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子雨昨晚没跟谢照鹤说话，今早也没说话，打卡了一张早餐照，但没发给谢照鹤。


    谢照鹤起床后精神不错，他在床上一看，翻到金子雨的这条朋友圈。发现她发了朋友圈却没给他发，他想了一想后，知道这是昨晚他惹恼了她，她今天不给自己联系了，谢照鹤不以为耻，反对这种性子有点受用，准备想个法子来哄人。


    他有点爱把金子雨弄生气，再由他来哄好的模式。


    用疼爱他的老人家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这孩子打小就皮痒。惹她恼他，由他哄好，让他感觉她的喜怒哀乐只绕着自己。


    金子雨那边并不知情，她投入到忙碌有序的公司工作中。女客户这段日子情绪起伏不定，在ins上明明关注度不错，私底下却越发歇斯底里，很狂躁地把所有人当下等女仆对待。而在社媒上，却一边优雅，一边大尺寸狂野。


    组内成员一直按兵不动，怕影响对方的情绪，却也不免狐疑。


    “她这是干嘛？”


    “她打算做什么？吸引流量，还是炒热度？”


    又被一一否决了。


    “都不像啊。”


    成员们在小组会议室开会。


    自从这个客户案她们被女客户和第三方边缘化以后，她们的时间多了很多，既然猫后有心不告知，她们自也无妨，就当观摩国外顶级赛道的做法学习了，东方讲究流水滔滔，不争一时争千秋。


    但猫后的影响力确实不小，公司已有两三个人暗地崇拜猫后了，倾慕于她的事迹，模仿她的衣着风格、作势腔调，将猫后作为膜拜对象。


    金子雨对猫后那些事迹的含金量心里是有底的。


    猫后确实可能跟过欧洲那边很有权柄的对象，这应该不是吹出来的。


    凭金子雨的审美与家世判断，猫后的风格形象经过专门的高级策划：既有古典的瘦削高傲又有一丝艺术性的老气调性。猫后的财富应该不多了，但珠宝首饰保护得比较好，她开会总会挑两三件略微张扬的项链、手套、胸针当门面，这样的高调别致点缀比当初请的欧洲知名造型师给那位名人太太的打造还要技高一筹，像炫技一般碾压在场人，符合老牌社交圈的风尚。


    只不过，那些新人仿她，不仅老了十来岁，还失掉了原有的自身特色，沦为猫后的众多平庸模仿者。


    会议室继续讨论着女客户的计划。


    按理来说，女客户已经怀了有钱男友的孩子，只要平稳度过孕期生下宝宝，就能得到一大笔抚养费，未来她的孩子也能分到一些继承权。


    如果是金子雨这方推荐，她们会建议女客户这保胎最稳妥，这样最有保障，能拿到能拿到的，但显然女客户现在不走这条路线，反而有点像在奋力一搏，赌性很大，疯狂得很。


    “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安胎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莫不是她害怕安胎期间，有钱男跟别人好了……”


    “肯定猫后蛊惑她什么吧，听那边说，猫后用极短的时间帮她打造成了一个名媛贵妇，但也用最刻薄的话讽刺她抓不住机会……”


    这段时间女客户时而低迷时而狂躁的情绪缘由好像说得通了。


    金子雨一直在沉思，她之前梳理过女客户与她的有钱男友的关系图，知道男方一直有一个竞争对手，男方与敌对方交手、媒体互呛快五年了。


    那人的社交媒体在金子雨关注女客户的ins同时也被她关注了。


    金子雨一边两边细细拉着对比分析，一边确认之后，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那样吧。


    猫后的野心可真是无法小觑。


    胆子大的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她喝了一口咖啡，那个念头在舌尖缓慢了转了一圈。


    金子雨对甜晓使了个眼色，甜晓很机灵，立刻会意跟上。之前那个韩系风格的实习男见金子雨与甜晓似有别的举动，也跟了过来想学习，他对金子雨这个组长隐隐有着佩服。金子雨有点意外看了他一眼。


    他见金子雨没拦着，就当金子雨默许了，暗自高兴不已，他很听话地跟在甜晓与金子雨身后。


    几人走在落地窗前，金子雨将一扇门的把手一拧，费劲一开，外面竟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甜晓、实习男一连惊叹：“公司居然还有这样大的一个地方，金姐不带我们来，我们都不知道。”


    露台边有一顶很欧式的绿色遮阳伞。


    金子雨笑：“去把咖啡端出来。”


