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作品:《乱世王爷不好当》 022
宇文霁抽噎着,脑子也渐渐清楚了——目前算乱世了吗?确实够乱了,景国的大地各地烽烟不断,许多州郡已经失去了控制,但还不够乱,朝廷、皇帝还是有一定的权威的,不提最底层的百姓,对各地有产的大小家族来说,岐阳还是他们的心之所向。
而且,那些失去控制的州郡也都是“随时可控”的范围。如丕州的周边三州,其实朝廷一直都有力量镇压,只是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没人愿意来。早期受了委任的官员客气点的立即告病,不客气的,直接挂印辞官了。
现在的世家子弟就是这么有“骨气”,说不干就不干。
要让朝廷彻底失去权威,至少还差一场更大规模的动荡。
熊爹笑了,他给好大儿的眼泪刚擦完,就又涌出来了:“吾儿,你这麒麟还有降水之能呢。”
宇文霁的唇抿成一毫无血色的线,唇边的皮肉不住颤抖,他极想说“爹你等着,我必接你回家”之类的话,却不敢,这太像flag了。他不信这些玄学的,可他显然是个命运的倒霉蛋,还是谨慎为佳。
最终鼻涕泡都憋出来的宇文霁,也只能说:“爹,我一定好好杀贼……”
他要闯出凶名来,这是他唯一能为熊爹做到的了。
“儿啊,放心,为父——”会好好活着,等着回来再见我的儿子。
宇文霁抬手,捂住了熊爹的嘴:“爹,别说。说出来让小鬼听见了,就不灵验了。”抽噎了一声,宇文霁才挪开了手。
“嗯,好,爹不说。不说。”
宇文霁抬手勾住了熊爹的脖子:“爹、爹……”
前世的父亲文质彬彬,今生的熊爹凶悍霸道,可他们都毫无保留地爱着宇文霁。前世父亲的去世,他没有任何办法,他不是医学天才,今生的熊爹,至少他有着可以努力的途径。
待他哭得没那么凄惨了,熊爹拍着他道:“你母亲的侍女有孕了,其生产之子,为仆便好。”
“……不是弟弟妹妹吗?”
“我只有独子。大趾,留他一命已是心软。如今这时机到来,他若为男,可是个讨命鬼。”
“嗯。”
宇文霁跟熊爹同吃同住了一个半月,他小院里的部分人手,包括乌墨被陆续调了过来,同时熊爹把自己的人手也陆续转交给了他——使者已经去了,等朝廷的消息,不是熊爹想亲自过去请罪,就能溜达过去的。
宇文霁真恨自己不是穿书,书上的王爷,都能随随便便全国溜达,窜到京城也是无恙。
也是此时,宇文霁才意识到,堂堂平王府,竟没宦官。
按照此时的礼制,诸侯王是能够使用三十人的宦官的,一般这些宦官由皇室直接赏赐,是独属于皇族的特权。
然而,他们家没有……从他大父大母那一代就没有了。
这不是有没有特权的问题,也不是宇文霁想让宦官伺候,是他们家过于远离皇权。
宇文霁忘了他从哪儿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人拥有多少权力,其实不在于他的身份或官职,而是他距离权力的中心的远近。”
非物理距离上的远近。
可平王府显然无论在物理或心理距离上,都与权力过于遥远了。上次熊爹或许有能力和朝廷与皇帝亲近一下的,可放弃奖励,弄回来一群生祭……得罪了许多人。
宇文霁努力学习着,至少要将军队接手过来一部分。
这是“家族军队”,从外太公的部族里一直延续下来的,草原上本来也有女婿继承家业的传统,平王还是族中盛传的英雄,武烈太子的后人。
可宇文霁还是太小了,他甚至还没到学骑马的年纪,熊爹才刚刚为他选好了三匹小马。这样跟着主人一块儿长起来的马儿,才会认主,会是他战场上的忠诚伙伴。但现在,熊爹只能把自己的战马留给宇文霁了,他每天带着宇文霁一块儿骑马。
熊爹的战马是两公一母,公马都没有阉过,三匹里看着最温顺的白马(玉狮子)脾气却是最大的,宇文霁单人在上头,它就开始疯狂打响鼻,甩脑袋。
“爹,我力气大,它甩不下我来。”宇文霁拿上辈子的电视经验说事。
“甩个屁,它会驮着你撞人,还会满地打滚儿!”
