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传信

作品:《我的竹马居然成了太监

    福来说完就快步跟上上官溱的轿子,要回去伺候皇帝。


    姚喜知带着满心疑惑磨磨蹭蹭地去到他说的地儿时,林欢见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自从这几个月来,她数次被拒之门外之后,她本都以为和这个性情阴晴不定的林少监不会再有多大交集了,今儿是吹了什么古怪的风?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九曲宫内的一个荷园,周围绿树成荫,有小石山错落院中,夏日时满池的绿叶红菡萏肆意舒卷,倒是赏心悦目,但到了这秋季,叶残花败,却叫人没了赏景的兴致。


    秋季本就日落得早,又已经过了戌时,天已经变得乌压压的,这一片已经没有几个还在走动的人,姚喜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池边,背对着她望向枯荷的林欢见。


    一袭鲜亮的绯袍,在昏暗景致中有几分炽热得灼眼。


    姚喜知走近,试探地唤了声“林少监”。


    林欢见转过头来。


    面容隐在暗处中看不清,明明距离她很近,又好像隔了千万里这么远。


    姚喜知睁大眼睛望向他,想努力将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唤她来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亦或者,坏消息?


    可惜神色看不出喜怒,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相顾无言。


    良久,还是姚喜知主动打破了沉默,缓步走到林欢见身旁与他并肩,好奇的目光直直望入他眼底:“不知林少监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欢见本只是想递个消息,简单叮嘱完就走,结果一回头见到姚喜知,整个人就像哑了一般。


    如今对上姚喜知在夜里越发显得亮锃锃的眼,所有的思绪更加被打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视线躲闪,假装是看向池中的荷。


    静了静心,才缓缓开口:“听说上官婕妤明日会去一同参加围猎?”


    “是,婕妤她会些骑术,承蒙圣人抬爱,有机会来猎场玩一玩。在宫中待久了,正好也沉活络活络筋骨。”


    姚喜知奇怪:“少监常侍奉在圣人左右,对此应当也是知晓,怎突然问起这个?”


    “明日……冯贵妃可能会有所动作。”


    姚喜知错愕。


    有所动作?后妃之间,能让林欢特地来告知她的,能是什么行动?


    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住林欢见的手臂,把他拉扯着转过身来,仔细辨别他的表情是否在说笑,但沉沉的目光却看得她心头一紧。


    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试探问道:“你说的有所动作是什么意思?”


    “今日晚宴上听说冯贵妃谈起了七公主?”


    姚喜知立马就想起宴会上的事:“是,她当时说,看谁明天能在女眷中拨得头筹。”


    “明日避开些七公主。冯贵妃可能会在七公主的马上做手脚,然后栽赃给上官溱。”


    “动什么手脚?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欢见没把话说得很明白:“有的香人不太闻得见,但畜生可以。”


    姚喜知眼睛睁得更大。


    这云里雾里,没头没尾的话……


    林欢见继续道:“明日称病也好,或是寻个其他由头,让她别去参加了。”


    “这次山妩苑被分给了你们,冯贵妃很不痛快,就算这次不得逞,后面也难保不会再下手,你……们多注意。”


    说完,转身就想走。


    姚喜知却拽紧了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声音带着忧心:“婕妤可以去不参加,七公主怎么办?可要与她说一声?”


    林欢见皱眉。


    他是见她与上官溱情谊深厚,又身为上官溱身边的大宫女,祸福荣辱与上官溱死死相连,才不得不也伸手帮上官溱一把,怕连累了她。


    如今除了上官溱,竟是还要管其他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鬟操心起人家锦衣玉食的主子了?


    深吸一口气,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看姚喜知天真纯粹的神情,林欢见满腔无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上官溱若是不去,七公主自然没事。”


    “不过就算没有你们,她是秦德妃视若珍宝的独女,旁人也少不得想从她下手来对付秦德妃,她的事你们不必插手。”


    “自己尚还这么弱小,就别总想着管别人的事了。”


    “……那你呢?”


    “什么?”林欢见没反应过来。


    “那你会不会有事?”姚喜知问。


    “冯贵妃为了后宫之间的争斗,不惜狠心向一个又一个人下手,你向我透露了冯贵妃的计划,会不会被她发现,你会不会有事?”


    林欢见垂眸看向姚喜知拽住他衣袖的手,神色在黑夜中辨不出喜怒。


    姚喜知才乍然察觉自己的逾矩,心口一颤,却咬咬唇,没把手放开。


    见林欢见沉默,姚喜知又道:“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告诉我这些?”


    “奴婢并无冒犯之意,是指想求个明白。少监此前明明说不要再过多来往,可是为何在日常中处处照料,今日还能冒着这般风险来向我传信。”


    沉默接着沉默。


    两人如陶俑般静止不动,又互相对峙。


    夜里瑟瑟的秋风吹得姚喜知战栗。


    林欢见眉头几不可查皱了一下。


    别问了。


    心头在拧紧,面上却不显,反而忽地笑了:“咱家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至于目的……此前我不是已经回答过,已经在宫里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仅此而已。”


    “可你每次都这么说,却只有你在一直付出,还装作拒人千里的模样。”


    姚喜知认真地看着他:“结交朋友也是有来有往才对,你难道是施恩不求回报的活菩萨吗?”


    活菩萨?


