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祠堂七日跪,我只要她

作品:《抛夫弃子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

    “姓名?”


    “苏云眠。”


    “年龄?”


    “29。”


    “性别?”


    “......女。”


    “来自哪里?”


    “京市。”


    “去哪里?”


    “日光城。”


    “为什么进森林?”


    “我们旅行车队路过森林时,突然有几辆车抛锚......”


    军人打断她,“几辆?”


    “......四辆。”


    “继续。”


    苏云眠深吸口气。


    “我们留下的十三人原地扎营等待救援......中途来了两个男人......后半夜我守夜,有一个男人持枪要杀我,还自称来的不止一人,且明确说明目标只有我一人......”


    “......”


    昏黄小屋内,


    几个戎装军人身姿板正、面色严肃坐在桌后,正问询对面木椅上坐姿板正、满身泥泞,神情疲惫的女人。


    正是苏云眠。


    她在躲避枪杀时,竟不小心误闯了军队驻地,几乎是刚踏入,就被几个走巡的军人鸣枪示警逼停,她当时被追怕了听到枪声就应激,就想躲,差点被当场击毙,好在被喝止住了。


    对方问明缘由后,她就被强行戴上头套,送进了这间屋子,接受审讯。


    这样的审讯很繁琐频繁。


    时不时就有不同模样的军人替换进来,抓着同样的问题反复问询,一有内容对不上,问询就不会停止。


    问的她心力交瘁。


    苏云眠只能努力去回忆,几乎把她从京市出发抵达日光城的所有经历缘由,尤其是今晚发生的一切,简直是要详细到分钟的交代清楚,半点不敢遗漏,也半点不敢乱说。


    氛围非常凝重。


    虽然这次误入驻地也算是得救了,事态却好像更糟了?


    她想,大概是闯入驻地本就严重,她还是在境内被非法持枪的人追杀,才误入的军事重地,情况只会更严重。


    审讯才这么紧张吧。


    这一次审讯又是耗时许久结束,军人拿着报告出去,苏云眠已经很累了,却半点不敢放松,强撑着精神等结果。


    也不敢多问。


    反正屋内的军人是一句不会回答的。


    屋内除了看管的军人,时不时有人进出,似在确认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哗啦啦一连串响声,然后是哄亮的嗓音。


    “首长好!”


    缩在椅子里半昏半睡的苏云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门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男人,五官立体深邃,鼻梁很高,身姿挺拔如归鞘的宝剑,黑眸明亮却并不显得锐利,周身环绕着一种久居上位、岁月沉淀的稳重,如山厚重,很有气势。


    苏云眠一见到来人就怔住了,下意识想要起身开口,又意识到场合,默默坐回,挺直背。


    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缓缓收回,又拿起桌上的报告看了看,也不问话,招手示意屋内守着的军人跟着出去。


    过了好一会,


    闭合的屋门再次打开,一个军人走进来,一板一眼道:“苏云眠,你可以走了,等一下会有人过来送你出去,这几天请务必保持通讯通畅,暂时不要出境。”


    苏云眠不敢有异议,忙点头,犹豫了下又开口:“请问这个限制出境需要多久?具体是几天?”


    对方不答话,离开了。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她一人,等了一会,刚刚那个被称作首长的男人走进来,屋门被跟随的勤务兵关上。


    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云眠面前,神情冷硬,嗓音平稳厚重。


    “怎么来这里了?”


    ......


    苏云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认得面前的男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她和孟梁景结婚后不久在老宅见到的,一起吃了一顿饭。


    虽一面之缘,甚至没说过话,但对方气势强横,又身份特殊,她对其印象很深刻。


    这人就是孟梁景的堂兄——


    孟梁辰。


    且不止是身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以孟梁景的心狠手辣、肆意傲气,连自己父亲面子都不给,却唯独对这个堂兄很是敬重,甚至可以说是信服,要说有人能劝得住孟梁景,那也只有面前这个男人了,否则老太爷来都不行。


