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吃了就吃了

作品:《落入鬼怪的玫瑰园[快穿]

    “为什么让我打地铺?”


    晚上十点,双锦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少年给准备的衣服,一件略显宽松的T恤和一条长到膝盖的短裤,都是柔软透气的纯棉布料。


    他没用少年给的毛巾擦身体,用暖风简单吹了吹就穿上了,衣物外的皮肤还在因为热风而沁着粉色,难得的看起来气色红润。


    “因为我是客人。”看着少年铺好床后他上前检查一下床单和被套的布料,确认柔软干净不会让自己容易敏感的皮肤不适后,客气地请房主人打地铺,而他要睡在房主人刚铺得柔软整洁的床上。


    对方不乐意,抬手捏走一颗他刘海发尖上坠着的水珠,还带着沐浴用品的水珠濡湿了指腹,香喷喷的,“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呢?反正床很大,我不会打呼噜的,哦,如果你打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啦。”


    “不行,”双锦拒绝了。


    “为什么?啊……”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嘻嘻笑,“我是个直男,真的。”


    双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他抬手挡住了少年又要动自己头发的手。


    “为什么不像在医院时一样装笨蛋了呢?你那样更可爱……小帅。”


    少年把探出去的手收回,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为什么不认为我现在是在装聪明呢,没准可爱的我才是真实的。”


    “随你吧,”双锦坐在床上,将脚从崭新却合脚的拖鞋中探出,掀开被子,“那就麻烦你变回笨笨的样子吧。”


    “关上灯谢谢。”


    ……


    “喂。”


    几乎要睡着时,躺在床边地板上的人忽然出声,将即将入梦的人唤醒。


    即使看不到对方,双锦还是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今天开心吗?”说这句话时对方的语气没有玩闹的意味,不过也没有多严肃,松松懒懒的,好像只是随便问了这么一句,并没有抱什么期待。


    但恰好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是双锦最不擅长回答的,也很少会去思考的问题。


    情绪在双锦看来是不值得去思考也不值得在意的,今天让自己伤心的事或许明天就会遗忘,开心也是,今天很开心,明天未必,所以为什么要在意瞬息而变的东西呢?


    所以他回答了,却摸棱两可,“或许吧,谢谢你。”


    这个回答可谓非常不会捧场,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人做了这么多却只得到这样的答案一定会伤心,甚至有可能会生气,而少年也确实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理会双锦了还是已经睡着了。


    确定对方不会再说话后,双锦闭上了眼睛,“不可以再叫醒我了。”


    这一夜睡得很不错,窗外没有车流的喧闹,只有安静的昼夜交替。


    双锦难得的睡得很好,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就不见了。


    *


    墙上的老式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厨房的锅里有两个温热的鸡蛋和一个包子,门口的自行车也还在,说明人没有走远。


    去哪里了呢?


    双锦没吃东西,在这周围走了走。


    和城市中一早就兴起的喧闹截然不同,乡村的早上很安静,空气也很清爽,梨园中的果木清香和湖面上蒸腾出来的水汽混在一起,湿润又清香,皮肤的感觉凉浸浸的,全然没有水泥钢筋捆成的高楼大厦带来的闷热感觉。


    双锦围着房子走了走,意外发现这里原来不仅有少年一个住家,他清楚地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在湖边用小兜网捞鱼,或许是看的时间久了,男人忽然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虽然两人距离有点远,但双锦还是看得出对方似乎很惊讶,远远地看到他后手里拎着的水桶都掉在了地上,还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醒啦!”双锦想走上前去看看,但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少年。


    对方拎着一根还在断断续续涌出水来的管子,裤脚挽起到腿弯,裸丨露出来的双腿修长笔直,皮肤在晨光中像雪,像白炽灯,白得过分又通透,但是这片雪上却沾染了泥泞,脚上的鞋子也弄脏了,看起来像在泥地中踩踏过。


    “我去浇地了,”他把彻底不再出水的管子随手扔到地上,用手背擦了把并没有汗水的脸,“很有趣,要和我去看看吗?”