    这种词居然拿也有和他沾边的一天,让林欢见心中忍不住发笑。


    但是看着面前的人,又觉得确实该笑——是自己太可笑。


    明明说强迫自己不要去关注和她相关的事情,就当做从没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的过往。


    可是看到她有什么不如意的,却总忍不住暗中帮扶。


    “你就当我是吧。”


    姚喜知哑口无言,差点一句“我又不是什么都信的傻子”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林欢见看向姚喜知的手,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叮嘱道:“夜里凉,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下次晚上记得加衣服。”


    姚喜知想透过他眼睛去窥探他真实的想法,但林欢见的眼睛被眼睫投下的浓阴掩盖,什么也不看清。


    只有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姚喜知却隐约觉得,这种温柔,和初识时的温柔是不同的,其中好像夹杂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姚喜知犹豫,还是缓缓松开了手里的力道。


    林欢见的衣袖从她指尖滑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之感。


    见林欢见准备走,突然叫住他:“我会把今天的事转达给婕妤的。”


    “好。”


    又低低道了一声“谢谢”。


    声如细丝,像轻轻地在心口上挠了一下。


    林欢见不敢回头,快步离去。


    姚喜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出神良久。


    *


    清晨薄雾还未散,姚喜知就伺候着上官溱动身出发。


    依然是主子们乘坐马车,仆从们则徒步随行,所幸这次的距离不远,姚喜知走起来还不算太吃力。


    围猎的场地是在九曲宫再往前不远处的一个皇家园林,霜露未干的草场上已搭起彩旗高台,秋日的朝阳为这片山林镀上一层金辉。


    园林被提前划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郎君们较量的猎场,是一片宽广的山林,上至皇子亲王,下至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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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勋贵皆会参与,少数文官则静立台侧,执笔待记。


    女郎们的猎场则稍微小一些,路途平坦,地势易行。


    参与的后妃只有上官溱一人,来的两个年长些的公主——五公主和七公主,也都参与了。十二公主年级尚小,因此只在冯贵妃旁边呆着。


    还有几个亲王郡王家的女眷一起,人倒是不多。


    两处用围栏隔开,外围有神策军将士执长枪布围,并将凶兽驱逐,确保猎场内都是各自力所能及可以捕捉的猎物。


    女眷所在的围场更是经过仔细筛查,多是些小体型的野兔野雉,大一些也不过是梅花鹿这种性情温顺的。


    上官溱早就在马上跃跃欲试。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方便活动的骑装,头发束了个利落的发髻,看上去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连皇帝见她这身装扮时,眼中都满是惊艳之色。


    所骑的马匹是同场上大多数人一般,昨日在在马坊精挑细选的马儿,也试骑磨合了一阵,今日由马夫统一牵引着来到猎场。


    等人都到齐,侍从抬上来一架铁笼,一头雄鹿困在其中,高正德手捧托盘,躬身将雕花长弓呈至御前。皇帝拿过,挽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鹿身。


    鹿哀鸣着跪倒在地。


    人群响起震天的喝彩。


    皇帝朗声大笑,振袖一挥:“围猎,正式开始!”随着皇帝的话,号角声四起,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其实按习俗,皇帝大多也会一起参与其中,但如今的皇帝李翀已年近五旬,又非身手矫健、善于骑射之人,便只射了开场这一箭做个彩头。


    随着皇帝号令声落下,众人扬鞭催马,口中都发出“驾”的命令声。数十匹骏马齐声嘶鸣,如离弦之箭飞奔,顿时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


    不远处的李善容也双腿轻夹马腹策马出发,从上官溱身边经过时,还朝她扬了扬头。


    上官溱倒不在意,回以一个礼节性的浅笑。


    昨晚姚喜知回去和上官溱说起林欢见约见她的事情,本是提议上官溱如林欢见所说称病退出,但被上官溱否决。


    “不如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说不定还能逮住她的把柄,反将一军。”上官溱如是说。


    “那七公主那边……”


    “我多注意着她的动静便是了。”


    上官溱有她的想法,姚喜知也劝不动,只能担心地看向她。


    正巧这时上官溱也看过来,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挥马鞭,立刻出发赶上去。


    上官溱出发后,姚喜知只能在场外等着。


    耳边远远传来笑声,是冯贵妃的。


    姚喜知看向高台之上,冯贵妃正陪在皇帝身侧,与皇帝以及他们一双儿女言笑晏晏。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肌肤胜雪,凤眼含笑,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又比豆蔻年华的娘子多了几分风情。十二公主说了什么童言稚语,引得她掩唇轻笑,云鬓间步摇随之颤动。


    若非她身处局中,也难以想象,这般的美人,竟是副蛇蝎心肠。


    不由琢磨,林少监说冯贵妃要在马上动手脚,又是怎么做到,打算如何呢?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姚喜知心中不安愈盛,望向垂头侍立在皇帝陛阶下的林欢见。


    林欢见似有所感,也抬起头向她看过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林欢见神色,只能瞧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给了她心中一点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其间时不时传来一些男女儿郎们收获颇丰的捷报。


    姚喜知正盯着草丛中成队走来走去的小虫子打发时间,又悄悄踢开了一块挡着他们去路的石子,远处突然喧闹声四起。


    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女眷猎场那边涌出一群人,慌乱地簇拥在一起。


    嘈杂声中,一句“上官婕妤受伤了”清晰地刺入姚喜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