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早上没能爬起来，下午拍照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等克莱恩去黑夜教会找大主教和塞西玛高级执事汇报这件事，顺便交出魔药配方并领走辅助材料后，已经将近黄昏。


    由于已经拿到了接下来晋升需要的非凡特性，他得去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通知一声，为了不显得他们做白工脸上不好看，他特意交换了与那份材料同等价值的子弹和符咒。


    风暴教会还好，代表风暴之主的金属是锡，符咒类的东西不算贵，他特意买了威力比较大的几种准备回去研究。


    在蒸汽教会就大出血了，净化子弹，猎魔子弹还有驱邪子弹都是10镑一颗，简直抢钱。不过效果很好，又是常用武器，所以经常供不应求。


    不过也这也没办法，净化之类的当属‘太阳’途径是大哥，而永恒烈阳的代表金属是金，做符咒得用金泊，这也是他占卜永恒烈阳得到了一个威力很大的符咒却不想试着做的根本原因。


    还好黑夜女神的代表金属是银，没黄金那么贵，但也不便宜，这大概也是教会工资福利很好的原因。


    东西带回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做晚饭了，身为家里唯一需要吃饭的人类有时候还得应付心血来潮的阿蒙和梅迪奇，忍受祂们一边挑剔一边抢走大片的肉。


    是的，这两个肉食动物完全不吃素！


    唯有幽灵老爷爷从不加入，既不现身也不食用任何东西，像个真正的幽灵。之前还会因为他被阿蒙折腾而弄些简单的早餐，梅迪奇来了之后，他没法爬下床的那天，这位红天使恶灵就会系上围裙做饭，味道还不错。


    填饱了肚子又涮完碗后，他直接把序列7的非凡特性扔进去，再依次加入辅助材料。


    他也没想到青铜色十字架威力这么强，哦，因为十字架是‘太阳’途径的序列4‘无暗者’，所以他给十字架起名为不走心的‘无暗十字’。


    可能‘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只有序列5，被‘无暗十字’完全碾压，特性分离的速度特别快，估计只有序列3及以上的非凡特性才会分离得慢很多。


    序列7‘魔术师’的魔药成品相当漂亮，像有彩色的烟花在不停绽放消失又绽放。


    灵摆在顺时针转动，魔药的口感总算没有‘小丑’那样苦过头，而是冰冷的滑过叫喉咙，伴随着无数气泡炸裂的奇怪感。


    克莱恩眼睛微微瞪大，几乎在魔药入口的瞬间，他就感觉魔药完全消化了。


    虽然有所猜测，但这显然不正常。


    他瞥向嫌疑很重的阿蒙，阿蒙却没看他，祂和梅迪奇同时看向窗外夜空，连向来不和阿蒙同房出现的幽灵老爷爷都显出了身影。


    克莱恩跟着望向夜空，缺了一半的绯红之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满月，不但鲜红欲滴，好像还膨涨了不少。


    “女神？”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呼。


    黑夜女神有绯红之主的权柄，连祈祷的手势都是在胸前点四下划出绯红之月，他实在不知道女神为什么在他晋升序列7的时候改变月像，而且看起来有点激动？


    “那不是黑夜女神。”幽灵老爷爷担负起了解说的重任，“黑夜女神只拥有一部分月亮的权柄，实际上那上面居住着一个可怕的存在。”


    “是个喜欢让所有生命生孩子的变态。”阿蒙笑着拍了拍小猫的肚子，“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孕育生命。”


    真的假的！？克莱恩表情炸裂，瞅到梅迪奇和幽灵老爷爷同样严肃的脸就知道阿蒙没说谎，不由得木了。


    “好了，今晚早点睡。”梅迪奇将窗帘拉上，挡住了那轮奇怪的血月，“血月来临，灵性疯涨，不少特殊途径有得闹了。”


    “你没事吧。”克莱恩看着也有点不太对劲的梅迪奇。


    “没什么大问题，去过宾西之后稳定多了。”梅迪奇叼着一根烟，笑得张扬，就这么躬着身体凑近，“你不是晋升序列7了吗，点个火试试你的新能力。”


    事情发展得太离奇，他都忘了实验新能力。


    克莱恩试探的打了个响指，烟头便燃起了微小的火星，他又试着将卧室的蜡烛隔空点燃，然后用火焰跳跃直接回了房间，挺好玩的。


    阿蒙直接偷走了和卧室间的距离，和小猫玩亲亲游戏去了，梅迪奇叼着烟披着外套直接出门，“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身为恶灵就是这点不好，血月的时候祂的杀戳欲和破坏欲同样高涨，需要找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去金玫瑰啊，虽然在乔伍德区，但那里好像很有名，服务肯定也是最好的。”索伦不甘心的冒出来进言，虽然自己做不了主，但爽是大家一起爽啊。