“……”
熊爹带着他给玉狮子喂米粮,喂果子,但这马就是没好脾气。它反而变得越发迫切起来,它开始不吃宇文霁的喂食了,宁可饿着,只要熊爹一出现,它就努力伸着脑袋,想去咬熊爹的衣裳。
“您要不把它带走?”宇文霁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横刀夺爱的反派。
“带走什么?好东西进了岐阳,就不归我了。”熊爹看着玉狮子,面露忧虑。
宇文霁神色一动:“爹……我会照顾好它的。这样的好马,即使无法驯服它,也可将其留下配种,总有能为我所用的地方。”
熊爹的忧虑不是对他,是对玉狮子的。毕竟如今的观念,是“不能为我所用,便杀之”。人尚且如此,何况马?难道白养着它吗?
熊爹搂了一把宇文霁,摸摸他的脑袋,他已经不是包包头了,这些天都是熊爹亲手给他扎发髻,戴小冠——熊爹怕等不到那个亲手为他戴冠的正经日子了……
“大王!使者回来了!”
这是宇文霁期待又恐惧的一句话,恐惧自不必说。期待,是因为他对皇帝还有一点点念想,或许他能仁慈一点呢?或许他能念一点旧情呢?或许他能不让熊爹进京呢?
毕竟熊爹年纪大了,年近半百在如今就是老人了。
但是,当你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时,敌人必定不会是仁慈的。
熊爹派去的使者,还带回来了一位天使(朝廷使者)。
宇文霁的古文造诣虽然依旧堪忧,但天使的圣旨他还是听明白了:平王宇文良妄托天降之言,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宣其前往岐阳,自陈其罪。
宇文霁“哇”一声就哭出来了:“爹——!”
他紧紧抱着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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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袖子,眼前发黑,泪水完全是用喷的。
熊爹赶紧安慰大趾,宣旨的官员迈着四方步靠了过来,低头看着父子俩。熊爹心里暴怒,他们父子可还跪在地上,宣旨已毕,这位天使就已不再代表朝廷与皇帝,他没有资格面对一位藩王的跪拜。
可熊爹一见天使的脸色,却把不满都压了下去,只留喜悦——他对大趾是轻视鄙夷的,这就好,这就好。
“这便是麒麟趾啊?”果然,天使问了一句,可不待熊爹回答,他已经嗤笑一声,转身走人了。
他没人了,熊爹笑出了声来:“吾儿哭的好,哭的好啊。”
其实如今这祸事,纯怪他,只顾着给大趾扬名,没想到名声太大,让缺德皇帝拿来做文章了。但他也没想到,这事儿能传那么大的名声啊。
这世上说自己生而不凡的人多得是了。
宇文霁泪眼朦胧,完全不明白熊爹怎么说他哭的好——他不知道,将来又有个外号,叫水麒麟。说他哭不是哭,是“麒麟叫”。
府里热闹了起来,在给熊爹收拾行装。
宇文霁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岐阳所在的西北方,他在念叨着“帝崩”“造反”,和“天灾”。他在渴求着天下大乱,皇帝直接死亡或彻底失去对地方的控制权,只有这样,才能让熊爹停下脚步,或是把熊爹接回来。
事实证明,他不是圣人。当只有真正的天下大乱才能拯救自己的至亲之人时,至少此时此刻,他选择天下大乱。
到了下午,熊爹突然又带着宇文霁一块儿向军营来了。
玉狮子,黑鬃与玄雷(母马)都给拉出来了。
熊爹对宇文霁道:“你站那儿去。”
指的位置是黑鬃和玄雷的前边,宇文霁一头雾水站了过去,熊爹看着他笑了笑,突然转身,抽出随身佩剑,一剑从玉狮子的前胸刺了进去,直入心脏!
玉狮子只嘶了半声,便前膝跪地,倒在了地上。熊爹将剑抽了出来,血喷出的时候,还带着白色的热气,玉狮子尚且没有彻底咽气,健壮修长的马蹄正不断痉挛抽搐着。
熊爹提着尚在滴血的剑,朝宇文霁走来,他的杀意对准了黑鬃和玄雷……
宇文霁下意识张开双臂:“爹!”
两匹骏马在恐惧的嘶鸣,但被缰绳拴住,难以脱身。
熊爹看了看宇文霁,转身走了。
熊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时,黑鬃和玄雷靠了过来,用鼻子去拱宇文霁的脑袋,以示亲近。
它们比同类聪明,可毕竟只是马。它们的理解中,前主人要将它们都杀了,可新主人保护了它们。忠诚,至此彻底换人。
玉狮子彻底不动了,白得发亮的马鬃漂在了血水里。
宇文霁扫了一眼三匹马,去追熊爹了。
“大趾,你日后要狠心。”熊爹看着他,“你够狠,旁人要害你,都要多想一想,是否能承担得起代价。你若仁善,害你的人都无须多虑。”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