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兄长

作品:《朕渣过的前任都重生了

    “宋衫……宋衫……”


    不知谁的呼唤,笼在混沌中,辨不分明,听不真切。


    宋衫从梦魇里惊醒,此时夜深人静,堂下流光冷清,照透了满室银霜。他发觉只是又做了前世的噩梦,紧绷的心神稍有放松,起身前去窗边木案,想倒杯茶解乏。


    乍一迈出步子,宋衫又忽觉古怪。因为窗边并无桌案,屋内格局也大有变化。


    寝殿略显促狭,没有精致的家具摆件,也没有值夜的宫侍太监。


    这不是东宫,是冷宫!


    夜色中,再次传来声声低语,正是方才梦中所闻。


    “宋衫。”


    十六岁模样的少年太子,自黑暗处现身,衣着打扮与当时初遇八公主那日别无二致,着月白地织金云纹锦外袍,脑后束素缎缀玉珠发带。


    宋衫注视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生生听他道出最惧怕承认的秘密:“莫非,你得知和八妹没有血缘后,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宋衫,你要脸吗!”


    莫大的心痛袭来,宋衫再次猛地睁眼,发现依然躺在床榻上。


    原来先前一切,只是没醒来的噩梦。


    夜已深,轻纱床帐围成不为人知的一方禁地,异香丝丝缕缕潜入,惹人心烦意乱。暗影曈曈间,月光清凉,而游走于周身的指尖触感温良。


    宋衫定睛细看,这个莫名出现在他床边的人,有一双分为明亮的眼眸,其中揉碎了月影阑珊。


    她的指尖继续往下探去,而吐出的语调冷过三更露寒:“你也听说了,入朕后宫的男子需绝子断欲,你可愿意?”


    “我愿……”


    未等他答完话,那人已然扼住宋衫的咽喉。


    宋衫开始窒息,莫大的痛苦涨满全身,死亡的阴影当头压下,把他裹得动弹不能。


    随即,他就好似沉入深潭般失去意识……


    醒来的第一刻,宋衫还是望进了同一双眉眼。


    那人的眸色明亮,但也漠然。


    同样的,她正将一只手搭在宋衫脖颈前,随时都能将人无声无息地掐死。


    宋衫下意识地慌张后退了半尺。


    宋立娘迅速收回手,恢复往日天真模样,耷拉下眉眼,鼓起嘴,语含委屈:“丽娘想为你掖好领子而已,怕你梦中着凉,我又没坏心,为何四哥哥要避我如蛇蝎?”


    现在,二人正在去往翠微山行宫的车辇之中。近来气候愈发燥热,皇帝决定搬往行宫避暑,一干皇嗣与皇后妃嫔同行。


    行车途中,宋立娘想伺机试探太子是否重生,于是提出想探望四哥哥,跑下自己的轿子,前去太子的九旒青盖金辂车。


    进了车内,才发现宋衫正在小憩。


    机会难得,宋立娘用借口把小顺子和修竹支开,打算悄悄查看宋衫的后背,确认有无“续前尘”法阵图。


    不料宋衫蓦然惊醒,计划也就此泡汤。


    面对八公主的抱怨,宋衫暗咽唾沫,喉头滚动,强装镇定道:“我……我并无此意……”


    宋立娘直接打断:“可是,自从上次一叙,我再请四哥哥来瑞昭宫陪我解闷,你都推三阻四的。好不容易,等到娘亲解了我的禁足,我来东宫寻四哥哥,你也次次有理由避开,不是睡下了,便是要去上书房。今日还是四哥哥睡熟了,我方可与你共乘一车。”


    说着,她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再这样,丽娘会很难过的,四哥哥。”


    但她的四哥哥并没回应。


    宋立娘默默观望对方的表现,宋衫的面容黯淡,眉心千结,似乎隐有哀伤。


    纷乱的回忆在宋衫心内掠过。


    前世,他作为废太子被囚于冷宫时,曾有太子党旧臣秘密入宫,告诉了他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当今帝王,不是真正的皇嗣。


    当年为贤妃接生的稳婆,已搬家至京郊白石巷。旧臣们找到了稳婆,据她所言,贤妃生下的是男孩,绝不可能是一位小公主。


    “你与那暴君,根本就不是亲兄妹!太子啊,何必再顾念手足之情?那人胆敢偷龙换凤,谋害先帝,又将你囚禁深宫,如此恶徒怎么会有真情?快随臣出宫,统领旧部亲兵,推翻暴君!”


    推开冷宫殿门的一刹那,旧臣倏然僵直了身子,胸口处有疯长的血花盛放。


    旧臣尸体倒下后,凶手的真身显露眼前。


    森然的剑光,照亮宋立娘染血的面庞,而在她身后,是雨夜中一院子的死.尸。血雨漫溢,雨声将每个人临死的挣扎哭声全数淹没。


    宋衫明白了,在新帝的铁腕治理之下,不会有人可以钻空子,入宫带走废太子。


    若有,也必然是帝王有意为之。


    在今生,宋衫甫一重生,就有人告密八公主的身份有假。


    他从冰鉴里取出了写有告密诗的木条,本以为能无事发生,却得知这次告密还是暴露于父皇跟前。


    而且,八公主毫发无损,父皇仍坚信她是亲生女儿。


    宋衫从宋立娘口中得知此事时,思绪顿时清空,唯余震惊。


    自己和小八,莫非真是亲兄妹?


    不过,前世的她,是如何说的来着?


    “小八!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不是亲兄妹?”


