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自己想要追问答案的冲动，裴书臣放缓声音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人没事就好。”


    江盼星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她一副不愿意同自己多话的样子，裴书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寂，更何况，他还自觉愧疚。


    两人的诡异氛围，是被大咧咧过来敲门的傅修远打破的。


    傅修远提着一袋子水果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之后，才对江盼星道：“我刚刚问大夫了，你没什么事儿，明后天就能出院。清月可能要多住几天，我在这陪她，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叫我。”


    稍稍一顿，傅修远摸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清月和我说了，是你给她扯得湿手巾，也是你拦着她没让她出去的。她说了，多亏了你，所以……我也替清月谢谢你。”


    “多亏了我？”


    江盼星重复这句话之后，唇边露出些许自嘲一样的笑容，轻声开口道，“我这，也是多亏了她。”


    幸亏火没有蔓延上来，不然她被推出去无处躲藏，说不定会在火焰里面，化为焦炭。


    她可太应该谢谢江清月了。


    傅修远没听出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道：“总之，你好好养病，别的不用担心。今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本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是晚饭之后出来散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嗯，谢谢你带东西过来。”


    听见这话，傅修远狐疑地看她一眼。


    这是经过火灾，把脑子给烧坏了吗？怎么总觉得，现在的江盼星好像和平时的江盼星，不一样呢？


    奇怪是奇怪，但这里毕竟是有裴书臣在陪着，傅修远也没有多留。


    他买来的水果个数不多，样数却不少，似乎是把外面买的各种各样的，都买来了一份。


    裴书臣坐在旁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看着那袋子里面的苹果，问道：“你要吃苹果吗？”


    江盼星摇摇头，又眨眼对他道：“你不用忙了，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你也不用留在这里陪我，也回去吧。”


    这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剩下就是小小的木凳子，要是裴书臣晚上留在这里的话，是肯定睡不好的。


    她也不希望……裴书臣再留下来，再给她那些，没有意义的希望。


    “我不说话，也不吵你。”


    裴书臣却不打算离开，看起来，神情甚至有些可怜地问道：“这样也不行吗？”


    江盼星：“……”


    她别过目光，不再看他：“随你高兴吧。”


    裴书臣得到应允，似乎是很高兴一样，他轻声问：“那我关灯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裴书臣关掉病房的灯，轻手轻脚地走回到椅子的旁边坐下，板板正正地坐好，一声不吭。


    眼睛很快就适应黑暗，江盼星也能在一片夜色里，隐约看见裴书臣的身影。


    他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又像是没在看。


    江盼星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决心当做没看见，不去为这种事情烦恼。


    她闭上眼睛，的确是觉得身心疲倦。


    不多时，就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而负责看护她的裴书臣，却是满眼愧色，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睡意。


    面对比人高的火舌，他没有丝毫畏惧。


    但是此刻，他却突然害怕起来。


    万一，江盼星怎么也无法理解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要和他分手，怎么办？


    怀揣着满腹的不安，裴书臣在夜色中，愈发地坐立难安。


    直至清晨。


    江盼星悠悠转醒，却神情诧异地望向裴书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还在这？”


    本就胡思乱想一整夜的裴书臣，闻言身体整个僵住，他声音发颤地反问：“我不能在这里了吗？”


    现在，江盼星就已经不想见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