    “我无所谓。”艾因霍恩直接弃权，他无所谓。


    “就去那里吧。”梅迪奇呼出一大口烟，“有谣言说那里和人贩子卡平有关，我们可以黑吃黑，顺便找点证据给小‘占卜家’，让他继续玩他的举报小游戏，还可以在教会攒贡献。”


    “也行吧，那只能找那些被卖进去没多久的雏鸟了，算了，青涩的也别有风味。”索伦唠唠叨叨自我安慰的同意了。


    “我说你们两个，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艾因霍恩奇怪道。


    索伦没节操又烂情的性格喜欢上不奇怪，梅迪奇看起来也对那个小家伙好感颇高就很奇怪了。


    “你不喜欢他？”梅迪奇呵呵两声。


    “只是不讨厌而已。”艾因霍恩认真反驳。


    红头发的恶灵很快就融入贝克兰德的夜色中，同一座城市，被突如其来的血月折磨的还有‘学途’佛尔思·沃尔。


    她痛苦倒下的模样吓到了她的同居人，一位个子娇小却气场强大的‘仲裁人’，休·迪尔查。


    同时，派遣大量灵在工厂区查探的阿兹克·艾格斯接到了灵的反馈，祂冷漠的消失在突然浓郁的色彩中。


    次日清晨，吃着培根鸡蛋搭配面包果酱的克莱恩收到了阿兹克先生的来信，上面提到祂已经控制住了灵教团的成员，问他想怎么处置，顺便附上了工厂区的某个地址，表示想来也可以。


    他三两下塞完早餐，已经习惯使唤变成乌鸦的阿蒙拿来纸笔回信。


    先恭贺阿兹克先生行动顺利，再隐约关心老师恢复记忆会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毕竟之前还特意沉睡消化记忆，最后表明自己会带一个想要‘看门人’的恶灵过去，让阿兹克先生有所准备。


    “梅迪奇，梅迪奇。”克莱恩喊了两声。


    把信交给白骨信使后，他才发现梅迪奇根本不在家。


    “我在这儿。”梅迪奇顶着糟糕的阴沉天气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最新出炉的报纸，“只是出去散了步。”


    “阿兹克先生那里有个‘看门人’，我和祂说好了带你过去。”克莱恩抛下这句话就上门换衣服了，余音还在饭厅回荡，“这是你想要的东西，自己去和阿兹克先生谈。”


    “真糟糕。”梅迪奇将报纸扔在桌上，头发往后一抹，整个人长手长脚的倒在沙发上。


    “是啊，说好给的礼物居然不能拿出手，太讨厌了。”索伦也怏怏的。


    “没想到他还记得给我们找‘看门人’。”艾因霍恩也有点感动了，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不坏。


    “切，你就嘴硬吧。”索伦犹豫的商量道，“要不我们还是把人贩子的事抖出来？”


    “你想他死就直说，他根本不会应付那些政治上的勾心斗脚，尤其人贩子这事还牵扯到天使级别的战斗，甚至成……”最后的省略号懂的都懂，梅迪奇把腿搁在桌上的报纸上，“你瞧，报纸上还在报道三大国间的间谍案，谁敢在这时候上去当炮灰。”


    克莱恩穿好正装下楼的时候，梅迪奇三张嘴默契闭上。


    “你们在聊什么？感觉很热闹。”克莱恩有点好奇。


    “我们在商量给你的报酬。”梅迪奇收回腿站起身，“阿兹克那里我自会和他谈，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乌鸦阿蒙嘲笑的嗤了声，停在绅士小猫的肩膀上看对方继续编。


    梅迪奇朝乌鸦一弹指，哪想到这家伙根本不避开，装死的跌倒在小猫的手心，一副不亲亲就不起来的模样，被克莱恩冷酷的揣进兜里了。


    “如果谈妥了，我会把那张‘红祭司’的亵渎之牌送给你，同时答应你一个条件。”这是梅迪奇昨晚查到人贩子和皇室有关后想出的补偿。


    “任何条件？”克莱恩不禁为梅迪奇的许诺砸舌。


    “任何。”梅迪奇骄傲的回应。


    一位曾经是天使未来也会恢复成天使的许诺可真是大手笔，而梅迪奇也不像阿蒙那种会故意找BUG钻空子违约，相当有用啊。


    “您真是太慷慨了，梅迪奇阁下。”克莱恩心情很好的笑笑。


    面前人明媚的笑容驱散了糟糕天气带来的坏心情，梅迪奇也跟着笑起来。


    这份好心情在到达工厂区之后渐渐消失，肆意排放的污水污气还有麻木穿行于工作间的工人们都让他心情沉重。这份沉重在他去东区租房的时候有过一次，后来他就基本不去那边了，他根本没能力改变现状，去了也只是让自己心情不好。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大厂房旁边的独栋别墅，被人恭敬迎进去的时候，阿兹克先生正在书房抽雪茄，桌面的烟灰盅里塞满了烟蒂。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他。”阿兹克指着背后一位四五岁的老绅士淡漠的吩咐道，“记住，见他如见我。”


