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鸦鸦

作品:《合欢宗的事,能叫渣吗?

    夜色中,青衣女子衣衫猎猎而动,一张冷面,满身如练月光,鬓间一缕雪白。


    人未近前,却先闻声。


    “你怎么在这儿?”


    于芳然缓步上前,皱眉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唐碎河,“还搞成这副样子!”


    唐碎河面色讪讪,他一时有些扭捏:“说来话长……”


    话没说完,却被于芳然打断:“你的乾坤袋呢?”


    闻言,唐碎河两手往腰间一摸,却是两手空空,他表情慌张起来,“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丢在洞里了,我今夜是来抓青蟾蜍的……”


    他匆匆爬起身,道:“我回去找!”


    于芳然却叫住他,道:“站住!不用去了,没什么要紧的。”


    唐碎河回身站住,仍有些犹豫,“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一会儿,一边小心觑着于芳然的脸色,终于破罐子破摔道:“可是掌门送我的那丸蕴灵丹还在里面,我舍不得……”


    于芳然冷笑一声,“所以丢了才好,你是没有师父吗?用得着他送你丹药?我想起他就烦!”


    唐碎河受了一顿吼,眼见于芳然脸色愈加坏,也就不敢吭声了,乖巧立在一边。这时候,于芳然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个人来,路凝仍坐在地上未起身,金帛披在头上,遮住她低垂的面,衣领前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于芳然扭头问自己的徒弟:“觉得怎么样?”


    唐碎河“啊”了一声,才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痛,他捂住胸口,痛苦道:“不太好。”


    于芳然哼了一声,向唐碎河抛去丸还春丹,“你倒胆子大,荒郊野岭也敢来。”


    她同向坐在地上的路凝扔去一丸,忽然想起:“你是不是又跟那群剑修混在一起了!”


    唐碎河吞了还春丹,嘀嘀咕咕:“他们人很好的……”


    他鼓起勇气反驳道:“印前辈不也是剑修……”


    于芳然两眼一瞪:“一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剑修,也就你这憨货才会跟着他们到处跑,上刀山下火海!也就你!”


    眼见师父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唐碎河连忙大声道:“师父!师父!你看这个!”


    说着掏出衣领里的小蟾蜍捧在手上,高高兴兴道:“师父!你看,青蟾蜍!我自己抓到的!”


    小蟾蜍十分乖巧,圆滚滚的,向着于芳然呱了一声。于芳然面色稍霁,道:“还算聪敏,没白出来跑一趟。”


    她上下打量一番路凝,见路凝一声不吭,便皱起眉头:“这不是那群剑修里的人吧。”


    唐碎河闻声上前,道:“不是,是路上遇到的前辈,今夜便是陆前辈带我找到青蟾蜍的。”


    闻言,于芳然更皱起了眉头,紧盯着路凝。


    唐碎河蹲下身,询问道:“陆前辈,你还好吗?”见她手指尖仍旧捏着于芳然给她的那丸还春丹,猜测她是不放心,便解释道:“陆前辈,这是我师父,是药王宗的长老。”


    路凝轻轻嗯了一声,将药丸送入口中,顿觉一阵清流涌入胸口,疼痛立消。


    于芳然出声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唐碎河搀扶着路凝起身,“前辈,小心。”


    路凝轻声回答:“合欢宗。”


    于芳然又瞥了两眼披在路凝身上的金帛,看了看自己那殷勤至极的徒弟,不再多问,随即扭头向前走。


    唐碎河道:“师父,我们住在清风客栈。”


    于芳然未回话,只独身向前走,唐碎河扶着路凝紧跟其后。


    路凝这时候才抬起脸,凝望着于芳然浸在月光里的背影。


    她在心中轻轻唤了一声:“鸦鸦。”


    ……


    第二日,天光大亮,路凝便见厅中一堆小朋友们挤坐在一起,听见声响,齐刷刷抬头看她,又飞速瞥一眼独坐一凳的人,然后迅速低头。


    个个都拘谨极了,一丝声响不闻。


    于芳然端坐一头,左手边一群鹌鹑时不时偷看她,右边的徒弟又不时往对面递眼神,虽无声却是热闹得很,但她只岿然不动闭眼静坐。


    路凝走上前,轻唤道:“前辈。”


    于芳然仍旧闭着眼睛,将一只小药盒往前推了一推。


    唐碎河忙抓起那只药盒,站起身道:“陆前辈,这是溟水鱼毒的解药,你快服下吧。”


    见唐碎河起身,对面的小鹌鹑们变成小麻雀,一个个点头附和。


    “陆姐姐,可有用了,吃完就好了。”


    “是是是,效果可好了。”余玉树一边说一边点头,“就是有点儿苦……”


    他正说着,于芳然却轻哼一声,睁眼扫视过来,登时吓得余玉树连忙噤声,往谢溅星身后缩了缩。


    路凝接过药盒,向于芳然道谢:“多谢前辈。”


    于芳然却豁然起身,走到路凝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脸。


    路凝垂眸,不做反应,倒是边上一堆小朋友们屏气凝神,紧张的不得了。


    唐碎河在后面轻轻喊:“师父?”


    他也意外师父的举动,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下一刻,于芳然越过路凝,向楼上而去:“去收拾行李,两刻之后出发。”


    待于芳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紧张氛围瞬间消失无踪,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邱乐芙率先从凳子上扑起来,险些掀翻一边的谢溅星,谢溅星忙伸手撑在身后桌上,才稳住身形。


    邱乐芙扑在路凝身边,一双眼睛滴溜溜,好奇道:“陆姐姐,你之前和于前辈认识吗?”


