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恐惧

作品:《我花开后百花杀

    山飞夜的视线里,一个和他面容一样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逗着身旁坐着的中年男子怀中的小女孩。一会儿捏捏她的脸蛋,一会儿又做着鬼脸,弄得小女孩开心地咯咯笑着。


    “我的小殊儿真是可爱,要不要哥哥抱抱?我可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了,你想不想哥哥呀,想不想我抱你啊。”


    殊儿鼓着脸撅起小嘴,使劲摇着头,仰头眼巴巴望着中年男子,嘴里结巴地叫着:“父、父君……父君……”


    中年男子笑着安抚道:“殊儿怎么了,这是你的哥哥呀,一月不见,怎么还生分起来了,你不是最喜欢粘着他的吗?让哥哥抱抱好不好,父君不走,父君就在这看着,别怕别怕啊。”


    凌啸从父君凌轶怀中接过殊儿,亲密地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温柔地道:“小淘气鬼,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哥哥了,下次再这样,我就咬你了,怕不怕?”


    殊儿摇着头,“不……不怕……父君会……会保护我……”


    “那要是父君不在的时候呢,你怕不怕?”


    殊儿自信地撅起嘴来,“哥哥……怕父君……不、不敢……”


    “是吗?你就知道呀,哥哥可不怕父君,我现在就要咬一口,你给不给我咬?”


    “不……不给……啊……”


    殊儿话还没说完,凌啸就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脸蛋,牙齿轻轻地触碰她柔嫩的肌肤,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刺破了。


    殊儿可不知道这是在逗她玩,本能地伸出小手去捏他的脸颊,可凌啸还是不松口呀,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父君,嘟着嘴巴哭了起来。


    “好了啸儿,放开吧,别把她弄疼了。”凌轶爱女心切,忍不住上前阻止。


    凌啸这才松开了嘴,有些嫌弃地道:“小哭包,我可没咬疼你啊,你倒哭起来了,怎么这么没用啊,嗯?就会找父君救你,不是说不怕嘛,你骗我咯,略略略……”


    凌啸又做出一张鬼脸,吐着舌头逗她,殊儿擦擦眼泪,又笑了起来。


    凌啸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可殊儿却很是嫌弃地用小手在他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满是不情愿。


    “怎么,还嫌弃我啊!小哭包,哥哥都亲你了,那你也亲我一口好不好?”


    殊儿本能地摇头抗拒。


    “你亲嘛,你亲嘛,我都亲你了,你不可以不亲我哦,算哥哥求你了好不好?”


    凌啸恳切地看着她,终于打动了殊儿,小唇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又快速收了回去。


    凌啸满意地捏捏她的脸蛋,“我的小殊儿真乖啊,哥哥越来越喜欢你了呀!”


    凌啸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恨不得含进嘴里,好好爱惜。


    三人都沉浸在这欢笑声中。


    可是突然头顶一片红光蔓延过来,无数朵状若昙花的红艳花朵从天上飘落,渐渐形成遮天蔽日之势。


    花朵缓缓坠落,落地的一刻一朵朵绽放开来。花瓣包裹着的花粉飘散出来,像一大团烟雾一样汇集在地面上空。


    没有人知道这些花朵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突生的异象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啸儿,这些花朵像是冲着王宫来的,你带着殊儿赶快离开王宫,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应对!”


    凌轶把凌啸护在身后,目光凝视着前方,手中佩剑在握,随时准备开战。


    “父君,您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让我留下来帮您吧,殊儿我命人送走就行了,我想留下来与您并肩作战!”


    “说什么胡话,我北境王族就你们两个后人,我不得护你们周全!你若是留下,只会让我分心,快带殊儿走,只有你护着她我才能放心!走啊!”


    凌轶推搡着要让凌啸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些花朵突然燃烧起来,连带着点燃了花粉,将整片天空烧得红艳。


    火海笼罩在王宫上方,几座稍高的大殿燃烧起来,火焰随风蔓延,点燃剩下的宫殿,进一步扩大火势。


    这火焰来得怪异,就算王宫有仙法护着,可好像都突然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了防护之力,一时间火焰漫天,浓烟滚滚。


    这时天边又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迅速向王宫飞来。等近了一看,竟是浑身布满火焰的红色蜻蜓。


    它们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遇楼穿楼,遇人穿人。被他们看见的活物,一旦咬中,皮肉就会迅速腐蚀,最后变成一堆白骨,血液甚至来不及流下就已死去。


    凌轶设下防护罩,可是那些“火蜒蜓”数量众多,不停地撞击着防护罩,人在它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凌轶也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啸儿,快带殊儿走!”


    凌啸单手支持着保护罩,可奈何法力低微,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保护罩在火焰与火蜒蜓的围攻下已经岌岌可危。


    “父君!”


