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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开玩笑了！你凭什么判定他已经死了！”


    纲手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暴雨冲刷过的屋檐仍在滴水，而她的阴天才刚刚开始。


    “纲手！”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不急不缓的开口，他的烟斗在桌子轻叩。语气里带着独属于老师的威压。可当他瞥见弟子通红的眼眶时，喉间的斥责又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个从小在他眼下长大的孩子，正摇摇欲坠的站在崩溃边缘。


    纲手的拳头因用力而颤抖，有殷红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往常能将敌人击碎的铁拳失去了力量，无力的落在身侧。


    愤怒和悲伤压垮了她的脊背，她固执的不愿意接受，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明明连尸身都没找到，连敌人都没看到，凭什么判定绳树已经死了。


    但作为一个出色的医疗忍者，纲手怎么会不清楚，在战场上有多少忍者，并不是被一击毙命的，而是得不到治疗流血而亡的呢。忍者的理智告诉她大蛇丸得猜测是对的。


    “……事情就是这样，绳树失踪了，不过我认为他已经死亡。”


    大蛇丸的宣判再次无情的出现，沙哑中不自觉带上讽刺——看啊，生命总是如此脆弱。他垂眸盯着地上的纹路，那些暗褐色的斑驳扭曲成绳树唯一留下的血迹，涂留有的那摊血迹也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这个人从不存在。


    而让大蛇丸认定绳树死亡的就是那摊血，忍者的经验在前，他知道绳树即便当下没死，也会流血而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敌人呢？”


    自来也打破氛围的死寂，他担忧的目光落在纲手身上，想去安抚的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不知道。”大蛇丸摇头“没有人见到他的样子。现场也没有感知到查克拉波动。”


    他的话让话题再次终结。他们甚至没有更多时间为绳树哀悼，因为像绳树这样的忍者的死亡每天都会发生。战争却不会因此而停止。


    三代火影的烟斗明明灭灭，缥缈的烟雾升腾遮挡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如同实质化的愁绪将他与弟子们的位置隔绝开来。


    忽然，沉默已久的纲手开口了“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伤员在哪里？”她死去的眼睛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他也没有看到敌人的…”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大蛇丸苍白的手指动了动“在木叶医院。”大蛇丸没说的是，那个人已经昏迷很久了，在医疗班的记录上，死亡时间不过是迟早要填上的必然结局。


    不过如果主治医生是纲手的话……或许能够创造奇迹吧。


    纲手的医疗忍术是连大蛇丸也会认同的存在，如果说谁能在生死之间创造奇迹，纲手的术一定能位列其中吧。


    但这不是大蛇丸要的奇迹。


    “大蛇丸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纲手匆匆离开后，自来也也离开了。只有大蛇丸依然静静伫立在那里，苍白的面容无表情时显得愈发冷峻，那双蛇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猜不透的光。


    “老师，敌人……”大蛇丸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停住，忽而才又没有异色的继续“请您派任务给我，让我去查清楚。”


    三代火影摩挲着烟斗的手顿住，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明显思索着什么。他无比了解自己的弟子，大蛇丸眼神里隐藏着的恶意与野心，他早已察觉，他们如同干柴，一旦被点燃，就难以熄灭。可面对自己最喜爱的弟子他总是无法狠下心来，他始终认为大蛇丸三个弟子中唯一能继承自己力量和意志的存在。


    “去查吧。”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在末尾软了几分“万事小心。”


    “是！”大蛇丸接过任务单膝跪地。


    当他的身影隐没在阴天之中时，唯有那双冰冷的眼眸泛起微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悟是在朔茂离开第二天的清晨醒来的，伴随着繁杂的信息量一同向他卷席而来。


    “......”


    这一瞬间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一岁的小鬼。


    他没有抑制的低呼吵醒了卡卡西，五条悟这才发现自己肚子上还压着一个银白的小团子。


    卡卡西揉着惺忪的眼睛，刚醒来的呆滞被欣喜重翻，他夸张的扑到悟的身上：“哥！”


    五条悟眼睛弯了弯，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哇！好重——要压扁扁了、、呼、呼....”他沉重的喘息声，让卡卡西刚放轻松的身体再次紧绷。


    生怕自己压坏了哥哥，卡卡西忙手脚一起努力从哥哥身上爬起来，跪坐在一旁。紧张到两只小手不知道要放在那里。


    忽然，悟不动了，那夸张的呼吸声也戛然而止。


    “哥...哥！”


    “哈！骗你的....”五条悟发出恶作剧成功的声音，笑容还没维持住几秒，就看见小卡卡西白皙的小脸上挂上了小珍珠。


    “别、别哭啊。”这次换成五条悟手忙脚乱了。他想撑着身体坐起来，胳膊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刚抬起小半身子就重重摔了了回去。


    卡卡西见状擤擤鼻子，小手胡乱的擦去眼泪。他忽然凑近悟，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悟的身体，确定悟的肚子还在一起一伏后，他才松开攥紧的小拳头，气鼓鼓的撅起嘴巴。


    “哥、嗝——”


    突然冒出的打嗝声让卡卡西瞪圆了眼睛，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刚刚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噗呲——”


    五条悟发来了无情的嘲笑。他故意学着卡卡西说话的语调和停顿：“卡，卡，西，嗝～”


    不过这次没有再把小孩惹哭，虽然他本人嘴角都已经要咧到耳后根了。见卡卡西的脸快熟透了，他才悄然间转移话题“哎呀~好饿哦，好想吃....”


