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荒年◆◆伍
作品:《无限调香师:我的客栈被恐怖NPC住爆了!》 “笃笃——”
是夜,柳珠伏在塌边沉睡。
江阮言在黑暗中睁眼,掀开被子。
蹑手蹑脚走下床,轻轻打开门。
果然是褚河。
“借一步说话。”
——
院中枫香树零星的枝叶在夜风里微微摇曳,二人站在树下,声音细碎。
“你说你是被系统骗来的?”
江阮言语气讶异。
褚屿温无奈地点点头。
狐妻的副本刚结束,他就收到系统紧急通知。
说是现有一副本可能有他需要的东西,还没等他点确认,就已经在游戏里了。
当时那场面,每次想起来褚屿温总得扶额。
是的,他刚进入游戏的节点恰恰是岳眠光砸了女魃庙的时候。
他站在那的功夫,身上便挂了彩。
愤懑的人群几乎要将他淹没。
那样的狼狈让他决定将这段经历埋在心底。
“没事儿,你看我都被系统针对成啥样了。”
对于褚屿温的腹诽,江阮言自然一概不知。
她听闻,只是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颇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据他所说,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岳眠光就已经砸了女魃庙,被百姓唾弃。
那还真是锅从天上降,这系统一旦针对起人可真是不遗余力。
这样她就有些好奇了,这游戏里,真有被系统眷顾的人么?
江阮言不知道的是,很快,她就会见到她。
“在岳眠光砸了女魃庙后,人们叫嚷推搡着冲到土司府前,争抢着让岳阳春给个说法,否则绝不罢休。”
“岳阳春可不像是那么在乎自己孩子的人。”
江阮言撇了撇嘴。
褚屿温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
“你说的对。
岳阳春的确不在乎岳眠光,有他替自己承担来自百姓的怒火,岳阳春已决意大义灭亲。”
“那你……”
江阮言看着他的样子,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
“易水县县令岳山雨赶来疏散了人群,称一切都是妖邪作祟。”
“他的意思是有妖上了你的身,你才会对女魃不敬?”
江阮言皱眉,这样的漏洞百出,百姓肯信么?
况且,岳山雨?
江阮言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似是察觉到江阮言的疑惑,褚屿温解释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圆场。
说不远处的庙里当真有一个妖怪,长相丑陋,喜食人肉,还总是一幅吃不饱的样子。
附近的人都称其为‘饿殍公’。”
饿殍公?岳山弈!
对了,岳山弈和岳山雨。
如此相似的名字,按照游戏的一贯套路和古人取名的方法,他们之间说不准还有什么联系。
恰好此时褚屿温抬眸观察江阮言的反应,见此,便问:“你已经见过了?”
江阮言反应过来,语气苦涩:“可不是,从溧水县过来最近的路就是那一条。我们先前不知道这件事,还去了庙中歇息。”
她话音一转:“好在有上次副本的奖励在,那饿殍公恢复神识后自己离开了。”
“你说县令岳山雨救了你,但这样一唱一和难免不是早有预谋。”
褚屿温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见他早有所警惕,江阮言笑道:“我也不是无端猜测,你可知晓那饿殍公的姓名?”
“他说他叫‘岳山弈’。”
——
夜风吹走白日余温,已然落下凉意。
“你是说岳眠光砸女魃庙可能是岳阳春主导的?”
江阮言回想白日岳阳春的言行举止。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身为南疆土司,长子做出那般行径,于他的名声有害无益。
除非……
“他有更大的图谋。”
褚屿温面色凝重。
“三日前我路过书房,隐隐听见屋内有人交谈,真是岳阳春、岳山雨二人。”
“我听见岳山雨压抑着怒气质问岳阳春,何时才能帮他找到合适的人选。
岳阳春却是不急不慢,只说让他再等等。”
——
听着岳阳春打太极似的话语,岳山雨一把掀翻桌案:
“等等等,你就知道让我等!
你知不知道,十五在即,我没有时间了!”
