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的奥迪A8驶入别墅车库时，姜雨薇正在厨房煮安神茶。她听见电子门锁开启的提示音，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虎口处，立刻烫出一片绯红。


    "这么晚还喝茶？"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后响起，带着威士忌与雪茄混合的气息。姜雨薇没有回头，垂眸盯着公道杯里流转的琥珀色茶汤，继续往骨瓷杯里注入琥珀色的茶汤。她能感觉到赵宇的目光正落在她发红的手背上，像扫描仪般一寸寸检视。


    "念初送的新茶。"


    她转动手腕，骨瓷杯沿擦过锁骨，热气氤氲间抬眼轻笑，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说茶性温和，最宜安神。”


    话音未落，腕骨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道扣住，赵宇的拇指碾过烫伤处的皮肤，力度大得像要将那块皮肉剜去。


    姜雨薇指尖一颤，茶汤在杯壁晃出细微波纹。却见他已经松开手，从意大利手工西装内袋摸出个菱形丝绒盒，开合间露出两粒粉晕流转的珍珠耳钉  ——  南洋珠特有的虹彩在吊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停尸间冷藏柜里的苍白珠光。


    “下周董事会。”  他用指尖拨弄她耳后碎发，戒指的钻石划过姜雨薇的皮肤，“配你那件珍珠白香奈儿。”


    姜雨薇接过盒子时故意让指尖在珍珠表面时微微一滞，人工养殖珠特有的玻璃质感擦过指纹纹路，与记忆中许念初茶室里的天然海珠触感截然不同。


    “很漂亮。”  她将盒子收进围裙口袋，金属暗扣闭合声轻得像声叹息。赵宇忽然倾身，西装面料蹭过她哺乳内衣的肩带，薄唇几乎贴上她跳动的耳后动脉：“你耳后沾了茶渍。”


    温热的呼吸混着酒精气味扑来，他的食指指腹擦过她耳后发根，擦过她藏在发丝间的微型窃听器，那是高映真今早偷偷塞给她的。


    姜雨薇盯着赵宇喉结上的那颗黑痣，数着他领带夹上的钻石切面反光。哺乳期的乳房在胸衣里胀痛如擂鼓，她却觉得浑身发冷，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茶杯。


    “要尝尝么？”  她将茶杯举到他唇边，蜂蜜的甜腻混着茶叶的清苦蒸腾而上，“加了三勺椴树蜜。”  壶嘴残留的茶渍滴落在赵宇袖扣上，他却忽然伸手托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拇指撬开她的牙关  ——


    “不用了。”  他盯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嘴角扬起熟悉的、捕食者般的微笑，“你知道我更喜欢……  原汁原味。”


    他突然轻笑："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手指抚上她的颈动脉，"心率这么快，怎么静得下来？"


    凌晨2:17，姜雨薇站在青河会所后门的消防通道里。姜涛给的员工卡刷开安全门时发出"滴"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地下室的空气混浊潮湿，混合着霉味与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姜雨薇打开手机照明，冷白的光束照出墙上一排排金属铭牌：


    「幼师培训档案室」


    「教具储藏间」


    「体检中心」


    最里间的门牌被刻意磨损，但依稀可见"特教"二字。姜雨薇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不是教案，而是整整三面墙的保险柜。每个柜门都贴着泛黄的标签，最新的一格里赫然写着："永固门窗-李丽萍"。


    "果然在这里..."


    她刚要从内衣暗袋取出微型相机，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姜雨薇迅速闪身躲进档案柜阴影处，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声由远及近。


    "名单都处理完了？"


    "放心，''幼师''资料全部更新过了。"


    "那个姓李的女人呢？"


    "今早''突发心梗''，现在在ICU挂着呢。"


    脚步声停在门外。姜雨薇屏住呼吸，看见门缝下透出的光影被两道身影截断。她下意识摸向藏在丝袜里的陶瓷刀片——这是她从赵宇收藏的拆信刀上偷偷掰下来的。


    "对了，赵总让把''茶庄''的资料单独归档。"


    "哪个茶庄？"


    "还能是哪个？许家那个。"


    姜雨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赵宇的来电。门外交谈声戛然而止。


    "有人！"


    姜雨薇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同时将手机滑向房间另一头。赵宇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响：


    "这么晚了，夫人去哪了？"


    门外两人破门而入的瞬间，姜雨薇已经翻出窗外。她赤脚踩在消防梯上，冰凉的金属硌得脚心生疼。夜风掀起她的真丝睡裙，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微型相机——里面装着刚刚拍下的保险柜照片。


    三楼窗口突然亮起灯光。姜雨薇贴在墙壁阴影处，看见赵宇的助理正在拨打电话。她摸出许念初给的干扰器，按下开关的瞬间，整栋楼的监控屏幕同时闪过一片雪花。


    回到别墅时已近凌晨四点。姜雨薇刚推开卧室门，就看见赵宇倚在飘窗边，手里把玩着那对珍珠耳钉。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睡不着？"他头也不抬地问。


    姜雨薇解开睡袍腰带，真丝面料顺着肩膀滑落在地："去看了看嘉言。"她走向浴室，故意让长命锁从领口滑出，"他今晚哭得厉害。"


    赵宇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姜雨薇闻到他身上浓重的威士忌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财务总监今天用的那款。


    "你知道吗？"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天然珍珠摩擦时会有砂砾感。"手指缓缓上移，停在耳垂处，"就像这样。"


    姜雨薇直视他的眼睛："我更喜欢钻石。"


    "为什么？"


    "因为够硬。"她微微一笑，"划得破玻璃。"


    赵宇的目光骤然阴沉。就在这时，婴儿监控器突然传来嘉言的啼哭声。姜雨薇趁机抽身，却在转身时被他拽住长发。


    "后天有个慈善晚宴。"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喷在敏感的颈侧，"记得戴我送的耳钉。"


    姜雨薇在浴室镜前检查耳后的窃听器——还在原位。她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按下通讯键："青河会所，三楼东侧档案室。"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后天晚上八点，准备好干扰器。"


    镜中反射出床头柜上的珍珠耳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光。姜雨薇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就像嘉言的长命锁，就像她耳后的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