    那老绅士行了一个非常古怪却恭敬的礼，随后走到克莱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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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迪奇打量了这位‘看门人’一眼，接着便从阿兹克面前的桌上摸出一根雪茄，手指燃起火焰点燃了。


    看到祂拉了张椅子坐到阿兹克对面，觉得祂们有得聊的克莱恩将老绅士带到外面客厅。


    这位叫帕特里克·布雷恩果然知无不言，从自己如何濒死改信死神，到他们死神的派别，从他的老师到自己身负重任来到贝克兰德。


    克莱恩越听越觉得这所谓的重任有点假，之前被他举报的那个灵教团小据点头目可没说贝克兰德有什么总负责人，他会知道这位半神仅仅是有时候会把一些用来活祭的东西送到工厂区指定地点。


    “你们活祭的人口哪来的？”这位灵教团半神在贝克兰德活动了不短的时间，失踪人口过多的话肯定会留下线索，但是遍布城市的三大教会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买来的。”这位半神用狂热的语气赞叹那些逝去的生命，“我名下有两家成衣厂，开出的工资比其他的厂更高，他们有些做着做着就突然犯病，我会花双倍的钱买下他们的命，把他们献给伟大的死神，到了死神的神国，他们将不再遭受这种痛苦，真是仁慈啊。”


    沉重和悲哀再次笼罩在他心头，他知道，在这无数的工厂中，会有更多的铅中毒，粉尘致癌等一系列让人痛不欲生的疾病。


    他们想要钱，更想要从痛苦中解脱，一位出手大方又宣扬死亡美好的商人不会缺少祭品，而多了赚钱渠道的穷人们更会保守这个秘密。


    不知何时从衣兜里飞出来的乌鸦安抚的用喙蹭了蹭小猫的脸，克莱恩捧着乌鸦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羽毛，平复心情。


    “聊完了吗？”书房门打开，鲜红夺目的梅迪奇倚在门上，露出背对这边遥遥望向窗外的阿兹克。


    “聊完了。”克莱恩起身，有点担心阿兹克先生此时的状态，于是轻声呼唤，“阿兹克先生？您没事吧？”


    阿兹克转过身，看到门后小朋友像担心破碎的玻璃一样探头探脑，不由得想笑。


    过多记忆带来的疏离像是被风吹走，他自嘲，还真是让小朋友一直担心了。


    他招了招手，让小朋友过来，揉了揉在房间没戴丝绸礼帽的柔软头发，“没事，就是回忆起来的记忆更多了，我还得再沉睡一段时间。”


    ‘死神’途径这么嗜睡吗？


    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点匮乏，他决定之后往这方面多留点心，“好吧，虽然您回不了信，我还是会时常叨扰的。”


    “嗯。”阿兹克声音随即变得冷漠，“这里的灵教团就交给你处置吧，怕麻烦扔给教会清理也行。”


    “……我想留着他。”一来这位半神是个没做什么坏事的弃子，二来他有了些想法，“他有两家成衣厂，而且明面上有着女神教徒和新党支持着的身份，我想把他的工厂做大做强，买更好的减少污染和粉尘的机器，给更多穷人工作的机会，顺便建立一些读书识字的学习班，让他们就算离开了工厂也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工作……”


    无法改变周围的环境，无法拯救所有人是很糟糕，但与其之后后悔什么都没做，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唉，会很辛苦的。”阿兹克怜悯的摸了摸小朋友的头，糟糕的社会现实撞上天真心软的理想，大概会撞得遍体鳞伤。


    “我知道，阿兹克先生，我会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努力。”克莱恩也有些没底。


    老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知道什么是量力而为。


    “那你不要着急，等我睡醒了去翻翻灵教团那些分支还有没有什么资产，实在不行，我回拜朗看看。”阿兹克轻描淡写的决定了灵教团的未来，“反正也只是些天天想着死神复活的极端分子。”


    “他们想复活死神是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土吧，殖民战争开启前，死神的信仰差不多已经消声匿迹。”说来殖民风潮也是大帝带来的，唉。


    “那当然，当年疯掉的死神开启‘苍白之灾’，就是先把自家神国的一切生命都做成只会听命于祂的亡灵，那段时间，死神的信徒不是死了，就是吓破胆逃了，哈哈哈。”梅迪奇已经附身到‘看门人’身上了。


    闻言，祂绘声绘声的讲起了祂错过的四皇之战，呵，那群疯子没一个有好下场。


    “所以没关系，按你想要的去做吧。”阿兹克将小朋友按在胸口，垂下眼眸。


    这是一个不算绅士也不显得亲昵的拥抱，他露出一个温和却又冰冷的微笑，那双本来略带沧桑的褐眸隐隐透出点金黄。


    阿蒙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的阿兹克·艾格斯短时间受到的刺激太多，已经快要压不住没有锚之后的神性了。


    想必小猫很快就能见到那位传说中冷酷无比的‘死亡执政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