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枫在山洞里睡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自然醒过来也没被什么人从现实世界叫醒，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永远呆在这里时，身边某些人聊天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就算是闻所未闻，我也只要他们好好的就够了。”


    “元帅放心。”


    “元帅你还要等吗？路易在外面转了三圈了。”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小枫，我等一下再看看他。”


    是方煦和迪恩-迈维斯，貌似还有蒙多的声音，他这是回到军部了？


    白一枫费劲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白色，如果不是方煦的俊脸突然出现在面前，他还以为自己这是到了天堂，等会儿就会看见小天使什么的。


    “枫哥，你醒了？”方煦小声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白一枫心想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被炸弹炸了两三次吗？结果他正要开口就觉着喉咙一阵疼，就在这时蒙多的脸出现在了边上：“别急着说话，你的嗓子被烟雾熏伤，一时半会儿不能开口，等过两天就好了。”


    但他之前还在和迪恩-迈维斯聊天……


    蒙多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之前你还能说话是因为嗓子还没反应过来，呼吸道也还没有合拢，现在得注意了，不然真的伤到嗓子就麻烦咯。”


    Beta点点头，接过方煦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小半杯，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方煦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他是否对迪恩-迈维斯的计划知情，当时有没有受伤，卡德伦被怎么样了……


    然而他根本无法开口。


    对了，用智脑打字问不就行了？


    他记得蒙多新给他的智脑还配备了联觉功能，戴上开启之后就可以将脑海中的话具象出来，应该会很方便于沟通。


    白一枫伸手索要自己的智脑，蒙多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把其中一颗龙蛋拿过来放在了他手上。


    白一枫：“……？”


    这是什么？


    “啊？你不知道？”蒙多一怔，下意识看向方煦，金发Alpha小声道：“枫哥你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应该是不记得这些的——这是龙蛋，你摸摸看。”


    白一枫茫然地接过来捧着，龙蛋和银龙的冰冷体温一点儿也不一样，是温暖的触感——说实话，有点烫手。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蒙多不嫌事大地把另一枚龙蛋也拿了过来，原本应该进保温仓的，奈何这两个小家伙的体温比保温仓还要高，如果弄坏了保温仓，统械部那群家伙又该啰嗦了。


    两枚龙蛋并在一起，光是一个就有两手合拢那么大，两个龙蛋直接占据了白一枫腿上所有的地方，蛋壳上并没有什么花纹，只有与方煦银龙形态下一模一样的银白色鳞片似的颜色，这给了白一枫巨大的反差感——手心的温度发烫，表面却是冰冷的银白色。


    “这……这是我生的？”白一枫艰涩开口问道，嗓子果然受伤了，这几个字就差点让他疼得晕过去，蒙多总算想起来还有智脑这回事，甚至非常贴心地给他开启了联觉。


    白一枫小指点开自己智脑的悬浮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问了句：“是在回来之后，还是回来之前？”


    “听元帅说，在你睡着之后这两个小家伙就出现了。”蒙多又拿起了笔，点在本子上，沉思道，“大概是那个时候你的精神到达了一个极点，才会出现早产的情况，不过你可以完全放心，他们两个都很健康。”


    有了迪恩-迈维斯这个前车之鉴，蒙多这次选择一次性把话说完，以免再把白一枫吓出什么事来。


    哪怕是个Beta，也刚刚经历过“生产”，必须关注身体情况才行。


    “枫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方煦握着他的手将龙蛋放在一边，蒙多见状非常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白一枫摇摇头，指尖抚上椭圆形的龙蛋，指腹轻轻摩..挲着，用联觉功能问道：“还要多久才会破壳？”


    “蒙多说以往的记录都是在一个半月左右破壳的。”方煦放松下来，趴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亲，“枫哥，对不起。”


    白一枫不解看向他，怎么突然道歉？


    “这是我和元帅商量好的计划，他发现了卡德伦藏匿托兰的地方，但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托兰是卡德伦伪装的。”方煦低声解释道，“所以那个时候所有的重要军力都被转移到了平斯湖，我们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巴芬港口。”