    双锦看着他。


    他的背后,明净通透的晨间日光从树林枝条间斜斜地洒落在地上,在湿润芬芳的空气胶体中散射出美妙的丁达尔效应,有种让人眩晕的美感,与少年晏晏含笑的面容美得互不相让。


    双锦就这么答应了。


    不过只过了三分钟他就后悔了。


    少年浇得是梨树园里采摘过的果树,此刻他站在刚淋过水的土地里,吸饱了水分湿透成浆的土没过了他的脚背,到处都是泥泞。


    双锦难得的双眉紧促,满脸排斥。


    “来嘛,”少年将手在裤子上擦干净后伸向他,“没关系,我扶着你,树林底下有树莓,你下来我去摘给你。”


    双锦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未踩过泥土,更何况是这种湿泥,这让他排斥却又好奇,所以犹豫了许久,还是脱下鞋子踩了进去,他没去接少年的手,自己提着裤脚踩在了湿漉漉的土地上。


    泥土湿润柔软如膏似浆,在他的双脚落下来的瞬间包裹上来,贴着脚心钻入指缝,这种感觉又凉又软,很舒服,甚至有些美妙,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少年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他,双锦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是踩着湿润细腻的泥土穿梭在树荫下的感觉很美好,这种感觉无法描述为开不开心,但好像一瞬间就可以放下很多,一切都可以暂时不去想,有些接近儿童时期的心态。


    “尝尝。”


    双锦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红润娇嫩的果实就送到他的唇边,他垂眼确认了对方的手是干净的后才张开口含了进去。


    “甜吗?”少年问他。


    闻言双锦将它轻轻抿碎,小小的果实很柔软,舌尖一碰就流出汁液。


    下一秒,他被酸得双眼紧闭。


    “哈哈哈你的表情真好笑。”等到对方毫不掩饰地笑出来时,双锦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睁开被酸地泛起水光的眼不轻不重地瞪了对方一眼,有些生气地要往回走。


    但是刚走了一步,眼前的世界就晃起来,接着他的脚离开了地面,“你做什么?!”


    身后的人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上前一步强迫他转过身来,然后两只手紧扣在他的侧腰盆骨的位置上,硬生生把人举了起来。


    双锦想挣扎又怕两个人一起摔进泥泞中,只攀住对方的肩膀稳住身形。


    然后就这么被举着放到了一棵粗壮梨树的树枝上。


    双锦很瘦但树枝还是轻微晃了晃,一个坠在枝头的梨子在晃动的瞬间偷偷探过头去碰了下他的面颊,一触即离,含羞似的。


    “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摘甜的去。”


    他说完就径自向远处走去了,在一脚深一脚浅的泥泞中如履平地。


    在他走后双锦试图从树上下来,这树杈不算高,大概一米二三的样子,如果底下是干爽结实的地面那跳下去很简单,但是这里泥土松软且到处是泥泞,哪一下踩下去能陷到小腿,双锦怕崴到脚,更怕摔得满身是泥,当然这二者还有可能同时发生。


    于是少年回来时就见到他还像之前一样坐在树上,安静地扶着树干,看起来颇为乖顺的样子,两条修瘦的小腿垂下,细致的线条一直延申到被泥土弄脏的脚踝,脚背像玉一样。


    他毫不掩饰,竟然直接走上前握住了脚踝下那片白皙的足背。


    然后被受惊的人用另一只脚低着胸口踹开了。


    “你做什么?”


    被踹的人没说话,他看着那只被自己抓了一把的脚蜷缩到另一条小腿后面,才慢悠悠地笑笑,浑然没事人一样露出灿然笑容,说话的尾调上扬着,好像刚才的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啦,我给你摘了桑葚,你吃吗?这次真的不酸。”


    说完他真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深紫红的果实,高高抬起手递到双锦面前。


    果实硕大饱满,有的已经开始渗出粘稠的汁液,一看就很甜,但青年蹙眉撇过脸去,“你刚碰了我的脚。”


    “那好吧,”少年把果实洒在树旁的蚂蚁洞,然后向他展开双臂,“该回去了,中午还要做饭呢,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双锦认真打量他。


    少年似乎走惯了这种土地,两条劲瘦修长的腿踩在泥土中,腰腹紧致且微微后仰,肩膀宽阔,两条手臂看起来暗含力道,很稳当的样子。


    “可以吗?”


    少年点头:“当然了。”


    他想对方再怎么耍滑舌也不至于想要和他一起摔成泥猴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这么幼稚的,所以应该是真的可以。


    于是他再一次相信了。


    “你扶我一下就好了。”


    “哈哈哈好!”


