养好的云蝶被自己傻弟弟气得要死，抬起巴掌，又舍不得打下去，只得自己气血翻涌。


    一行人貌合神离。


    赶路几日，又是乘船又是御马，才来到宝香山。


    癸钰一直被云二长老拘着，也不知两人谈什么要事。


    白胖子侯赛雷因云蝶针对凌巳巳，自告奋勇去对上，防狼似的防着，两人阴阳怪气起来谁也不让跟谁。


    凌巳巳走在前面，怕云蝶在后给她下黑手，只好忍忍云旒这位话痨二世祖，必要时候还能借他挡挡。


    好在云旒除了些公子骄纵的脾气，倒也不算难相处，多数时候自言自语也不生气，无意中还给了她不少江湖消息。


    大大甩开山下一群乌合之众，行至半山腰，再转新机关入深山后。


    几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山下根本看不出来，宝香山深处竟别有天地，美得如同梦幻里的仙境一般！


    入目可及的径道几乎都开满了变种芙蓉，五颜六色争相绽放，且四周没有一根杂草，香气重甜，引人沉醉！


    “好古怪的山，芙蓉之香应该清而雅，而宝香山的芙蓉，浓而醉人，甜得蝴蝶扑醉了……”


    独自停下脚步，凌巳巳下意识去看癸钰。


    一旁云旒一脸沉迷，僵硬步伐就要走近花簇：


    “好美……好香……人间仙境……”


    “喂！”


    凌巳巳伸手拽住他。


    “祸水！你别动我弟弟！”


    和侯赛雷吵架吵得嗓子冒烟的云蝶冲到凌巳巳面前，直接拔剑挥去。


    ！！！


    凌巳巳哪能乖乖站着让人砍，旋身闪过。


    正同云二长老云缪细谈事情的癸钰轻功跃起，落至凌巳巳旁边，抓住云蝶的手，面色阴厉：


    “云蝶，本少主说过，巳巳是我朋友，你还敢动她？！”


    “是她先动我弟弟的！”云蝶腕骨痛得几乎粉碎，只得不断用内力抵挡，却不肯认错。


    侯赛雷上来就是一声呸！


    “云蝶，你弟弟被花鬼迷眼了，你瞎啊？”


    此时一旁的少女冷着脸抬手，用千丝万针镯对准云蝶。


    叮、叮、叮！


    三枚飞射毒针被云缪长老用掌力合聚在手。


    将针头上的毒息在掌中慢慢剥离出来，云缪不由得大惊，竟全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好歹毒的小姑娘！


    浑浊厉眼盯着凌巳巳的手腕看了片刻，云缪才不确定道：


    “那是千丝万针镯？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我拿命赚来的。”


    凌巳巳面色冷厉，转动手腕的镯子，垂手让衣袖遮住：


    “我凌巳巳虽无什么或权或贵的身份背景撑腰，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癸钰说您是长辈，我愿意敬你三分，此次可以算了，再有下次，即便得被你们九龙宗寻仇，云蝶我也一样要杀！”


    “……”云缪面色涨得黑红，许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了！


    癸钰穿影落到凌巳巳身前，替她挡去云缪身上放出的威压，对云缪抱拳道：


    “缪前辈，若是你们容不得晚辈的朋友，我们不若就此分离，您嘱托之事，我一样会办到。”


    “这……”


    云缪面上腾腾的杀气瞬间消散，托起长须叹息一声，背过一只手去，用语重心长的语气道：


    “也罢，年轻人的恩怨，老夫也不好插手，免得被人说以大欺小。”


    “二师叔！”云蝶不满娇喝。


    “够了！师兄平日就是太宠你们姊弟，才养得你们如此骄纵。”


    行至小辈云蝶身旁，云缪压低声音道：


    “你便是有天大的不满，这段日子也暂忍着，等东西到手，你爱杀谁给你师兄报仇，都凭你的本事。”


    “哈……”


    原本对云二长老摆起面色的云蝶闻言，先是欣喜，继而忍辱负重般点了头。


    她就让祸水再多活几日！


    “妹子，你没事吧？”


    见凌巳巳面色惨白一片，侯赛雷跑来同癸钰一起给她扇风。


    “我没事……”


