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他一定很爱你

    霍延的父亲霍时雍接到管家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一进家门,霍时雍就被玄关两侧站着的黑西装保镖吓了一跳。


    两个保镖都肌肉健硕,人高马大立在那里,双脚稳稳分开,间距与肩同宽,目光锐利且警惕。


    往客厅走,这样的保镖还有五个。


    四个分别站在客厅的四个角上,剩下那个站在祝烈义坐的沙发旁,左手边是祝烈义,右手边是祝莺来。


    霍时雍认识他。


    他是这些保镖里资历最深、身手最好的,叫陈无。


    陈无十几岁被祝烈义从雅瓦纳的地下黑拳市场赎出来,为祝家卖命至今,忠心耿耿,是最受祝烈义器重的心腹。


    他儿子也是在祝家长大的,从小被当作祝莺来的左膀右臂培养。


    去年祝莺来接手集团业务的时候,祝烈义把祝家的赌场生意交到了陈无儿子手上。


    陈无虽然只是个保镖,职位不高,但是祝烈义的秘书都会尊称他一声陈叔。


    沙发上坐的其他人除了樊蕾和霍斯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外国佬。


    明明是他的家,此刻倒像是成了祝烈义的主场。


    霍时雍嘴唇紧抿,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往前走:“冰天雪地路不好走,让祝董久等了。”


    樊蕾一见丈夫终于赶回来了,忙站起来,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你回来了。”


    霍时雍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看向祝烈义,试探他的来意:“祝董是来看望阿延的吗?我先替阿延感谢祝董的厚意了。”


    就算知道丈夫是在说场面话试探,樊蕾听了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祝烈义从下车到进屋都没怎么说过话,霍延的房间就在楼上,他也没有要上楼看看的意思,这哪是来探病的,分明是借题发挥来找事的!


    祝烈义没有跟霍时雍说场面话的必要,就像他没必要跟樊蕾一个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人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必言谢,我不是来看霍延的。”祝烈义轻呵一声,意有所指,“鸟鸟这半个月天天跑通州,霍延的病情如何,我不看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句话犹如在霍时雍和樊蕾心上敲了一记警钟。


    祝烈义了解的恐怕不只是霍延的病情。


    “霍延失忆的事情太蹊跷了,我觉得有必要给他本人测谎,如果这里面没猫腻,全当这两个孩子运气不好,是老天爷存了心折腾他们,可如果有——”


    说到这,祝烈义停了下来,目光犀利看着霍时雍和樊蕾,说话同样不留情面:“——我们祝家人丁单薄,但只要有我这个老头子在一天,我们家的孩子就不能被欺负。”


    一听要给霍延测谎,霍时雍勉强维持的好脸色也崩盘了。


    “测谎?祝董您什么意思?难不成阿延还能假装失忆骗人吗?我儿子绝不是这种人!”


    “那你儿子是哪种人?”


    霍斯也慢条斯理接了霍时雍的话:“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哥你家这梁从没正过,霍延如果真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


    他看向祝烈义,笑眯眯提议:“祝伯伯,测谎结果要是证明失忆这事儿没猫腻,我都要怀疑霍延不是这家的孩子了。”


    “我看不如到时候再给霍延安排一个dna检测,一测到底,最后霍延洗清了嫌疑,还能寻个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霍斯也!”


    霍时雍一声怒吼,火气压了又压,停了停才说:“既然你是祝董请过来的,不看我们的面子,也该看看祝董的面子,说话留点口德。”


    霍斯也听完反而看向祝烈义,突然对他道了个歉:“祝伯伯,对不起。”


    祝烈义饶有意味“哦”了一声:“你道什么歉?”


    霍斯也:“我堂哥未经您允许,擅自拿您当枪使,我为他的失礼向您道歉。”


    “霍斯也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拿祝董当枪使了!”


    霍时雍被霍斯也的挑拨离间搞得一肚子火,硬着头皮看向祝烈义,正要解释就听见对方说:“不要紧。”


    “斯也,你是我请过来的,冲你的面子我也不会跟你堂哥计较这一次。”


    霍时雍:“……”


    这话说的,比扇了霍时雍一耳光还难受。


    祝烈义拉回正题:“测谎的专家和设备我都带来了,斯也是我请来的见证人,除此之外,测谎会全程录像,结束后我们双方留底。”


    “没有异议我就让人上去安排了。”


    说是这么说,话音一落,霍时雍就看见沙发上的两个外国佬站了起来,要跟祝烈义的秘书往楼上走。


    这哪里是征询他们的意见,分明是通知!


