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书和王简之惊呆了,他们看了看手里的扫把,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算他三人不吃不喝从早扫到晚,只怕也扫不完。


    姜予安却说让他们喝茶去,他们哪敢啊。


    崔明允也探过头来,苦着脸说道:“安安别闹了,我们若是扫不完祭酒大人可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的。”


    姜予安却一脸神秘的笑着说道:“放心,有人帮咱们扫。”


    三人一脸诧异,但见姜予安神色笃定,便也信了几分。


    天寒地冻的,几人身上都冻透了,进茶楼喝口热茶,也挺不错。


    四人朝着茶楼走去,慕容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愤愤不平的骂道:“这四个废物居然敢偷懒。”


    身边的小弟也一脸不平衡的对他说道:“大公子,凭什么他们去茶楼吃茶,让我们在这里扫雪,兄弟们倒是无所谓,但您身娇肉贵的,冻坏了怎么办?”


    慕容恒也觉得有理,一脸愤恨的道:“老子不干了,他们吃茶,咱们也去歇着。”


    “本公子带你们去五福楼吃大餐。”


    五福楼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里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一道菜就是十几两银子,是富贵窝里的富贵窝。


    几个小弟听完,全都激动不已。


    书院饮食清淡,他们早就馋坏了。


    “大公子威武,兄弟们跟着你算是跟对了。”


    几人把扫把全都扔在地上,跟着慕容恒扬长而去。


    茶楼内。


    姜予安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江枕书和崔明允则一脸不安,两人坐立不安,眼看着日头西斜就要落山了。


    窗边,王简之急的直跺脚:“安安,你说的有人帮我们扫,人呢?”


    他们进茶楼都待了一个时辰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听姜予安的话了,想想也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


    “安安,你该不会唬我们呢吧。”江枕书也一脸焦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他对着崔明允使了个眼色:“你倒是说句话啊。”


    崔明允不在意的道:“我觉得安安的话可信,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就在这时,窗边的王简之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江枕书和崔明允急忙跑到窗外,探头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群乞丐从西向东而来,他们所过之地,地面积雪全都清扫干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简之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江枕书想了想,看向姜予安:“这些人,是你花钱雇来的?”


    崔明允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些乞丐又懒又馋,平时都是靠着乞讨为生,也曾有人想要雇佣他们可没一个愿意去的,安安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予安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笑了起来:“他们不愿意去,那是银子没给到位,我答应他们凡是来扫雪者,皆得银二两,二两银子省着点花,足以让他们撑过一个月了。”


    眼下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到过年这些乞丐的日子就好过了。


    有银子拿,他们又不傻,何乐而不为。


    听到姜予安的话,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有你的啊安安,若不是你我们几个还老老实实铲雪呢。”


    但王简之却皱起了眉:“就怕祭酒大人不同意,咱们这不是作弊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祭酒大人非要罚我们,我们三个把事儿扛了,总不能让安安一个小姑娘去受罚。”崔明允很仗义的说道。


    姜予安执起茶壶,把热水倒进茶杯。


    她面上带着笃定的笑,轻轻举杯对着三人一敬:“放心,祭酒大人绝不会罚我们的,说不准还会奖赏我们。”


    三人此时看姜予安的眼神,一半怀疑一半相信。


    反正事儿已经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人返回书院,祭酒已经先一步得知了消息。


    因此,当姜予安几人走进来的时个,看到的便是他面色阴沉的脸。


    “你们几个,还真是会偷奸耍滑,老夫让你们去扫雪,你们竟花银子雇佣乞丐,这点花花肠子全都用在了旁门左道上,你们可知错?”


    江枕书正要上前认错,姜予安却快他一步上前,说道:“祭酒大人,不知我们何错之有?”


    祭酒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愤怒的说道:“犯下如此大错,居然还说没错?”


    姜予安语气诚肯的说道:“大人,我们并非雇佣那些乞丐,只是最近上京突降大雪,许多乞丐都无法可归,更加无食果腹,我们身为国子监学子,夫子常教导我们要仁爱济世。


    那些乞丐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们看了实在不忍心。


    这才拿出我们身上的银两尽些绵薄之力,难道这也错了吗?”


    祭酒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姜予安的话竟让人无从反驳。


    江枕书和崔明允,全都惊讶的看着姜予安。


    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对姜予安竖起了大拇指。


    妙啊。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祭酒吃瘪。


    王简之更是两眼放光,若不是时机不对,怕要为姜予安喝彩了。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姜小娘子。


    “那么说,那雪也是他们自愿帮你们清扫的喽?”祭酒脸色憋的一阵青一阵白,陆司业却是想笑不敢笑。


    他拿着折扇在一边,给祭酒递了个台阶:“那些乞丐若是知道这几个孩子出自国子监,也算给国子监扬名了不是。”


    祭酒瞪了陆司业一眼,后者根本不在意。


    手中折扇指向姜予安:“姜予安,你说呢?”


    姜予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学生以银两让他们果腹,他们也受学生影响,不愿吃白食,愿用劳动换取一顿热粥。


    他们还说国子监乃天下学子表率,唯有像祭酒这般德高望众的先生,才能教出秉性纯良的学子。”


    江枕书,崔明允和王简之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头一次见拍彩虹屁拍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姜予安,牛比啊。


    三人小心的看向祭酒,却见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尤其是眼神逐渐变冷,没了一丝热度。


    心头不由的跳慢了一拍。


    完了,这是没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