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头咋在你这？”


    郑素芬直觉没好事，伸手就去夺锁。


    又因为上次赵勇刚当肩揍赵爱兰的缘故，她的眼睛往赵爱兰的房间里瞥。


    赵爱兰委屈的看着她。


    果然没好事！


    郑素芬心里暗骂道。


    赵勇刚手往后背，“你回来了正好，我想跟你唠唠爱兰自行车的事。”


    郑素芬收回手，没好气道：“不用唠，你说啥都不行。”


    “我啥还没说！”赵勇刚瞪眼。


    “你说了也和放屁一样，我不听，也不会同意的。”郑素芬说道。


    赵勇刚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了脾气道：“建军上班远，你把自行车给他。”


    “哦，慈父啊？慈父咋的不把自己自行车让出去，光打别人主意？咋的呢，好事好名声都让你占了，整半天钱是分币不掏！”说完，郑素芬再次拒绝，“门都没有！不给！”


    赵爱兰听着郑素芬是向着她的，心里定了定，走了出去向郑素芬说起了缘由，“爸说给二哥找了个正式工作，就是离家远……所以要把我自行车给二哥骑。”


    正式工作？


    郑素芬心里狐疑。


    再看赵勇刚眼神明显不自在，用脚指头想都猜到他是为了抢自行车说扒瞎话，冷哼一声。


    赵爱兰继续说道：“爸还说二哥是男孩儿，男孩儿出门得有面，有面才有姑娘喜欢。”


    赵勇刚瞪了赵爱兰一眼，“用得着你学舌了？我会跟你妈说！回屋学你的习去！”


    赵爱兰没像以前似地怂，梗着脖子回道：“自行车是我的，我想让才能让，我要不想那就是抢！”


    郑素芬点头，“没错，只要爱兰不同意任何人不能把她的自行车让出去。”


    “爱兰上学走路得将近一小时，她上学那么多年都是走路上学，远咋了？爱兰能走，建军一个大男人还走不了了？凭啥辛苦给女人，面子就非得给男人！”


    赵建军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听墙角，这会儿听着当妈的不妥协，不高兴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我过了吃苦年纪了啊，咋就不能骑自行车了？反正我结婚的时候你也得买三大件的，我早用上小兰家不也能高看我一眼么，你咋就不盼着我好，不为我着想着想嘞！”


    赵勇刚趁机道：“不然就把你自行车给建军，不然就把爱兰自行车给建军，你选吧！”


    她选个屁！


    郑素芬就咬死不松口。


    赵建军眼见硬的不成，哽叽着哄郑素芬，“妈，小妹早晚得嫁出去，你对她再好，将来她嫁出去了一辈子能回几次娘家啊？到头来还是我们几个兄弟照顾你！大哥一心扑在出国上，三弟又还小，你可不得先指望我啊！”


    “妈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给你好好养老。”


    郑素芬皮笑肉不笑的抽出胳膊，趁着赵勇刚不注意一把把锁头和钥匙都抢了回来。


    “现在就掏我裤兜，还未来呢！”


    “赵勇刚，睁大点你猪眼睛！你这几个儿子奸猾馋懒快占个全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瞧瞧到底哪个能给你养老。”


    “光往外掏有啥用？建国结婚咱家欠了多少烂账，到头来他俩过得潇洒，咱家一屁股饥荒！都说养儿防老……就他们现在这个德性，惦记家里的钱，惦记我的工作，惦记自行车……这是没惦记到你头上来你才能装好人，要真惦记你的事儿，你看你还能那么痛快不？”


    赵勇刚愣了愣。


    忽然就想起来前几天工厂的工友还在向他追账，再回想起建国两口子已经很久没回家住了，跟没信儿了似地，他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


    郑素芬招呼着赵爱兰下楼，把两辆自行车锁一块了。


    楼上，赵建军哭丧着脸张脸，“爸，妈咋偏心小妮嘞？算了……爸，你先给我想办法整辆自行车吧！”


    “不然把你那个给我！你那个也旧了，我发工资给你换新的。”


    赵勇刚一下就想起来郑素芬的话，两眼一瞪，“门儿都没有！滚蛋！”


    赵建军不依不饶，“爸，我都用你用旧的了，你咋还不愿意？你啥时候跟妈似地成老抠门了？你不会以为真能指望上小妹吧？”


    “你看大哥也是读书好的，有啥用！读书就没用，小妹要真心疼你们两口子，就该跟我们几个一样早早辍学出去打工……哪怕像我一样是个临时工，不照样往家里补贴个七块八块嘛！”


    赵勇刚冷笑。


    “你咋不说从我工资里偷了那十块嘞？算起来你这个月还倒欠家里两块！”


    一提这个，赵建军也不敢要自行车了，他挠挠头，道：“爸，我啥也没有，小兰能嫁我不？”


    “是啊，你啥也没有还想娶媳妇呢！你爹妈能跟人借钱一次，可借不了两次……不然你入赘吧，咱家没彩礼钱。”赵勇刚忽然就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说完就走。


    独留下的赵建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几分钟后，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满来，偏心眼，个个都偏心眼！行，你们不管，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如果办法想歪了，那也是你们逼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个儿！


    “妈，你明天能不能送我去学校啊？”


    在往楼上走的路上，赵爱兰问郑素芬。


    郑素芬想着明天估摸着可能会陪二嫂去医院，就摇头拒绝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赵爱兰吃完早饭又问了一遍，“妈，你能不能送我去学校啊？”


    “你不是和楼上的芝兰一块去学校吗？”郑素芬问道，“而且你现在已经有自行车了，咋还要妈送你去……是不是你爸又要抢你自行车，吓唬你了？”


    赵爱兰把头摇成拨浪鼓，忽然伸手抓住了郑素芬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


    她刚开口，门突然响了。


    她一下就不说话了。


    是赵芝兰敲的门，她在外面喊，“爱兰姐，你好了吗？”


    赵爱兰一下就松开了攥着郑素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