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快要过年了，天气就愈发冷了起来。


    这天聂臻放学很早，回到家的时候才七点半，家里的暖气很足。


    “奶奶，我回来了。”聂臻搓了搓路上被冻得发红的手。


    房间里开着灯，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走出来，背后拿着一个盒子。


    聂臻见了有些奇怪就问道：“奶奶你拿的什么？”


    老太太将手里的东西亮出来，白炽灯下看的清清楚楚。


    聂臻直接眼前一亮：“哇！”


    不过是x牌子的千元智能机，她却如获至宝，“谢谢奶奶！”


    女生双眼放光地看着这手机盒子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旁边老太太见了就有些心酸，明明是现在每个孩子手里都有的东西，她家珠珠见了却这么受宠若惊。


    “不过现在正是紧要阶段，可不能玩物丧志啊。”老太太故意虎着脸道，她知道珠珠的个性，断然不会因为一个手机就学习退步，有了这个手机，等孩子毕业之后还能和关系好的同学留个联系方式。


    聂臻就笑：“知道了，奶奶您放心。”


    当天晚上聂臻都在摆弄着手机，她对电子产品不太敏感，因此照着说明书摸索了好久才懂得如何使用。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聂臻明显容光焕发，惹得后面的周轻轻一直问。


    “臻臻，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聂臻摸了一下自己的侧脸，笑着问：“有吗？”


    她本就生的好看，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是真的清新可人。


    就连旁边的李承宴都眸光微闪，他静静地看着她道：“有。”


    她又笑了一下，如同小松鼠般消化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对，我很开心……”


    李承宴偶然想起刚刚在她书包里亮起来的白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把你号码给我。”李承宴微垂着眸，悄悄在她耳畔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承宴就是想要让聂臻第一个把号码给他，这股浓浓的占有欲涌上来的时候，连他都有些诧异。


    聂臻看着他微微发愣：“你怎么知道——”


    那人托着腮凤眸微微眯起来，样子狂妄又俊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心情很好地轻哼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张纸来写下一串数字。她写字的时候将鬓间的散发撩到耳后，那如刚从鸡蛋般滑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有些发亮。


    将纸张递过去，聂臻好看的桃花眼盯着他，眸光里有着很深的情绪：“第一个给你。”


    后排的周轻轻看到前面酸味这么重，自暴自弃地掀开了数学卷子。


    “唉，臻臻和我都有秘密了。”周轻轻怨念满满道。


    前排的聂臻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她揉了揉发红的耳垂，然后道：“我买了新手机，我们可以交换号码了。”


    一听这话周轻轻简直眼睛发亮：“真的！”


    普天同庆，锣鼓喧天，这下她可以随时随地找聂臻聊天了啊，周轻轻连忙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来，让聂臻给她念号码。


    一中其实是不让带手机的，除了李承宴这种肆无忌惮的人，一般学生都是偷偷摸摸地玩手机，心满意足地拿到了聂臻的号码，周轻轻才不再说那些令聂臻脸红的话。


    寒假在众人千盼万盼之下终于姗姗来迟，收拾书桌那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笑，看起来大家心情都不错。


    教室里乱糟糟的，前排的人也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臻臻，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周轻轻依依不舍地抱着她。


    宋翊见她这黏黏糊糊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你俩女的抱什么抱……”


    前面两人正难舍难分，尤其是周轻轻，听了这话自然要回怼。


    “那你有本事去抱宴哥啊。”周轻轻轻哼了一声，眼里是满满的小得意。


    宋翊刚往李承宴哪里瞧了一眼，就被李承宴那冷冷的眸光给怼了回来，好像真跟他占了他便宜似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聂臻还要赶公交车，就跟几个人道了别。


    只是还没出教室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除了奶奶还没人给她打过电话。


    她有些迟疑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


    “聂臻，这是我的号码，记得备注。”


    黯哑又有磁性的声音非常熟悉，聂臻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向还坐在位置上的李承宴。


    从教室到楼道人来人往，周遭吵闹得很。


    聂臻穿过层层人流追逐着课桌前的那个少年，那句藏在心底里很久的话突然就蹦了出来：“寒假……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玩。”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笑了笑，聂臻看到他的丹凤眼微微挑了起来，他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门外的女孩儿，然后轻声说了句：“这样的事儿，应该我先来说。”


