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和搏击教练疯狂一夜后》 不过温阮的“长话”并没有机会讲出来,他刚从铁轨上跳下来,一个声音就猛地喝了过来:“你们,就你俩,在干嘛呢?想偷东西是吧!”
宴凌舟蓦然一顿,竟然垂眼轻声笑了下,向后退了半步。
温阮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偷东西?这儿不是荒地吗?”
他东张西望了一下,啥也没看见,但几十米外的马路边有两个人,正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他说的该不会是我们吧!”温阮有点慌了,转头去看宴凌舟。
黑色人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宴凌舟却依然站在当地,垂着头,动也不动。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emo了?
温阮突然想起他那晚的自残和今天的忍痛,心想他该不会M瘾犯了,直接等着人来把他揍一顿吧!
眼看着那两个人已经跑上了铁轨,宴凌舟似乎是指望不上了,但把他一个人仍在这儿挨揍也不是温阮的风格。
他咬咬牙,一把攥住了宴凌舟的手腕,沿着铁轨飞奔起来。
于是,废弃的钢铁厂里,沿着一段破败的铁轨,四个人展开了一场奇怪的赛跑。
最前面的一心逃走,却一直拉着比他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后,白发老人精神矍铄,如雪豹巡山,健步如飞。
跑在最后的梁疏雨差点因为惊讶而绊倒。
宴凌舟你这个笨蛋,是没认出老爷子吗?没看见他又发病了?跑什么跑赶紧抓人啊!你不知道你越跑老爷子就追得越起劲吗?
但宴凌舟好像真的被魂穿了似的,跟着另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越跑越快。
那是谁啊?梁疏雨喘了口气,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被拉着飞奔的宴凌舟则只想扶额。
方才在搏击馆,他心里其实很乱。
所以在温阮走后,他并没有追上去,在换好衣服之后,按部就班地跟着梁疏雨去探望师父梁建中——这位带他进入搏击世界的领路人。
师父今年已经八十多,体格仍然健壮。
听梁疏雨的描述,他依然是那个单手抓歹徒,一个反剪就能把人压墙上,手腕一翻就拷走的老刑警。
梁疏雨拎着一套要洗的柔术道服,带着宴凌舟走在街上,眉目间却有点担忧。
“爷爷这段时间有点健忘,跟他说什么转头就不记得了,还非说别人没说过。一个星期里得罪了好几个平时一起玩的,还死不认错,倔老头一个。”
宴凌舟垂着眼笑:“他不一直都这样吗?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不一样。”梁疏雨的步子慢了下来,“要是一般的也就算了,但前两天他说手机找不到了,拉着我满屋子翻,最后还是我做饭的时候,在冰箱的冷藏室里看见。拿给他,他也没法解释,甚至连那天是不是开过冰箱都想不起来了。”
她看向宴凌舟,神色有些担忧:“你说爷爷他——会不会是老年痴呆了?”
宴凌舟眼里有担心:“师父今年也有八十二了,还真的说不准。但我记得年前还没有迹象,病程这么快吗?”
“我也不想啊!他老人家年轻时不是还受过重伤嘛,被撞坏了脑子也说不定,”梁疏雨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有没有办法可以检测一下?”
“有,要去医院,血液或者脑脊髓液检查可以很快出结果,但……”
他没多说,梁疏雨也明白,就那个倔老头,让他上医院比给猫洗澡还难。不仅不配合,还会絮絮叨叨把你骂到不敢再提。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梁建中吹牛的茶馆时,却没找见人的踪影。听老板说,他的吹牛搭子今天有事提前走了,老头一个人无聊,出去逛了。
刚说到老年痴呆,人就丢了,吓得梁疏雨赶紧拉着宴凌舟去找人。
还好他们跟老城区的居民都熟,问过几家住户后,便确定了梁建中的方向。
找到人的时候,老头刚喝退了一群猫在墙角抽烟的小混混,中气十足。
“爷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梁疏雨赶忙上前去抓人。
梁建中瞪了她一眼:“没看见我在执勤吗?亚运会马上要开了,A市人口流动大,不少流窜团伙都伺机作案,街里让咱们加强巡逻呢!”
