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怎么不说话？不跟我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是想让我现在就带着你去查监控吗？”


    凌霜兰欲盖弥彰小声说：“可是我答应庄……答应对方，要保密的。”


    叶肆讽笑了一声，他忽然有点好奇了，好奇叶绿岐是怎么万花丛中过，见识过各种各样聪慧优秀的名门千金后，还能看得上凌霜兰这种空有漂亮皮囊的傻子呢？


    难道他的好大哥还真是慈善家戏码演的太多了，演扶贫演上瘾了？


    “嫂嫂别站在门口了，过来坐这儿。”叶肆心里百转千回，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拍了下身边的座位，手落回到自己大腿上。


    看凌霜兰面色有些犹豫，他有些微微的不悦：“过来。”


    危险命令的口吻，让凌霜兰终于有了动作，她走到他面前，似乎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坐下。


    …………坐在了叶肆刚刚拍过的大腿上。


    凌霜兰坐下后，那张写满了“视死如归”的漂亮小脸上产生了裂缝。


    她好像坐得稍微有些靠里了，刚往外挪了一点，叶肆就揪住了她手腕。


    “躲什么？”


    “你口袋里的手机硌到我了。”凌霜兰低下头说。


    叶肆口袋里根本就没有手机，怎么可能硌到她？


    叶肆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面具有些裂开，可能是怀里温香软玉骤然贴近，以前洁癖的他是没有这种体验的。


    他讨厌所有女人的靠近，可今天中药以后，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有对她的靠近产生生理上的不舒服。


    “嫂嫂别紧张，聊聊天而已，你喷香水了？”


    “没有啊，我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他还在的时候就说过自己对香水过敏，不让我喷香水。”


    叶肆发现她有点喜欢提叶绿岐，叶绿岐又是教她很多，又是这不让又是那不许的，倒是很符合叶绿岐平时给人琐碎好老人的感觉。


    竟然不是香水，那她身上那种让人沦陷，让所有氧气溺毙的味道是怎么来的，竟然让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好在窗外转移叶肆注意力的来了，几辆通体黑色的商务车驶出医院。


    叶肆只瞥一眼，就认出来那车牌号四个7的，是庄骆的车。


    “嫂嫂。”叶肆忽然接着她的话提起叶绿岐，“大哥不是把传家的玉佩都送给你了，那他没跟你讲过他几个奇葩的好友吗？”


    她复读机跟读：“奇葩好友？”


    叶肆笑容真诚了几分，“是啊，譬如那个仗着家族企业跟政府有合作，就觉得自己家有权势，自己最高道德的庄骆。”


    “庄骆，我……没听过这名字。”她不会撒谎，一下脸红了。


    “哦？”叶肆沉思，“那大哥一定提过谢家那位掌权人谢如絮了，那位为了坐上自己老爸的位置，可是特意对自己亲爹都见死不救的人。”


    凌霜兰似懂非懂喃喃：“见死不救？这样是不对的。”


    “是啊，不对的，但是他坐稳了那个位置，每年捞的油水，可是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我大哥五六倍。”


    叶肆问：“嫂嫂，你觉得我大哥这种老好人，是不是没什么前途？”


    凌霜兰说：“他是好人。”


    叶肆叹了口气，“但是好人不长命。”


    叶肆猝然清醒，怎么自己就以搂抱着她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和她说了这么多。


    不过既然庄骆都能找上凌霜兰，怎么能辜负了对方的苦心。


    叶肆想让对方知道，找了凌霜兰当间谍等于没找。


    叶肆打着看好戏的想法，他神思一转，主动发出邀约：


    “嫂嫂，后天有辆私人游轮，将在尼斯码头出发，在海上漂流三天，游轮上将接连举办三日的慈善拍卖会，嫂嫂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带着那半块传家玉佩归还于我，顺便，我带嫂嫂玩一玩，没准还能看见到我大哥的两位奇葩好友呢。”


    叶肆尽量放轻松语气，“在这场游轮宴会上，可有不少好玩好看的拍品，嫂嫂感不感兴趣？”


    “好玩的吗？”


    叶肆点头：“好玩的。”


    凌霜兰终于笑起来：“好呀，我想看看好玩的。”


    凌霜兰这样单纯愚钝的头脑，显然不懂那些明里暗里的豪门恩怨和商业战争。


    但谁让她当初选择和叶绿岐结婚，接近了叶绿岐，就没办法完全独善其身？


    叶肆不管她听没听懂，抬腕看了眼手表，“那今天恐怕没时间了，明日下午三点左右，我派人去接嫂嫂去试出席游轮宴会的礼服。”


    凌霜兰没在他话语中听出疑问的语气，这人怎么只讲祈使句。


    她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就被叶肆拍了下屁股。


    “听清明天几点了吗，嫂嫂。”


    “……听，听清了。”


    -


    私立医院隔壁的咖啡厅。


    江寒则端坐在靠窗位置，他面前已经放着点好的一杯牛奶和两杯咖啡。


    有人走到桌前，江寒则还故意拿乔盯着桌面没搭理对方。


    谢翡青友好打招呼：“江少，你怎么到这么快啊，把货带来了吗？”


