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危局

作品:《我花开后百花杀

    听见花不杀发问,那人一惊,像是被突然定住,目光直直看着她。


    “你们是谁,为何知道我?”


    花不杀道:“我乃天镜司巡按花不杀,奉命调查平山城杀人案,今日得到线索,来平山城找城主涟漪,恰巧看见你与他在殿外争执,故识得你,没想到你也被抓来了。”


    言笙苦笑几声,眼眸死寂,没有半点生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查案?”


    冷山月道:“我们是为了鬼阴将军山飞夜而来,平山城杀人案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此番闯塔,便是要将他诛杀。言笙姑娘,不久前你才从城主府离开,怎么现在却被关在这密室里?”


    言笙轻叹一声,“离开城主府,心中烦闷,便来到河西长街。本想借酒浇愁,却不小心醉了,醒来时,我已在这密室里。那些小鬼掳掠城中仙民,啖血食肉,我也是他们的食物。”


    花不杀道:“原是如此。言笙,有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


    “何事?”


    “是关于连漪的。”


    听见这个名字,她的眼神呆滞了一瞬,而后避开视线,冷漠道:“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花不杀道:“你只知道他伤害了你,可是他为什么伤害你,你却不知。”


    “为什么?”言笙发笑,眼中酸涩,“无非是对我没了兴趣,喜欢上了别人。我错付了真心,若是他让你们来的,那便不必多言,此生我与他再无瓜葛。”


    阿契道:“言笙姐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连城主也有苦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苦衷?不得已?他能有什么苦衷,他一心只想着寻欢作乐,早就变心了。”


    冷山月道:“他要死了!”


    言笙的表情僵了僵,可随即轻笑了一声,“他是城主,府上名医众多,就算是受了重伤、中了剧毒,救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能有什么事?是不是他让你们这样说的,以为我还会在乎他?”


    冷山月忍不住上前,解释道:“若是山飞夜的毒呢?山飞夜心狠手辣,他的毒岂是一般医仙能解的?连漪确实要死了,他活不过今晚。你只知道他伤害了你,可是他的心痛并不比你少。他之所以性情大变,出言伤你,是因为他被山飞夜附了身,身不由己!


    你只看见连漪与女子同塌而眠,可一切都是山飞夜的阴谋,那女子是他假扮的,目的就是离间你们二人。山飞夜占据他的身体,莫说自由,就连自尽他都做不到。他早已身中剧毒,今日伤重,便催发了那毒,他或许已经撑不到明日清晨。他之所以伤害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让你恨他,你才不会那么伤心。”


    言笙一下子没了支撑,倒在地上,似是失了魂魄,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今日见他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会要死了,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言笙抬头看着花不杀,又看着冷山月。她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看她们眼神坚定,那点幻想随即破灭了。


    言笙哭道:“他所承受的分明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他从来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他从不信我。”


    花不杀在她身前蹲下,温声宽慰:“言笙,事已至此,伤怀无用。当务之急是要召回山飞夜的魂魄,将他杀死。你与连漪还有几个时辰,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花不杀摊开手掌,手心升起一团灵光,对准她的伤口轻轻扫过,剑伤慢慢愈合,皮肉生长,恢复原样。


    言笙慢慢站起,哽咽道:“我与他就只有几个时辰了么?”她转头看着石床上的山飞夜,眼神第一次充满敌意。


    她突然大步上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刺去。眼看剑要落在他的身上,却被突然出现的光屏弹开。


    言笙被弹开几步,摔在地上,爬起来又要刺去,依旧被光屏弹开。


    她绝望了,哭喊着:“你为什么要出现?要不是你,连漪不会死!”


    她发了疯般吼叫着,举起剑又要刺去,可刚刚站起,又倒在地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冷山月和阿契上前将她扶起。冷山月道:“言笙姑娘,山飞夜法力高深,光屏非你一人之力能够破解,你且退到一边,我们试试。”


    花不杀走到石床前,手指一挥,栖谲凭空出现。冷山月和阿契站在花不杀身后,手掌聚力拍在她的肩上,力量通过手臂传至她掌心。


    花不杀将力量汇在一处,再摊开手将其朝着剑柄发出,幽幽紫光瞬间盛放,剑身颤抖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栖谲和光屏僵持一阵,突然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眼前光芒绽放。待光消散,光屏已碎,石床碎成大大小小的渣子。


    花不杀收了栖谲,在山飞夜身前蹲下,将他的手腕抬起,割开一个口子。她用手接住血液,念了个术语,原本粘稠流动的血液瞬间化成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


    她盘腿而坐,掌心拖着珠子,闭上眼,嘴里念着什么,珠子突然大放红光,慢慢飘起。她手中生出一团蓝烟,一团紫烟,慢慢聚在一起,汇入珠子中,血珠突然变成银白色。她再伸手触上那珠子,可忽然间,珠子却碎裂成了几块。


    “大人,你我分别不过一炷香时间,你就这么想见我?”山飞夜突然出现在身后。


    言笙见到连漪的身躯,冲上前去,却被山飞夜拂手击飞,她当即明白过来他不是连漪。


    言笙咬牙道:“山飞夜,何仇和怨,你要毁了连漪?你将他还来,滚出他的身体!”


