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重圆篇
作品:《经年浓情[破镜重圆]》 这会,盛愿注意力都在卓然的脚上。
他曲身检查起她脚底,白嫩软肉上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不由暗骂自己神经病,一大老爷们跟个女人计较什么,还是个又弱又残的。
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还好回来了。要不然哪能瞧见,卓大佬这与天同乐、普天同庆的名场面啊?”
“……”
她严重怀疑他是来找回场子的。
盛愿放开她脚踝,起身环顾四周,“家里医药箱呢?”
卓然:“电视柜右下边那抽屉。”
盛愿取回医药箱放茶几上,然后耐着性子蹲下身,翻找出一次性消毒棉签。
卓然伸手,“我自己涂吧。”
“我来吧,子债父偿。”盛愿无语似的应付道,他看到碎瓷片上沾有猫罐头,“整天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卓然勾了勾唇,怎么感觉他爸当年也这么嫌弃过他呢?
“还是我来吧。”毕竟得有肢体接触
盛愿没给,掀起眼皮仰视着她,不明意味地反问:“这都要跟我抢?我是它老子,你是它啥人呐?”
卓然动动唇角,“我是它奶奶。”
“!”
盛愿气笑了,咬牙切齿,偏偏又不能对她非打即骂,最后虚张声势地怒斥道:“哥就是太善良,好想像你这么刻薄地活一回。”
争执到最后,卓然再次吃了看不见的哑巴亏。任由那只有力的温热大掌,扣住她脚踝为所欲为。
顶流的手自然保养得细腻顺滑,但男人的体温明显高于女人。
那极具存在感的热意,将她炙烤得呼吸一滞,脚趾微蜷。
他一手强势固定位置,一手涂药动作轻柔。
甚至她能感受到湿润微风的吹佛,似羽毛撩拨,吹得人心痒难耐……
这股热流徐徐蔓延至全身,可四肢百骸的触觉却在失灵,只剩脚踝,被他握着的脚踝,高度敏感着。
片刻后,盛愿放开她脚踝,又执起她右手。清凉的药膏,点涂在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
不知何时起,他改为单膝跪地。
一道光影映照在墙上,男人双手捧着女人右手,低头近近贴着,像极了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虔诚姿势。
可惜卓然看不见这一切,只知道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小伤口,在被他认真对待着。
她心中五味杂陈,试着抽回手指,“随便涂涂就行了,也没多严重。”
盛愿松开手,收拾着医药箱,“你就不能请个临时保姆?”
“机器人快送到了,一举两得。”
快送到个屁,盛愿暗啐了句。
“那就保姆和机器人……”同时用是用不了的,而且指不定保姆啥时候就说漏了嘴。当年卓大神的敏锐逻辑,可不是吹出来的。
盛愿话音戛然而止,恰是对上卓然严肃起来的神情,他顺势敷衍道:“行行行,就用你那大宝贝疙瘩。它宇宙无敌,它天下第一!”
卓然无语:“你挺大个人,总跟机器人较什么劲?”
盛愿:“我乐意,吃你家咸盐啦?”
一阵短暂平静后,“那谁说得准,你把肠子掏出来看看。”
“……”
盛愿被她这话噎得一时无言。
他关好医药箱,静静瞧着她机敏而狡黠的表情。如果没失明,这双溜圆姣好的葡萄美目,估计会更瑰丽勾人。
他喉结动了动,转而偏开头,从羽绒服口袋掏出点什么,迅速塞进她咄咄逼人的红唇中。
“?……”卓然茫然怔住。
狡黠的葡萄眼,秒变呆萌。
是一颗新出锅不久的糖炒栗子。
不知怎的,她莫名想起那天安北河与苏渔的对话。
也恰在这时,身旁的男人,好听嗓音溢出一丝低哑的笑:“甜吗……好闺女?”
