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杨府的秘密

作品:《魂引

    百足鬼虫的速度很快,唐渡召出四面妖幡后双手飞速反转起结,顷刻间,坍败的客栈上空束起四面金光,金光为壁,将百足鬼虫牢牢困住。


    那妖虫似还不甘心,不断用身体相撞。


    唐渡双目凝神,低喝一声,狂风掀起墨色道袍,宛若青山耸立,挺拔而又脱俗。


    他唤出几张符纸,低吟之下速尔朝妖虫飞去。


    百足鬼虫受激,不断扭动着身躯企图冲破这困阵,恰在此时,原本悬在空中的四面妖幡齐刷刷变成长剑,剑端锐利发寒,抵着夜色直直朝妖虫刺去。


    百足鬼虫背上的黑甲坚硬如盾,几声脆响之后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唐渡额角渗出密密汗渍,遂又翻转五指换了结印,原本飞向妖虫背部的长剑倏尔转了方向。


    可百足鬼虫身躯庞大,唐渡的长剑灵活,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恰在此时,在妖虫的撞击下,四面金光忽而有了裂缝,原是细小的一条,后像蜘蛛网般四面扩散。


    唐渡心道不好,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谁知在这一瞬,金光四散成碎片,光华落地,百足鬼虫失去束缚,巨大的身躯随即朝前扑来。


    只是——


    眼前有阴影笼罩而来,娄弦睁大眼睛。


    ——又不是我要将你置于死地,来扑我做什么!


    娄弦心中啐骂。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凝力,旋即紫光大亮堪堪一挡,娄弦翻身跃至一旁:“蠢货!来袭我做什么!”


    百足妖虫彻底被激怒,哪还分得清对方是谁,甩着分明的身节无差别袭来。


    这样下去恐怕都得完蛋。


    原本看戏的心情一扫而空,娄弦五指一张,一把长戟逐渐现行。


    戟身通体透着寒芒,戟柄像是上等乌木所制,深沉厚重,四周又雕着条现世黑龙。枪尖一侧是锐利的月牙刃,弧光流动,锋利如霜。


    “锃”一声,女子翻身而上,长戟在她手中转了个弯,对准百足鬼虫后背刺去!


    手臂一震,黑壳挡住了长戟的利刃,只有轻微击打的痕迹。


    娄弦持着长戟,弓步下滑,长戟在黑壳上滑出刺耳的脆响。


    百足鬼虫欲将娄弦从背上甩下,半立起身疯狂四窜。


    眼见情况不妙,唐渡又起结印相助,还不忘提醒娄弦:“伤它眼睛!”


    娄弦无暇顾及,看准时机将长戟对准百足鬼虫的脸,趁它不备,跃身朝其扎去!


    “用你提醒!”娄弦咬牙,将整根长戟没入百足鬼虫的身体,而后又迅速拔出,溅出一身血肉。


    百足鬼虫吃痛,嘶吟怒撞,随后长躯一仰,整个身子重重落在地上,溅起泥泞泥水。它的触足频繁挠动,逐渐没了生息。


    雨气中沾着泥腥味,又夹杂着浓烈的腐臭味,夏风一扬,难免令人作呕。


    原本的客栈化为一摊废墟,桌椅皆成了废木,地上还躺着几具没了声息的尸体,方才那一战宛若噩梦,饶是回想就令人发抖。


    娄弦收戟立在一侧,喉间血气翻涌。


    果然,凭借体内三颗魂珠根本无法调气。


    自九巨山脉解封后,娄弦魂珠一分为十四散人界,三年时间只寻回三颗,还有七颗下落不明,光凭寻回的三颗根本无法调运内息,连使用天悲戟都有些困难,更别说重回刹冥台了。


    唐渡不知娄弦心中所想,只见她脸色发白似有些难受。


    若换做往常他大概会上前慰问一番,可偏偏此人木心石腹,祸不及自身高高挂起,他不喜偏私利己之人,遂也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去察看受伤之人。


    ……


    昨夜下了雨,第二日倒是晴天郎朗,既不过分燥热也不刺骨侵寒。


    泸州近年来未受妖兽侵袭,百姓安定人欢马叫,两小童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木风车随街追逐,清铃笑声传至街尾。


    各式各样的摊位挤满了道路,商户高声叫卖,远处还有卖艺者敲锣打鼓之声,琐碎、世俗却又多姿多彩。


    杨府便坐落在东街处。


    门楣高严宽阔,足高丈尺有余,朱红漆面已有些许斑驳,可仍不碍其尊贵。可偏偏这高门阔府之下,散着股耐人寻味的气息。


    好浓的腐味。


    明明是气派华贵的府邸,可门前冷落,压抑静谧的像一座从未住人的死宅,略显萧条清冷。


    娄弦在门口站立许久,终是扣响了大门。


    环扣与朱红大门在空中相撞,一声接着一声,直到第四声落,厚重的大门发出低吟,门缝渐开,一张布满皱着的脸露了出来。


    大概是杨府的管家。


    他探出头,戒备的看着门外之人:“何事?”