    说来也奇怪。


    两人虽是堂兄弟身份,却远比亲兄弟还要亲,反倒孟梁景真正的亲弟弟孟佑倒像个外人,从小驱逐,甚至连名字都不是以孟家这一辈的‘梁’字来命名。


    亲疏一目了然。


    这也是结婚这么多年,苏云眠最觉得奇怪的,不过反正和她无关了。


    至于堂兄弟会这么亲。


    大概也是因为孟梁景的小叔,也就是孟梁辰的父亲,早年因公殉职,孟梁景父母拿他当亲孩子照顾。


    孟梁辰自小又是个稳重的,比孟梁景年长许多,是兄长,又如父。


    更是孟家这一代仕途最稳的。


    虽早年入伍,常年不归家,兄弟感情却没淡了,反而愈发浓厚,婚后苏云眠偶尔见孟梁景同堂兄电话联系,那模样亲切温和,少有的温良。


    这么多年不见。


    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


    静默片刻,苏云眠轻扯嘴角,低声说:“首长好。”


    孟梁辰微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虽然气氛凝滞,苏云眠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营地里的人?”


    “救援队过去了,无事。”


    闻言,她这才松口气,没事就好,这时候她才问起追杀的事,“那些追杀我的人有抓到吗?抓到后......?”


    “会以具体情况量刑,严重则,”孟梁辰黑眸瞥向她,淡淡吐出两个字:“枪毙。”


    至于什么个严重法,他没说。


    也不是她该问的。


    苏云眠长出口气,又小心问起那些人背后的人,毕竟对方是听命行事,背后人才是关键,对方很可能一次不成还会害她......也真是够倒霉的。


    这次孟梁辰就没回应了。


    空气再次死寂。


    就在这窒息一般的气压下,孟梁辰突然看向她,很是意外地开了口,内容更是意外。


    “听阿景说,你要和他离婚,那小子虽偶尔行事过度了些,却也是因为在乎,他对婚姻家庭是很认真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夫妻七年,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语气平稳淡漠。


    不像在劝人不离婚,倒像是在说什么严肃公事一般,无端叫人生出几分压力感。


    苏云眠:“......?”


    没想到孟梁辰会提起这个,真是个好哥哥啊......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空气陷入静寂。


    许久,她干笑两声开口。


    “首长,您,不如去劝劝孟梁景,我离婚协议都被撕几张了,他最听您的话,您开口,他定然不会再为难我。”


    “您也说了,夫妻七年,何必仇人一样对我。”


    “没有好聚不能好散吗?”


    明明白白的决心,不留余地。


    明确了话语里的意思,只劝了这一句孟梁辰就不再开口了,屋内安静下来。


    在苏云眠快要窒息时,门突然敲响,外面军人应声步入。


    “报告首长,车准备好了!”


    “把她送去日光城。”


    孟梁辰留下这么一句,也没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苏云眠则被套上黑色头套,出了屋子,被扶上车,向前方行去。


    ......


    京市,


    一辆黑车在蔚蓝晨色下,驶入古意盎然的四合院。


    孟梁景一身矜贵黑西服,自车上下来,轻整袖口,大步往书房走,气质斐然。


    刚入书房便听手杖重重击地。


    “砰!”


    然后是老太爷的怒斥。


    “孟梁景,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全京市都知道你为了找个女人,简直翻了天了,还嫌闹得不够过?不够丢人?你也不怕是仇家先找上门!”


    孟梁景没什么情绪的狐眸终于起了波澜。


    “不会。”


    书桌后的老人突然沉默了,在马管家搀扶下坐下,顺了几口气,眸光依然锐利,缓缓开口:


    “梁景,你自小主意大,很少让我操心,也很少犯错。当年这婚事也是你自己求来的,爷爷给过你机会,如今闹到这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过了。既如此,散便散了。”


    孟梁景垂眸,“爷爷,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


    见他又是这模样,老人怒不可遏,手杖用力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孟梁景身上,又落于地。


    “砰!”


    重重一声响。


    孟梁景并不觉得疼,却一瞬恍惚,只觉这场面无比熟悉......是啊,怎么就到了如今这地步。


    可他不悔,他没得选。


    ......


    泼天暴雨,下得天都颤了。


    雨中有撞门声频频响起,隐隐竟将那暴雨压下,远处巷内停着一辆黑车,有一青年静立雨中,郎年手持黑伞为他遮雨,却被避开了。


    青年注视着雨中撞门的女孩,狐眸颤动。


    郎年静默片刻,远远见那女孩额头溢血,又见少爷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我去叫人......”


    “不行。”


    青年面容惨白,出口的话却冷静到残忍,带着一股难言的死气,“这一次,必须是她走向我,用尽全力走向我,只有这样,她......”