    “等一下!”


    霍时雍再忌惮祝烈义,底线频频被倾轧,此刻也忍不下去了。


    他黑着脸表态:“祝董,这是我家,尊重是互相的,我们尊重您,您也该尊重我们才是。”


    “测谎的事情我不同意,我是阿延的父亲,我替他拒绝测谎。”


    “互相的?”祝烈义听到了一个好笑的字眼,反问霍时雍,“那利益这个东西该不该也是互相的?”


    提到利益,霍时雍的底气瞬间下去了一大半。


    “祝董,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祝烈义根本没耐心听霍时雍说废话:“不测谎也可以,我们两家商业合作下个月就结束。”


    霍时雍脸色发白,心慌地找补:“祝董,公私事一概而论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两家什么时候有过公事?”


    祝烈义好笑地看着霍时雍:“霍延跟我外孙女关系好,前几年又成了她男朋友,同时霍延也是你们家的孩子,基于这些,我们两家才有所谓的商业合作。”


    “霍时雍,你也活了半辈子了,这点事都拎不清?”


    樊蕾眼看丈夫被祝烈义一句一句训得跟孙子似的,病急乱投医,开始把矛头指向祝莺来。


    她走到祝莺来身边蹲下,姿态看似放得极低,实则半胁迫半道德绑架。


    樊蕾可怜兮兮地握住祝莺来的手:“鸟鸟,阿姨一直拿你当亲女儿,你和阿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了,现在阿延出了意外,连你也不相信他了吗?”


    一直沉默的祝莺来听到这话淡淡抬眸。


    她抽出自己的手,睨了樊蕾一眼,暗讽:“我也是够孤陋寡闻的,竟然不知道樊阿姨成非遗传承人了。”


    樊蕾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川剧变脸的精髓都被你拿捏了,还不算非遗传承人吗?”


    说完,祝莺来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刚才被樊蕾握过的手,仿佛上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樊蕾:“……”


    噗嗤。


    霍斯也没有任何克制的意思,轻笑出声。


    笑声被安静的气氛衬得格外明显,无声放大了樊蕾和霍时雍的难堪。


    祝莺来站起身对祝烈义说:“姥爷,看样子他们不会同意测谎了,咱们也别强人所难,走吧。”


    祝烈义全听外孙女的:“行,咱们走。”


    主张测谎的都要走了,霍斯也这个被请来的见证人更没继续留下的理由。


    他前一秒刚站起来,后一秒,楼梯转角就传来噔噔噔的高跟鞋脚步声。


    脚步声伴随女人娇脆的嗓音:“梁姨,把我带来的中药热一下,阿延现在愿意喝了。”


    话音落,女人看见客厅的人顿时愣在原地。


    客厅的人对于女人的出现也很意外。


    短暂的死寂。


    沉默被霍斯也玩味的声音打破:“我堂侄艳福不浅啊,卧病在床也有佳人相伴。”


    “小叔误会了,我只是来看望阿延的。”


    张思映迈下剩下的几阶楼梯,走到客厅,面对众人落落大方地笑道:“我听说阿延失忆的症状没有好转,特地找老中医开了方子,这不,刚才劝了他好久,他终于愿意试一试了。”


    祝莺来正正站在霍斯也的余光里。


    女孩的脸色冷得宛如极地冰川。


    在张思映说完这些过后,冰川裂开了一道骇人的缝隙。


    祝烈义看向霍时雍,眼神森寒:“这就是你拦着不让测谎的理由?”


    霍时雍连忙解释:“祝董您想哪去了,思映跟阿延就是朋友。”


    祝烈义已经下最后通牒了,面子尊严和家里的生意二选一,当然是后者要紧。


    霍时雍接着说:“祝董执意要给阿延测谎,那就测吧,否则我这个做父亲怎么为儿子辩白都像包庇。”


    祝烈义看了眼秘书,秘书会意,带着卡利姆和他的助理先上楼调试测谎设备了。


    “你也上去搭把手。”霍时雍对樊蕾说。


    美其名曰搭把手,实则是让她去给霍延通风报信。


    樊蕾点点头,带着管家忙不迭跟了上去。


    张思映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担忧地对霍时雍说:“霍叔叔,可以让阿延先喝药吗?药凉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祝烈义本来不想搭理这个碍眼的人,偏她频频跳出来现眼,每句话还都在打外孙女的脸。


    他忍不了一点,当即命令霍时雍:“我们两家的私事,闲杂人等别在这里掺和。”


