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钱叶瑾没回家，走路去牛家村找牛立春花两毛钱买了十斤白菜和萝卜，又买了一毛钱的蒜苗和菠菜。


    “叶瑾，我们有大河鲤鱼，你要不要？”牛立春背着背死活要送叶瑾回来。


    “二十八我要是不回家的话，我去村里跟你买。开年每月初，你可以问问我爹看他要不要，我娘是舍不得花钱的，你不要问她。”


    牛立春点头，记下聂婶子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中午高玉红手擀菠菜面，用铁勺子熟猪油还炝了蒜苗和花椒，味道好的二蛋三芬埋头吃了两大碗。


    聂香草昨晚推磨熬浆，今天两只手酸痛的抬都抬不起来，恨得咬牙切齿。


    “老大媳妇，你把我们三个工钱结一下，我们等会儿去买点年货。”放下碗高玉红直截了当说，“今明两天，权当我们给你帮忙，你给十五天的就行了。”


    聂香草深怕叶瑾又给叶继宽告状，慢吞吞钱包里数了九块钱当着大家的面递给高玉红。


    “谢谢娘和他二叔二婶帮忙，以后就不劳你们帮忙了。”聂香草心疼坏了，九块钱，都顶继宽三分之一的工资，她卖豆腐一天才能赚几毛钱。


    接了钱，高玉红高兴，她爱说什么说什么。


    下午两点，二蛋三芬帮叶继祖推磨，叶瑾带着高玉红吴淑英到供销社采购。


    高玉红花三块六给叶兆成三兄妹扯了做衣裳的布，买了两块二斤的肥皂，一盒擦脸油，几盒火柴，再舍不得花钱，叶瑾就带着她们近处闲逛。


    “奶，二婶，军区在城西，旁边有化工厂，省卫校和医科大学在城东，路远，来去都要坐车。”


    高玉红一听要坐车，立刻嚷嚷着要回来，叶瑾带她们去看了火车站才回来。


    看天色尚早，叶瑾张罗着用家里拿的肉臊子包白菜肉饺子，厨房做豆腐，她们把案板搬出来放在水苔子上擀面。


    “娘，你别担心，等会儿我去供销社家属院借一口锅，回来煮饺子。”叶瑾见聂香草出来进去摔东西气恨恨的看她，连忙说。


    这两天她故意宣兵夺主，威胁到聂香草在家里的话语权和威信，想来她一定不会把自己的户口从农村迁进城了。


    晚上叶继宽吃着肉香浓郁的饺子，把叶瑾又夸了一遍，连默默吃饭的二蛋三芬都对叶瑾有意见。


    “叶瑾，今晚还是我和你娘做豆腐。”


    “爹真孝顺。”


    叶瑾拿一斤玉米面去还锅，回来厨房门口坐下看聂香草烧火煮豆浆，叶继宽挽着袖子在旁边推石磨。


    “娘，以后你一个人看不过来，让二蛋三芬学着给你烧火，你看着锅里的豆浆。”


    “叶瑾，没事了，你快去睡觉。”聂香草说完又扯着嗓子喊二蛋三芬来帮忙看火。


    叶瑾本来要说煮豆浆不能说话，不能说溢，算了啦，她也不是小人！


    叶瑾悄悄地倒水洗脚，回来靠着墙睡，高玉红已经睡着了。


    二十七，早上的八十斤豆腐一端上来，就被人抢光，新豆腐还在锅里煮着。


    聂香草收拾着明天一早回村的事，叶继宽和厂里请了假，带着叶瑾去大院给叶继昌送留的豆腐。


    聂香草心里怪叶继宽不重视二蛋三芬，只带叶瑾一个人去大院，嘴上没说，反正叶瑾以后留在村里，二蛋三芬去大院的机会多得是。


    “爹，我这次来卖了几十斤麦子和玉米。”叶瑾路上和叶继宽坦白，知道她爹现在也不在乎家里那点粮食。


    “卖给谁了？”叶继宽看了眼叶瑾提着的手提包，这包还是赵娜送的，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好东西。


    “供销社的几个家属。”


    “先头家里拿的猪腿和肉，我都给你继昌大伯送来了，豆腐卖出去的多，亏赵娜嫂子。小朝的紫癜没有复发，应该是治愈了吧。”


    叶继宽心里没底见赵娜总是心虚。


    “爹，给我十块钱，当明年的学杂费。”


    “我给你二十。”


    叶继宽当即给了钱。


    “我觉得小朝的紫癜，应该痊愈。”


    叶瑾高举着两张崭新的十元，爱不释手，这是她的劳动所得，可喜可贺！


    又说她爹，“你以后不要拿这事要好处，咱家的房子是借大伯的钱买的，现在村里人都知道。”


    “吴秀丽去她奶奶个锤，那是老子真——”叶继宽破口大骂，又想起瞒着叶瑾换小金鱼的事，顿时住嘴。


    “爹，难道房子是你真金白银买的？”叶瑾故意问道，“咱家可是贫农，这身份一辈子不能变。”


    “浑说什么呢，我说奶奶的熊，我还要半年才能把欠的钱还清，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叶瑾头转到旁边，不看他演戏。