    路凝摩挲着手中粉蓝绘梨花的药盒,轻轻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


    沈挽萍走过来道:“陆姐姐,刚刚于前辈说了,玄录妙境要开了,我们都要去,你去吗?”


    谢溅星背对众人,却悄悄支起耳朵,等着路凝的回答。


    路凝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去了。”


    听见回答,邱乐芙失望地“啊”了一声,道:“那姐姐你岂不是就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她挽上路凝的胳膊,哼哼唧唧:“陆姐姐,我舍不得你。”


    谢溅星睫毛垂下,默默坐正了身体,只是塌了肩膀,高马尾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路凝伸手刮了一下邱乐芙的鼻尖,“小粘人精,只不过先分开一段时间而已,往后有机会了,还是可以见面的。”


    “还是说,你没把陆姐姐当朋友,往后都不准备见面了?”


    邱乐芙直起身大声否认:“才没有!”然后继续嘤嘤嘤地贴回路凝身上,“人家就是舍不得你嘛,而且等夏休过去,我们就得回门内上课了。”


    唐碎河道:“我想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的,等下次千秋试炼,我们就都能参加了,自然能再跟陆前辈见面。”


    邱乐芙道:“千秋试炼会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远着呢。”


    路凝笑了笑,道:“没关系啊,我可以去找你们玩儿,况且夏休结束了,不还有冬休吗,总是有机会的。”


    “好了,打起精神,大家都快收拾行李吧。”


    听她这么讲,邱乐芙才勉强高兴起来,挽着路凝向楼上去,边走边问:“那我有机会去合欢宗找你好不好?”


    余玉树跟在后面,道:“我也要去!”


    众人都跟在后面上楼了,谢溅星仍坐在凳上,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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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眼路凝的背影,心里还是闷闷的,不自觉叹了口气,一扭头,便见邬月霜紧盯着他。


    谢溅星呼吸一滞,面上红了两红,不自在道:“月霜,怎么了?”


    邬月霜不答话,只眯着眼睛紧盯着谢溅星,谢溅星愈发不自在,眼神左避右闪转了一圈,道:“我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说罢,逃也似地飞奔上楼,只剩下邬月霜站在原地,她默默思索,觉得谢溅星十分有八分不对劲。


    ……


    路凝与众人只同行了一段路,便同他们告辞,在一处临江镇子分开,要独自乘船。


    邱乐芙等人实在舍不得她,于是坚持要送她上船,路凝拗不过,便答应了。


    她随着人流登船,回头看时便见立在岸上的众人,三个女孩子彩色的衣裙在人群中很显眼,一眼便能找到,邱乐芙大声喊道:“陆姐姐再见!”


    余玉树和唐碎河立在一边正奋力向她挥手,路凝微微一笑,予以回应。


    再往后,便是更显眼的于芳然,她独自站在后面,身边无人靠近,绕着她成了一个圈。


    路凝盯着她发间雪白,看了许久。久到于芳然察觉她的视线,抬头朝她看过来,于芳然皱着眉,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船开动了,风泼在面上,带着水汽的清凉。


    两人视线即将交汇的刹那,路凝收回视线,看到了站在河岸边的谢溅星,他垂着头,河风吹动他的头发,一晃一晃扑在他的脸上,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不为所动。


    片刻,他抬起头看了过来,路凝于是向他也挥了挥手,谢溅星却仍旧一动不动,离得远了,路凝看不清他的表情。


    船越行越远,终于,岸上的人都渐渐模糊成一片,船上的人也变成了一个个小圆点。


    于芳然等不及了,催促道:“行了,人都看不见了,走吧。”


    说完便扭身走了,唐碎河连忙抓着余玉树跟上。


    岸上的人群也渐渐散了,邱乐芙依依不舍地牵着沈挽萍坚定道:“挽萍,咱们以后一定要去合欢宗找陆姐姐!”


    沈挽萍应和道:“会的。”


    邱乐芙重重点头,便转身预备走,却见邬月霜还站在原地,唤道:“乌梅!走啦!”


    邬月霜不应声,回头看了邱乐芙一眼,便又转了回去。顺着她的视线,邱乐芙看见了仍旧一动不动立在河岸边的谢溅星,正怔怔望着河面。


    这一副样子,活像什么来着?


    邱乐芙不确定:“望夫石?”


    沈挽萍有些莫名:“什么?”


    邱乐芙不答话,撒开她的手,凑到谢溅星身边,“谢少侠,别看啦!陆姐姐已经走远了!”


    邱乐芙本来觉得自己和陆姐姐本来只是初相识,分别时如此不舍难免觉得有些矫情,但见谢溅星也是一副伤心样子,就又莫名高兴起来。


    她一路上可没少揶揄谢溅星,毕竟镇上捉水妖那一日,她可没忘记谢溅星从头红到尾的羞涩样子,活像是颗熟透的柿子,比年画还要喜庆几分。


    这种能打趣谢溅星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哦,知道了,你是望妻石——”


    却不想谢溅星却不似平时反驳她的样子,出乎意料地十分沉默。


    邱乐芙又拉长声调重复:“望妻石——”说着凑过去看他的脸,却不想看见谢溅星眼圈泛红,一幅要哭不哭,泪欲落不落的样子,登时便定在当场。


    谢溅星红着眼睛,鸦睫轻颤,只清清淡淡看了邱乐芙一眼,便静静走开了。


    连他的背影,都是说不出的寂寞萧索。


    邱乐芙震惊地瞪大双眼:“不……不是,你真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