梁疏雨和宴凌舟对视一眼,眼中有了真切的担忧。
A市最后一次举办亚运会,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梁建中早已退休,却还热心地帮着街道巡逻附近治安,如今,这一切又重现在了这位老人的记忆里,成为了他的现实。
梁疏雨点头:“明白明白,不过现在交班的时间快到了,您先休息一下,剩下这段路让您徒弟帮您巡。”
她向宴凌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梁建中走去。
或许是长年面对危险而产生的直觉,梁建中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合围之势,他不退反进,直接冲向看起来更强的宴凌舟。
小时候,宴凌舟从来就不是师父的对手。
但这么多年过去,懵懂的孩童已经长得高大,而健壮的中年人也渐渐走向暮年。
就在宴凌舟反绞住老人肩臂的时候,梁建中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臭小子,偷袭你师父!胆子大了啊!”
徒弟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给压制了,那肯定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梁建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要踹上两脚才解气。
宴凌舟赶忙松了手,趁机提出了让他去体检的要求。
虽说不怎么愿意相信,但方才的记忆缺失太过明显,老人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茶馆喝茶,下一秒就站在了街头,还被徒弟扭住了胳膊。
输给徒弟,那肯定不正常。老人将信将疑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而就在那时,宴凌舟看见了温阮。
他站在台阶上,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黑色的帆布书包松松挂在一边肩膀上,男生的身材挺拔修长。
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此刻微微仰着脸,目光里映着清亮的阳光,随着男人的话语轻轻点头,温和又乖顺。
于是男人一脸殷勤地亮出了二维码,温阮则掏出手机来扫。
宴凌舟皱了皱眉。
方才搏斗时心跳的加剧还在延续,男人的面貌看上去那么油腻,微风带来两人断续的声音,他还要陪男生一起去钢厂。
微风从拆迁区吹来,带着寂静而危险的气氛。
孤男寡男,去那里能做什么?
宴凌舟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拿过梁疏雨手中的运动挎包,快步走上台阶……
宴凌舟被温阮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废弃的钢厂里。
身后,再次陷入过去的老人跑得飞快,不过有梁疏雨在,不会出什么事。
宴凌舟垂眸,看见自己被拉住的手腕。
男生跑得很急,路也不熟,细白的手指却一直紧紧攥着他,不肯松开。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指腹下脉搏的跳动。
宴凌舟在心里对梁疏雨说了声对不起,翻手握住温阮的手腕。
他一开始主动,温阮的压力立刻就轻了下来,两人迅速拉开了和追兵的距离。
而宴凌舟似乎对钢厂的环境很熟悉,带着他一拐一转,将两人塞进了一个巨大铁罐与建筑的缝隙里。
岁月在铁罐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风吹日晒的那一面上全是锈渍,而他们躲藏的这个角落,被上方建筑的房檐遮挡,居然还保留住了当年的油漆,没沾上太多灰尘。
夹角缝隙里,甚至还有小孩的粉笔涂鸦,两只猫咪依偎着,满是童趣。
脚步声紧追而来,越过两人的藏身之处时,那人似乎“咦”了一声,接着又直直向前跑去。
过了一会儿,追赶声才传来。
“老爷子你跑慢点!还有……宴凌舟你给我等着!”梁疏雨匆匆掠过两人身边,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继续追人。
空旷的园区里,脚步声渐渐远去。
到了此刻,温阮才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以及,两人现在面对面被塞在狭小空间的姿态。
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的胸膛紧贴,呼吸起伏间,布料轻轻摩擦,体温互相传递。
有些不自在,温阮轻轻挣扎着想要出去。
“别动。”宴凌舟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微微的气流拂过耳廓,他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却没能躲开。
太近了。
温阮不敢抬眼,只好轻轻侧过脸,看向缝隙外面,小声问:“不能出去吗?”
