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越错愕的看了一眼他身后那栋楼，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江臣越也没再围着这栋楼跑圈了，不知道是对周漾的名花有主有预感，还是不愿意对上他，总之人和他干笑了两声就晨跑着去学校了。


    周漾临走时拉开窗帘，一抬头才冷不丁对上他的眼。


    她先是错愕，然后才对着他露出个笑脸。再收拾好书包打开门，张北已经等在她家门口了。


    对上他那个眼神，周漾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和他说“早啊”。


    张北也没说，扶着人后脑勺低下头就是一个吻。


    有丝甜，草莓味儿。


    张北从兜里掏出一支草莓味儿的阿尔卑斯递给她：“给你，从梁彦俊那小子兜里翻出来的。”


    周漾把糖攥手里。


    张北给她推着门，压低身子凑到她耳边，喜滋滋的说：“以后你一吃草莓就能想到我，一吃糖也能想到我。”


    周漾气恼地把无赖推到一边去。


    出了小区，张北排着长队给她买小笼包，她就捏着小米粥静静看着对面学校的一角。


    分完早餐俩人就不再亲密了，隔着几个人从值班主任的面前经过。


    等周漾上了楼梯，张北再从后面两步追上来。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低低在她身后威胁一句：“不许和班里别的男同学走的太近。”


    周漾点点头，为他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想笑。


    江臣越在教室里上了两节课就跟着学校的大巴出发了。体育特长生们有个为期几天的封闭训练，紧接着就是体考。


    张北课间往她后边儿扒了两次头，确定江臣越真跟着大部队走了，挑眉轻快地吹了两声口哨。


    中午在楼梯口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周漾眼神躲了躲，张北勾唇浅笑，他人提着书包大咧咧顺着楼道里的人群往下走，但也没急着往她跟前凑。


    他心里甜丝丝的，隔着这么多人，这个人不在你身边，你也知道她就是你的。


    毫无悬念，万分笃定。


    出了校门，两个人渐近。


    陈梦飞跑着冲过来搂上周漾，周漾还回头看了张北一眼。


    然后周漾打开手机。她先是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表情微变，随后才给张北发：


    【陈梦要和我约饭，你去找别人吃？】


    张北磨了磨后槽牙，好心情不和陈梦计较，回她：


    【你们去吧】


    陈梦拉着周漾去了一家新开的汉堡店。


    张北叫上梁彦俊他们几个一起，也去吃了汉堡。


    吃完饭周漾回小区，张北往路上一晃，也跟着她身后逛进去了，没几步就追上人把手拉上了。


    下一秒，张北拉着人给人手腕上套上根头绳。


    带紫色蝴蝶结。


    周漾抬手腕看了一眼。


    张北勾着唇角笑着说：“汉堡店送的。”


    周漾翘着唇角把发绳换下来了。


    开门的时候张北还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她身边。


    周漾把汉堡在小饭桌上打开，张北挑了挑眉。


    周漾看着了他的表情，笑着说：“奶奶牙没事儿。”


    牙是没事儿，就是人越来越不着家。


    现在老人活动范围不止小篮球场旁边和石桌那一圈了，有时候还去别的老太太家串串门。


    周漾去隔壁单元把奶奶敲出来。


    回来老人吃完汉堡要出去玩，俩人把老人送到小区健身器材那儿晒太阳，回来就坐在垫子上写作业。


    张北坐在她旁边的垫子上，打开书包拿了个本子出来，第一页签上遒劲有力两个大字，然后就准备开始帮她整理高中三年物理和数学这两科重要考点的思维导图还有她这三年物理和数学卷子上反复出现的错题。


    周漾看着那个熟悉的烫金笔记本，心跳有点快。这还是第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未来应该要出现的东西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面前。所以从侧面证实了，那绝对不是什么梦，也不是她精神错乱的臆想，而且未来要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她紧张的握住张北的胳膊，张北扭头看她。


    周漾紧张的说：“第一页不写物理。”


    她怎么知道他打算写物理？还挺心有灵犀。张北勾着唇角一乐，笑着说：“你想我写什么？”


    周漾摇摇头。她不想看见这个本子，不想和未来有丁点儿的重合，她站起来随便拿了个本子过来，跟他说：“写到这里。”


    张北挑眉：“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周漾点点头：“你写的我的名字。”


    张北大长手把人勾过来，看着她说：“我女朋友这么聪明。”


