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渣了高冷校草以后

    在门口平复了很久情绪,展新月才走进教室。上课铃已经响过很久,好在看自习的老师并没有为难她,只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去坐下。


    她低着头朝着座位走过去,刚刚哭得太厉害,鬓角的头发都黏在了脸上,她只胡乱用手抹了两把,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狼狈。好在教室里这会大家都埋着头自习,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天不遂人愿,坐下时,时子骞恰好抬眼,两人的视线又措不及防地对上。平心而论,那是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眼瞳漆黑如寒玉,眼睫纤长,看过来时的目光微微一颤。


    太难堪了。眼见他似乎想问点什么,展新月立刻生硬地抽回视线,将头低得更深,两鬓的发丝垂下来,隔绝开周遭的一切,无声地表达着拒绝。


    不要多管闲事。展新月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此时身心俱疲,没有力气去应付一个不那么熟悉同学探究的眼神。


    如她所愿,时子骞很有分寸地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他真的什么也不问,展新月反而觉得自己好笑起来,自己未免也太过自作多情,竟然会觉得时子骞会关心她遇到了什么事。


    毕业这么多年,她对于时子骞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但在记忆里他一直都是冰凉的,似乎对周围的任何人都不在意。他的家世、外貌乃至成绩都过于突出以至于让人莫敢企及,性格又淡漠,总像棵孤竹般和班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又想起在黑暗里和时子骞的片刻对视。黑暗里投影仪的光柔和了他的轮廓和眼神,那时的时子骞似乎并不像她印象里那样冷,他的眼睛里光影点点,像含了水光。


    正是夏夜,教室里窗户紧闭着,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还是隐约传来。空调温度调的很低,大家都穿着宽大长袖校服外套,一个个埋着头做题。学校是有夏季的短袖校服的,只是那翻领的款式实在被大家嫌弃,大家宁可大夏天里捂着长袖校服,里面穿自己的衣服。讲台上,上了些年纪的语文老师靠坐在椅子上,眼睛虚阖着,像是睡着了。他已经六十好几了,早过了退休的年纪,又被学校返聘回来。


    她发了一会呆,又去看面前的试卷,不知不觉中卷子上的字渐渐模糊起来,泪水又盈满了眼眶。她努力控制,一颗泪还是滚落下来,滴在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潮湿。


    前世,所有的一切的变得面目全非,都源于一条奇怪的消息。


    她看到那条q.q消息的时候许慎正在外出差,他近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免不了要全国到处飞。


    学生时代大家习惯于使用q.q,但毕业后几乎都转用了微信,她已有很久不曾点开这个应用。但毕竟承载着许多的回忆,所以倒也一直保留着。


    那天点开q.q纯属无心,在手指滑动着准备退出去前,她的视线先瞥到了一条显示着未读的消息。


    发消息来的是个卡通兔子头像,昵称是个英文名,没有备注,她早就记不清这人是谁。


    消息已经是几周前发来的,她好奇地随手点开,却在看清信息内容的一瞬间如坠冰窖。


    消息很短,只有几个字。


    注意着点许慎,他有别的女人。


    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反复咀嚼着这行文字。阳光很暖,她却忽地浑身发起冷来。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对许慎有着足够的信任。


    定下心来后,她开始分析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q.q是学生时代常用的通讯工具了,她早已废弃不用多时,这个人躺在她的列表里,又知道许慎,想必应当是很多年前的旧识了。


    她点进那个陌生的头像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便随手回了个“?”,并不当真,只觉得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退出的瞬间,那边突然又弹了消息过来。


    金石小筑。


    什么意思?她又问。


    那边却再也没有回复。


    她猛然想起,这是城郊的某个高档住宅区的名字。小区刚开盘的时候她和许慎还去看过,那时候她并不喜欢这个过于富贵张扬的名字,两人就也只去过一次。


    虽然疑惑,但她仍然把这当做一个恶劣的玩笑,企图把它抛诸脑后。


    但此后的日子里,这个奇怪的插曲开始像一根刺一样横在她心底,不定期地浮现,让她总有种莫名的不适。


    终于,在某次许慎又出差后,鬼使神差地,她决定去那个小区看看。


    她暗笑自己的荒唐,竟然会把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放在心里这么久,还隔着大半个市区过来一趟。


    过去看一眼吧,然后就可以彻底忘记这件事了。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金石小筑是个高档小区,安保极严,非请不得入内。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展新月坐在车的后座,摇下车窗隔着雨帘远远望着小区大门。司机不解,“夫人,这么大的雨,来这里干什么呀?”她说:“没什么,就是看看。”