    语气暧昧又温柔。


    那一瞬间女孩子脸颊爆红，她慌乱地转过身去往楼下走，“……我要赶车，先走了。”


    挂上电话很久聂臻才恢复如常。


    ******


    寒假刚刚开始的那几天，在周轻轻的带领之下她顺利学会了玩微信，而且也加了不少的同班同学。


    轻轻走进你心里：【臻臻，我们出去玩吧！！！！】


    四个感叹号，可以知道周轻轻是多么的想要出门了，可是今天聂臻不过是下楼买了个菜，就觉得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她懒懒地窝在床上，放下手里的那沓卷子，然后闷声打字。


    聂臻：【太冷了……（哭泣.jpg）】


    轻轻走进你心里：【！！！！臻臻，你这么怕冷岂不是一个假期都要闷在家里！！！】


    其实按道理来说每逢冬天就是聂臻消失无踪的时候，以前她没有手机的时候，要好的同学甚至都联系不上她。如果告诉轻轻实情的话，估计她会很失望，聂臻措了一下辞，然后手中继续编辑。


    聂臻：【没关系，就算寒假不能聚，开学也能一起玩。】


    周轻轻没有说话，但是发出了一个小人被一刀戳中胸口流血的图片。


    聂臻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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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逗笑。


    她和周轻轻正聊着天，这边却忽然蹦出来一条短信。


    看着上面的备注，聂臻立即坐了起来。


    【明天有空吗？】——李承宴


    【出去逛逛。】——李承宴


    聂臻指间在这两条短信上晃了晃，然后将它保存了起来。


    【有空的，去哪里？】——聂臻


    她回复得这样快，浑然不像方才拒绝周轻轻的模样，女孩子将手机放在腿上，抱紧双膝紧紧地盯着手机。


    约莫两分钟那边才回过消息来。


    【宋翊喊我们去游乐场。】——李承宴


    看着“我们”这两个字，聂臻没由来感觉有些泄气。


    外面寒风不停地敲打着窗户，但是好在卧室里暖气很足，聂臻将被子拾起来裹在身上，然后打了几个滚儿。她拿起手机就想要拒绝，可是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思维。


    【好。】——聂臻


    这次那边倒是回得很快。


    【明天上午八点，我过去接你。】——李承宴


    第二天几乎很早聂臻就起了床，她打开自己小小的衣柜突然就犯了愁。


    其实她冬天不愿意出去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冬服比夏服要贵很多，她舍不得花太多的钱，因此她冬天能穿出的衣服很少。


    她蹲在衣柜前头，看了看两个纯黑色羽绒服还有蓝色牛仔裤，突然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一冲动答应下来。眼看着就要到点儿了，聂臻才不情不愿地将那个黑色短款的羽绒服和牛仔裤换上。


    老太太这个点儿早就起来了，看着聂臻穿的这样齐整还有些惊讶。


    “珠珠和同学出去玩？”老太太问道。


    聂臻点了点头。


    老太太愈发觉得给她们家珠珠买手机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手里还有钱吗？”


    聂臻一直都有一笔奖学金存着没用，手里还是有点闲钱，她就道：“还有钱呢奶奶。”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放了心，看她都收拾好了就又催促她赶紧出门，别让同学等。


    聂臻反倒觉得她奶奶比她还要着急，就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这就走。”


    刚一出门冷风就迎面吹了过来，直吹得聂臻将脖子缩进了围巾里。


    昨天晚上想了想，聂臻害怕被老太太们围观，于是只是让李承宴将车子停在离小区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下楼的时候看到这么多老太太不顾严寒地闲聊，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实在是无比的明智。


    喊了几声大爷大娘，聂臻这才匆匆往小区外面走。


    不过走了几步，就见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车旁，那人指节间夹着烟，清淡的眉眼仿佛融入到了整个冬季里。


    她忽然心里涌起了一股愉悦，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快了许多。


    只是因为跑得太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甚至没听好，差点跌入他的怀抱里，那薄荷味儿的烟草香气瞬间萦绕在鼻尖儿。


    聂臻很讨厌抽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李承宴抽烟，总觉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