“着什么急。”
岳阳春吹了吹茶沫,余光瞥向窗外黑影:“你我筹谋多日,何必因一时之气伤了和气,别让他人看了笑话。”
“你现在可是一县之长。”
“呵,有你土司大人在,我算哪门子的一县之长。”
岳山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比起狠心,我可不及土司大人半分呢。”
——
“再往后,我就被岳阳春发现了。”
褚屿温攥紧拳头。
“他罚我跪了三日祠堂,我也是今日才被放出来。”
比起双岳二人之间的谋划,他要说的还有他观察到的那件事:
“我观察过,土司府整体布局呈‘囚’字。不仅如此。”
他直视江阮言的眼睛,他的身影映在她的瞳孔里,随着视线的变幻而变化着角度。
褚屿温的心安定了些许。
“想必你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整个易水县三面环山而无缺口,植被枯死在地表,蕨类倒是颇为繁盛。”
江阮言点头,确是如此。
要不然她们也不至于走山路运输粮食。
若是不走山路,也不会途径寺庙,自然就不会遇到岳山弈。
虽然不知那段相遇是好是坏,但总归是收获了信息的。
褚屿温继续道:
“白日里你所见的堂厅位列正北,也就是《易经》里说的坎位,先天八卦属水,主阴寒幽冥,若地形凹陷则阴气淤积。”
怪不得一迈入堂内,她便感到阴冷之气。
“岳阳春给你们安排的这个院子处于土司府的西南角,呈坤位,后天八卦主阴土,具敛藏死气之性,遇山势封闭则成阴穴。”
江阮言咬牙,那老匹夫。
不就是下了他的面子,竟然想要弄死她们。
她还奇怪今晚柳珠怎么睡得那么沉。
往日值夜,有什么风吹草动柳珠比谁都清楚。
这样针对她们,也不知道他的面子值几个钱。
“岳阳春的书房位于二者的交汇点,坎坤二气交叠处,为阴煞极盛之位。”
褚屿温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给江阮言看。
“像这样。他平日也从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极凶的养尸之地。”
褚屿温扔下树枝,站起身望向书房方向。
“养尸?!”
饶是有所准备,江阮言也是被褚屿温猜测岳阳春的图谋吓了一跳。
“他莫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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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用整个易水县为他养尸。”
褚屿温哑然失笑:“他疯没疯我不清楚,但他可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你,我,乃至整个南疆的所有百姓都在他的棋盘之上。”
“此话怎讲?”
江阮言心中有个荒谬的念头冒出。
“你可知旱魃的另一种传说?”
江阮言略一思索:“你是说僵尸始祖?”
道家有这样一个说法:
僵尸的等级由低到高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再往上是游尸、伏尸、不化骨。
旱魃则是四大僵尸始祖之一。
民间有传言:
等级越高的僵尸需要以更多的血肉喂养。
褚屿温肯定了她的想法,表情没有丝毫松懈。
江阮言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震惊而隐隐发抖:“他难道打算养个旱魃不成?”
褚屿温苦笑:“我也怕是如此。”
“果真是个心狠而且有野心的。”
江阮言轻抚胸口,莫名有些发慌,那个荒诞的想法再次迸发。
“你说,这次的饥荒会不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褚屿温默然。
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若当真如此,其阴狠毒辣又要再上一个台阶。
还有那岳山雨,也不像是不知情的。
只是苦了南疆的百姓,平白做了棋子而不自知。
想起往日易水县百姓对土司和县令的敬重,又想到那日百姓对他砸女魃庙举措的痛恨,褚屿温眸光一暗。
这两个人,可真该死啊。
“不说这些了,也说说你的任务吧。”
江阮言转移话题。
“你上个副本帮了我那么多,不知道这次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的任务是取得旱魃的一缕发丝。”
江阮言难以置信:“这跟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
褚屿温想起此事也是发愁。
他眉头微蹙,转而舒展开,只是轻轻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你若没法帮我,我也依然会助你。”
江阮言心情复杂:“我的任务和旱魃无关,与你不冲突,若你需要,我自然全力相助。”
说到这,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抓紧时间问道:“对了,你来的这些时日,可曾听说过月华村?”
褚屿温微微颔首:“据我所知,岳山雨便是月华村人。”
他温声询问:“你的任务和月华村有关?”
江阮言点头:“我需要一株月华村的月华草。”
褚屿温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据我所知,月华草是他们村里的圣物,平日不轻易示人。我也只在无意中听得岳山雨和岳阳春提过一次。”
“他说,过些日子就是月圆之日,月华草将要成熟,他们村子人手不够,得借些人。”
圣物么。
江阮言轻咬嘴唇,这就有些难办了。
“况且。”
褚屿温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月华村还有个古怪的规矩——村子里不允许出现任何红色。”
“那若有喜事?”
江阮言试探。
“出嫁女、新嫁娘也一应不许使用红色。若有喜事则采用鹅黄色装饰替之。”
这倒是稀奇了。
江阮言还未曾见过有这样习俗的村庄。
不过,这月华草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