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旧梦

作品:《合欢宗的事,能叫渣吗?

    路凝回到迎月客栈,已经过了丑时,她脱了披风挂好,坐在桌前,终究取墨落笔。


    写好之后,便将符纸摊在桌上晾干,简单洗漱一番便扑在床上睡着了。


    ……


    她做梦了。


    梦里影影绰绰,好像有很多人,又好像只有她一个,她听见有人叫她师姐,有人叫她阿凝,还有人叫她姐姐。


    但忽然之间,白色的影子都散开了,她看见尽头处有一个身影,青衣缓带,背对着她。


    路凝停下步子,凝视着那个身影。


    然就在他缓缓转过身的刹那,路凝咯噔一下,猛睁开眼睛,从梦中清醒。


    她只觉心跳如鼓,额上冷汗津津,缓了一阵儿,才发觉窗扉透出明光,已经天亮了。


    这时候,忽听门外响起敲门声:“客人,客人?”


    是浣玉的声音。


    路凝吐出一口气,半支起身子,理了理头发,才出声道:“进来罢。”


    浣玉轻轻推开门,端着食案,探进来道:“客人,我给您送早膳。”


    路凝想了一下,才想起她订购的房间包含早晚两顿餐饭,便应了一声:“先放桌子上。”


    浣玉应声推开门进来,但走到桌前,瞧见桌上摊着张黄纸,隐约瞄见什么“木”,什么“寅时”的,立刻便反应过来低下了头。


    “客人可要先把东西收收。”


    路凝还在床上瘫着,听见这话立刻起身将符纸收起,浣玉这才放心将食案搁在桌上,转身出去了。


    路凝坐在桌前,墨已经干了,那些字长在黄绿色的符纸上,扎眼。


    平白看的人心烦。


    路凝将符纸一折收起,草草洗漱,坐回桌前扯过食案,案上是一碟水灵灵的清炒萝卜丝、一碟水晶饺和一碗南瓜玉米羹,尚且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味道鲜美,她心满意足饱餐一顿。


    吃过饭,路凝也没有出门转转的心思,瘫在床上,心里有些怀念自己的丹室。


    凡人界有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路凝轻笑一声,翻了个身,瞥见搁在窗边正在光下熠熠生辉的一双金镯,心念一动,金镯便应召飞至手中。


    她轻轻摩挲着金镯上凸起的纹路,耳边却仿佛听见风啸竹林之声,待回神时不免嘲笑自己。


    真是在宗门里待习惯了,这才出门不到一月,就这般思念宗门。


    没出息。


    思及此,路凝翻身坐起,干脆处理好这边的事,便先回宗门一趟好了。


    她在屋中忙碌一番,将各样用品准备好,待将所有物品整理妥当收进袖中乾坤袋,总算可以停下休息时,已经是下午。


    刚起身伸个懒腰,便又听门外敲响,浣玉又送来一餐。


    路凝望了一眼窗外,虽还是白蒙蒙的日头,可瞧着不像晚饭时间,她还是开门叫浣玉进来。


    浣玉提着一只食盒,手上还端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她将锅子搁在桌上,转头从食盒里取出处理好的时蔬、鲜肉。


    浣玉一边布置,一边轻快道:“简单准备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客人胃口。”


    路凝微微一笑:“上午的餐食味道就很好。”


    浣玉高兴起来,将木筷递给路凝:“客人喜欢就好。”


    路凝接了筷子坐下,正准备吃饭,浣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路凝抬头看了一眼,浣玉正从食盒里取出两只碎青酒盏与一壶酒。


    “我今日是来赔罪,客人昨日可是在外面吃的饭?”浣玉浅笑一下,将两只酒盏满上。


    “实在是对不住,您刚入住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抬手推给路凝一盏,又取过另一盏,道:“浣玉先自罚一杯。”


    说罢,抬头一饮而尽。


    路凝只道无妨,便也喝下另一盏,冷酒入肚,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浣玉喝了酒,自然地坐下取出另一双筷子来,先给路凝夹了一筷子烫熟的青菜,便笑道:“我见了客人实在是一见如故,格外亲切。”


    路凝微微一笑。


    垂首盯着浣玉的裙摆,她换了一身衣裙,姜黄的裙摆上绣着一串浅黄的迎春花。


    浣玉自顾自烫菜斟酒,“恕我冒昧,客人如今几岁?”


    路凝面不改色答:“四十有余。”


    浣玉的手一顿,又看了一眼路凝,随即笑道:“这倒是看不出来。”


    路凝抬手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酒,听着浣玉闲话,时不时应两声。


    地上的酒壶渐渐越来越多,食盒里带的喝完了,浣玉便扒着门高声叫朱儿送酒。朱儿送来一趟,她颇为羞涩,只将酒放在门口便走了,第二趟送酒来得是杏儿,她倒开朗些,还同路凝攀谈两句:“这是我酿的杏子酒,客人好好尝尝!”


