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荒年◆◆叁
作品:《无限调香师:我的客栈被恐怖NPC住爆了!》 “小妹,你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走的是跌跌撞撞的江阮言。
溯水县县令赵谦友在前方领路。
二人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担心的陆清途与柳珠。
江阮言低头苦笑。
她也不想走这么一段路去那劳什子长寿村。
奈何百岁老人本就难寻,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胆识拦我们的马车,到底是要去考究考究的。”
她道。
听闻此言,陆清途也在心里琢磨。
小妹的意思莫不是要提拔这个王霖?
必定是了!
他一拍手,心里自以为猜到小妹的想法暗自得意。
却吓了专心赶路的江阮言一跳。
她回头狐疑地扫了陆清途一眼。
只见陆清途冲她点点头:“小妹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啥他又明白了。
江阮言心里一紧,他知道她是为了那坟头草才去的这一趟?
不可能吧。
“小姐莫怕,那些坟包里埋的都是超过百岁的老人。
她们生前最是和蔼,哪怕变成鬼魂也必不会伤人。”
赵谦友指着右前方不远处一个个凸起的小山包宽慰江阮言。
他将江阮言紧张的表情当作是对亡人的害怕。
“晚辈不怕。”
江阮言微微一笑。
怕也没用,她还得午夜来取坟头草呢。
不过,既然知道了方位一切都好办了。
——
是夜,县令府上。
一个身影轻轻推开门,只身往外溜去。
躲在树后,盯着巡逻的侍卫。
江阮言的心脏怦怦直跳。
早知道县令府里门禁这么严,她就去住客栈了。
没办法。
想到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前往易水镇。
江阮言咬咬牙,掏出一张符纸。
看着上面朱红色的“隐”字,她反手将它贴在自己身上。
先去取了那坟头草再说。
——
离了县令府,已是接近午夜时分。
颗颗星子疏朗,衬得夜空好似那上好的锦缎。
由于不知道符咒什么时候失效。
江阮言走在去往万寿村的道路上,步履匆匆。
好在月光清透,洒在小径上,不至于让她两眼一抹黑。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盈凸月,怪不得这么亮堂。
可惜不是圆月,不然此刻还该再明朗几分。
万寿村离县令府不算远。
只惋惜了一会,江阮言便来到了赵谦友白日提过的坟包前。
她观察着墓碑上雕刻的文字,隐约辨别得出生卒年。
就是这个了!
将将百岁,不多也不少。
江阮言从怀中掏出白天抽空买的黄纸和元宝,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着。
现在这个时候,办百事的小店在众多店铺中算开得不错的。
因为但凡有余力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亲眷成个孤魂野鬼,这很好理解。
江阮言跪在土地上,看着燃烧起来的火焰。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晚辈不是有意扰您清静,实在是迫不得已,需草木三棵望您应允。”
一阵清风刮过,吹得香灰四处飘散,火焰也分散开。
不过以现在的干旱程度,也没野草可燎。
江阮言特意找的这个上头难得的还有些青色的坟包。
再睁开眼,她十分坚定地探下身,小心拔了三棵野草。
才刚一入手,她手腕上的青色玉珠便闪了闪。
“叮——
百岁老人午夜坟头草三颗已入簿。”
手上一轻,三棵野草已然消失不见。
江阮言松了口气,没采错就好。
她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这具身体不愧是从小娇惯的小姐,才蹲跪这么一会站起来眼前就有些发黑。
正往回走,忽然一阵阴风大作。
江阮言连忙抬起手,用袖子挡住脸。
怎么回事。
银白色的月光被云朵遮住,本来平静的地面开始飞沙走石。
“言言。言言。”
江阮言一愣,这是宋奶奶的声音。
“言言。奶奶走不动了,快来扶奶奶一下。”
四指紧紧攥在手心处,掐出红痕。
不可能。
她现在在游戏中,宋奶奶不可能在这里。
一定是副本捣的鬼。
江阮言努力无视身后的呼唤,只一个劲的往前走。
“哎呀。”
似是摔倒了。
“人老咯,不中用了。
言言。你不帮奶奶,怎么也不回奶奶的话?”
江阮言始终没有回头,身后的声音骤然发生了变化。
“小言,你不想我吗?”
“女儿,这么些年,你辛苦了。”
她前进的身子一顿,是妈妈和爸爸的声音。
见她停下来,那呼唤变得更加恳切,带着几分让人没法抗拒的诱惑。
“娘好想看看娘的女儿。”
“女儿,回头吧,你不想爹娘吗?”