    “捉妖。”


    娄弦答的利落,那老管家却狐疑起来。


    杨家的情况外面虽有所传言,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人知晓,眼前这姑娘瞧着年纪轻轻,还不如自家公子年长,她能捉什么妖?莫不是上门来骗取银两的。


    “走走走,这里没有妖给你捉!”老管家不耐烦挥了挥手,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谁知在关门的一刹那,似有股什么力量阻住了,无论怎么使劲,门却纹丝不动。


    老管家讶异抬头。


    门隙处拦着一只手。


    再看那女子,红衣裙袍身姿挺立,如冬日凛冽枝头的寒梅,偏面色促狭,像是故意与你做对。


    看着瘦胳膊瘦腿的,这力气怎恁大。


    红衣女子道:“医者尚知讳疾忌医,别等到妖兽将你拆吃入腹了再追悔莫及啊。”


    女子说的轻松,可语气却隐隐含了恐吓之意。


    老管家背后一凉。


    回想起近日府上种种,若老爷真是得了恶疾罕症,何至于何至于……


    小厨房血肉模糊的场景重现脑海,空气中似又飘起了浓烈的血腥气,腹中一阵翻涌。


    老管家面色惨白,重新打量了眼前女子:“我先去禀报公子,你且等着。”


    娄弦松手,做了个“请”的动手。


    大门在眼前关上,娄弦静足。


    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路上行人来往,马车穿过街道。


    眼下到了午时,日头逐渐热烈起来,不远处的老槐下坐着乘凉闲谈的妇人,理着手中丝线。


    约莫半柱香功夫,大门再次打开了。


    “姑娘,公子在前厅堂邀您过去。”老管家没了先前的不耐,毕恭毕敬道。


    娄弦抬了步子入府。


    杨府精雅别致,远处木雕小桥假山叠嶂,虽不比京城中高门阔府的奢华靡丽,却也高雅幽静。有丫鬟提了水泼到青石板上,石板路被冲的光滑温润。


    下人们都在忙着手中的事情,没有人朝娄弦这方看来。


    一路走来,树影花香,流水淙淙,一切看起来再寻常不过。


    穿过回廊,娄弦跟着老管家到了正堂。


    “公子,人到了。”


    上头坐着的正是杨老爷之子,杨轩。


    此人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一袭青衫更是清新脱俗,即使面露疲色也难掩其气质。


    是个样貌俊朗的男子。


    不过,娄弦还是诧异了一番。


    在这尸腐弥漫妖气横生的府中,杨公子竟不染一丝污秽,身上既没有腐味也没有妖气,与寻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此情此地,越正常的,反而越不正常。


    杨轩不知娄弦心中所想,万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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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招呼其坐下,又命人上了最好的庐山云雾。


    “听老丁说,姑娘能解我府上之难?”


    杨轩是独子,自小受杨知府教诲,言语间皆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像是被人打磨过的良玉,不急不躁。


    娄弦低头品茶。


    庐山云雾入口微苦,回味又觉憨厚甘甜,初闻时的栀子花香渐被青涩竹香替代,味道不错,但她有些喝不惯。


    娄弦将茶盏放至一侧,想了想说:“府上可有什么奇怪之人?”


    奇怪之人?


    杨轩困惑。


    生母早逝,父亲再未续弦,自己与妻子朱儿成婚三年有余从未吵架拌嘴,就连府上的家仆也都是用惯的老人,已经许久没有买奴仆了,何来奇怪之人。


    想罢,杨轩摇了摇头。


    娄弦的手不经意搭上玉铃。


    那是枚做工精巧的玉玲,红绳相结,衬的女子手腕愈发细腻纤细,偏偏从入门到现在,这玉玲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只是个美丽配饰。


    早在许久以前,世间有一神物,名为引魂铃,形若凝冰透珠,能寻丢失之魂魄。


    其性怪异,行走之间悄然无声,唯遇主魂魄,铃主方能听其鸣,怜他人不得闻铃音。


    娄弦腕间的引魂铃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


    铃声指明此处,定不会出错,只是杨轩没有察觉。


    娄弦正要说什么,原先离去的老管家又进门来告:“公子,唐道长来了。”


    杨轩的脸上涌起一抹喜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传道:“快快请他进来。”


    唐道长?


    娄弦心头发惑,杨家已提前找了人相看?


    很快,娄弦那抹浮色又消了下去。


    她本就不是为了解杨家之难前来的,不过是引魂铃指向此处,夺回原先丢失的魂珠罢了,捉妖,只是个借口。


    杨轩看了眼娄弦,解释道:“父亲得怪病许久,原先也找了江湖术士相看,说是府邸聚邪气,风水有异,唯有拓土扩建扭转这风水才能使父亲好转。”


    “可那江湖术士只提了法子,却不知如何拓土,这才请了唐道长来帮忙。”杨轩说着,又怕娄弦多想似的,“姑娘莫要多心,多一个人多一份法子,只要能救我父亲,什么方式我都愿意试试。”


    言下之意便是说,不论是拓土还是除妖,只要是对杨老爷有益,都是他的座上宾。


    这头二人相谈着,那头所谓的唐道长已抬腿入门。


    那抹熟悉的素纱道袍映入眼前,来人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好似枝头高挂的悬月,清冷疏离。


    浓墨般的头发被木簪相定,露出清晰的轮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唐渡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娄弦,面露微异,又很快收于表面。


    雨夜客栈后,他对此人的印象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反感,遂相见时也未说话。


    杨轩并未察觉其中气氛的微妙,只当二人初次见面有些拘谨,引了话道:“这位便是我先前与你提的唐道长,唐渡。”


    “这位是……”杨轩的话一顿。


    他与这姑娘也是第一次见,只因老丁说是为府上中邪一事而来,这才让她进门,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见杨轩为难,娄弦利落吐出二字:“娄弦。”


    “原是娄姑娘。”杨轩恍然大悟。


    世人多称她为魔头,却不曾知道她姓名,因此她也不怕别人知道她的名字。


    唐渡微微颔首,目光并未多留。


    他本就不爱说话,师父仙蜕后,他独来独往惯了,鲜少与人亲近,平日除了捉妖驱邪对旁的事并无兴趣。


    “杨老爷最近身体如何了?可有好转?”唐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