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手皱皱巴巴的，由于年纪大，仔细看去还有些抖。


    这些钱零零碎碎的，基本都是些一分一分的小钱，都是她这些年来瞒着儿子儿媳偷偷攒下的。


    数目不多，却是她全部积蓄。


    她将手里捧着的碎钱递给江晚，却看到后者红了眼眶。


    “晚晚，怎么了？”奶奶有些局促的收回了手，“是不是奶奶给的太少了？我……”


    怕被奶奶误会，江晚急忙摇了摇头，将奶奶热切的抱在怀里。


    “不，奶奶，我怎么可能嫌少呢，您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我只是感动，全家人那么对我，只有你不嫌弃我是个女孩，对我这么好。”


    在原本的世界里，江晚的奶奶也如身旁这个一样和蔼慈祥，虽是农村人，却不重男轻女，反倒是常年在城市里打工的爸爸妈妈嫌弃她早晚要嫁人，还不如多挣点钱给弟弟攒彩礼。


    江晚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心里更坚定了要发家致富，让奶奶过上更好生活的想法。


    “傻孩子，你这么懂事乖巧，他们苛待你是他们眼盲心瞎！”


    奶奶怜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聊这个话题，坏心情！晚晚，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江晚这才收回了情绪，在心里盘算了下空间里菠菜的成熟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成熟了。


    她眨了眨眼，颇有些神秘的看向奶奶。


    “奶奶，我种的菠菜已经成熟了，咱们一起挖，等会儿我拿去县城里卖！”


    菠菜？成熟？这个季节？


    奶奶有些将信将疑的跟上前，到了菜地里凑近一看，双眼顿时瞪大。


    还真是！菠菜个个长得茂盛又翠绿，枝叶上还存着朝露，看起来别提有多新鲜了！


    奶奶不由得惊叹：“晚晚，这……真的是你自己种的？”


    这才刚刚步入春天，就算要成熟，最早也得等到半个月后。


    没想到，现在竟然能看到饱满又新鲜的菠菜，而且还这么多！


    江晚心里还在夸赞这个空间诚不欺我，听奶奶这么一夸，颇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是呀，我前两天在山上摘到的，当时这些菠菜就已经半成熟，我顺道就摘了回来。”


    她还不习惯说谎，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弱，好在奶奶只顾着感叹菠菜长得真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听到江晚说“奶奶可要替我保密”，她还以为孙女是怕种的菜被村里人尤其是江家惦记上，忙不迭点了点头。


    河边这块地面积不小，菠菜的产量又高，光是收菜两人就用了半小时。


    生怕被村里人看到，江晚拿了个旧衣服将菠菜裹在里面，一波又一波地往屋里拿。


    看着地上大堆的菠菜，奶奶主动提出要编篮筐，将其装在里面，再用个盖子盖住，这样就能安全地带到县城里。


    怕被江家人发现了惹事，奶奶没有从家里拿回以前编的篮筐，而是重新找竹条又编了两个。


    奶奶的技术很熟练，没过多久，一个篮子和一个竹筐就编好了。


    江晚挑出十斤菠菜放在里面，剩下的她准备等回来后悄悄放到空间里存储，第二天再拿出来卖，依旧和新收获的没什么两样。


    她暂时还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金手指的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奶奶。


    接下来，江晚要出发去县城了。


    “我也跟着你去。”奶奶有些不放心，“县城人多眼杂，你一个女孩万一遇到什么事，奶奶也能帮上点忙。”


    “可您这副身体……”江晚有些犹豫。


    “不碍事不碍事，我孙女第一回去县城，我这个当奶奶的肯定要跟着，省得你被坏人刁难！”


    见奶奶这么坚持，江晚只好点了点头。


    *


    这里距离县城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两人从清晨就不停歇的走，到了中午才赶到。


    这个点正好是城里人下班放学的点，人流量比较多，但大多都是匆匆往家里赶。


    江晚简单观察了这些人的走向，最终选择在国营饭店附近的居民小区摆摊。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自由经商”的意识，但已经有不少会动脑子的人选择将自家种植的蔬菜或者鸡鸭蛋之类的拿到县城里卖。


    对于这些摆摊的人来说，不怕顾客跟他们讨价还价，就怕同行卖的比他们还低。


    江晚也抱着这个想法，警惕的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卖菠菜的，才暗自松了口气。


    也是，这个季节的菠菜都在土里沉睡，她手里的这些“科技与狠活”才算稀有。


    江晚拿出旧衣服，平整地扑在地面上，然后将竹筐和篮子里的菠菜拿出来，整齐地摊在上面，供来来往往的人看。


    没一会儿，就有个白发老太太走了过来。


    这位老太太一手提着一篮鸡蛋，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小块肉，看样子是在购买食材回家做饭。


