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当枪响的那一瞬间，周楠那完全空白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感觉有点发蒙，整个人有一种我在做梦，怎么中枪了我还能活的错觉。


    痛！


    似乎是有剧痛印证到了他的胸口。


    然而在这眨眼之间，他近乎本能的反应却让其本人有种极其强烈的亢奋感。


    那种热血上头的感觉，哪怕之前在面对黑熊的时候，他也都没有感受到过。


    仿佛刚刚那一枪就命中了自己，现在的他自己，就是在燃烧性命，要将这两个凶徒给带下去一样。


    举枪，射击，周楠甚至就连半分的瞄准都没有，抬手就是两枪。


    “啊！！”


    极其撕裂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在这一瞬间‘砰！砰’的两声巨响，彻底地点燃了山坳之间。


    所有人，第一时间朝着山坳之中冲去，哪怕没有后面的两声巨响，这个时候的公安们，也都会如狼似虎地向前冲吧？


    危险吗？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动作。


    但是，现在的人们，却都已经完全红了眼睛。


    没人再去在乎自己是不是安全了，也没人在这个时候，再去顾及什么不开第一枪的原则了。


    “疼！啊！我的胳膊没了，胳膊没了！”


    惨叫声，响彻在这山坳之中。


    这里竟不仅仅是一个叫声，耳鸣之中的周楠，甚至听到了好几个叫声。


    “我死了吗？我不应该死了吗？”


    他的心里冒出了如此的念头，那恐怖的一声枪响让他胸口剧痛，也让他分明觉得自己是中枪了。


    然而，半晌之后，他胸口的剧痛减弱外，竟然没有丝毫意识模糊的感觉。


    这就令周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了。


    完好无损？这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继续检查着胸口，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和伤口。


    这让他蒙了，整个人都处于自我怀疑之中。


    他不应该是中枪了，然后绝地反击成功，拉着那两个凶徒一起去死吗？


    为什么开枪之后，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伤口呢？


    “小周，小周你怎么了？”


    一声声的呼喊和摇晃，将周楠从懵×中给拉了回来。


    周楠的表情有些呆滞，哪怕到现在，他也都还没明白，这事情的发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醒醒，醒醒小周。”


    “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邢队长激动无比，整个表情都变得极其兴奋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的周楠才开始有些回过神了。


    “我没死？刚刚是我开的枪吗？”


    到现在，他都没办法确定，自己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如果没有受伤的话，那一瞬间，心口上的剧痛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如果真的受伤了，现在的他怎么会又一点事都没有，还有刚刚的自己，真就开枪了？


    望着自己手上的猎枪，周楠的心里面开始仔细地思索自己先前的一系列动作。


    好难受，想不起来了。


    让周楠错愕的是，这个时候的他竟然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好像记忆被挖走了一样。


    然而，还冒着烟的猎枪，却告诉了周楠，刚刚自己的确开枪了，而且还是两枪。


    “你打中他们了，两枪，把两个凶徒都给解决掉了。”


    激动无比的邢队长整个人狠狠地压在了周楠的侧面，那种兴奋的模样，简直就好像是自己开的枪一样。


    “是我动的手？我杀人了？”


    艰难地转过头，周楠望向了这漆黑的山坳之中。


    鲜血混杂着其他东西的山坳中，一个穿工服的凶徒，此时此刻正在那哀嚎着。


    哪怕被控制，那股子惨烈的叫声也是丝毫没有停下。


    另一个，则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再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经常打猎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状况，就已经表明凶徒被击毙了。


    然而，令周楠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自己做的事。


    他杀人了，而且一死一伤。


    这是进山的时候，周楠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情况。


    自己不应该只是带路的，搜索的吗？


    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枪响了，而且后面还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击了？


    按照他的想法，哪怕就算第一声枪响是凶手发现了他们，开的枪，甚至打的也不是自己。


    下一秒，也应该有好几个公安直接还击啊！


    然而，周楠所想的那种可能性，却并没有在这山里面出现，反倒是自己认为自己中枪之后，下意识给出的反击更加的犀利。


    两枪，直接就带走了两个人。


    哪怕其中有一个只是被击中，目前看来还没死，可这种情况也是超出了周楠所预期的啊。


    怎么一不小心，自己变成了主力了。


    “是我们的人先中的枪，不过不是你，而且他也不过就是手臂中枪而已。”


    “你下意识地还击，直接就击溃了这两个家伙。”


    “一个直接被击毙，另一个也受了伤，这一次，你可立大功了啊！”


    面对这时候的周楠，那邢队长是完全不吝色地开始夸奖。


    谁能想到呢，他们这个队伍里，最先开枪还击的竟然会是周楠？


    要知道，在他的眼里，自己的队伍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啊。


    只不过，哪怕就算他们公安，真正枪战的经验也没有多少，所以在那一瞬间，大家都懵了。


    以至于让周楠下意识地还击，竟然真就成了。


    到了这一刻，那邢队长才后怕了起来。


    原本的他对公安队伍追击凶徒，且发现了之后，拿下凶徒是信心满满。


    可现在看来，如果当时没有周楠的话，他们这个队伍就很有可能在那瞬间的蒙圈中，继续被这两个凶徒给主动攻击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最后的伤亡不敢想象啊。


    然而，说了那么多，这个时候的周楠却还是那么呆呆地坐在旁边，看着山坳里面的惨状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不论用什么样的客观理由去形容，这个时候的周楠，都有些难以想象地难受。


    因为他杀了人，哪怕这个人是凶徒，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