    江寒则身上镂空穿着叶肆那件高定西装，阴恻恻地抬脸和谢翡青对视。


    “哇塞江少，你这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外出都镂空穿西装啊。”谢翡青上下张望他一阵，“我要的货拿来了吗？”


    江寒则没看见凌霜兰，本就有些不可置信，一瞬间脑子里算计了无数种可能，难道凌霜兰着急忙慌跑路，不是去找谢翡青了？


    江寒则脑子里想着事情，心不在焉地把那条自己戴了几小时的胸链从兜里掏出来，扔桌上。


    谢翡青拿起来，边看边连连称赞：“还得是你呀江少，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你就知道我想要哪一款！”


    “诶，江少，现在流行穿薄荷蓝的裤子吗？今天我看见一只骚鸭，也穿薄荷蓝的裤子耶！”


    江寒则：“…………”


    谢翡青手里拿着那条胸链，看款式就觉得江寒则懂他，他这是找到知音了，没心没肺地朝刚认识的知音发出邀请。


    “诶，江少，你那还有多少货，我全要了。”


    谢翡青嬉皮笑脸又说，“大家都是朋友，明天晚上庄迟还喊我出去喝酒呢，一起出去玩呀！”


    谢翡青心里算盘珠子打得劈啪作响，庄迟说得好，这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江寒则不愧是专业卖小玩具小饰品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条胸链，就跟寡妇喜欢的款式八九不离十。


    交朋友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他想和江寒则学几招勾引技巧。


    江寒则却心不在焉地摆手，“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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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拒绝完，他手机屏幕就亮了，是凌霜兰给他发的微信语音。


    江寒则眼睛早好了百分之八十，复查也没什么问题，当着谢翡青的面儿上，他不好直接播放，转了文字。


    宝宝：【江寒则，我这边好了，在医院大厅等你。】


    宝宝：【对了，明晚你几点直播，我有点事情要出去，卡着直播时间回来当小助理，可以吗？】


    江寒则扫向谢翡青。


    原来谢翡青还约了凌霜兰明晚出去。


    江寒则先是回复了凌霜兰消息。


    江寒则：【你回家慢点，我排队复查完，取了药就回家给你做饭。】


    后才抬起头来，拒绝邀约的话被收回，他画风一转：“我不去岂不是辜负了谢少的好意，明晚几点？位置发我。”


    -


    次日下午三点，叶肆的司机赵叔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来出租房接上了凌霜兰。


    一路上，凌霜兰都半敞着车窗吹风看风景。


    赵叔把车开到了一处独立服装工作室。


    凌霜兰根本不知道，宁淮这种五线小城市，还有如此高端的一家礼服工作室。


    她一下车，就有穿着职业服装的工作人员前来接待，引着凌霜兰走进装修华丽，宛如宫殿的工作室。


    路过摆放着各种美轮美奂礼服的玻璃展示柜、走过和全世界各国明星穿着该品牌礼服拍照的照片墙，凌霜兰被引到二楼的贵宾休息室。


    才发现叶肆正坐在中央的沙发上，他似乎是抽空儿来的，很赶时间的样子。


    直接吩咐工作人员：“带她去化妆试礼服。”


    凌霜兰进来后，一句话还没说，一瞬松懈时间也没有，就开启了特种兵式试礼服一个小时。


    她共试穿了十件礼服，叶肆点头了七件。


    叶肆大手一挥表示点头的全包下来后，就离开了。


    赵叔把她送到预定好的餐厅，凌霜兰一个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赵叔才把她送回了出租房楼下。


    从库里南里下来前，赵叔递给凌霜兰一把伞，她这才慢半拍的发现天空下起了小雨。


    此时此刻将近晚七点半，天色已经微微擦黑，细雨让整座城市的温度下降了些许，或许是穿着露背礼服没换下来的缘故，凌霜兰感觉风一吹，后背有些凉。


    她裙摆有些长，只能单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撑着黑伞，踩着细高跟走在路上。


    凌霜兰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细高跟这么难走路，就应该把自己的鞋子换回来。


    她提着开叉裙摆走的有些慢，快要走到自家楼道前，天空忽然打闪。


    闪电照亮了老旧出租房黑黢黢的楼道，也照样的站在楼道口，一动不动宛如精致男鬼雕塑，又面目阴沉的高大男人。


    江寒则明显是淋雨回来的，棕黑发丝湿漉漉黏连在面颊上，已经到夜晚，他没有带遮光的黑布条，幽深如暗潭的眸光落在凌霜兰身上。


    凌霜兰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专注的注视，小声跟他打招呼：“江寒则，你怎么站在这里呀？”


    江寒则眼里的复杂情绪快要溢出来，那是恨和爱交织夹杂愤怒的混杂物。


    “宝宝，看不出来吗，我在等你。”他比她更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掌心贴在她后背上，下滑到腰线处。


    黑伞掉地，凌霜兰被他圈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