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省，A市。


    将近凌晨的公安局仍然灯火通明，局里还在整理最近的案件。


    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对着白板上的线索一筹莫展。


    “一个月了，王舒的案件还没有什么眉头。”


    说话的人正是A市公安局的局长林云凤，林云凤在一年前因为一些原因，从首都下调到A市。


    她在破案方面一直都很有经验，来到A市后，很多案子很快就破解成功。


    除了这次的王舒失踪案。


    王舒是A大的学生，成绩优秀，从小父亲和母亲均在车祸中落下终身残疾，父母均毁容，现在的容貌似罗刹，每次出去都会吓到别人，许多人很厌恶他们。


    父亲双腿截肢，母亲更是终身只能靠轮椅生活，没有其他亲人，家庭虽然艰苦却与父母相处得十分和谐。


    在父母出车祸后，国家开始对这一家提供资助，再加上王舒父母勤劳，经常做一些手工活，这才让一家人生存下去，将王舒一路送上大学。


    王舒上学期间也很争气，从小到大获得的奖学金无数，大学时更是获得了国家励志奖学金，成绩有多么优异自然是不用赘述。


    可就在王舒大三暑假回家的路上，她不见了。


    王舒的父母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失踪，报给了公安局。


    局里原以为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失踪案，结果没想到半个月都没有找到人，林云凤便加入了案件小组。


    王舒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而小巷子里又没有监控，调出附近的监控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行动。


    去了实地勘察，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物品和痕迹，线索到王舒最后离开的地方就断了。


    期间他们也去仔细询问了王舒的父母、老师、同学，得知她没有精神问题，也没有得罪的人。


    所有可能询问的事情、可能出现的手段他们都想了一遍，但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会议室里的人都没有出声，白板上的线索已经是他们尽己所能找到的了。


    会议继续开始，中途有人提出是不是使用了新型科技对监控进行干扰，这才导致他们没有发现，不过这个提议也很快被否决了，之前请过上面的专家看过监控，没有任何被修改的痕迹。


    一名成年人失踪无非是因为仇杀、情杀、自杀、拐卖以及器官摘除，排除了王舒被仇杀、情杀以及自杀的选项，就只剩下拐卖以及器官摘除两个选项了。


    从二十年前带到现在，向远离外界的山村里拐卖女生并不少见，到目前随着科技的发展，在云省附近的棉甸也不断从华国拐走人。


    可一来这不是大型拐卖团伙，整个A市只有王舒失踪，二来，小型拐卖团伙一般都有些破绽，并不是特别专业，警察很快就能破案。


    因此王舒是被拐卖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王舒的失踪很有可能是因为器官摘除。


    一般进行器官摘除的犯罪团伙很有钱，也有能力进行专业的躲藏，如果王舒的器官和某个大人物正好匹配，而大人物说不定也会动用关系帮器官摘除团队进行掩护。


    一场会议下来，又有了新的方向，散会后，林云凤让大家明天侦查一下最近哪个大人物有生病要进行手术的消息。


    会议结束后，已经凌晨三点多，夏天在这个时间点，天也已经要亮了。


    林云凤直接来到公安局的休息室，洗洗脸刷刷牙，就在休息室的行军床上睡着了。


    *


    “小姑娘，咱们这个活计一小时30，你干不干？”


    林云凤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老年女人往她手里塞招聘宣传单。


    林云凤现在的意识像是在上下颠倒，眼前的背景是模模糊糊的商场，商场前面树立着一个巨大的礼仪拱门，她现在是谁？


    对了，她叫王舒，她是A大的学生，家境贫困，她要去兼职以补贴家用。


    今天有人告诉她在商场外面有兼职招聘，她这才来到这里，遇到了招聘的人。


    “小姑娘你考虑好了吗，你可以先加一下奶奶的微信，咱们回去慢慢考虑。”


    模糊的梦境里，她的脑子无法分辨出对面人的意图，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掏出手机，加上了老年女人的微信。


    她的眼睛又不受控制的闭上了，她拼命的睁开眼睛。


    再睁眼时，又换了一个场景，她现在在宿舍。


    模糊的视野中只有手机微信里的一行行语音转文字最清晰：


    14：36


    [舒舒，你爸他在家里晕倒了，妈打了120]