卓然:“你——”
“咱不吵了,吃饭吧。”盛愿抢先一步,忽而放软语气:“饿得我都胃疼了。”
听在卓然耳里,是难以描述的委屈。
她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气势,不明就里地偃旗息鼓,伸手去摸一早放置在沙发旁的盲杖。
原本她在家里都不用盲杖,这会脚心受伤,暂时拿它当拐杖,慢慢挪向厨房。
顺便散一散那股又异常微妙的气氛,以及唇瓣上残留的男人指腹热意。
某人用纱布将她脚快包成个球,脚掌心软蓬蓬的,伤口不算疼。
就是整个人像踩在橘红的云团上,所情所景都显得不真实,是一场童话历险记。
分明刚吵过一架,那些“冤家路窄”却能分分钟故态萌生。
再下次逐客令吗?她一想到盛愿说饿得胃疼,虽然这货极大可能在卖惨,但她还是狠不下心肠了,吃完饭再谈谈罢。
卓然思绪混乱,脚步跟着慢腾腾的,身形时而歪一下,像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
英姿飒爽的卓大佬,这么呆萌的一面,又有几人能得见呢?
盛愿无声观望着,下巴侧扬,露出一副“哥还治不了你”的胜利者姿态。
下一秒,厨房:“过来扫地!”
“来啦——”
*
盛愿细致地扫清碎瓷片,转头闲闲地逮住盛碰瓷,决定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尽管,可怜的崽早几年就没了蛋蛋
这时,顾燕京打来微信语音。
盛愿瞧了眼正坐在餐桌旁拆外卖的女人,撒开胖橘,走到入户门外接听,“有屁快放,还有人等着伺候哥吃饭呢。”
“呦呦呦,谁伺候谁啊?真以为我不知道呐。”顾燕京毫不留情拆除他,“卓然不早检查完了吗,你俩咋刚吃饭?某些人还上赶着入赘啦?”
“没办法啊,”盛愿无奈轻叹:“谁让那基佬群不收我这种纯爷们。”
“你滚!”
顾燕京还没说上三句话,就气得想打人。考虑到正事要紧,他强行心平气和下来。
英国分部的那个高级工程师已就位,正式检测完被损毁的芯片系统,说是保证能抢在游戏发布会之前修复好。
但卓然这边显然拖不到那时候。顾燕京刚跟她主治医生沟通过,眼疾并未明显好转,依旧容不得太大的情绪刺激。
顾燕京不敢冒险告之真相,“说正经的,我之前那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盛愿默然听完,眸色暗了暗。
他没像之前似的果断拒绝,而是若有所思地问:“你既是华海科技的股东,应该能联系到她家人吧。就没谁能暂时回国来照顾她?”
“……卓然说这点事没必要联系。”
顾燕京开口之前,有十几秒的迟疑。
或许是盛愿先入为主地,对卓家人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一时忽略了这个细节。
他举头望天,略有出神的目光飘向穹顶远处,思绪也飘散至遥远的六年前……
卓然高三转学当天,因为“猴子事件”,成功引起盛愿的注意。
理科火箭班课程紧张,新转学的卓然总是起早贪黑。
但学渣清闲呐,于是干扰她学习,成为他在枯燥上学生活中的一点新乐趣。
说罪大恶极吧,他就藏了张她的试卷
说不计较吧,他隔三差五就藏一张。她几乎天天得跟前桌女同学合看试卷,到最后老师们都看不过去了。
矛盾日复一日,卓然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晾得盛大少爷差点没了脾气。
就在他嫌没劲准备休战时,文科班那边传来一小道消息:
“听说卓然是个私生女,高考前靠着学习成绩好才进了卓家大门。”
“卓晴是名副其实的卓家大小姐,她都没否认,那不就等于默认卓然她妈是小三嘛!”
这话一出,好多同学都开始非议她。
卓然也没出言否认,继续全心备考。
大伙一瞧,对此更加笃信。
盛大少爷有天可能闲得蛋疼吧,当面问了她:“你真是私生女啊?”