“那可是四十多年的老刑警,精着呢,再等等。”
宴凌舟好像低了下头,温阮能感觉到,自己的发顶擦过他的脸颊。
清冽的青竹气息缓缓散发开来,那一丝微苦此刻不见踪影。
温阮闻着这股清香,努力让自己忽略两人相贴时传递的体温,试图冷静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道路上,偶尔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
“我们……”
温阮刚刚试探着发出气音,宴凌舟的一只手却忽然向上,不轻不重地按住了他的后颈,迫使他把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那只手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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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的什么动作,可手心滚烫,温阮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被他贴得更紧。
于是,他感觉到男人喉结滚动时的小小震动,也几乎能听见他颈动脉中急速的血流。
果然,老刑警似乎摆脱了追兵,又悄悄转了回来,脚步像猫一样轻柔。
宴凌舟收紧了手臂,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紧张让心跳加速,咚咚,咚咚,似乎有一瞬间的共振。
血液被泵得上涌,连脸都被冲刷得发烫。温阮靠在宴凌舟的怀里,一时间竟有些腿软。
过了好一会儿,梁建中才渐渐远去。
温阮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
阳光从早已没了玻璃的窗子里斜照进来,正巧将一束橘色的光投射在他眼前,将昏暗的空间劈成两半。
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微微起舞,破碎又绚烂,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窗外雨幕下的灯海,还有男人在耳边粗重的喘息。
就像现在……
意识到两人似乎都想起了同样的情形,温阮再顾不得到底会不会被人发现,轻轻挣动。
这一次,宴凌舟放开了手。
“天都快黑了,我,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宴凌舟接上,“这里离你学校太远了。”
宴凌舟的车停在道馆不远处,两人上车的时候,宴凌舟接到消息,梁疏雨已经带着老人回了家。
他没瞒着温阮,把事情简单说明。
“原来是这样。”温阮有点害臊,毕竟刚才慌的是他,不管不顾把人拉跑的也是他。
这让他有点尴尬,一路都看着窗外,也忘了去质问宴凌舟,为什么一早没把话说明白。
车里很安静,没有音乐声,宴凌舟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余光看看少年的状态。
直到看见他放下手机,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宴凌舟放慢了车速。
温阮醒来的时候,那辆电动超跑已经停在了A大门前不远的街角。
“啊,你等多久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安全带已经被解开,腿上还盖着一张薄薄的羊毛毯。
毛毯柔软,手指像是陷入了小动物温暖的皮毛,他忍不住多rua了两把。
“刚到。”宴凌舟的声音微微有些哑,“距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别着急。”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温阮抱着自己背包下车,关好门后又向宴凌舟挥了挥手。
他站在街边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迈凯伦离开,心想,他大概是想等我进校门吧。
怪贴心的。
温阮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校门口,又回头,对着无法看清内里的车窗挥手。
迈凯伦终于缓缓起步,用比自行车还慢的速度缓缓滑过A大校门。
宴凌舟的眼睛一直盯在温阮身上,直到不得不左打方向盘。
即将汇入车流,他又在右侧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男生还在挥手,而且……向他跑了过来!
宴凌舟一脚刹停,打开车门:“怎么了?”
“柳姐……柳姐的衣服。”温阮跑得有点喘,扶在车窗边吸了口气,“就是美女馆长说要带给她的那个包。”
宴凌舟微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梁疏雨的那套脏道服,那会儿因为那个讨厌的解说员,他曾拿这东西当借口。
他探头进车里,从窄小的后座拿起那个健身包。
将包拎在手里,他却没有递出去,镇定地说:“刚才逃命的时候摔了两下,衣服散出来了一回,有点脏。我带回去让馆长给她换一件吧。”
“这样啊。”温阮有点意外,不过他刚才也确实没有注意衣服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好吧,回头我跟柳姐说一声。再见!”
他再次转头走向学校,却被叫住:“等等。”
宴凌舟大步来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看他。
街边的路灯光像轻纱一样落在他们身上,宴凌舟轻轻抬起温阮的下巴:“你脸上也脏了。”
温阮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接着,他被轻轻抬起了下巴。
男人的大拇指压上他柔软的唇瓣,缓慢地摩挲过嘴角。
唇瓣被轻易拨开,带着一丝轻薄的水光,在路灯光下微闪。
宴凌舟轻轻俯身,眼睛却一直看着温阮的双眼。
两人呼吸间的热气在不大的空隙里交换、纠缠,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男生微微闭了闭眼,面孔轻仰,他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放下双手。
“好了,要熄灯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