    叶瑾跟在叶继宽身后登记了信息，赵娜接的电话，警卫放他们进去。


    叶继宽叶瑾到的时候，赵娜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在门口等他们，见父女俩笑着说：“我们啥都有呢，有劳你们惦记着我们。叶瑾，今年在大伯母家过年，别回村里了。”


    “赵姨，半年没见您又变漂亮了。”叶瑾笑着和叶兆朝打招呼，小男孩已经把她忘了，脸扭到另一边，叶兆堂很有哥哥的样，护着叶璇和弟弟。


    “快进去，你大伯公务繁忙，不在家。”


    叶继宽将十斤豆腐直接背到厨房，赵娜拉着叶瑾的手给她拿瓜子花生和奶糖。


    “听你娘说，二蛋三芬开春就来城里上学，你自己要求在村里看家？”


    “是的。我留在村里看家。”


    叶继宽门里进来，赵娜热情的给他们倒茶，给叶瑾倒了白糖水，叶兆堂带着弟弟妹妹也进来陪客。


    叶继宽掏出奶糖哄孩子，赵娜问起村里的事，叶瑾说肖玉去当兵，吴婶子很高兴。


    “继宽，你们回去，帮我和你继昌哥将给家里的年货也带回去，孩子还小，我们今天就不回家了，等开年暖和，请爹娘来大院住一段时间。”


    “嫂子，我们明儿回去，今天专门过来取的，你放心，我一定原封不动的交给三叔三婶。”


    大人说话，叶瑾逗叶璇，小朝始终躲她，小孩儿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


    “小朝，你知道贺砚川在家吗？”


    “不在，他哥带他回北城了。”叶兆堂抢话道。


    叶兆朝不明白，贺砚川等会儿就会找他来玩，哥哥为什么要说他不在呢！


    “……嫂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你记得往村里打个电话我就不打了。”叶继宽喝了茶，笑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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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娜东找西找装了三个化肥袋子全是送到村里的年礼。


    “行，过了年，你大哥不忙的时候，我邀请你们来家里聚餐。”赵娜将两人送出门。


    叶继宽提了两袋重的前面走，叶瑾扛着装衣服的轻袋子跟在后面。


    “叶瑾，你看小朝的气色正常吗？”叶继宽想到什么，回头问叶瑾。


    “我看不出来。”


    “你这孩子，是不是记仇，小朝一个小孩子没记性，不记得你是正常的，像你七岁才开始记事。我问你，你还记得你两三岁时发生的事情吗？”叶继宽说着说着把自己说高兴了。


    叶瑾偏偏不如他的意，笑着说：“爹，治好小朝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他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干系。”


    “你就嘴硬。”


    “就照顾他的那几天，我也是给你帮忙！”


    “我看你，恼羞成怒。”叶继宽信誓旦旦回头说。


    到了大门口，父女俩静悄悄地。


    ——


    “叶兆朝，我来找你玩，你知道，我叶瑾姐姐要来城里过年吗？”贺砚川小朋友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叶继昌家大门口喊道。


    赵娜忙开门，好让他把自行车骑进来，一边笑着说：“叶瑾和她爸爸刚刚从我家离开，他们明天要回村过年。你叶瑾姐姐以后要在村里上学。”


    “赵阿姨好，那我先去送送我叶瑾姐姐，等会儿再来找小朝玩。”一个漂亮的掉头，贺砚川小朋友脚下飞快，直冲大门。


    “这孩子，不愧是大院里的小霸王！”


    赵娜摇头，朝屋里喊道：“小堂，小朝，叶璇，小川去前院骑自行车了，你们也跟着玩去，别天天在家烤火！”


    贺砚川在大门口被警卫拦住，家里看书的周振毅接到电话，小跑来认领。


    “哥哥，我知道叶瑾姐姐的家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周振毅想到家里弟弟给叶瑾准备的奶糖和米花糖，再不吃就要融化。


    “自行车给我，我带你回去先拿礼物。”


    周振毅带着弟弟回家拿了礼物，警卫处登记好去向，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到供销社门口，两兄弟约好时间。


    周振毅骑着车往大河边吹风，小川推着车，敲门。


    “叶瑾姐姐，你在家吗？我是小川。”


    高玉红在厨房做午饭，听声来开门，啊呀——好漂亮的小男孩，白胖胖穿一身军装改的崭新小军装，推着一辆儿童自行车，漂亮的眼睛闪着星星，希翼的看着自己。


    “奶奶好，叶瑾姐姐在家吗？我是她的好朋友，贺砚川。”


    “你好啊，我是叶瑾的奶奶，叶瑾和她爸刚出去，你在家等等，他们很快回来。”


    “谢谢奶奶！”贺砚川害羞的提着自行车进来。


    脸红了？这是谁家的小仙童，今儿登了她家的破门槛。


    “跟我来，先烤烤火，这冷的天，你骑自行车不冷吗？”高玉红笑呵呵请他厨房坐。


    “奶奶，我不冷。”


    “不冷也烤烤手。”这孩子长的真乖。


    高玉红给他一个小板凳，笑着说：“小川，今儿在我们家吃午饭。”


    “奶奶，不了，我哥哥陪我来的，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