    实习男利落干练地给她们端咖啡过来，几人坐在黑色藤编圆桌旁，手拿咖啡杯吹着高空的风，，极目远眺，远处江滩高楼、繁华江渡一目了然。


    甜晓手上特地随身携带了一个黑色平板。


    “是不是女客户的事情有眉目了。”


    金子雨品了一口咖啡，暗示甜晓：“翻翻竞争对头的ins图文。”


    甜晓得到提示，埋头，快速翻阅了，越翻越心惊，震惊了好一会才惊道：“这是……想钓男友的敌对方？”


    过了两三秒，金子雨轻微点了个头。


    她之前只是知道女客户绝对想钓一条大鱼，但没想到那条大鱼竟选的是她有钱男友的竞敌。


    “她还怀着在。”


    金子雨暗示甜晓小声，有些知道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甜晓脸上明显一愣，正逆推导，消化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理解了这个事件的逻辑链。


    确实，现在这个身份对女客户来说是最后能利用的一张牌。


    孩子一生，就没筹码，只有现阶段，才是力挽狂澜、博取更大筹码的时机。如果能把亿万男友的竞敌也变成她的入幕之宾，女客户就可以同时玩转这两个男人、操纵他们与她的关系了，将局面完全反败为胜，将她从被男人孕期出轨的弱者变成玩弄男友的强者。


    这种高端局，女客户玩不出来，能玩出这种局面的，只有猫后。


    金子雨示意她的猜测全对。


    甜晓呆呆的、咖啡也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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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愧真玩转过两个很有权柄的男性的女人。她既深知男性的劣根性，也知道如何从弱者转化为强者。她知道所有的规则。


    实习男听得懵懵懂懂，只看着金子雨对着甜晓示意了一下，点点头。


    这个局面怎么玩的他听得如同雾里看花。


    他只能看着两个女人在喝咖啡。


    而金子雨只是用看着可爱弟弟的目光看了一下他，表示多听听就会有长进了。


    三人一行从外面露台一起进入到公司内部，其他人看着金子雨带着甜晓、和实习男另有说话，默默有点羡慕的份。


    金子雨坐进座位，靠着靠背转了一下椅子。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经过刚刚谈话，现在已快十一点多了。谢照鹤不仅给她的朋友圈点了个赞，还又给她发了一个视频。


    每次谢照鹤想多跟她聊几句时就会专门录个视频给她。


    金子雨还有点记着昨晚的事，但工作上的事理顺之后，她也稍微有点闲心了。她点开谢照鹤录的这个视频。


    是灰灰。


    谢照鹤拍了一个他给灰灰洗澡的视频，灰灰被沐浴头的水淋着，浑身的毛湿漉漉地搭着，圆溜溜黑漉漉的眼睛特别乖，但狗身却已经缩到复古古铜浴缸的最里面去了。


    一双强健有力的小臂正抓着狗，满是泡泡里，一边给狗狗洗着，一边用水淋着冲。洗完还摸了两把灰灰的大肚子。又用柔软的白色毛巾给它大大地擦了擦。


    谢照鹤的声音出镜：“每次给这小子洗澡可费劲了，一洗要洗两个小时。”


    后面跟着一张单独拍的灰灰出浴照。


    狗狗被白色浴巾裹得极好。


    像是知道她喜爱灰灰，故意把灰灰拍得极可爱，为了哄她欢心，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到坐姿都乖乖的。


    心思都藏在这里面。


    金子雨也不点破。


    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回复了一句：“不是听说狗狗都不爱洗澡吗？”


    谢照鹤在那边立马就收到了。


    他今天一大早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亲自给灰灰洗得澡，绕着湾借灰灰弥补昨晚，灰灰几十斤的大狗，幸好他力气够大，一边洗一边让灰灰立大功。


    他用淋浴头一边冲，一边对浴缸角落的灰灰下着指示：“给我装乖，懂吗？”摸了摸它的耳朵，又揉了揉它脑袋，上了不少的心：“哄好了，给你骨头吃。”


    谢照鹤竟没打字，而是直接语言：“它也不爱，费了好大的劲。”


    谢照鹤的声音有点吊儿郎当，声音不小，语言大约有好几秒，传入在金子雨的耳膜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可以见到真人的样子一样。


    金子雨看着浴袍灰灰的照片出了一回神。


    刚过十分钟，谢照鹤的朋友圈就有了新动态，他传了一张今天的自拍照，背景是一些车，阳光下，谢照鹤穿着LV的鞋、Prada的外套，遛着一条很大只的狗。显得人帅狗帅。


    配了条文字：洗澡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