    他还没说完，卡卡西就小跑走了。看那背影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热乎乎的粥被推到悟的面前，卡卡西勾着碗边防烫的布条，一步三晃的拖到床边。又哒哒得跑去带来提前煮好的药。这些都是朔茂走后通过影分身做好的，不过影分身并没有维持很久。现在还需要卡卡西自己去把煮好的食物带过来。


    悟盯着黑乎乎的药汤，嘴巴一瘪，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一脸嫌弃，蓝色的眼珠提溜乱转企图找到逃过吃药的办法。


    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以一边说着“最强是不会生病的~”一边拒绝，可当他看着跪坐着宛如一个小朔茂严肃样子的卡卡西后，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


    卡卡西似乎早就预想到悟会是这种反应，从身后端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红豆糕牛奶泥。浅粉的红豆糕碎混在奶白色的泥状物里，一看就是出自朔茂的手。


    悟：……这孩子是不是太聪明了。


    最后悟还是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把药吃了，那碗被他狠狠吐槽的牛奶泥也跟着下了肚。


    吃饱喝足后，悟的身上才恢复一丝力气。也才有力气继续凝聚查克拉。


    是的，他没有放弃。已经成功过一次的结果像个鱼饵钓着他这条求知若渴的小鱼。


    再次凝聚查克拉的过程要顺利很多。


    通过咒力与精神力结合转换来的查克拉，无法顺利的留在体内。这股陌生的力量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不管鼓的多大最后都会慢慢流逝。而五条悟现在要做的是，在不弄破气球的情况下，给破掉的地方打上补丁。


    这是一个繁杂的工作，如果不够精细，随时会前功尽弃。哪怕五条悟有六眼和极精准的咒力操纵也很难一步到位。他现在被年龄的极限所束缚，只能尝试在体力耗尽前完成。他嘴巴里还残留着药的苦腥味，就算是吃了甜点也没法完全覆盖。他不禁吐吐舌头，把让人难受的味道驱逐出去！——他可不想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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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了。


    他集中注意力，很快摸到了窍门。可每当咒力要贴在缺口上时，形成的新查克拉很快就会不受控制的完全退回成咒力。消耗的精神力却依旧在，这才几分钟，他的手已经又要用不上力气了。


    看来还是太勉强了……


    “哥!不，行!”


    五条悟结印的手指突然被另一双软乎乎的手拉开。抓住他手指的小家伙急得鼻尖冒汗，一岁的孩子很难正确分析出表情的变化代表着什么，他也看不出来哥哥在干什么。可能双子之间真的心有灵犀，卡卡西就是能感受到哥哥的‘痛痛’。这让他一下想起爸爸交给他的任务。


    他摇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爸说，不行，这个。”说着，甚至害怕悟不听话，干脆整个人趴在了悟的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悟的身体。


    悟眼睛眯起，有点意外卡卡西和朔茂居然这么在意。


    “爸爸，超——厉害吧。”


    悟没有反驳卡卡西的话，他被压的发出闷响。他想翻身把黏着他的小不点儿甩下去，身体却又因为体力不足无法动弹。


    突然他灵光一闪，漂亮的眼睛里隐藏着狡黠。他故意大声开口，悄悄注意着卡卡西的变化。


    “……腻害!”


    上钩了。


    悟再接再厉：“卡卡西，你想不想……”他语气轻淡，带着卡卡西无法拒绝的诱惑“变得和，爸爸一样～”


    他的话让卡卡西的小身子猛的一惊，看着哥哥鼓励的眼神，他睫毛扑闪扑闪，虽然没立刻回答但仰起的小脸上已经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大字。


    悟见计谋得逞，偷偷勾起嘴角。


    “我来教你啊。”


    悟暂时放弃了继续凝聚查克拉的行为，他并不是一个心急的人，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既然已经成功过一次，现在倒也不必着急了。他没有一点压力的放下对于这个年龄过重的任务，小脚丫摇摇晃晃表示下次一定。


    倒是卡卡西认真了起来，他通过哥哥的指导，手上生涩的比着结印的手势，这对他来说太艰难了，手指扭扭歪歪的缠到一起，暂且算是完成了这个印。他鼓着腮帮子不愿意放弃，眼睛紧闭着努力感受哥哥说的：肚肚里的力量哦。


    “哥…哥，有，吗？”


    小卡卡西的声音低低的，他问的不清楚，但悟很快理解他在问什么。


    “没有哦～”


    真一岁小孩，卡卡西。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体里怎么会有两股力量。他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仍在努力。


    一个下午，旗木宅里都响着两个孩子相似的问答。


    每一次“有吗？”都带着弟弟的童真和他的执着。悟总回答着“没有哦～”却不敷衍。


    逐渐收起玩闹的心情，悟无力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神落在弟弟身上。头一次心中泛起异样，这种感觉陌生又奇妙。


    暖意将他包裹，他将自己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思绪却朦胧间飘回了前世，前世的他有很多“亲人”。作为御三家的五条家，亲戚总是很多。兄弟姐妹他有很多，但那些人——说实话，五条悟已经记不清他们的脸了。只记得他们每次见到他总会规矩的行礼，喊他“悟大人”或者“少爷”什么的。


    他当然分得清，那些家伙只能算得上是有血缘的五条家人罢了。他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对当时的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此刻他却能感受到卡卡西给他带来的温度，不是朋友、不是老师、不是学生；有别于他以往遇到的每一种感情。


    亲人么……


    “卡卡西……”悟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跑出，他只是低低的呢喃，卡卡西却睁着懵懂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尾尖都带上了期待：“哥，有吗？”


    悟忽的笑了，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和“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