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鸡鸭蛋后，江晚便拿出一个小板凳，准备坐下。


    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呢，就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气势汹汹朝她走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就是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能昧着良心赚钱？赶紧给我退钱！”


    他这一声嚷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买或不买鸡蛋的纷纷围了过来。


    这老头子看人这么多，喊叫得更大声了，跟江晚有仇似的。


    “大家快来看一看啊！这小姑娘看我们是城里人，想着坑骗我们的钱呢！说好的双黄蛋，结果一到家全他娘的是单个鸡蛋，还敢两块一斤卖给我们！”


    江晚心脏漏了拍，难不成灵泉金手指并没有100%的双黄概率？


    可为什么范家养鸡场里每只鸡鸭喝了灵泉水后，一个个都有所好转，一个都没落下……


    要不是看这老头眼神冒着火，一副恨不得杀了她泄愤的眼神，江晚都要怀疑这是故意讹赔偿的。


    周围原本争先恐后要买鸡蛋的顾客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带着谴责。


    这时又有个老太太站了出来，破口大骂：“你个小贱皮子，连老娘的钱都敢骗是不？我们虽说是城里人，赚点钱容易吗？你竟然赚这种黑心钱，真下作！我呸！”


    光骂还不解气，她直接拿起一片烂白菜叶，砸到了江晚的脸上。


    顿时，气氛被推向了高潮，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也纷纷指责谩骂，号令江晚必须退钱，要么就双倍赔偿。


    江晚沉沉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摆摊生涯才顺利了几天，就遇到了小麻烦。


    不过，赚钱哪有这么容易，如果没有棘手的问题那才叫不正常，既然是她承诺的假一赔二，就要老老实实去遵守，这样才能让后续顾客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旁边水煮蛋摊的刘大叔忍不住开口。


    “大叔大婶，你们说买回去的鸡蛋没有一个是双黄的？可我这两天的鸡蛋也是从这位妹子这边进的，每一个开出来都是双黄，你不会是买了别家的鸡蛋弄混了吧？”


    “是啊，”他说完后，人群中的沈阿姨也忍不住附和，“我买回家就立刻煮给我儿媳妇吃了，一天两个呢，每个还都是双黄蛋，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这两个老人谩骂的声音不低，可沈阿姨的分贝更高。


    刚才还愤愤不平瞪着江晚的一群人，此刻态度有些动摇，这两拨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见状，这位老太太急了眼：“我没搞错！这么贵的鸡蛋我买回家都恨不得供着，怎么可能和其他鸡蛋混在一起？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这还有一大堆从她这买的鸡蛋，一个个都有她当时做的记号哩！”


    对，记号，这才是如山般可靠的铁证！


    有人喊了声：“你们两个既然说她的东西名不副实，都各自把从她这买的鸡蛋拿出来，好让我们大家比较啊！”


    老太太眼中精光闪现，这还不简单吗？她和那位老头早有准备！


    她直接将手中挎着的篮子端到江晚的摊位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几个鸡蛋，并将有记号的一面对准围观人群。


    “喏，你们看，这丫头当初画的图案不就是个红色的音符吗？我这就是她卖给我的！”


    说完她又直接剥开了鸡蛋壳，让里面的蛋黄平稳地流到地面上，果然只有一个蛋黄！


    还没等众人惊讶，刚才那位老头也用同样的方法证明了这些鸡蛋不是双黄蛋，直接将江晚这几天辛苦打下的招牌毁掉。


    下一秒，周围这些人就热闹了起来，一个个谴责她昧良心，迟早遭天谴。


    可江晚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随手拿过这两人篮子里的鸡蛋，准备仔细核对一番，却被老太太慌乱地夺了回去。


    “快点给我们个说法！我们等会儿还有事呢，没功夫陪你耗，快点赔钱！”


    江晚听着周围人的攻击谩骂，看这两个老人愤怒的神色，却忽地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些鸡蛋，根本不是……”


    “这些不是这位姑娘卖的鸡蛋，你们俩就是搞错了！”


    话没说完，一道轻柔的女声抢过了她的话头，有理有据的说道，“你们看，这位姑娘卖的所有鸡蛋，记号都是一道红色的音符加上蓝色的阴影，很明显和你们的不一样，这些鸡蛋上面的记号都是你们自己画的！”


    “这……”


    出乎意料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位老人，此刻纷纷露出心虚的表情。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一两句栽赃，就可能会毁掉这位姑娘的生意？”这个女人又冷声道。