    “你这菠菜长得怪好哩，怎么卖？”


    江晚报出了之前就想好的价格：“一毛五一斤，买够五斤给你优惠五分钱。”


    老太太点了点头，县城里菠菜的价格是两毛一斤，并且这个季节拿出来卖的品相都不好，倒是这姑娘的菠菜长得又新鲜又便宜，她一下就心动了。


    但出于省钱，她还是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江晚笑了笑没说话，本来蔬菜卖的就便宜，再讨价还价，赚的钱还不够回本的。


    同时，她也看得出来，这位老太太是真的想买，否则也不会跟她讲价，而是直接摇摇头走开。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见她没有答应，老太太便利索地让她称了五斤菠菜，付了钱之后笑盈盈的走开，显然对买来的东西相当满意。


    老太太走后，也有不少人前来问价，得知菠菜的价格只有一毛五一斤后都相当心动，陆陆续续地买了些。


    不到一个小时，江晚带来的十斤菠菜就已经卖的干干净净。


    江晚将今天上午收到的钱一张一张数了数，总共有一块四毛五。


    看到这一张张的一分钱纸币，江晚一时有些恍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小的纸钱，也没享受过这么低的物价。


    但相应地，物价低，工资水平也低，这个年代的一块四毛五已经是个不小的数额，可放在她那个年代呢？好评返现给出这个数额她都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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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这个巨大的差异，江晚一时觉得有些新奇。


    见她望着这笔钱发呆，奶奶还以为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苍老而粗糙的手感在江晚手背上划过，她心脏止不住颤了下。


    “奶奶，我们第一次摆摊就这么顺利，也算是给我们开了个好头，明天我打算多带点，肯定能赚更多钱！”江晚双中满是期待。


    最便宜的蔬菜都能卖的这么顺，那以后她卖水果、卖肉和蛋呢？


    只是……


    金手指虽然带给了她极大的好处，但也容易被身边亲近的人发现，正好奶奶身体也不好，没必要天天辛苦地陪她走这么远的路，从明天开始，还是她自己出来摆摊吧。


    江晚将后面的想法说给奶奶听，奶奶一时还有些不放心。


    “我听说有些城里人会歧视农村人，而且你这么瘦小，万一有人刁难你欺负你……”


    这点江晚还真不害怕。


    且先不说她小时候练过跆拳道，仅仅是原主干了十七年的农活，这副身体的素质都比一般人要好，至于瘦弱的问题，多吃点饭食补下就没什么问题了。


    “奶奶放心，现在国家一天比一天富强，城市里的治安也更好了，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欺负我？”


    江晚耐心地宽慰奶奶，“而且，我保证在夕阳下山之前回村，不让您担心，好不好？”


    奶奶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孙女这么坚持，只得作罢。


    “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有人和你不对付，能跑就跑，知道吗？”她不忘叮嘱。


    “知道啦！”


    *


    卖完菠菜后，两人都饥肠辘辘的，奶奶便将出发前踹在兜里的包子拿了出来。


    她们摆摊的地方就在国营饭店附近，这个时间后厨忙得不可开交，香味也溢了出来，江晚顿时感觉手中的包子不香了。


    可她们身上没有几个钱，能来国营饭店吃一顿饭，暂时还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江晚更加坚定了要努力做生意、创业致富的决心，以后赚到了钱，不仅要带奶奶来城里吃饭，还要治奶奶的病，更要带她一起在城里买房！


    两人将包子吃了个七八分饱，江晚又带着奶奶去供销社买了一斤菠菜种子。


    倒不是她不想买其他种子，只是这个年代发掘出来的水果蔬菜种类相对较少，要么是便宜但大家不常吃的，要么是大众但价格稍微贵点的。


    对她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活着，她赚的钱还不够挑选那些稍微贵点的种子。


    于是，江晚花了三分钱买了一斤菠菜种子，店家许是觉得种子不值钱，又大方地送了她一把。


    这些种子，足够她在金手指的帮助下种一个月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江晚便拎着这袋种子，搀扶着年迈的奶奶一同回村。


    走了三四个小时，两人终于走到了村口，江晚感觉自己腿脚酸痛不已，心想回家一定要烧点水，洗个热水澡。


    她还在回忆打水的河在村里哪个位置，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过来，江晚依稀能闻到这人身上的馊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