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月写完卷子后，搬出了豆豆的玩具箱，拿着球和玩偶陪它玩了一会。


    但不知道是没心情玩还是身体不舒服，豆豆始终一副恹恹的样子，最后干脆趴在地毯上不动了。


    是她最近忽略它了吗？


    还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太累了？


    沈衔月歪着头思考，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几个画面。


    上一次没有吃狗饭，但是吃了她做的小饼干。


    刚才不会上床，甚至连最喜欢的小恐龙玩偶也不感兴趣。


    但仅凭这两点，很难提取出有效信息。


    上大学之后，她就搬去上京住了，因为和谢景淮交往的缘故，跟家里人的联系也少了，只有过年才会回到南城。


    虽然在校外有房子，但是考虑到自己要上课的缘故，她没有把豆豆带过去，依旧留在南城这边，平常是陈齐照顾，他也会定期给自己发照片和视频，汇报豆豆的近况。


    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


    不远处的周照野生无可恋地趴着，掀起眼皮偷偷看她。


    24号：“你这就摆烂了？”


    周照野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又不是真的狗，对什么球球、娃娃都不感兴趣。”


    24号：“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周照野差点被气笑：“你有敬业精神，你不是说要帮我追她，到现在也没提供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24号理直气壮地说：“年纪轻轻不要总想着走捷径，我的鼓励就是最大的帮助。”


    周照野冷笑。


    他找时间一定要去庙里上两炷香，再找个大师给自己看看，是不是今年水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落自己身上了。


    变成狗也就算了，还绑定了一个除了给自己添堵，什么用都没有的系统。


    24号：“你是不是偷偷骂我。”


    周照野：“知道还问。”


    他们的菜鸡互啄，沈衔月一概不知，她正在给陈齐发消息。


    差不多也有两个月了，该给豆豆洗澡了。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宠物美容院，沈衔月在那里办了会员卡，但一般只有修毛的时候才会带豆豆过去，平常洗澡都是在家里。


    豆豆第一次洗澡，就是沈衔月和陈齐对着视频一步一步学习操作下来的。


    慢慢也就习惯了，沈衔月把给小狗洗澡当成交流感情的一部分。


    也不是没有带出去过，只是那次洗完就在人家地板上画起了地图，相当尴尬。


    没多久，沈衔月就收到陈齐的回复，说浴室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她去换了一套短袖短裤，出来后直接把豆豆抱了起来。


    正在和24号友好交流的周照野愣住，身体腾空后不久，落在一个怀抱里，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被更紧地箍住了。


    “好了，走吧，洗澡去。”沈衔月说。


    洗澡？！


    周照野被这两个字震得半响没反应过来。


    眼前一花，就被带着拐进了隔壁的浴室。


    宽敞的浴室中央摆着一块很大的防滑垫，上面还印着柴犬的图案。


    旁边是一个浅蓝色的塑料盆，还有一个单层的小推车，上面摆满了梳子、宠物用沐浴液等等。


    刚落地，他掉头就往外跑。


    然而，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修长的腿，像是拔地而起的两座大山，拦在了浴室门口。


    周照野抬头往上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脸上带着微笑，缓慢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陈齐：“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任何需要可以喊我。”


    沈衔月：“好的。”


    给狗洗澡还需要里应外合，安排人在门口看守吗？！


    周照野胸膛里翻涌着的郁气都快化成实质，憋得他浑身难受，却偏偏不敢表现出来。


    沈衔月喊了他好几声，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就算再憋屈，他也不能再继续挣扎抗拒了。


    毕竟他不清楚真正的柴犬豆豆，在面对洗澡这件事时的反应。


    厚厚一层毛被温热的水流打湿，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


    指腹直接贴在了肌肤上，他忍不住绷紧了肌肉，电流穿过脊骨，让他有些腿软。


    冷静，冷静，现在我只是一条狗。


    周照野这样说服自己，但双眼逐渐变得空白，思绪神游天外。


    宠物专用的沐浴液香味并不重，考虑到狗的嗅觉比较灵敏，没有添加太多的香精，比较清新。


    轻飘飘的白色泡沫包围了他，他忍不住咬着牙忍耐。


    耳边却不断传来沈衔月的夸奖声。


    “好狗，豆豆真是好狗。”


    “洗澡都这么乖，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狗。”


    “别急，打完泡泡冲干净就好了，很快了。”


    沈衔月两只手都沾满了泡沫，曲起手指把小狗前面的白色毛毛揉搓干净。


    随后把小板凳挪到侧边，把四只爪子都洗干净，然后从尾巴根一下捋到尾巴尖。


    周照野的思绪都有些混沌了。


    直到沈衔月的手探向两条后腿。


    他一个激灵，尾巴瞬间耷拉下来，紧紧夹在后腿中间，迅速从她的手下挣脱，跑到了角落。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他现在是狗，但又不是真的狗！


    “豆豆，你躲什么，快过来。”沈衔月皱了皱眉，看着角落的小狗。


    见它没有动作，又催促道：“快点，不然我要生气了。”


    还是没有反应。


    沈衔月冲掉手上的泡沫，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角落。


    周照野眼睁睁看着她逼近。


    压迫感直线飙升。


    最后他也没能逃出沈衔月的魔爪，洗完之后被抱进宠物烘干箱后，他已经是一只废狗……不，是废人了。


    浴室交给陈齐他们去收拾，她坐在烘干机不远处喝糖水，若有所思。


    刚才给豆豆洗澡的过程中，她总有一种违和感。


    豆豆虽然是一只柴犬，但一直都很乖，平常几乎不怎么叫，也很少挑食，虽然一岁以前经常撒手没，但一岁之后就变得稳重听话很多。


    洗澡的时候几乎不挣扎，站得累了就坐下，有时候还会舒服得睡着。


    今天却僵硬得有些奇怪，洗尾巴的时候还很抗拒。


    她的狗，果然有问题吧。


    -


    沈衔月认真观察了两天，发现洗澡之后，那些异常又消失了。


    重生和小说世界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小狗身上出现什么超自然事件，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说不定豆豆是她的系统呢？