    就算发现之后尽快赶了过来，他也没想到迪恩-迈维斯会下令对卡德伦进行轰炸，白一枫也许不清楚，就算他们抓到了卡德伦，按星际和平法的话，也不能让卡德伦有丝毫差池，他到底是一颗星球的统治者。


    方煦看不透迪恩-迈维斯，元帅甚至可以不顾白一枫也在下面，但他相信迪恩-迈维斯对帝星的决策。


    “我这不是没事吗？”


    “嗯，枫哥没事就好。”方煦在他手背亲了又亲，依然对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心有余悸，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小煦，”白一枫拍拍方煦的肩膀，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和卡德伦见一面。”


    ……


    他的请求先是被方煦驳回，Beta不死心，紧接着找上了迪恩-迈维斯。


    袭击结束的第四天，他如愿得到了探视卡德伦的权利，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个方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自己去。”白一枫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说话的时候还需要放慢语速，否则总会觉着有刀片在划喉咙，“你在外面等着我。”


    他今天过来也是有正常工作的，卡德伦受伤不轻，这几天连番审问也没能得到治疗，蒙多原本是准备让其他人过来的，白一枫拿到通行证后就和那人做了交接，对方对于能有人替自己执行这个“艰巨任务”非常感谢。


    ——听说他是个疯子，我可不想死，祝你好运。


    以上是来自交接者的“祝福”。


    “我就要跟着。”方煦气坏了，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彻夜训练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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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生了那场袭击之后，他就对各项训练越来越上心，哪怕白一枫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错，方煦也依然“我行我素”。


    在他看来，他轻信迪恩-迈维斯和自己飞得太慢，营救不及时，是同样的错误。


    错误已经没法修正，他只能做好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准备，然而白一枫的职责使他无法避免与战争接触，这次还只是袭击，下一次呢？


    方煦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白一枫看出他情绪不对，只好把劝阻的话咽回肚子里，伸手让他牵着：“走吧。”


    这个举动让方煦心里平静下来，负责看守卡德伦的士兵面对这一幕也目不斜视，开门将两人放了进去。


    这一整个监狱只关了卡德伦一个人，牢房不算小，有床有桌子有椅子，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污已经干透，白一枫还以为他在这里过得挺不错。


    “怎么是你？”卡德伦一改之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眼神狠戾，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狼，双眸紧紧盯着Beta，“我还没到要让你来收尸的地步。”


    “审讯还没结束，我负责来为你做简单的治疗。”白一枫按住方煦，轻声安抚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冲进来，嗯？”


    “……好吧。”方煦不情愿地松开他的手，“我就在这里。”


    守卫替白一枫打开了牢房的门，白一枫走进去才看见卡德伦的双手双脚都有镣铐，就算门开着他也不一定能跑得掉，而在他对面的墙上则画着类似魔法阵的图案。


    Beta没想到在这里不仅可以看见龙和契约，还能看见这种东西。


    “这是用来限制龙裔行动的法阵，我真羡慕外面那位，”卡德伦冷笑道，“他已经觉醒了密契，而不是像我这样，还要受这种东西的限制。”


    白一枫静静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却有些激动——作为反派，基本原则就是要向主角“吐露心声”，尤其是在这种绝境的时候。


    他就是过来试探卡德伦的，同时还有另一个目的，虽然知道他一直想要一把钥匙来觉醒自身的密契，可卡德伦与他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接触也已经够多，卡德伦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一枫可以确定卡德伦的确是龙裔，从他和方煦同样的变幻能力就能肯定这一点，他想要知道钥匙是否只会对应一份密契。


    也许他与方煦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放在以前让他说这些话，白一枫会觉得这是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台词，现在成为了戏中人，他就不得不接受这一切的合理性。


    此行不仅仅是为了他和方煦，更是为了他们的龙蛋，他已经听蒙多说过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要亲自确认两件事。


    一，卡德伦到底想做什么？


    二，他要搞清楚卡德伦和龙蛋之间有没有联系。


    第一点直接决策第二点。


    Beta缓缓上前，蹲在了他面前：“让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