    ——她才不会再次背叛我。


    ——不会轻易离开我。


    ——会一直在我身边。


    他必须狠下心。


    明明下好了决心,听着远处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撞门声,青年垂在身侧的手却在无意识颤抖,雨水顺着面颊眼周滑落,眼里一片死寂。


    这一切郎年自是尽收眼底。


    有一瞬间,他竟不知道,雨中撞门的女孩,和立于雨中的少爷,究竟哪一个更绝望些。


    都是倔强到骨子里的人。


    直到女孩被方凝心喊来的人抱进屋,青年紧绷的表情才放松些,没过多久,手机就震动嗡鸣。


    是方凝心的电话。


    叫他立刻回家。


    孟梁景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让郎年开车送他进去,下了车,还未进屋,就被面色苍白的方凝心喝止住。


    叫他跪在雨里。


    郎年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向来温柔慈和的太太,声色俱厉的模样......一旁的孟承墨劝慰着太太别生气,却并不反对她对孟梁景的斥责。


    孟梁景依言跪下。


    大雨将他本就湿透的衣衫淋得愈发狼狈,听着母亲句句责骂,骂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叫他必须负起责任,他却是一言不发。


    直到屋内有人冲出来。


    “先生、太太,那位小姐突然晕倒了。”


    静跪在雨中的青年突然暴起,冲入屋内,直奔喧闹声阵阵的房间,几乎不敢去看床上肤色惨白如纸的女孩,死死抓着床边的医生,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医生忙回答。


    “少爷别急,这位小姐就是情绪起伏过大、又淋了雨,这才晕倒,没大事。”


    青年又抖着声说:“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事!


    “放心,我把过脉了,胎象虽略有起伏,但无大碍,之后细养就好,这位小姐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青年这才出口气。


    等医生看过离开后,所有人退出去,他这才力竭一样跪在床边,大手紧紧包着女孩冰凉的小手,头深深埋下去,开口语调却带了些哽咽。


    “苏云眠,我冷......”


    却无人回应。


    ......


    屋外,


    目睹青年突然失控,方凝心神情微滞,身体也微微发抖,被孟承墨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许久,她才恍惚开口,“那孩子的婚事......”


    “放心,我去说。”


    安抚了一会自己夫人,孟承墨才推开房门,面色却再无刚刚温和,盯着跪趴在床沿的青年,一派冷漠。


    “你要娶她,我不赞同但也不想管,她在我这里不会有事,至于你爷爷那边,自己去说。”


    青年慢慢站起身。


    他面无表情从自己父亲身边走过,来到自己母亲面前,低下头,神情濡慕温和。


    “妈妈,这几天帮我照顾好她,好吗?”


    方凝心点头。


    便是他不说,她也会照顾好那女孩,那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很亲和,她很喜欢。


    却在青年要走近她时,下意识后退。


    孟梁景神情黯淡。


    方凝心见不得孩子这表情,下意识要解释却见面前青年微笑说没事,叫母亲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


    “砰!”


    “你说你要娶谁!”


    头发花白、眸色锐利的老人,用力挥动拐杖打在青年背上,发出巨响,面色苍老却不怒自威。


    青年面不改色,“苏云眠。”


    “一个对你毫无助益,身世连普通都够不上的女人,你玩玩也就罢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如今竟还起了这般心思!”


    “砰!”


    又是一仗下去。


    青年挺直背脊,岿然不动,只有一句话:“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也别想在这上面玩什么利益交换,便是您今天把我打死在这里,我也只要她!”


    “做主?”


    老人冷笑,手杖重重击地。


    “好,你之前不是坚持,不想这么早继承家业,想要深入进修那什么破计算机,说是追求梦想吗?”


    “好,我给你选择。”


    “梦想和女人,你自己选!”


    青年沉默不语,老人冷笑一声,“我给你时间,去祠堂里,对着祖辈先人,好好想想!”


    祠堂里,烛火明亮。


    撤了软垫,青年就这么跪在地上,面对着其上交错摆放的长辈灵位,烛火打在他身上,背影被烛光拉扯,随烛火轻晃。


    暗沉屋内,一切声音都清晰可闻,甚至是心脏的跳动声。


    青年跪在暗光下,在四下寂静下数着沉稳心跳声,时间绵长,一日又一日,心跳渐渐乱了。


    思念纷至沓来,如洪流不可挡。


    多久了?