    凌轶用最后的灵力捏出一个新的保护罩,把凌啸包围起来,又一掌用力推出,保护罩飞速向外飞去。


    “父君!父君!您跟我们一起走啊!您别扔下我们!父君!”


    “啸儿,快走!不要回来了!”


    凌啸慌乱地拍打着保护罩,他试图用灵力让保护罩停下,可是每次灵力发出之后都在保护罩上突然消失。


    凌啸被迫被保护罩带离王宫,眼看着凌轶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慢慢消失,最后视线里只有一片红色的火焰与滚滚的浓烟。


    北境王宫四面环海,凌啸在最近的海面停下,他冲出保护罩,回头嘱咐殊儿:“殊儿,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去救父君,很快就会回来,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哥哥就找不到你了,听话好吗?”


    殊儿停止哭泣,认真地点着头。


    凌啸双手结印,在光罩上又设下一层结界,这才放心地赶回王宫。


    可是等他回到王宫的时候,火焰几乎已经散去,整座宫殿都已化为灰烬。那些飞舞的花朵与火蜒蜓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条巨大的繇蛇倒在血海里,抽搐着扇动翅膀。


    “父君!父君您怎么样了?您别吓我啊!父君您快醒醒,我是啸儿啊,您醒来看看我啊!父君!”


    凌啸把凌轶的身子搂进怀中,他的身体被火蜒蜓穿出无数个窟窿,翅膀也被烈火烧得残破不堪。身上的血液几乎快要流干了,仅靠着最后的一点点灵力维持着呼吸。


    凌轶张开大大的蛇口,吐出一朵被灵力包裹的桃花。


    “我知道你喜欢这桃花仙,所以当年她死之后,我就召回了她的魂魄,藏在体内孕养。只可惜我已不能再养护她……”


    凌啸声音颤抖起来:“父君,您为孩儿做了这么多,可啸儿却总是让您担心,啸儿对不起您。您快别说话了,让我为您疗伤吧,父君。”


    凌轶摇头拒绝,“答应父君,好好照顾殊儿,父君命该如此,不要怀着……仇恨……活……着……”


    凌轶身体一抽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护身的灵力一瞬间溃散,再没有挽救的余地。他怔怔地望着凌啸,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


    “答应……父……君……好……好……活着……”


    每说出一个字,嘴里便随之呕出一口鲜血,一字一顿,最后终于耗干心血。


    “父君!父君!您醒醒啊!父君……”凌啸发了疯般大叫着,可是怀中的身子没有了半点生命气息。


    他的身子泛着金光,慢慢剥离散作一片片灵光,消失在空气里。


    凌啸木然看着父君消失,眼睛酸涩,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心像是被人用刀从上到下凌迟了一遍,血淋淋地跳动着。


    “父君!!”他跪倒在地,朝天咆哮,身子突然化为原形冲上天去。


    他在空中咆哮着,好像这样就会好受一点了,可心依旧刀扎一样地疼。他闭上眼睛,停止扇动翅膀,一下子坠到地面上去。


    血液模糊了视线,他也昏死过去。


    ……


    脑海里往事一幕幕重现,虽已过去两百多年,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依然那么真实。心脏翻绞欲裂,似乎要将灵魂也大卸八块。


    山飞夜害怕的不是回忆悲伤,而是回忆之后依旧无能为力。


    无数个夜里惊醒,欺骗自己那只是梦,可是理智告诉他那就是事实。他的父君确实在那场灾难中丧生,他也从万人敬仰的光明之巅跌落黑暗深渊。


    心里的阴影永远也挥之不去,只会随着时间的沉淀变成更大的伤疤,只要触碰,便会痛不欲生。


    山飞夜瘫软在地上,撕扯着头发,泪水漫灌而出,心口郁结,快要让他窒息。


    他喃喃道:“父君,对不起,要是我再强大一点,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白面鬼在一旁看着山飞夜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出声来。


    “怎么样,再次看到当年的惨状,是不是很心痛啊?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你的父君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应该愧疚的,凭什么啊,你从来没叫你的父君省心,到头来还要他用命来救你!你怎么就没跟他一块去死啊,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就这么胆小吗?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怕了,你怕让他看见你活得这般模样,你没脸下去见他?哈哈哈哈!山飞夜,我的大人,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活得连狗都不如的鬼!我要是你,绝对找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然后再划烂自己的脸,你有什么资格活在阳光下啊,你又有什么资格顶着这张你父君给你的脸啊,你配吗?!”