    旧臣死后,宋衫及时喊住了转身欲走的那个人。


    宋立娘停在原地,立于雨幕之中。


    接着,破空的劲风袭来,一股蛮横的力道扼住了宋衫的脖颈,宋衫被推至粗糙冷硬的墙面上。


    温热的吐息扑在宋衫脸边,自宋立娘登基后,这是她对宋衫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想知道?难道对你而言,这很重要?”


    窒息濒死的痛感席卷鼻喉,宋衫被掐得完全发不出声。就在他以为将死之时,宋立娘竟松了手。


    宋衫脱力地倚墙坐下,窒息过久后止不住地用力咳嗽。


    他也恰好可以借咳嗽抬手捂嘴,遮掩面部,好不被精明的君主洞察心事,发现了自己在意真假兄妹的真正原因。


    宋立娘定定旁观面前人的狼狈,忽地冷笑一下,拂袖离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因这句话,宋衫相信,他与小八不是亲兄妹。


    今生的丽娘能顺利解决身份质疑,也许是另有隐情。


    不过,宋衫也由此意识到,无论事实怎样,他和八公主在世人眼中就是亲生兄妹。


    只可相敬相悌,无法爱之慕之。


    但宋衫已有前世回忆,他知道事实,怎么还能回得去?


    这段时日以来,他想尽办法避开与宋立娘接触,不再见面往来,也许心就能平静。


    可宋立娘却会自个寻上来。


    “四哥哥?”宋立娘见宋衫想得出神,不由得出声唤人。


    宋衫掩面咳嗽两声,方道:“我……近日感染风寒,怕你来探病,又渡了病气给你,刻意隐瞒避退,倒叫小八难过了,是我做得不对。”


    “啊?四哥哥病了?”宋立娘顿时显得紧张,坐得与宋衫更近了,以指背去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热。”


    宋衫不敢再躲,悄然捏紧了镂空象牙席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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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驶中微微颠簸,摇得他心中发乱。


    他明明知道的,八妹妹只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毕竟太子是将来登基路上的一大阻碍。


    “殿下!”


    “太子殿下!”


    一女一男的声音同时响起,是小顺子和修竹正好回来。


    修竹为公主端来朱漆描金的三层食盒:“殿下要的零嘴取回了,中途尚食监还为每位贵人送了果子酿,正适宜缓解乘车困乏。”


    小顺子捧着的则是一沓虎皮毛毯,对宋衫道:“殿下醒了?仆还去寻了些厚毯子,怕车里备的薄巾不够,让殿下的风寒又加重了。殿下这会子醒了,还需要用厚毯吗?”


    宋衫摇头,吩咐小顺子收好毛毯。


    宋立娘顺势问:“你家主子何时得的风寒呀?太医可曾看过?”


    小顺子拉出车座下的抽屉,把厚毯子放入其中,忧愁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前段日子啊太子殿下始终睡得不踏实,未盖好衾被,吹夜风吹多了,便染上风寒,太医瞧过开了药,但一直未大好。”


    宋立娘起了疑心,瞟向宋衫,刻意问:“四哥哥为什么没睡好?做噩梦了?”


    小顺子又欲张嘴,宋衫急忙答:“彻夜辗转难眠,许是我之前为准备及冠礼耗神过多,眼下难以放松。”


    宋立娘说:“那你好好养病,可是讲好了,往后不准再自作主张瞒我,丽娘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懂保重身体嘛?”


    宋衫淡淡笑,温声道:“好。”


    与太子分食完零嘴后,宋立娘便与修竹回到公主所用的厌翟车。


    厌翟车的车身色泽朱红,镶嵌有细碎的琉璃、玛瑙与琥珀,七彩雉羽由车顶密密垂落,骄阳暴晒中焕发绚丽霞光,如九天仙人銮驾。


    车窗边的灰蓝薄透剪星纱被掀起,宋苏晚探出头来:“去了那么久?还将零嘴拿走了?”


    路途遥远,感情要好的公主们会相约同乘,五、六、十公主共乘一辆,七、八公主则共乘另一辆。


    “我唤修竹拿走了我的部分,七姐姐的还在呀。”宋立娘牵着宫侍的手,从马背上跳下来,再回到厌翟车内。


    刚刚坐好,宋立娘便急不可耐地挑起车帘,指向外头步行队伍中的一人。


    “对了七姐姐,那个人是谁?长相如此出挑,可我从未见过。”


    步行前进的上百人形形色色,涵盖了助皇帝行宫理政的文官、服侍帝后皇嗣的侍从、修缮和布置行宫的工匠杂役等等。


    其中一人鹤立鸡群,容貌分为昳丽,五官深邃,身材也高挑劲瘦。且他似有几分异域血统,肌肤极其白,眼眸若碧波春水,波浪长发带了浅浅的暖栗色,荡漾过一圈圈柔美的光晕。


    如果说燕袖是“俊”,宋衫是“雅”,那么他便是“艳”。


    其实宋立娘知道,此人正是皇商霍氏幼子——霍冠。


    宋苏晚附和道:“奇哉怪哉,如此美人,本宫怎地没印象?”


    修竹接上两位公主的疑惑:“那头是皇商的队伍,恐怕他与霍氏有干系。”


    “霍氏居然有这样的人,本宫都不知道。”宋苏晚扭头望着八妹妹,调笑她,“难得你对燕袖以外的人有兴趣,破天荒头一回呀。”


    宋立娘听了,只是无奈一笑,双手用力拍打车窗,辩解道:“哎呀哪里有了,只是觉得长相好看,好奇罢了!”


    宋苏晚打量八妹妹的眼神意味深长,随即召来自己的贴身宫女阿蘅:“你去打探下那家伙的底细,若是身子干净,到行宫后,就把人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