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岑镜索性把长庚罗盘的最后一次体验用了，让罗盘指出了壁水貐将会降临的位置。


    “宿主，明天中午一点，天市星君会出现在你们学校东门外的小吃街。”


    如是报出罗盘给的回答。


    “明天下午我专业课，没空，”岑镜一口回绝，“你们这能改时间吗？”


    如是想了想，反驳她：


    “阿弥陀佛，可是宿主，你每天都有专业课啊，周六你都能有早八，哪天都调不出空闲时间接人的啦。”


    “只要宿主你中午随便吃点面包，午休时间去找天市星君就好了，你实验课下课迟的时候，就经常带个面包去上课……”


    “所以宿主你为什么这么多课哦？还要点名，不太方便逃。”


    “我警告你，不准再骂了，我还有周日没课。”


    岑镜开始思考自己的破防值能不能计入系统了——如果可以的话，那她大概也不需要让别人破防了。


    牛马的怨气是难以计量的。


    如是还没放过她：


    “宿主宿主，你这周日没空啊，你刚刚不是报了周日的志愿……”


    “你这系统有点太人性化了，”岑镜磨了磨牙，“转人机，谢谢。”


    “阿弥陀佛，宿主……”


    如是试图鼓励岑镜以积极态度应对系统任务，却被岑镜的手机铃声打断。


    岑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未知号码来点，她下意识要挂断，却想起了之前被她连挂电话的孔宣。


    ……她好像还是没把孔宣存进联系人，那还是接个电话吧，以防万一。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是一道温柔舒缓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是岑镜吗？”


    岑镜迟疑了一下。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毕瑜，”电话那头的女声顿了顿，补充道，“壁水貐化名的毕瑜。如果没有搞错的话，我到了人间应该是联系你吧？”


    “是的，请问天市星君您有什么疑惑吗？”


    岑镜觉得有点新奇，她以为神仙都应该和孔宣一样，刚下凡时带着点和时代脱节的感觉。


    当然，孔宣在速通玩手机和看电视上，还是很快做到了与时俱进的。


    “别客气，我在人间这些时间还要麻烦小岑你，叫我毕瑜就好。”


    天市星君言辞客气地和岑镜商量：


    “我没什么疑惑的，但是我提前读书了解了一下状况，觉得小岑你工作日中午应该没时间见面。”


    “所以你下课后直接来那条小吃街找我就好，我请你吃晚饭，如果你有空，可以再带我熟悉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这样么，毕瑜姐，你确定吗？”


    岑镜挑了挑眉，这天市星君说话有条有理的，适应社会的程度有点太高了吧。


    换句话说，不好忽悠。


    “嗯，确定。”


    天市星君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不容拒绝地结束对话。


    “那明天见咯，小岑。”


    “……好的，明天见。”


    岑镜挂了电话，没再和如是扯皮，打开浏览器，一言不发地开始在搜索栏打字。


    如是对她的沉默有些不习惯，于是悄悄地查阅了一下她的搜索记录——“员工说话反客为主怎么办”“怎么画饼能让人心甘情愿996”“996工作制如何丝滑变成007”“劳动法保护范畴”。


    如是：……？


    行吧，他宿主这是觉得碰到对手了。


    可她之前不是才说牛马没办法共情资本的吗！


    .


    第二天傍晚，岑镜踏着下课的铃声，随人流向西门小吃街走。


    未沉下的夕阳像半只咸蛋黄躺在天边，街道上百味飘香，无数往来的人影，都被小笼包铺子飘出的蒸气氤氲得模糊。


    理论上来说，要在这么多的人中找一个人，难度不小。


    但毕竟要找的是壁宿星君，容貌、气质在人群里都是相当出挑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星君她会用手机，和岑镜当初找孔宣有本质区别。


    岑镜只扫了一眼街上的人流量，便果断给天市星君打了个电话。


    “是小岑吗？我是毕瑜，我在街道最外边的意式餐厅。”


    天市星君甚至很贴心地提前给岑镜报了位置。


    “是我，毕瑜姐，我现在过来。”


    岑镜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毕瑜说的那家烧烤店，心里却别有考量。


    这位天市星君虽然说话温柔又客气，但是隐隐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目前她几乎是被天市星君牵着走。


    完全不是她随便画画饼能能解决的。


    所以她还有另一个计划。


    岑镜找到那家餐厅后，隔着落地玻璃，朝里头扫了两眼，试图寻找天市星君的身影。


    “小岑，我在这里。”


    有人在另一侧敲了敲正对着岑镜的落地玻璃。


    岑镜循声望去——穿着驼色风衣的女人坐在桌边，隔着玻璃朝她摆了摆手。


    她的眉眼很漂亮，一颦一笑让人想起谷雨时的青禾，透出和喧嚣市井格格不入的书卷气。


    但是岑镜看孔宣看多了，对美人也有些看习惯了，并没有过分惊讶于天市星君的容貌，只是朝她打了个招呼，转而从正门走到了天市星君那桌。


    “来，坐吧，”天市星君把菜单推到岑镜面前，“小岑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


    “好，”岑镜应了声，没有点单，而是抬眸看天市星君，“毕瑜姐，你下凡之前，有了解你们天庭这个劳改系统的情况吗？”