卓然蓦地停笔,沉默盯着练习册良久,然后侧头深深看他一眼。
一惯淡漠的葡萄眼,染上几丝讥讽:“对啊,我妈在雷峰塔下私自生了我,还是法海当的产婆。”
“……”
没过两天,卓然主动申请调了座位。
之前那好色的胖男生,头一个落井下石:“盛狗啊盛狗,你也有今天?连个私生女都瞧不上你哟。”
十七八岁大男孩正要脸的时候,盛愿随口就扯道:“呵,是她表白被哥拒了好嘛?”
嘴上满不在乎,心口窝着一团火。
下了课,他就将人堵在厕所外的夹道处,“要换座也是我换,你凭什么?”
卓然径直绕过他想走,他拽住她不准
两人的拉扯,引来同学指指点点:
“表白都被拒了,还死缠烂打呀?”
“估计是看上盛愿家里有钱了。”
“不愧小三生的,就爱勾搭有钱人”
……
卓然脸色一沉再沉,冷眼将他从头看到脚,“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盛愿嗤笑:“比如说。”
卓然:“我就算是私生女,也不可能看上一个gay。”
“……我靠!”
盛愿当场就炸了。
那晚一整夜都在盘算,当众丢这么大的脸,他不报仇枉为男人!
很快周五放学,卓然被一男同学堵在校门口表白。其他人纷纷围观看笑话,因为这人真是个gay。
盛愿自然也在,等着看她落荒而逃。
哪知,卓然静静听完一整封情书,然后淡定掏出笔,开始在情书上勾勾画画。
有人好奇:“你做什么呢?”
卓然:“哪傻X写的?一堆病句。”
编造情书的某学渣:“……”
事情的转机,也恰是由此而起。
聚众校门口的恶劣影响,不知怎的传入卓母耳中,周一就找到学校。
盛妈妈娇美又温柔,赶来学校连连赔不是。
盛愿则懒散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欣赏着卓然面无表情立在那,被卓母厉声质问:“你竟然喜欢gay?!”
卓然沉沉看向她,“谁告诉你的?”
卓母:“你甭管!你就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你已经先入为主,我说什么还有用吗?”
卓然讥诮勾唇,“你去问告诉你的那人好了。顺便问问她,怎么没把‘同学传我妈是小三’的事一并告诉你?”
卓母愣住,“这谁造的谣?”
“你猜。”卓然丢下句话,转身就走
临到办公室门口时,她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两个女儿让你们难做,我随时可以离开。但请在寒假前尽快决定,别影响我下半年冲刺高考。”
不久,文科班的卓晴也被叫来。
卓母将她叫到外面,单独询问的。哪怕最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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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谣言起于卓晴的“意外默认”,卓母也只沉脸教育了下,没厉声呵斥一句。
盛愿无声洞悉一切:有点意思。
回家车上,盛妈妈操着一口软浓的老上海话,连连唏嘘,“那小姑娘真可怜哟。亲妈对她的态度,还比不上个养女。”
盛愿眼睫微动,“卓晴是养女?”
“对的呀,卓然才是唯一的卓家千金。自幼嘛被拐卖十几年,近期才找到亲生父母嘞。”
盛妈妈感慨,“要是我有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囡囡,得可劲地疼她、补偿她哟。但她那妈……算啦不说啦,侬别往外乱传啊。”
她又叮嘱道:“侬以后也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啦,要不然妈妈哭给你看哦!”
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妈掉金疙瘩。沉思半晌后,轻哼了声,算是赏脸应下。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不料国庆假期迎来了惊人后续——
那段时间,盛愿瞒着家里准备艺考。
有天上课途中,不经意瞥见他的前同桌,被几个社会小青年逼进空无一人的小巷,小脸惨白。
他抬脚就走:上课要紧,谁管她啊?
几分钟后,盛愿赤手空拳干趴一群人
他隔着衣袖,扶卓然坐上出租车。留意到她颤栗不止的葱白指尖,他又幸灾乐祸:“哟,你还会害怕?”
