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还算有点分寸，至少不敢再对何橘做别的事，仅仅是亲了下脸颊就已经心满意足的从休息室出来。


    可何橘却还是在休息室磨磨唧唧不肯出来，被何霄说的那些话折磨的头大。


    好在上午客人不太多，除非客人特别多的时候，她才会从休息室里出来帮忙。临近中午时，店里的客人都离开，何橘也又一次去了休息室。恰好其中一个员工脱下自己的围裙，去休息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回家吃午饭。


    出来时，那员工貌似随口一问：“何霄，你来店里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听你喊过老板一声姐呢？我记得你俩是姐弟啊！”


    这话问的何橘在休息室内掌心直冒冷汗。


    但何霄却气定神闲的说：“我们两个的父母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她也没有血缘关系，早就已经不是姐弟了……换句话说，我们两个现在就算是领证结婚，在法律层面和伦理道德方面也是允许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喊她姐？”


    他说的理直气壮，一字一句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倒像是坦坦荡荡，心里没鬼。


    休息室内的何橘却听的心脏狂跳，只觉得休息室外安静异常，一时猜不到这话从何霄口中说出来，会引起什么后果。


    只知道何霄这话，似乎是在打预防针。


    至少他是想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姐弟了。


    过了足有半分钟，问话的那位员工才哦了声，尾音拉长，像是别有深意，“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难怪你从来都不喊姐呢。”


    说着就往门口走。


    何霄看着那员工的背影走出水果店后，余光扫过另一个员工的脸色，见并无异样才开口：“莉姐，你和橘子在这守着吧，我回去做饭。”


    莉姐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等何霄从水果店离开了，何橘才从休息室内出来，却也只是双目失焦的坐在收银台前，盯着大理石的桌面发呆，指尖有意无意的在手机屏幕上挠着。


    直到店里有人来了，听见脚步声，她才像是找回了丢失的三魂七魄。


    一抬头，却意料之外的看见了一个眼熟的男人——陈谦。


    说是意外，实则也并不意外。


    毕竟这几年陈谦逢年过节都会来她店里买水果。


    陈谦也看见了她，淡笑着走上前，“刚刚在店门口就看见你了，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即便两人曾经有过一段，但和何橘说话的口气却像老朋友一样。


    “你今年怎么样？还好吗？”


    他半倚在收银台的柜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十分熟络。


    但自从他在收银台前站稳，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就扑面而来，何橘几近窒息，僵硬的扯起一抹笑，点点头：“挺好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说完，就没了下文。


    陈谦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给出结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这话说的何橘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只好沉默。


    几秒后，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何橘又客套道：“要买点什么水果？老同学捧场，可以给你打九折。”


    对面的陈谦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嘴角漾起弧度：“好啊，正好家里还没买年货呢……或者你给我推荐几样水果。”


    说起推荐，何橘倒是有话说了，“耙耙柑水分足，很甜。砂糖橘是过年必备水果，冬枣和车厘子每到过年都很畅销，而且今年的车厘子价格出奇的低。草莓就不用多说了，酸甜口、都是大个的，好吃。但不宜久放，可以一次少买点，吃完再买。”


    目光环视一圈，又说：“那些苹果、梨还有香蕉之类的，就不用我推荐了，好不好吃全看个人喜好。”


    她说话时，陈谦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等何橘说完，他又一次给出结论：“你推荐水果的时候，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还真像个买水果的老板。”


    哪里是像，她分明就是！


    何橘弯着唇，又恢复了片刻前的平静淡然。


    但她不说话，整个水果店又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


    陈谦索性去搬了她推荐的几种水果，拿到收银台结账，打开手机微信的二维码——可展示出来的却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还没等陈谦说要加个好友，何橘就先开了口：“这个二维码扫不出来钱。”


    幽默，但婉拒添加好友。


    陈谦轻挑眉，“加个好友不行吗？我每年过年都回来，说不准明年过年再回来就能提前在你这订水果了。”


    “可以进群，我们建的有个水果群。”


    何橘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找到那个只添加客户的微信，“以后过年如果想提前订水果，可以直接在群里说，或者是私聊这个微信账号。这是工作专用的账号，店里的员工和我看到消息以后，都会回复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谦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她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不想添加好友。


    “行吧，不勉强你了。”陈谦关掉添加好友的页面，又扫码付了水果钱，“改天有时间一起吃饭，好歹也是老同学呢，一起吃顿饭不过分吧？”


    “我不一定有时间。”何橘婉言拒绝。


    陈谦手肘撑在收银台上，盯着她看了几秒，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何橘，你怎么总是拒绝我呢？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吗？”


    “我记得咱们两个当初分手，好像是和平分手，我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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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轨啊。”


    “我知道。所以和平分手以后，我就不能拒绝好友添加了吗？”何橘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当然能拒绝，甚至是无需任何理由就能拒绝。


    陈谦脸上的笑容僵住，过了两秒干笑着点头，第三次给出结论：“你和以前是有点不一样了，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能重新开始呢，看来不太可能了。”


    陈谦大学毕业后选择在大城市工作，每年过年都回老家来，知道何橘现在是这家店的老板，他几乎每年过年都会来这里买水果，每次来何橘都给他打九折。


    上上次来，他正处于恋爱中。


    上次来，他是带着女朋友来的。


    这次来，他单身，想着能和何橘再续前缘，看来是没机会了。


    搬起挑选的水果，陈谦又恢复了一副没什么烦心事的样子，冲何橘笑笑，“走了！”


    何橘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水果店，又将店里联系客户的手机放在抽屉里，抬眼就已经不见了陈谦的身影。


    反倒是莉姐八卦的凑上来，“刚刚那个，是不是对你有点别的想法？”


    “不清楚。”何橘揣着明白装糊涂。


    莉姐到底是过来人，口气笃定：“肯定是，我刚刚听见了，他想要加你个好友。这小伙子看起来还可以，你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何橘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她不吃周原那株回头草，也不会吃陈谦这株回头草。


    况且有些人也仅仅是看起来还可以。


    就像何霄，早在无声无息中，恶劣因子在骨子里肆意疯长，才从由原来的何霄变成现在的何霄。


    ……


    中午回到家吃饭，刚进门，厨房里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洗手吃饭。”


    如果说周原和陈谦二人并没有什么十分明显的缺点，但这两人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优点。


    反倒是何霄有一个明显的优点——会做饭。


    饭香味飘来，闻的何橘胃口大开，随着何霄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她更是莫名有种体会到“女人工作回到家以后看到另一半做好饭菜等着她”的错觉。


    饭菜放在桌上，何霄掀起眼皮看她，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的语调慢悠悠的问：“见到陈谦了？”


    何橘呆住，错愕惊呼：“你怎么知道？”


    “早上开门做生意的时候，陈谦在店门口转了两圈，没进店买东西，我就知道他是想找你。”何霄穿着围裙朝她走来。


    站在她面前，低头在她发顶和身上闻了闻，像狗狗在确认自己的领地是否被占领一般，最终给出答案：“一股廉价香水味，看来离得还挺近……去把衣服换了，我不想吃饭的时候闻到这股味道，会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