    这是凌巳巳第一次正面感受到千山般沉重的杀意。


    原来强者威压可以杀人的！


    凌巳巳抓住两人的手，以指为笔，左右开弓写：


    “山风有毒，你们小心。”


    两粒莹光光的绿色小丸，出现在两手掌中。


    少女神色示意二人服用。


    “……”


    癸钰同赛雷交换了神色，都点头。


    收回手。


    在众人对峙时，云旒早已无声没入芙蓉深处，此时再也寻不见人影。


    “旒儿！旒儿！”


    “少主！少主！”


    任凭九龙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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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破喉咙，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云蝶既是担忧又是恼恨，蝴蝶刀砍碎芙蓉满地。


    自打上回中过轮回宗的鬼眼香后，凌巳巳就做了不少解毒丸，以备不时之需。


    她无法像壬毓舟那样长久闭气，只能在中毒后靠药物解毒！


    “宝香山庄……”


    山顶白雾袅袅间，矗立一座殿宇石墙式叠进渐高的独庄，形同猛兽之口，前立黄铜赑屃镇守，左右外开数米之高、望不见边的芙蓉树。


    十名身姿袅娜的遮面少女出庄相迎，欠身行下一礼，娇笑齐声：


    “''诸位贵客，婆婆等候多时了，内庄已备珍馐美馔、佳酿美酒，更有佳人妙舞清歌，快请随我等入内享受人间极乐。”


    “啧啧啧～”


    侯赛雷目光落在那十名少女身上，不住赞叹。


    他小声同癸钰嘀咕：


    “钰儿，和尚没骗咱们，孤婆婆的眼光，果真不俗，只怕他乐不知返了。”


    癸钰盯着那些姑娘的面纱，神色古怪。


    怎么会……


    云缪抬步就要入内，不想被为首的女子拦住：


    “婆婆有令，庄内只接待年岁在二十五内的才俊佳人，云二长老请随水欢至另一处偏庄。”


    ？？？


    “她满月芙蓉敢给老夫摆架子？！”


    云缪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声呼响彻山谷：


    “满月芙蓉！你不欢迎老夫前来～来～来～？！”


    “老友请随小弟子去偏庄～庄～庄～～老身亲自接待～待～待～～”


    噗。


    凌巳巳和侯赛雷憋不住笑，不知道癸钰是怎么憋住的。


    待云缪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后，那群少女再次请人入庄。


    “本姑娘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腌臜地。”


    云蝶第一个进，走过那群女子身旁，目光轻蔑。


    “走。”


    癸钰拉着凌巳巳入内。


    剩侯赛雷自己欢欢喜喜走最后，视线一会儿在那些少女身上，一会儿又落在凌巳巳身上。


    庄内。


    遥遥传来乐声及笑声靡靡，令人心生向往。


    领路少女纷纷停下：


    “倾城绝色凌姑娘，随我入西院梳洗，癸大侠及侯大侠，随覆雨入东院沐浴梳洗。”


    闻言癸钰笑笑，


    “我可舍不得同凌姑娘分开。”


    那名叫覆雨的少女欠身道：“男女有防，不可同浴，还请贵客放心，晚间席上，自可相会。”


    “没事，我可以应付。”


    凌巳巳抽出自己的手，偏头瞧着癸钰，眨巴一下眼睛，压声古灵精怪问：


    “还是癸大侠想与我共浴爱河呀？”


    癸钰：“……”


    这话，他真不敢说。


    他只是担心有陷阱……


    目送少女离开，回廊处回首，同他摆手，细语无声：


    “下次咯～”


    ？？？


    下次共浴？？？


    癸钰近日总要琢磨凌巳巳一些话里的意思，琢磨到最后，又觉得不过是自己心怀非意才浮想联翩。


    西院。


    一间房内，温泉暖雾氤氲。


    凌巳巳听侍女翻云的话，解开自己的衣物，青丝如瀑倾泻至不堪一握的腰间。


    身披轻纱近乎赤身，玉足步步踏入。


    “这样你可以走了吧？我不习惯被人看着。”


    翻云笑容诡异，关门退出。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凌巳巳昏昏欲睡之时，水里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