    面对众人拷问的眼神，老太太倒是滑跪的很快：“对不起大家，最近我家里困难，我和我老伴就想着怎么抠钱，我俩看这小姑娘赚的这么多，心想她也不缺这几块，一时鬼迷心窍才……”


    “对不起大家有什么用，你应该向这位姑娘道歉！”女人看向江晚。


    两个老人这才巴巴的对着江晚鞠了个躬，嘴里不停的说些道歉的话。


    刚才他俩闹得这么大，闹了这么久，谁都没想到竟然被好心路人三两句话就解决了，一个个都觉得没趣，自觉散场忙活自己的事情。


    这位好心女人却没有离开，她笑着看向江晚：“姑娘，我相信你的鸡蛋肯定都是高品质的双黄蛋，咱们不和那俩利欲熏心的老家伙计较。”


    她走上前，友善地笑了笑，本以为能得到一句感激的话，可江晚的眼神却带着狐疑和警惕。


    “你没买过我的东西，怎么就相信我了？”


    女人嘴角的笑意僵了下，很快又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瞧你这话说的，你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天天来这里摆摊，我早就开始注意你了，听你说话就能感觉到，你肯定是个朴实又诚恳的女孩子，我当然选择相信你啊。”


    瞧瞧这话说得真好听，江晚表面迎合，心里却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是同行吗？前两天摆摊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议论，说这条街似乎也有个卖鸡蛋的年轻女人，人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人称“鸡蛋西施”。


    如果真是面前这个女人，江晚反而好理解了，无非就是这位同行觉得自己被抢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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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于是花钱找人演戏，自己则充当“好心人”来套近乎。


    虽不懂这人具体什么谋划，但江晚还是本能地保持距离，她只想好好卖菜，才不想卷入乱七八糟的修罗场中。


    但这女人实在太热情了，这会儿又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孙晓芳，你呢？”她挤出一副明媚的笑容，“我看你的鸡蛋品质真好，你平时是怎么养鸡的呀？”


    江晚不语，关注点却在她的名字上。


    孙晓芳？小芳……难道她就是二哥江逸阳的女朋友？这么巧吗？


    不管是不是，这下江晚更不想和孙晓芳接触了，她巴不得离那个吸血江家越远越好呢！


    “那个……我还要做生意，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家，有事就忙自己的事，可以吧？”


    孙晓芳明显不甘心：“等你卖完这些，我可以请你吃顿饭不？”


    江晚果断拒绝：“不太行，我中午回去还要接我奶放学，实在没时间陪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随口搪塞了句，她就低下了头，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她听到孙晓芳不悦地跺了跺脚，可那又怎样？她又不认识她，别来沾边。


    *


    一直到中午，孙晓芳果然识趣地没来打扰。


    江晚也就渐渐忘了这事，中午卖完这些鸡鸭蛋，和刘福宝分摊了今日收益后，她就打算随便找个便宜的面摊犒劳下自己。


    “老板，一碗牛肉面，微辣！”


    刚报完，孙晓芳突然坐到了她这张桌子的对面，笑着对老板喊了句“我也要一样的”。


    江晚无语地盯着她。


    “别这么看我嘛，你这小姑娘挺聪明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同行？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合作？”


    “合不来，我已经和别人合作了。”


    孙晓芳看了眼忙着收摊的刘福宝：“是那个大叔吗？”


    “嗯。”


    “他是卖水煮蛋的，我是卖生鸡蛋的，又不冲突，你先别着急拒绝嘛。”


    这人真聒噪，啰嗦起来没完没了的，江晚有些不耐烦地往旁边的桌子挪了挪，孙晓芳紧接着又跟了过来。


    好在牛肉面很快就被端上来，面条的香味堵住了她的嘴。


    但吃完饭，孙晓芳又准备张嘴絮叨，江晚急忙拒绝：“我再说一遍，不合作，你要担心我抢你生意，我可以换个地方。”


    反正这片地方的顾客量都吸得差不多了，鸡蛋又不是天天吃，她确实也要换个地方吸引一波新的流量了。


    至于合作？她完全不考虑。


    且先不说孙晓芳这人有没有问题，是不是江逸阳那混球的女朋友，范荣华的养鸡场现在已经一点点好转，等完全回暖后他肯定也更倾向于找原来的供应商批发出去，她这动辄五六十斤地收购，反而影响了范荣华的生意。


    而且，她也不打算就着鸡蛋一直卖下去，当作创业初期的资金积蓄还好，要想赚大钱还是得卖别的。


    她以为自己的回答已经很体面了，可孙晓芳小脸一垮，眼眶倏然变红，活像被欺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