    周漾摇摇头。


    张北食指勾她鼻尖，反问她：“我就给我自己的女朋友整理个笔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脸都白了。”


    周漾顺势坐他怀里了。


    张北怔了下圈住她，轻声问她：“怎么了？”


    害怕，怕他去瞄点和别的女人厮混，怕自己被绑上烂尾楼，怕他来找她有危险，怕俩人都不能得救。她怕得发抖，张北觉出不对低头要看她，周漾闭着眼睛仰头亲上去了。


    她颤抖着亲上他，张北锢着她没动，她就攥着人领子把舌头伸进去了。


    张北吮吸着她，热情地回应她。


    周漾由着他亲吻，很快就不动了。


    张北又亲了她两下，嘴上克制着和她分开，胳膊把人圈的更紧了，低声问她：“怎么了？”


    周漾垂着眼皮不说话。


    张北抬手把她脸上汗湿的发丝拨开了，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怎么突然害怕了？”


    手机又打进来电话的时候，周漾推开他把手机关机了。


    张北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周漾转去旁边喝水，没说话。


    张北眼神渐冷下去。


    算算日子，今天她二叔二婶也该从局子里出来了。


    那家麻辣烫店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回去又对上满屋狼藉，他们会找周漾是必然的。


    就是没想到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吓到这个样子。


    她这会儿又装作没事人一样了，假装淡定的喝水，淡定的削苹果。


    然后周漾把苹果分给他一半，后背倚着床铺坐下来，腿支开。


    张北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俩人望着天花板啃苹果。


    啃着啃着，身边传来沉闷的笑。周漾拿着苹果扭头看傻子一样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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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问张北：“笑屁？”


    张北压着的笑声转为响亮的笑，笑了半天才说：“看你傻不愣登的就想笑。”


    “你才傻。”周漾说，继续望着天花板啃苹果。


    张北一直看着她，看她啃一口苹果，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儿，下巴动一动，小鼓包消下去，然后又啃一口苹果，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儿……吃苹果也小屁胆子样儿。


    手上的苹果吃完了，周漾从小桌上拿了张湿巾，她按住一角擦了擦手，把用完的递给他了。


    张北接过来“呦”一声，感叹她：“我真是谢谢你。”


    周漾摊开手：“不用还给我。”


    张北抹着手指问：“都用过了还能干什么？”


    “擦鞋。”周漾说，说完晃了晃脚尖儿。


    一晃，露出来的脚腕又白又细，系根红绳，别样的性感。张北想把那脚腕拉过来亲一口，可是不能，只能悄悄拉上她的手。


    她仍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睛盯着空中某个虚无的小点儿，定定的瞅着。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在放空。


    虚无的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在抓着她的情绪，困扰着她。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完全是自由的。


    张北攥着她的手指，在旁叫她：“周漾。”


    周漾没什么反应，连指尖都没动。


    张北看她一眼，再次出声喊她：“周漾。”


    “嗯？”她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张北想说“没事儿，就是叫叫你”，但对上周漾迷茫的眼神，他总觉得有些话还得叫她自己说出来。


    自己说出来，即使没什么想说的也要说出来，别老把事情一遍一遍地放在心里过。所以他问：“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呢？”


    周漾没防备他问这一句。


    她垂下眼睛，回身把手机开机了，调了个静音说：“二叔吧。”


    “他找你做什么？”张北问，“他连他妈都不管，他还能有脸找你吗？”


    “是啊——”周漾说。


    “所以咱不怕。”张北说。


    “我没有害怕呀。”周漾看他。


    没有害怕。


    或者说已经过了害怕的阶段了。


    现在就是有点儿想不通，这人儿怎么之前不找她，这会儿又突然找她了。


    感觉说不通。


    但她又不想理。


    高阳，薄秋男，二叔……这些人的脸，这些人的声音，她全都不想看不想听。


    也不是想逃避什么，反正她知道自己没错，也用不着逃避，没脸面对的人始终也不是她。但她就是不想和他们对上。就像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摊屎挡在你必经之路上，你不觉得这摊屎躺在这儿是你的错，但你绝对不想一脚踩上去。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害怕，逃避任何一种情绪，就是懒得和他们掰扯。


    自己满身都是理，但也懒得掰扯。


    周漾躺到大床上，跟他说：“午休时间到。”


    张北躺上小床铺，乐了。


    吃完饭还有人给削苹果，吃完苹果还有人强制午休。他现在过的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然后这小朋友让他当的还挺幸福。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