    霍时雍有心护张思映,无奈发话人是他现在不能忤逆的存在。


    他正要劝张思映离开,祝莺来却抢了他的话,主动对祝烈义说:“姥爷,不用赶她走。”


    祝烈义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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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意她受委屈:“鸟鸟。”


    祝莺来对祝烈义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转头看向张思映:“张小姐不是说了吗,劝了半天霍延终于愿意试一试中药了,何必半途而废呢。”


    在场的人只有霍斯也和祝烈义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细节——祝莺来提起霍延时称呼上的变化。


    不是从小叫到大的阿延,而是连名带姓的霍延。


    张思映意外地看着祝莺来,仿佛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这些年,祝莺来没少因为她父母去世的事情迁怒自己,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由着自己的想法,别说羞辱了,连为难都没有。


    “梁姨,中药好了吗?”祝莺来转头问从厨房出来的梁姨。


    梁姨战战兢兢地回答:“好、好了。”


    “盛一碗,让张小姐端上去。”


    梁姨看向霍时雍,询问他的意思。


    霍时雍“嗯”了一声:“还不快去。”


    “好。”


    等梁姨盛好中药端出来,一行人一起上楼去霍延的房间。


    祝家跟张家的恩怨,霍斯也是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祝莺来刚才没对张思映发难而是成全,才让霍斯也感到奇怪。


    “你还好吗?”霍斯也有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祝莺来。


    祝莺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挺好的。”


    “我以为你会把中药泼在姓张的身上。”霍斯也顿了顿,补充道,“就像霍延昨天对你那样。”


    祝莺来抬眸看他:“小叔在提醒我睚眦必报吗?”


    霍斯也没否认:“不应该吗?”


    祝莺来停了几秒,坚定回答:“该。”


    “我又不是忍者。”


    霍斯也隐约感觉她有自己的安排,没有要给自己委屈受的意思,终于心安了。


    他倏地一笑:“嗯,你不是。”


    “你是公主。”


    祝莺来瞥了瞥他:“都说不要叫我公主了。”


    霍斯也装聋,已读不回了。


    一行人来到霍延的房间,卡利姆已经把调试好了测谎设备。


    他对祝烈义说:“祝董,随时可以开始。”


    来的路上,祝莺来已经了解过测谎的流程。


    简单说就是问霍延问题。


    询问过程中通过夹在霍延手上的感应设备实时检测他身体的各项数据,这些数据会经过科学算法给出实话或者谎话的答案。


    按照原计划,是祝烈义来问霍延问题。


    “姥爷。”祝莺来对祝烈义说,“我先问他几个问题,可以吗?”


    祝烈义点头:“当然可以。”


    樊蕾先他们几分钟上来,显然已经做过霍延的思想工作。


    霍延没有拒绝,但脸色难看得不行,看祝莺来和祝烈义的眼神跟看仇人没两样。


    失望累计多了,人原来是会麻木的。


    祝莺来被霍延这么看着,感觉他们曾经那些朝夕相处的美好片段,不知不觉也变得遥远且模糊。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祝莺来都有点想不起霍延爱她的样子了。


    那场车祸的余威仿佛也在侵吞她的记忆。


    祝莺来压下百感交集的情绪,淡声对张思映说:“中药给他喝。”


    张思映猜不透祝莺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谨慎起见,冲她卖了个乖,主动把手里的托盘递给她:“你来吧。”


    语气跟让给她似的,好像把药端给霍延喝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祝莺来冷呵一声,夹枪带棒地说:“不了,回头我这条裤子也成了中药碗的跳水大舞台。”


    张思映:“?”


    一抹浅笑从霍斯也眼底掠过。


    霍延烦躁地打断他们:“行了!不是要测谎吗,赶紧测!”


    “不耽误,边喝边测。”祝莺来好笑地问,“你朋友说药凉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她的一番好意难不成你也要辜负?”


    霍延本来没有很想喝这个破中药,可是祝莺来一直说话激她,他还非喝不可了。


    “当然不会,她又不是来路不明的女朋友。”霍延看向张思映,“给我。”


    张思映上前两步,把托盘递给过去,还温声提醒:“小心烫。”


    霍延伸出手拿中药碗。


    同一时间,祝莺来质问霍延:“八年前,你这个朋友的舅舅是因为什么服刑坐牢,你还记得吗?”


    砰!


    张思映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手跟着晃,托盘没拿稳,连带着上面的中药碗一起摔在了地上。


    滚烫的中药汤大部分都泼到了霍延和张思映的手。


    两个人被烫得吃痛尖叫,声音贯穿在场每个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