    她撑着伞下了车,站在小区大门不远处。站了没一会,溅起的雨点就打湿了她的裙角。小区外除了雨一切都风平浪静,什么异样也没有,她摇摇头,打算离开。


    可大抵世上的事都是这样巧,刚走出两步,她便瞥见一家三口从小区内步出,男的高大绅士,女的如水温柔,中间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黄色的雨鞋,走路时快活地踏着水。


    多么养眼的一副幸福家庭图卷——


    却为何其中那位男主人公偏是她的丈夫。


    她恍惚地想了想,许慎是怎么和她说的来着。哦,他说要去邻省开会,出门时还一再叮嘱她,今晚他不在家,睡前要锁好窗户。


    盯着许慎的脸,那个瞬间,比起愤怒、痛苦,她心里首先涌起情绪的竟然是荒诞。太荒诞了,那个早上才和她分别的丈夫,竟然在这里牵着别的女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这是真实还是幻觉?


    好半天,她伸手去摸手机,拨通了许慎的电话。她以为自己是镇定的,但那一刻她的手抖得几乎摁不出他的号码。


    怎么会呢?不会的。


    即使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出轨,但他也不应该会……他是许慎啊。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直白而残忍。不远处的男人掏出了手机。他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身旁的小男孩就吵闹着想去够他的手机。他于是低头朝着小男孩比了个手势,一旁的的女人体贴地接过了他举着的雨伞,将小男孩抱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男孩安静下来。他这才接起了电话。


    展新月怔怔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


    手机那头隔着雨声传来许慎温柔的声音,雨声那么大,混着她耳边的雨,她的全世界都是大雨了。和以往每一次一样,他的声音温柔,耐心,没有一丝异样:“喂,月月?”


    她握着手机,慢慢压低了雨伞,遮住了眼前的一切。漫天的雨快要将她吞没了。听筒里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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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么事情了吗?”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旁的年轻女人那么眼熟。正是她的好闺蜜谢宛之。


    许慎,谢宛之。


    她的丈夫,她最好的朋友,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别的交集的两个人。


    好,好,好。


    好一个金石小筑,好一个金屋藏娇。


    “可能是摁错了吧……”手机里终于转为悠长的滴声。


    “爸爸,谁是打电话呀?”


    “是你不认识的人。”


    一家三口低低的讲话声愈来愈近,而后又渐渐远去,最终隐没在雨声中。


    展新月抬起伞,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小区。大雨里,小区更显静谧,确实如它的名字一样富贵,随处彰显着不菲的价格。


    她没由来想起大三那年,许慎他爸轻信朋友导致投资失败,不仅亏空了家底,还在外面欠了一笔不小的债。那时许慎曾红着眼睛对她说:“月月,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给你好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也不记得自己的伞后来去了哪里。这一切超出了她能承受的限度,于是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我要走”。虽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但她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她要逃离这里。慌乱中,连司机还在车上等她也忘记了。


    漫天的大雨像刀子一样包裹住她。十年来自以为的幸福婚姻在一瞬间崩坍。原来那些关于爱的誓言是假的,十几年的忠贞与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许慎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中间。大颗的雨点滴落下来,很快就将那两个字晕得看不清楚了。展新月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只是握着手机在雨里一直走,一直走,像是怕被刚刚那不堪的一幕再次追上。


    然而那震动声始终不依不饶地追着她,顽强地一遍遍响起。她终于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许慎慌乱到语无伦次的声音响起:“月月,我怎么看到家里的车……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


    她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一刻却忽然觉得没了意义。她听见自己平静到可怕的声音:“离婚吧。”


    那边一瞬间陷入寂静,唯有雨声始终未歇。


    她再提不起别的力气,摁断了通话,浑浑噩噩中,她只记得当看到那辆黑色轿车迎面驶来时,她的脑子竟然意外地感到轻松:这荒诞可笑的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他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最好的朋友,灵魂的伴侣。但现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她:她这辈子从没真正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他们曾几乎占据彼此彼此整个青春最热烈的回忆,而后十年婚姻爱恋相守,她曾以为两个人的生命早已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她曾以为两人的爱情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撼动。然而一切不过如大梦一场,终成虚妄。


    生命的最后,泪水大颗滚落,她心中无数念头百转千回,最后只剩下一句诘问。


    许慎……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流了好多好多的泪,五脏六腑好像都已经化成了水。视线模糊中,一包纸巾被修长的手指推进她的视线范围,停顿片刻,那只手轻轻收回。


    展新月僵着身子,固执地没去接那包纸巾。她用手胡乱将被打湿的试卷蹭了蹭,便重新握住了笔,装作很忙碌地在试卷上涂涂写写起来。


    任由那包纸巾被刻意遗忘在桌角。好像这样,就不算是承认了自己此刻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