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R工作室的化妆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静静流淌。


    沈清雨闭目靠在椅背，睫毛随着化妆刷轻颤。新来的化妆师Karma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尊白玉观音。


    直到李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带起一阵风，吹得化妆台上的纸巾轻飘飘地翻了一角。


    “清雨姐！”


    眼线笔在眼尾划出俏皮弧度，Karma慌忙道歉，却见镜中人睁眼的瞬间，整个化妆间都亮了三度。


    “没关系呀。”沈清雨睫毛扑簌，那双桃花眼盛着潋滟的水光，眼波流转时，星光碎成糖霜，一眼轻轻晃人魂魄。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刚醒时还含着温热的气息，尾音带着一点点甜，像小时候吃过的龙须糖，轻轻一扯就能拉出丝来。


    Karma怔住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沈清雨的眼睛是最会说话的。


    温柔、低调、不争，却美得不可方物。


    之前只在剧组流传中听说过“沈清雨”的传闻。她原以为夸张，如今却觉得，那些惊叹甚至还不够用。


    刘玲眉心一拧，眼风扫过李瑶：“慌什么？”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沈清雨眼尾的泪痣，她偏头时颈线如天鹅垂首：“瑶瑶别着急，慢慢说。”


    语气一贯的温软，连头顶水晶吊灯的光晕都柔了三分。


    “是顾影帝！”李瑶把手机怼到两人中间，指尖戳着热搜词条直哆嗦，“那晚杀青宴被狗仔蹲了！现在全网都在传你们…”


    余光瞥见刘玲骤然阴沉的脸，她声音不自觉弱下去。要命，当时剧组二十多号人在场，怎么照片里偏偏只裁出清雨姐和顾影帝？


    那些营销号是拿显微镜抠糖吗？


    #爆沈清雨顾柏溪热吻#的词条下，九宫格中赫然是几张错位图。照片模糊，大概是夜里远距离拍摄，细节难辨，唯独几处轮廓清晰。


    男人背着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纤薄肩头，素银戒圈在灯下下泛光。那姿势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仿佛两人正在亲昵地接吻。


    老粉都知道，这枚素戒自打顾柏溪出道起就一直戴着，平日里除了拍戏，从不离手。


    而倚在阴影里的半张脸，眼尾红痣灼灼如朱砂。


    李瑶盯着那张糊出残影的偷拍，不得不承认狗仔确实会抓角度。这错位构图连她看了都要心跳漏拍，更别说嗑疯了的CP超话。


    若说当代青年演员中有独一份的造化，当属沈清雨那双含了天地灵气的眼睛。


    二十岁摘下金马奖时，沈清雨正蹲在片场角落剥橘子。颁奖礼直播镜头扫过，她慌忙把橘瓣塞给哭鼻子的宁大编导，指尖还沾着晶亮的果霜。


    “那接下来让我们连线第二十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颁奖嘉宾故意拖长的尾音里，宁素笺抹着哭花的眼线推她：“别吃了！叫你呢！”


    监视器画面定格在她仓皇抬头的瞬间，导播切了分屏——左边是精致如瓷娃娃的提名者们，右边是抱着暖水袋啃橘子的女主角。


    “史上最呆萌影后”当晚屠榜热搜。


    一个月后的庆功宴上，制片人还在调侃：“别人走红毯戴百万珠宝，我们家这位揣着砂糖橘就来了。”


    沈清雨把暖手宝往旗袍里塞了塞，耳尖通红：“当时王导说组里暖气费超支......”


    二十二岁的年纪，当多数人仍在星途跋涉时，沈清雨已如春溪映月般点亮了整个银幕。


    她总说自己是“站在前辈肩头摘星星的孩子”，笨拙不堪。


    可那些被时光珍藏的表演，分明让观众窥见了星辰生长的轨迹。


    这份笨拙的真实，恰似她演《锁麟囊》那场哭嫁戏——原本备好的胭脂不用，偏用冻红的鼻尖作妆，倒让百年戏文里走出的新娘多了三分人间温度。


    暴雨突袭时抱着红烛完成的长镜头，让老场记想起三十年前女儿出嫁时的烛光。


    就这样她踩着暴雨中忽明忽暗的烛火，硬生生把落魄新娘演成了乱世观世音——香港戏剧评论学会为此破了例，把“年度新人”奖章嵌进半块老式场记板相赠。


    从此，香港太平山的雾都浸着海棠香。


    业内公认她是青年演员里“既能托得住庙堂青瓦，又捻得起市井炊烟”的标杆。


    真就应了那句：“老天爷追着喂饭还嫌碗雕花不够美。”