    白面鬼嘲笑着,扇面一扫,一股厉风袭出。厉风袭向血海,掀起一层冰棱,被风携带着飞速射向山飞夜。


    他整个人已呆愣住了。白面鬼的话字字诛心,事实如此,他根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冰棱一根根穿透他的身体,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木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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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一切。


    “怎么不反击了?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屑于抵抗这种小把戏?哈哈哈,大人,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瞧不上我,那我就让你死在你自己炼制的魇尸手下好了,也算是尊重你了。你可不用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呀!”


    白面鬼笑着拂扇,一片红光射出,接着数千具魇尸便凭空出现在血海上。


    不同于一般的尸变者,魇尸活动更加迅速,杀伤力也更大,并且就算被人大卸八块,也还可以重新组合起来,是绝佳的利用对象。


    魇尸原先低着头,待清醒后突然眼放蓝光,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爪牙躁动起来。在确定攻击目标之后,他们便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山飞夜团团围住。


    魇尸有灵,在看到杀死他们的仇人的时候,变得更加暴戾,不等白面鬼下令攻击,他们挥着利爪就冲了上来。


    山飞夜完全无心关注它们是如何将他围住的,又是怎么冲上前来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里。


    魇尸见他不为所动,起先以为他是在等待出招的时机。可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便有一只大胆一点的魇尸绕到他身后,利爪猛地挥出,直接扎进他的背里,挖出几道深痕。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那魇尸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盯着他的脸看他的反应,可山飞夜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动弹。


    那魇尸便更大胆了些,照着他的背又挥下一爪,鲜血顿时湿透他的后襟。魇尸小心靠近,试探地用舌头舔舐着他背部的血液。


    一下,他没反应,又一下,还是没反应。那魇尸便更加大胆,按住他的双肩来回舔舐伤口。其他魇尸见此,争先恐后上前,爪牙把山飞夜的身体划得遍体鳞伤,贪婪噬取着他的新鲜血液。


    “看来大人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呀,也罢,让你死前受些罪,或许还能减轻你的负罪感,死得安心一些呢,我这可是在帮你啊,可别怪我心狠呀,哈哈哈。”


    白面鬼得意笑着,却突然一个身影冲上前来,猝不及防给了他一掌,竟是冷山月。


    原来山飞夜失神之后,施下的术法便也失效了,冷山月伺机杀上前来,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呸,死白面鬼,瞧瞧你那鬼样,恶心至极!我们之间还没了断呢,继续战吧!”


    白面鬼擦擦嘴角的血迹,嬉皮笑脸道:“小丫头好生猖狂啊,你确定要和我打吗?山飞夜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我劝你还是好好待着吧,说不定我还会留你一命,让你给你的大人收尸。”


    “少说废话!”冷山月飞身跃起,冲他杀来。


    白面鬼扔出逸羽扇,与她缠斗在一块。他的视线瞥向冷山月身后,看见光屏中的花不杀,突然心生一计。


    他施法将光罩移动到身前,一挥袖去了光屏,用灵力托住花不杀。


    “小丫头,你的大人可在我的手上,你若是向我下跪求饶,我可以通融通融饶了她,怎么样?”


    “你!卑鄙!”冷山月气急败坏,白罹突然法力大盛,竟弹开了逸羽扇。


    她趁机杀向白面鬼,却不料他突然放手,花不杀的身子坠了下去。冷山月只能改变方向去救花不杀,可是刚转过身,逸羽扇就重击在她的后背上,她顿时喷出鲜血坠落下去。


    “大人!”


    冷山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想要飞过去救她。可是身受重伤,灵力都已溃散,已经不可能在瞬间之内做出这样大的动作。


    身下出现一只血淋淋地大手托住她下坠的身子,冷山月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山飞夜。


    此时他全身上下都被血液染了个遍,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全身,好几处地方的皮肉甚至被撕扯得快要从身上掉落,更有甚者,皮下的白骨都已清晰可见了。


    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这哪里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山飞夜了?


    “救……救大人……”冷山月一时失了神,只说出这几个字。


    山飞夜微笑着点头答应,向下俯冲,可是逸羽扇却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他只能与它打斗起来。


    花不杀下坠得越来越快,冰冻的血海上已经聚集许多魇尸,眼巴巴地望着,就等着她落下去分而食之。


    没有人能救她了,冷山月崩溃地哭出声来,嘴里一声声地唤着:“大人!大人……”


    光屏之中重伤的阿契跪下来,用力敲打屏障,他哭喊着:“姐姐,姐姐,不要啊……”


    眼看着她的身子迅速贴近冰面,最后一刻却突然停在魇尸头顶上方不足一臂距离的空中。


    两个巨大的身影闯入视线,两条白蛇从冰面的一端滑行而来,粗壮的蛇身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滑行至花不杀下方,突然化身为白衣男子,其中一人一步跃起,稳稳接住花不杀。


    那男子看着怀中的花不杀,眼神滞愣了一下。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