    两个人胸膛相贴的一瞬间,双锦再一次后悔了。


    他根本没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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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当场变卦,该接为搂,硬是环抱着他向后仰去,两个人一起栽进了湿软的泥浆中。


    他倒在对方身上倒是没有摔痛,但是爬起来的一瞬间却又被用力按了下后腰,膝盖一滑再一次躺在了对方身上。


    身体的皮肤感觉到渗入衣物的湿润粘腻时,双锦终于显而易见的怒了,他抓住身下人的手臂一个翻身,这是个很常见的打架的动作,而少年也毫不反抗,于是滚下去的霎那他更后悔了。


    虽然将人甩了出去,但是自己也在泥里滚了一圈儿,更湿更脏了。


    衣服外的皮肤除了脸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而身上的衣物也一言难尽。


    双锦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简直脏得放肆,像野人一样,他绝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被他甩出去的人却反扑上来得更快。


    再一次被按倒的时候双锦已经要气昏了,他冷着脸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在泥地里像野猫野狗一样翻滚。


    他打人,对方把他按倒。


    不知道闹了多久,筋疲力竭地被迫仰躺在地上时,他看着眼前这张青春昂扬的脸上畅快的笑容,忽然有一种感觉……对方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才一大早浇的地。


    “你真是够了!”


    凌乱难言的场面,两个如刚出土的莲藕一样的人,到处都是脏乱一片,唯有彼此的眼睛是干净的,一怒一笑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秒钟。


    “双锦……”


    被泥土弄花的脸在眼前放大,世界好像忽然变得很远,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触觉和听觉格外清晰。


    如交缠的呼吸,错乱的心跳和相抵的额头。


    *


    “我在你的病例单上看到的你的名字,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吧?”


    一盆水在盛热的中午当头淋下所带来的清凉舒爽让呼吸都为之一滞,双锦缓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


    他抹了把脸,重新睁开眼睛,被湿透的睫毛一簇簇的,深黑浓重,眼睫下的瞳孔澄澈如水镜,能映出人的影子。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闭上眼睛,迎接另一盆从头淋下的清水。


    泥污被水流带走,清洗出来的皮肤干净洁白如新藕。


    双锦的身上还穿着衣服,露天的院子里他不能接受脱掉衣物,当然也做不到在人前脱衣,但少年却已经褪去上衣,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肌肉结实却又线条缓和优美的身体。


    他重新接了一盆水用更粗暴的方式从自己头顶淋下,等到水流尽时抹了把脸,“虽然很狼狈,但是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很好吧?”


    好像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别人听,他不需要得到回应也能自己心平气和地自说自话,“曾经我喜欢的人告诉我他想和我过这样的日子,没有那些讨厌的人,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喜怒哀乐,只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双锦……”他向前一步,很大胆很放肆地环抱住眼前人,深深低下头去,用下颚抵在对方肩头,“你喜欢这样吗?就这样永远生活下去,只有两个人,从此再也不用看到其他人。”


    双锦侧过头去,努力避开紧贴在颈侧的呼吸,长久地没有说话。


    “曾经……我对我的前男友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转过头来,重新和身前人对视,“我说我想和他去乡村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其实……我是骗他的。”


    少年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惊讶,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后话。


    双锦轻轻勾了下嘴唇,笑容一闪即逝,“我从未在乡村生活过,其实并不向往乡村的生活,我也不想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生活,甚至我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我只是在骗他,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谎言能让他认为我非常爱他,进而更喜欢我。”


    “所以这只是一个在我看来不可能成真的幻想,一个我说完就会忘记,不会去承诺的情话,只是一个画饼而已,我没想到他那么聪明竟然吃下去了。”


    出乎他的意料,即便听了这种话对方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就无所谓的一样厚,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一下。


    “或许是,但那又怎样?”他只是忽然挑起眉,似笑非笑,神情中细看居然有几分欣慰,“正如你说的,你想让他喜欢你,那无非只是因为你爱他,不然你怎么不骗别的东西?怎么不骗别人?”


    双锦怔怔地抬头看他。


    “所以他合该去吃,吃了才对。”少年笑,“这是好东西啊,吃了就吃了,吃了彼此都开心,吃了又不会死是不是,死了……就是命不好。”


    双锦深吸一口气,“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