不,她的父母早就葬身在那场车祸里。
他们也从不会自称爹娘。
虽然很想念他们,虽然很想再看看他们的模样……
江阮言抹干眼泪,头也不回地奔跑起来。
对不起,爸爸妈妈。
我会代替你们,在这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我绝对,绝对不要死在这里。
身后,江阮言祭拜过的地方又卷起一阵风,吹散了那哀戚的声声呼喊。
云开月明,一切恢复了往日的平常模样。
直到躺在床榻上,江阮言的心情依然久久无法平静。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闭着眼睛,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直至天明,那颗泪干涸在面颊。
——
“赵县令,不必再送了。”
江阮言双手抱拳,微微鞠躬。
“晚辈在此别过。”
赵谦友的身旁站着的是红着眼眶的王霖。
陆清途和赵谦友提了一嘴,王霖在县衙有了个职位。
他言辞恳切:“王霖在这里多谢小姐和公子照拂。”
陆清途笑得很开心:“是你自己争气,有胆识有才华。”
江阮言也点点头:“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过是扶了你一把,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转身登上马车,再次踏上征途。
——
越靠近易水县,越是能在路边见到饿殍。
只是鲜有流民敢靠近马车,他们看向车队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恐惧与艳羡。
不必问,江阮言也能猜到。
他们必然有拦过什么达官贵人的车,结果不仅没有抢到粮食反而被侍卫教训了一通。
哎。
这天灾引发的人祸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百姓何辜。
车队一路快马加鞭,日升月落。
“小姐,过了这座山就是易水县了。”
柳珠给江阮言打着扇子,声音轻柔。
闭着眼,思考着接下来任务的江阮言猝不及防被马车一颠,险些摔下座去。
“怎么回事?”
这一路以来,饿殍一百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她正想着那最后一味,也是最重要的——月圆之夜岳华村的月华三千缕。
此刻被打扰,免不了吓一跳。
“小姐,前面有一棵树倒在路中央。”
江阮言掀开竹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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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头往前望去。
果然,一棵双人合抱粗的树干横向挡住了去路。
再看看天色,已是日落西山。
若是去移这枯木,定要费不少时间。
可是不移,车队的马与粮食又过不了。
“你,你,你……”
陆清途指了些人。
“你们都去抬着试试看,能不能移开。”
若是往日也许没有这么难办。
但行走多日,又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所食还是粗粮五谷,少有肉吃,侍卫们也没了以往的力气。
等那截树干被堪堪移开,夜幕早已悄悄降临。
“少爷,今晚在何处休整?”
陆清途皱眉,他四处张望。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
侍卫们搬那树干已经消耗了为数不多的力气。
若是真有野兽出没,他们根本无力和那处于饥饿顶尖的野兽抗衡。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一处亮光。
“你们瞧,那是不是个寺庙?”
江阮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这种地方出现寺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任由陆清途指挥车队往那个方向去。
——
刚入寺庙,江阮言便闻到一股肉香。
一个黑袍人正在角落里用汤匙搅拌着一个坩埚。
刚刚他们看到的亮光便源自他熬汤的火堆。
不少侍卫跟着陆清途咽了咽口水。
他们都数不清多少日没碰过肉沫子了。
眼瞅着陆清途就迈步往黑袍人那边去,江阮言立刻跳下马车去拦也愣是没拉住。
“这位仁兄,不知您这汤能否分些予我?”
他指了指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江阮言。
“吾妹身体不好,很久没有喝过肉汤了。”
若是往日,有人跟他说他堂堂陆家公子会吃不起肉,喝不起汤,他一定会以为对方疯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见黑袍人没有理睬他,只是兀自盛起一碗汤。
陆清途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饼来:“这是白面和的饼,我一直没吃,和你换这汤可好?”
白面饼一出,黑袍人盛汤的动作一顿。
他机械地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清途手中那张饼。
“对。”
陆清途以为有戏,连忙点点头。
他怕黑袍人听不懂,又指了指饼和汤。
“用它换汤。”
黑袍人手一松,夺过面饼就开始啃食。
陆清途不顾烫,连忙接过下坠的汤碗。
在接住后松了口气,又心疼地看着洒出去小半的肉汤。
“哎呀,你这人,真是浪费啊。”
不过想起小妹。
陆清途转身离开这古怪的黑衣人,脸上扬起笑走向江阮言。
“小妹,快看兄长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江阮言眼眶一酸,却很快瞳孔地震。
“兄长小心!”
“什么……”
陆清途话音未落就被黑袍人从背后扑倒在地。
“嘶——”
他摸着擦出血的手臂,怔怔地看着撒了一地的肉汤。
侍卫们一拥而上,却很快同时止住步伐。
那地面上明晃晃的躺着一根属于人类的手指。
这是什么肉汤也在顷刻间不言而喻。
陆清途脸色发白,连身上的黑袍人也来不及推开。
“吃的,面饼,面饼,吃的,还要,还要……”
摸索中,黑袍人的袍子从头顶滑落。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陆清途更是干呕连连。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江阮言捂住嘴,身形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