    沈衔月脑洞大开。


    周末结束，返校后明显感觉学校里的气氛变得松弛。


    毕竟模考已经过去，再过两周就是国庆小长假，不少人已经在考虑到时候去哪玩。


    被这样的气氛带动，沈衔月也有些心浮气躁。


    幸好周一早上是班会课和两节语文课，比较轻松。


    和姜圆圆在饭堂吃完饭后，回到宿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推开门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姜圆圆：“见鬼了啊？”


    沈衔月摇头，语气沉重：“比见鬼还可怕。”


    姜圆圆狐疑地看她一眼，越过她去推门，随后也退了回来：“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这个时候，庄与青和楚新桐也回来了。


    楚新桐：“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姜圆圆表情凝重：“正在做心理建设。”


    沈衔月点了点头。


    庄与青掀起眼皮看她们：“宿舍炸了？”


    两个人齐齐摇头。


    庄与青皱了皱眉：“那堵在门口干什么。”


    说完，她直接从旁边绕了过去，把门推开了。


    正在帮忙的柏冉抬头，看见她们站在门口，主动打招呼：“你们回来了，快把东西收一收，我放在桌子上了。”


    这下楚新桐也能看见宿舍内的情况了。


    原本空着的床上多了个人，正在铺床单，听到动静，还抬起头来朝她们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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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桃被分到了她们宿舍。


    济仁所有的宿舍都是六人寝，之前因为女生只有十一个，所以303空了一个床位，大家就用来放一些杂物。


    之前就应该想到，一班就两个女生宿舍，另一个住满了，转学过来的安青桃肯定是分到303。


    沈衔月木着脸进去。


    她都忘了这茬。


    宿舍里的气氛有点古怪。


    沈衔月没说话，拿了衣服和毛巾去了浴室。


    姜圆圆则是拿着手机出去阳台打电话。


    她知道安青桃和谢景淮是青梅竹马，在不确定沈衔月的态度之前，她还是决定和对方保持距离。


    庄与青一向是“生人勿进，熟人更是滚开”的态度，自顾自回到床上开始看小说。


    楚新桐倒是对安青桃很好奇，干脆加入柏冉，和柏冉一起帮安青桃收拾东西。


    浴室隔音一般，沈衔月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温热的水让她的精神微微放松下来。


    她挤了两泵沐浴液，一边用浴球擦手臂，一边出神。


    沈衔月对安青桃其实不算了解。


    上一世的时候，她只是知道谢景淮有这么一个青梅，但没有打过照面，也没有来往过。


    后来出车祸，她梦见了小说的剧情，却如隔雾看花，没有实感。


    直到前不久，她在书店碰到安青桃，才有些改观。


    小说里的安青桃，没有这么真实活泼。


    像个符号。


    或许她也不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当成普通同学相处就好了。


    沈衔月深吸一口气，关掉了花洒。


    换了睡衣走进去，空调的冷气让她打了个激灵。


    正纠结该找个什么话题和安青桃搭话，却猛地被一声尖叫给打断了思绪。


    慌乱的脚步声和女孩子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沈衔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只双马尾在宿舍低空飞行。


    楚新桐和柏冉惊恐地抱在了一起，左躲右闪。


    庄与青迅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缩在了角落，表情凝重且严肃。


    姜圆圆打完电话进来，看见这场景，也飙出了女高音。


    南城九月，炎热多雨，正是生命力顽强的双马尾活跃的季节。


    目测有一个大拇指那么大，展开翅膀之后更是惊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直直朝沈衔月飞来。


    沈衔月：！！！


    精神攻击百分之百。


    她瞬间僵在了原地，整个人动弹不得。


    其实沈衔月不算是很怕虫子的类型，但碰上双马尾，她是生理性的恐惧。


    凉意从脚底升起，她甚至发不出声音。


    距离近了，她甚至能看见翅膀和触角。


    浑身发麻，窒息感包裹了她。


    下一秒，一本生物必修二的课本出现在眼前。


    即将撞上沈衔月脑袋的双马尾被拍飞，降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娇小又可爱的少女抬脚，啪叽一下，双马尾阵亡！


    宿舍内瞬间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大家齐刷刷看向安青桃，眼里全是震撼与崇拜。


    安青桃身高刚过一米五，是303里最矮的那一个，但此刻，在所有人眼里，她的身影伟岸且高大。


    楚新桐竖起大拇指：“神！”


    沈衔月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神。”


    就连庄与青都默默举起了手：“神。”


    随后，安青桃抽出两张纸巾，就这样捏着阵亡的双马尾，扔进了马桶。


    沈衔月第一次觉得抽水马桶的声音那样动听。


    安青桃洗了手后进来，几个人排排坐在庄与青的床边，看见她进来，齐刷刷抬头看向她。


    她长得很乖，皮肤白皙，脸圆圆的，是那种在路上看见都会感叹“真可爱”的类型。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反差。


    上次在书店COS怪力少女，把谢景淮一个逼近一米八的高中生扛起来。


    这次徒手击毙双马尾，还面不改色地拎起来扔到厕所。


    几个人异口同声：“你是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