    他多久没看到苏云眠了?


    想抱想亲。


    原本面色不变,即便是跪着也身姿挺拔的青年,面色憔悴,狐眸里突然闪动起迷茫来,瞳孔内烛火摇曳晃动,随心跳起伏不定,越来越剧烈。


    七天七夜。


    他跪在祠堂,面对祖辈先人,思念如山海呼啸而来,震耳欲聋,响彻灵魂。


    “砰!”


    “砰!砰!”


    “砰!砰!砰!”


    声声巨响,他也终于明了了心意。


    那些过往本能的吸引,下意识的靠近,无休止膨胀的欲望,肌肤相贴的安心......在此刻皆有了答案,落在了实处。


    青年眼眶却渐渐红了。


    他垂首低眸,凝望着摊开的掌心,眼角已然红透......为什么要这样晚呢,不如不知道。


    他都做了什么?


    手慢慢盖住面颊,弯下腰,额头抵地,前方是静默的灵牌,无声的压抑。


    许久,


    青年发出极轻暗哑的笑。


    压抑又疯狂。


    没关系,她已经是他的了,是他的了,只要锁链足够坚实,他足够强大,这辈子都不会变。


    便是一场骗局,骗一辈子也是真!


    他不后悔!


    七日过,祠堂门推开,光影将屋内跪立的青年笼罩,拉出狭长斜影来,老人手持手杖,立于门前。


    “想好了吗?”


    青年注视着前方灵位,容色憔悴却不改英俊,发干薄唇颤动,勾起一抹笑来,一字一句,嗓音嘶哑低沉,坚定不移。


    “我只要她。”


    梦想?


    只要他掌控了家族,有了绝对话语权,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苏云眠,


    只有这一次机会,那女人没有心的,这次错过了,绝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机会,也不会比现在的机会更合适。


    天时地利,他必须抓住。


    “砰!”


    老人面上愤怒,一杖重重击在青年后背,打得青年一颤,“你到底中意她什么!”


    中意什么呢?


    青年目光虚无落在前方,面容憔悴苍白,却是在笑......他也说不清。


    但他清楚。


    便是苏云眠身份低微、卑贱如泥,与那天底下纷扬四散的尘埃无异,对他来说,也是最不一样的尘埃......没关系,尘埃也好、泥巴也好,他会用世上最华贵的宝盒装好,日日摆在面前,那就是宝。


    “我只要她。”


    他再次开口,斩钉截铁。


    老人再清楚不过自己这孙子的倔强,虽然他还有别的办法,但也不想毁了这爷孙情,且这也是孟梁景头一次为一件事这般违逆他......面对犟种一样的孩子,服软的总是长辈。


    老人重重一叹,又听青年温声开口,“爷爷,她怀了孙儿的孩子,我想和她有个家,很想很想。”


    语态压得很低,哀求一般。


    老人骤然红了眼,静立许久,转身离开了,阳光下微弓的腰背塌下,骤然衰老了许多。


    祠堂内,青年重重拜下,连磕三下,额头鲜血渗出。


    “先人佑我!”


    ......


    书房内,


    孟梁景眼前恍惚,面对面前已比七年前更显老态的老人,眼眶微红,却说出了和七年前无异的话。


    “爷爷,我不能没有她。”


    老人深吸口气,怒到微颤。


    一旁盯着的马管家忙递茶顺气才缓过劲来,却在这时,郎年敲门步入,顾不上爷孙二人在对峙,垂眸开口。


    “人找到了。”


    孟梁景转身就要走,却被老人喝止住了,“梁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若再不收手,方法错了,不管你再坚持再执着,这个家也是散了。”


    孟梁景脚步微顿,没有回头,许久才低语,“爷爷照顾好自己,孙儿心里有数。”


    他大步离开,郎年跟随身后。


    “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告知机场那边,直升机早已准备就绪,航线和起飞申请已经提交,流程会过很快,等到了,就可以出发。”


    “好。”


    远处蔚蓝天际,红日东升,已是黎明了。


    却有一黑色奔驰飞驰而来,夏知若匆匆下车,面色焦急拦在面前,“梁景,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幸好你在这里,国外又来消息了,我正着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