    路凝喝的多,吃的少,不多时便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这时候浣玉又道:“陆真人,我跟您说句心里话!”


    “要不是我的梦想是开客栈!我早就成罗刹城第一高手了!”


    浣玉醉了,双颊坨红,站起身捧着酒杯神智不清,颇为豪阔地大声嚷嚷。


    “谁叫我是只兔子!”


    “兔子要修到我这份上!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边说便抬臂挥舞:“足足三百年!老娘才修成人身啊!”


    路凝抬头看她,喃喃道:“三百年,可真久啊。”


    浣玉这时大手一挥,扑通一声坐回凳子上,她伸手攥住路凝的手,睁着一双朦胧醉眼真诚道:“对吧!真的很久!”


    “陆真人,我跟您说真心话……”


    “活了这么久,什么情啊爱啊的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正说着忽然将手里的酒盏摔在地上,立刻摔得稀碎。


    “就跟这酒盏一样,碎了就碎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脆的破碎声吓得路凝一激灵,她盯着地上的碎片,忽然默默想,怪不得迎月客栈生意这么好却还是破破烂烂的,店主是这么个性子,什么东西都用不长久。


    浣玉却又跳起身,一下子站在凳子上,大喝道:“老娘是兔子!”


    她喊得中气十足,路凝怀疑全客栈人都能听见她的这声吼,却见浣玉摇摇晃晃,连带着脚下的凳子也乱晃起来,她左挥右摆试图稳住身体,却未能如愿,凳子一歪,她便整个人扑空而下,眼见便要摔在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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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锅子用的炭虽然燃的七七八八,但锅中的汤仍旧滚烫,冒着热气。


    路凝下意识便甩开酒盏伸手去接浣玉,浣玉扑进路凝怀中。虽接住了,但实在是也醉得厉害,脚下一崴,路凝便抱着浣玉倒在桌上,菜碟筷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她堪堪稳住身形时,手臂却正正好贴在锅子上,登时衣袖便被烧糊了。


    浣玉“哎呀”一声,抓住路凝的胳膊。


    “痛不痛?这可怎么办。”


    说着便要冲出去叫人,但她的步子还是迈的乱七八糟,路凝一把扯住她,道:“不碍事,你看,没烫到我。”


    说着,路凝掀起袖子,却见衣袖虽被烫糊了,可胳膊仍旧光洁一片,一点烧伤的痕迹也没有。


    浣玉呆笑一声,两只手捉在路凝手臂上,上下搓了两遍,确实没有烫伤,便放下心来,摇摇晃晃道:“没烫着就好……没烫着就好……”


    她踉跄两步,站都站不稳了。


    路凝呵呵笑起来:“好了好了,你都要站不稳了。”


    “早些休息吧,我也困了。”


    听她这么说,浣玉打了大大的哈欠,这才注意到外头天都黑了,于是道:“那客人也休息罢。”


    路凝将浣玉送出门,早守在门外的乌玉迎上来接住她,浣玉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了两句便不肯好好走路,攀在乌玉身上,任由乌玉搀着她下楼去了。


    路凝转身,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瓷片,侧倒在床上,她的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乌玉贴在门上,低声道:“客人,我来将东西打扫一下。”


    门内却没人应声,乌玉驻足细听片刻,确认屋内人已经睡熟了,方转身离开。


    外面的声音渐渐静下去了,只隐隐约约能听见街上偶尔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这时,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毫无醉意。


    路凝利落起身,取过白披风,极迅捷地开门下楼,像一道飘过的白影,掠过大厅,融入夜色。


    而在路凝背后,正是方才同样醉得不省人事的浣玉,此刻同样神思清明,她抱臂而立,看着路凝出门的身影叹了口气:“不去多好。”


    语罢,她颇为嫌恶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也沾上浮梦香的味道了?”


    一边的乌玉给她递过一杯茶,闻言摇了摇头。


    浣玉伸手接过茶,浅啜一口。


    “我还真就是搞不明白了,怎么一个两个上赶着送死。”


    她扭头问乌玉:“死个情人真就这么重要?个个为了些虚幻浮影,拼了命也要苏老贼做交易?”


    乌玉不懂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浣玉也没期待他能回答。


    她磨了磨牙:“老贼真是害人不浅,等着老娘我手刃了他!”


    乌玉这时才低声道:“你打不过他。”


    浣玉闻言登时不悦,大大翻了个白眼。


    “放屁!是那老贼耍阴招!”


    浣玉本一脸不忿,这时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阴笑一声:“就等着吧,等那位来了,我看苏老贼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