    [救护车把我和你爸接到医院了]


    15：47


    [医生说你爸这是癌症，要做什么化疗，一个疗程下来要百来万。]


    [可是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你爸要怎么办！？]


    16：29


    [舒舒，你爸说不用砸钱救他了，他只希望你能上完大学，找个好工作，平安顺利过一辈子]


    现在的时间正是16：29，这条消息才刚刚发过来。


    她的眼睛满是泪水，本就模糊的环境变得更模糊了。


    她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往外面跑去，离开了宿舍，来到一片小树林里，打开手机，朝模模糊糊是妈妈的备注拨打了过去。


    “嘟”的一声，对面接通了。


    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近乎哽咽的声音，“妈，爸……爸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一边传来长久的沉默，她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吸鼻子的声音：“医生说不太好，”声音还有着厚厚的鼻音。


    “舒舒啊，你爸说不用管他了，你快专心学习吧，到时候再找个好工作，他就能放心了。


    舒舒啊，妈和你爸这些年也是拖累你了，没有我们的拖累，你肯定会过得更好的。”


    她听到她的声音崩溃的撕扯着，“不要！他是我爸！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中间夹杂着哭声，说出来的话坚定又崩溃，“够了！我不会放弃你们的，你们是我爸爸妈妈啊，不要再说什么拖累我的话了。


    和你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很开心能和你们成为一家人，所以让我眼睁睁的放弃爸的命我实在做不到啊！”


    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在这个世界和你们最亲近啊，没有你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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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我，你们走了，我也打算要走的，妈，把电话给医生吧。”


    电话那边的哭声呜呜咽咽的，重重的后鼻音“行”传来。


    电话来到了医生手里，她平静了心情对医生说：“化疗大概要多少钱？能恢复好吗？”


    “化疗费差不多要一百万，目前癌症还没有被攻克，不能保证化疗后会好起来。”


    问完后，电话又回到了妈妈的手里：“妈，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舒舒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电话里的声音逐渐模糊，梦里的她开始借账，没有借到就去借贷款，好不容易凑齐了钱，就将钱全部给了医院。


    微信里找兼职的人又来联系她了。


    招兼职的奶奶：[你最近缺钱吗？]


    她打字回道：[很缺钱]


    招兼职的奶奶：[我这里有个快速赚钱的方法，很简单，一次能赚十万左右，你来吗？]


    [做什么的？]


    招兼职的奶奶：[把你身上的器官卖掉，我们当中介，帮你拿器官，你卖器官，大头的钱给你]


    林云凤潜意识里知道这是违法的，显然，梦里的她也知道，因此，梦里的她沉默了一段时间，对面也没有催促，她思考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发了一句：


    [好，在哪里见面。]


    [……巷子里]


    前面的字模糊不清，她看不到。


    而林云凤和梦里的她都不知道的是，在手机的对面，她的微信顶着【主顾的肥羊】这一称号发过来了刚才的那一条信息。


    林云凤猛然睁开眼睛，已然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眼角旁边还有没有干的泪滴，休息室里的闹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她从行军床上起身，枕头两边还有被浸湿的痕迹，快速洗漱，收拾好自身形象，直接前往会议室，发了在会议室紧急集合的消息。


    最近案件有点忙，大家都习惯了七点钟就到岗的日子，因此，紧急集合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所有人都全到齐了。


    林云凤扔下一个炸弹：“我梦到王舒失踪之前的事了。”


    毫无疑问，炸弹炸的大家眼冒金星，有人小心翼翼的说：“林局，您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做这样的梦。”


    大家都很赞同这个人说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林云凤，毕竟大家从小就不相信鬼神论，更别提他们还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就对此更不可能相信了。


    林云凤对这些质疑也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开始说自己梦见的事情。


    说到梦里商场门口的巨大礼仪拱门时，她还拿出了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图片：“这是两个月前一家商场的礼仪拱门，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接着又说出了在商场外面，王舒认识的一个找兼职的老年女人，而这个女人在最后问了王舒卖器官的事情。


    听到这里，众人皆严肃了起来，也许真的有托梦呢，他们将这一段纷纷记下来。


    记下这段事没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敲了敲，外面有人过来和林云凤汇报。


    “林局，王舒的父母来了，他们说……梦到了和王舒有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