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


    一声试探性的惊呼响起，何霄抬眼看去，目光冷漠的落在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身上。


    打量了三秒，眼神依旧平静。


    像是在看陌生人。


    “我是钱迎。”女孩见他认不出来，只得主动说出名字，又笑着说：“咱们高中同学，大家以前都给我取外号叫赢钱。”


    何霄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客套的说：“好像有点印象。”


    说话间拿了个袋子。


    “想买点什么水果？”


    原以为能叙叙旧，结果何霄一句话把话题拉到了“买卖”上。


    钱迎尴尬的扯扯嘴角。


    正要主动下台阶挑点水果，却听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何霄，老同学见面，拿点水果给你同学吃，不收钱。”


    何橘笑盈盈的走上前，从何霄手里将袋子拿走，把小摊上各种水果都挑两三个装进袋子里。钱迎见状急忙说：“不收钱怎么能行呢？你们开门做生意，要赚钱的。”


    “嗐，少赚点也没事，就当是交个朋友。”


    何橘说着就已经给她装了大半袋的水果，又格外温柔的说：“前段时间何霄还说想联系高中的同学见个面呢，没想到这话刚说没多久竟然就碰见你了。”


    将装好的水果递到钱迎面前。


    “以后常来玩，过年需要什么水果，来店里买，都给你进货价！”


    钱迎连连摆手：“这我不能要！”


    “没装多少，就一样挑了两三个，你拿回去尝尝看喜欢吃什么，下次来再花钱买。”何橘又将水果往前递了递。


    她热情的出乎意料。


    何霄眼底却一片森寒，半阖着眼，双手插兜，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面上仍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何橘的侧脸。


    自从腊八节过后，何橘就又开始躲着他。


    中午不和他一起吃饭，晚上会早点离开水果店，回去早早的洗漱休息，和何霄回到家她已经睡下了。


    到今天已经四天了，二人之间都过着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的日子。


    何霄正盘算着今天晚上要找她聊聊，结果……


    这人竟然想把他往外推！


    何霄眸光一滑，看向她手里的水果，钱迎正巧接下水果，道了声谢：“谢谢，等以后我家缺什么水果一定来你们这，不用按照进货价给我，别人花多少钱，我们就画多少钱。”


    说着又瞄了眼何霄。


    见状何橘突然灵机一动：“这么多水果不好拿吧，要不何霄你去送送人家小姑娘？”


    何霄嘴角的弧度落下，紧抿着唇，在钱迎的注视下，突然说：“我还要去拉货，去不了。”


    “拉货不用你去，我去就行。”


    何橘就差把“想撮合两人在一起”这话写在脸上了，肉眼可见的热情，“你去送送她，等会儿我去拉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钱迎略显尴尬的笑笑，又瞄了眼何霄。


    见何霄仍是没有一点笑意，只得说：“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


    言尽于此，何橘也不好逼着何霄答应，只能笑着说：“常来玩啊！”


    钱迎应了声好，拎着水果离开了水果摊。


    直到人走远了，何霄才说：“去把库房里面的水果清点一下，缺什么水果都写下来，等会儿我去拉货。”


    平时去库房清点水果的事，都是何霄做，这次却让何橘去。何橘只以为他是生气，不想和她待在一起，才让她去库房。没再多想，便直奔前台，拿了纸笔就去了库房。


    何霄见她进去，将店外的水果摊交给了其中一个员工。


    正巧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何霄双手插兜跟着去了库房。


    跨进库房的一瞬间，只见何橘回头看过来，何霄将库房的门关上，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乌云密布。


    库房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何橘意识到不对劲，“我一个人清点库存就够了，你不用跟进来。”


    原本库房就是从店铺隔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里面又堆满了水果，只留了一条又窄又暗的小道，仅容一人来回走动。


    何霄进来，无疑是堵住了何橘出去的路。


    “好玩吗？”何霄压着火问。


    何橘轻咬下唇，一言不发。


    何霄上前一步，何橘就往后退半步。


    “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却还撮合我和别人在一起，好玩吗？”何霄慢悠悠的又往前跨了一步，一身的慵懒劲儿，却气势迫人。


    何橘又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了身后的几箱苹果，无路可退了。


    身后的果香味飘来，彼时何霄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也扑面而来，何橘只觉四周氧气稀薄，她不安的近乎要窒息。


    “何霄，我、我只是想让你和其他人一样，可以结婚生子，或者不结婚也可以。但是……但是……”


    何橘支支吾吾，仅剩的一句话像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那句戳破窗户纸的话，她实在是不敢说出来。


    何霄却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是吗？”


    顷刻间，库房内陷入死静之中。


    何橘微微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她想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可何霄根本不听。


    她沉默半晌，何霄又上前半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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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间衣服相贴，何橘偏头看向一旁摞起来的水果，低声说：“何霄，我们之间真的不可以。”


    粗重的呼吸声从头顶飘落，何橘甚至不敢看他，只是重复着：“真的不可以！”


    何霄喉间飘出一声轻笑，带着股无奈自嘲，“爸妈已经离婚了，我们两个早就已经不是姐弟了，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一直拿你当弟弟！”


    她倏地仰起头，屋顶昏黄的灯光照下来，何霄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眼底。可何霄却将她看的清清楚楚，那双分明生的格外温柔的眼睛，此刻却满是倔强。


    “你在我这，从十七岁开始就已经不是姐姐了。”


    何霄额头垂下，抵在她的肩上，无力的问：“何橘……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教教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公开追求何橘不可能，她只会更抵触。


    几次三番的暗示明示，也被她装糊涂糊弄过去了。


    她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他就忍着、等着。以为只要再给她点时间，何橘就能慢慢接受两人之间的转变，至少两人在一起也能更顺理成章。


    可每次她的做法都是躲着，亦或是想办法把他推远。


    今天更是明目张胆的想要把他和钱迎撮合到一起。


    何霄只觉得再这么下去，只怕三年他都未必能和何橘在一起。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垂下的手一点点牵住她的手，即便何橘挣扎，他也没有松手。


    “何霄你松开我！”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我们试试好不好？”


    “什么试试？”何橘反应过来，但这话刚问出口就突然反应过来，“不行！我……我真的过不了心里那关，何霄，你别逼我，好吗？”


    何霄沉默不语。


    何橘听见库房外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客人来了。她赶忙催促：“你松开我，有客人来了，我们先忙店里的事，等晚上再聊这事，好吗？”


    “晚上你就只会躲着我。”


    “不会的，我今晚一定不会躲着你。”


    握着她手腕的手掌慢慢松开，何霄抬起头，垂眼看她，“我信你一次。”


    说完何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何橘跟在他身后，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


    至少先应付了眼前的局面再说！


    至于晚上，再见机行事。


    走在前面的何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把门打开，背对着何橘，口气认真到了极点：“如果我们之间不能再进一步……那就只能形同陌路，以后都不可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