“闭嘴!”卓然被气得一度忘记害怕
“就会跟我耍横,完事让个养女骑在头……”说漏嘴了。盛愿轻咳一声:“你打算怎么办?这都能饶了她?”
卓然眸光微黯,一言不发坐车离开。
转眼假期结束,没两天放学校门口,卓晴也被一帮黄毛围堵。
这事被同学传得沸沸扬扬。卓母心疼坏了,找到学校要说法,甚至惊动警方。
黄毛被迫招供:是卓然花钱雇人干的
“干的漂亮!”盛愿闲闲地过去凑热闹,将之前小青年指认卓晴的视频,也拿出来。
但卓母并无惊讶,不咸不淡说了句:“你俩就算扯平了,这事到此为止。”
卓然淡漠凝看她,“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雇过人,你爱信不信。”
盛愿微怔,目送少女孤寂落寞的身影,在苍凉的黄昏中渐行渐远。
半晌,他舌尖低了抵唇:“个小怂包。”
次日上午,那群黄毛在被人威逼利诱之下,主动到学校自首,坦言做了伪证。
——原来,一切都是卓晴自导自演。
当天,卓父也抽空来了学校。卓母没法一再包庇,失望地决定给卓晴办理转学。
尽管如此,卓家四口还是以卓父为中心,卓母和卓晴挨着左侧一坐一站,卓然不远不近地靠在右边,气氛格格不入。
与此同时,盛愿偷摸准备艺考的事,被他爸知晓。
办公室里,他爸指着他鼻子大骂:“就你那文化课成绩,都不用我拦着,你考八十年也考不上!”
盛愿冷脸:“那我就考到死!”
“你——”他爸暴跳如雷,猛地扬手
盛愿脊背直挺戳在原地,寸步不让。
然而,那巴掌却没落到他身上。
不知何时,卓然挡到他身前。娇小纤薄的身影,对比五大三粗的他爸,实在不堪一击。
盛愿扒拉开她,“没你事,边去。”
卓然觑着他,“想提高成绩吗?”
盛愿:?
盛爸爸:!!!
全市第一要帮他儿子提高成绩?!
要知道,卓家祖传三代都从事技术科研。那嘎嘎机灵的脑袋瓜子,是刻进血脉基因里的!高级讲师都不一定比她管用。
姜是老的辣,明知道盛愿提高成绩是为了艺考,但盛爸爸还是好好感谢卓然一通,深表支持。反正盛愿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他手里攥着呢。
至于盛愿本人,头一回当众被女人保护,他事后细品了品。
啧,这感觉貌似还不赖。
当天傍晚,盛愿就趁热打铁换回了同桌。
他左手懒洋洋支头,右手敲敲她桌面,理直气壮地警告:“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说到就得做到啊。”
卓然:“……”
帮忙补课这事,经过了双方父母同意。加上盛好爹给学校捐了栋楼,班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这对冤家正式开启了长达一年的同桌孽缘……
*
“喂?”
“喂!”
电话那头,顾燕京拔高音量:“我说盛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盛愿回神,皱眉拿远手机,“奏。”
“德行吧!”顾燕京气得啐了嘴,转而幽幽一笑:“其实呢,你实在不愿意演也没关系,我可以请其他男演员来。”
“卓大佬这么优秀,回头说不准就那人假戏真做咯。”他疯狂暗示,“卓然正是身心脆弱之时,公主落难,爱上拯救她的黑骑士,是吧是吧……”
盛愿眼皮微敛,后面的废话没再听。
耳边倒是回响起陈太太的话:“我有个朋友很欣赏卓总,他是金融海归,京圈二代。你单身的话要不要一起坐坐?”
他握着手机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转身走回入户门,无声望着餐桌旁正单手托腮等他吃饭的姑娘,一想到这画面要被别的男人窥探,他下颌线又隐隐一紧。
良久,盛愿不明意味地低笑了声:
“请呗,那我可就真不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