    “了解的，”天市星君没有和岑镜对视，她慢条斯理地端起红酒，“无论是成为艺人收集破防值，还是帮助你降妖除魔，这些我都不会拒绝。”


    岑镜没说话，她在等天市星君话里的转折。


    “但是——”


    不出所料，岑镜知道她要提条件了。


    “我事先声明，我拒绝接受你们人类的996、007工作制度。”


    “我来之前大概阅览了你们的《劳动法》《劳动合同法》和《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等一系列法案，确认了这个制度在你们的法条里也是不合理的。”


    这一连串报菜名让岑镜叹为观止。


    这位星君真的一点亏都不吃啊，为了反工作内卷甚至去看法条法规，岑镜自己都对这些了解不多。


    “所以呢，”天市星君从容不迫地总结，“让我无偿加班是不可能的，服从不合理工作制度更是不可能的，这点来说，没问题吧？”


    岑镜深以为然：“没问题，太没问题了。毕瑜姐，我不会让您加一点班的。”


    “嗯？”


    轮到天市星君怔愣了。


    她以为这个人类姑娘应该和自己讨价还价的。


    “毕瑜姐，你有这样的知识面和反压榨意识，怎么也得当个管理层啊。”岑镜言辞恳切。


    “您不用加班，正常8小时工作制就行，我们一起商量怎么让别人加班。”


    这就是岑镜的另一个计划了。


    俗话说，打不过就加入。


    天市星君不给忽悠没关系，那让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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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霍霍他人的行列也是一样的。


    比如说她俩谋划一下，快进到让其他大神全都无条件007什么的。


    天市星君片刻后便反应过来岑镜在说什么，她哭笑不得：


    “小岑，这算是拉我入伙吗？”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入伙呢，合理招聘而已。您考虑一下么？”


    “损人利己啊，我的工作量得靠我以后的同事补回来吧……”


    天市星君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感慨道。


    “不过可以。”


    见天市星君松口，岑镜转头就向如是发表了未来展望：


    “我悟了，以后好忽悠的就去上班，不好忽悠的就拉入伙一起忽悠别人。”


    她甚至还真心实意地进行了自我剖析：


    “我太坏了，准备更坏。”


    如是也真心实意地告诉她，至少在自我认知这方面，她说得对。


    天市星君那边见岑镜没有回神，天便替她点了一份意面，随后正色道：


    “话说回来，邀小岑你来这里，还是想询问一下，你对我们的任务有什么规划吗？”


    “虽说我不打算加班，但也不打算在人间久住，所以希望所谓‘劳改’能在最快的速度结束。”


    “从艺人资源分配到降妖任务划分，如何有效率地推进，你有想法吗？”


    岑镜：“……哈哈。”


    听不懂，她目光呆滞。


    甚至她刚才还在临时抱佛脚，让如是准备几个毕瑜出道的方案给她挑挑。


    至于那个没有物质奖励的除魔任务，更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毕瑜见状，了然地点点头，在岑镜的讪笑声中依旧心平气和：


    “没关系，刚好我有了解大概的情况。”


    “首先是发展任务，要送这么多人当艺人，还是要有一个名下的比较好吧？”


    “那么接下来公司的取名、核名、交材料，如果相关文件上面有发给你，小岑可以给我看一眼，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跳过上面的步骤。”


    “房屋问题已经解决了是吗？那么剩下关于股权、开户、税务登记和寻找法人等问题我这里也有相关方案。”


    “如果你对初步运营不熟悉，我也事先查阅过一些相关资料，回头可以商量一下。”


    “其次是降妖除魔任务，我记得完成一定份额是可以降低作为艺人的发展目标。”


    “唔……一般来说，小岑你那里应该会显示任务和我们能力的分级？”


    “可以建立一个只有我们和你的特殊工作群，把这些信息公示出来，并且以任务招募的形式发布。”


    “有意向参加任务的，自己私下联系，最后根据具体情况选取人员，公示排期。而这些……”


    毕瑜清了清嗓子。


    “都可以由我负责规划和安排。”


    岑镜对毕瑜的准备，又觉得她最后一句话堪称天籁：


    “她负责吗？真的假的？”


    “虽然没想到神仙居然也有不好忽悠的，但壁宿天市星君她居然这么靠谱的吗？”


    “如是，这是你们这个系统匹配机制最优秀的一次。”


    她真的要感动了。


    这和做小组作业遇到包揽全局的大佬一样令人动容。


    岑镜一脸严肃，真心实意地和如是商量：


    “我现在大喊一声‘毕瑜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会不会太突兀？”


    如是已经被岑镜磋磨得攻防一体了：


    “宿主宿主，小僧衷心觉得你离神还有一段距离，离人应该是挺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