    山飞夜道:“杀人、炼尸,这具身体帮了我的大忙,不过现在魇尸将成,这具身体对我已经无用,你们要,就还给你们好了。”


    说着他闭上眼,魂魄离体,归入原身。碎渣中山飞夜缓缓站起,银白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白如纸片的皮肤。


    他刚站起,花不杀手握栖谲刺去。他手下出现一柄长剑,横在胸前,将其拦下。


    冷山月和阿契正要上前,山飞夜无端幻出一阵风,将他们逼退回原位。他趁乱来到冷山月周围,释放一阵香气将其迷晕,而后将冷山月横抱起。


    “大人,我与山月还有话叙,向你借她一用。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她会好好的回来。”


    音落,一道红光闪去,他的身影遁迹无踪。


    “该死!”


    花不杀和阿契立刻追了出去。


    刚飞出璃香塔没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光亮,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叫喊。


    花不杀俯视地面,发现下方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大群尸体。张牙舞爪,遇房便拆,抓人便咬。一群人握着火把想把它们逼退,可是那些尸体不惧火光,依旧前进。人群慌乱地拥堵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花不杀飞身落在尸群中间,栖谲飞出,在尸群中穿梭,眨眼间将身旁的数十具尸体拦腰斩断。但尸群很快又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花不杀飞回空中,嘴里念着咒语,栖谲便在她身前来回飞舞。她再双手一指,栖谲直直刺向地面,深深嵌进地里。与此同时一大片紫光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光圈。


    光圈迅速生长,一会儿功夫就将整个平山城笼罩起来,凡是碰到它的尸体瞬间化成齑粉。


    花不杀合掌,念咒加强光圈上的结界。确定城民已经安全,重新往山飞夜消失的方向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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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山顶寂寥,红光月仍妖异地映照着茫茫黑暗。


    偌大的殿宇烛光明亮,床幔里,冷山月阖眼安睡,迷香的药力还未退散,还需沉眠许久。


    床头倚着一道身影,侧着脑袋注视着她的睡颜。冰冷面具下,他的那双眼睛沉静下来,多了几分不可琢磨的深意。


    他看了许久,而后抬起手,缓缓抚摸上她的脸颊,感觉到掌心温热的触感。他似贪恋,不肯移开。


    “我知道我的出现是你意料之外的祸端,你厌恶我,因为我的身份和过往,可我并非天生如此。”


    “你逝去的这两百年间,我栖身黑暗中,你连我梦中都不肯来。你定是在怪我,怨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手轻轻搬动她的脑袋,将她的脸颊转向他这面。他低下头,凑近些,与她额头相抵。他细嗅着她的气息,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桃花香了。


    山飞夜闭上眼睛,脑海不自觉回想起当日的场景。乌云密布的天下,“阿夭”当着他的面将剑刺入胸膛,他看着她的鲜血喷涌出来,看着她痛苦地倒下。只是一切为时已晚,等他将敌人击退,拥抱在怀中的已是冰凉的身子。


    阿夭对他说:“让我摸摸你的脸……我想吃你啊……我想知道你的味道啊……”


    他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永远闭上眼睛,她的身子化成万片花瓣消陨在空气里……


    山飞夜缓缓叹息,阖眼轻蹭她的额头,又怕面具将她划伤,蹭了几下便停了。


    夜幕已深,他灭了烛火,栖在她的身侧。枕边很香,很安逸。


    ……


    冷山月苏醒时,天幕仍漆黑。她四下望了望,发觉身处陌生的空间。她回想昏厥前的景象,明白过来她被山飞夜掳走,应该是在他的地盘了,只是不见他的踪影。


    她缓了缓,从床上下来,推开殿门,一片红色入眼,是飘浮着的纸伞。里面的液体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灵光,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未经人手,却已是光华难掩。


    天空闪烁着一个光点,越来越近,最后落在殿前。


    花不杀道:“山月,你可安好?山飞夜可有伤害你?”


    冷山月摇头道:“大人不用担心,他将我掳来,却没对我怎样,我很好。我不知他的意图,也很疑惑他为何放了我,只觉得他很奇怪。”


    花不杀安心下来,握住她的手道:“无事便好,回城吧。”


    他们往山下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碎声。只见荨阳宫的主殿从上到下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摇晃着要倒下。


    原本倒挂在殿外的红伞也一朵一朵陨落,里面的液体倾倒喷溅而出。


    随后,又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荨阳宫竟整个塌了下去。


    阿契兴奋道:“该死的山飞夜,坏事做尽,现在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真是报应!”


    花不杀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荨阳宫是用幻术搭建的,如今塌了,灵力就会重新回到山飞夜身上。从前他分散力量维持着荨阳宫,是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全部的灵力,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撤了幻术,以后他们面对的就是真正的山飞夜了,毫无掩饰的、不遗余力的山飞夜。


    待今日一过,魇尸炼成,他再有了可以驱使的阴兵,如虎添翼,对付他只会更加艰难。


    来时路上,花不杀已传讯于镜司“凤叙”,请求派兵支援,但军队赶来至少还要一两个时辰。


    平山城的结界力量正慢慢消退,没人知道它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


    花不杀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赌她一己之力能够护住平山城几时。


    今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