    央视纪录片拍梨园传承，拿她练功时浸透的二十四件水衣子作引。


    《游园惊梦》里用失传的昆腔水磨调，带着三十斤重的头面还能旋出十六个卧鱼儿。


    电影学院拉片课至今用她十九岁的哭戏逐帧教学——倒不是泪珠坠落的弧度多标准，而是那滴泪里竟真映出了霓裳羽衣曲的残谱光影。


    “雨中花回忆篇”里：清晨五点的练功房，她把保温杯里的姜茶分给守夜的老门房。


    颁奖礼后台，蹲下身给群演小朋友调整歪掉的珍珠发卡。


    柏林领奖那夜，红毯尽头忽然转身，将捧花拆作单枝茉莉，别在翻译姑娘褪色的旗袍襟上。


    戏里她是金马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后，戏外却是蹲在胡同口跟大爷学糖画会多买一支送给场务小妹的姑娘。


    奖项拿了又拿，三年三提金鸡，两座国际影后奖杯堆在四合院窗台当镇纸，合作过的名导吐槽：“约她上个综艺比拍文艺片还难。”


    热搜却爱她得要命。


    #沈清雨人间暖气片#爆过三回——腊八粥料包寄给倒闭影院员工，学生票专座永远焐着暖手炉，疫情期间给隔离邻居勾的毛线袜突然出现在老戏骨脚上。


    这浮华场中，她始终是那盏不灼人、却足够照亮归途的灯。


    有个粉丝这样评价她：“这熙熙攘攘人间，红尘万里，大家都是这画中人，戏中客。也就只有她，不染风雪。她在那里，世间的所有便都不如她。”


    最气人的是狗仔蹲她十年，只拍到两件事：有次粉丝见面会突降大雨，她撑着油纸伞挨个把人送上出租车，自己旗袍下摆浸透了雨水，倒像墨色牡丹在月色里缓缓绽放。


    第二天，站姐放出现场生图：雨幕里她睫毛挂着水珠给小姑娘捂手，背后影视城灯牌映出“人间值得”四个字。


    还有那天太阳雨里，雾蓝裙摆沾着水痕，踮脚往迈巴赫后座塞糖画的手腕上，缠着与徐影帝同款的褪色平安绳。


    【爆！师徒情深！徐然洲疑似出巨资为“爱徒”打造剧本？】


    当然，不过十分钟。


    沈氏集团官微甩出股权书：介绍一下，我家大小姐@沈清雨。


    国际名导紧跟着发试镜花絮，“这个角色非她不可。”


    吃瓜群众摔了手机：这特么才是真·人间惊鸿客！


    便是这样的人间惊鸿客传出绯闻，怎能让人不激动？


    所以当她与顾柏溪的绯闻传出，整个娱乐圈都为之震动。


    光是微博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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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十就占了八条。评论区炸成烟火，路人该吃瓜吃瓜，粉丝该喊话喊话，最按捺不住的是多年潜伏的CP粉。


    热搜爆了二十分钟，CP粉的洛阳铲已经刨到出道前。


    热评第一顶着#清晰CP#头像疯狂输出：【顾柏溪的手化成灰都能被认出来的戒指！民政局你自己长腿吧！】点赞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涨。


    【六年老粉证实一定是我们顾柏溪！虽然弟弟谈恋爱我很伤心，但如果是清雨，我可以！！】


    【“清晰”超话过年了家人们！人间富贵花温柔姐姐VS清冷孤寂年下小狼狗是什么神仙配置！！女大三抱金砖！】配图是跨年晚会后台，顾柏溪攥着暖宝宝往她旗袍里塞的偷拍照。


    评论区秒变修罗场：


    【@徐然洲呜呜呜姐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退！退！退！师父呢？呼叫师父！】


    【@徐然洲师父您管管！有人偷家！】


    【夺笋啊！楼上是要笑死我吗？我死去的CP突然复活暴击我本人。所以对不起啦，柏溪弟弟。@徐然洲】


    【@徐然洲虽然但是...师徒年上好像更香？（顶锅盖跑）】


    【@徐然洲您当年喂她吃桃花糕的动图我还当锁屏呢呜呜】


    【祝福祝福！“溪流”党表示弟弟眼光真的绝，谁能拒绝沈影后啊？】


    沈清雨轻轻“啊”了一声。


    她托腮翻着评论，忽然想起那天庆功宴。


    顾柏溪替她拂去肩上的发丝时，少年人指尖悬在灯下发颤，睫毛低垂的模样像初雪压弯的竹枝。


    “我这就让公关部拟声明。”刘玲神色镇定，“要不和顾影帝那边通个气，先召开个记者发布会？还有老板和沈总那里…”话音未落，她稍稍打了个寒颤，想起去年拍卖会，有个小明星不过借位与沈清雨合了张影，第二天就被曝出税务问题。


    那雷霆手段，至今想来仍叫人脊背发凉。


    刘玲的指尖在马克杯上打了个转，杯口的热气氤氲成娱乐圈的众生相。


    这个光鲜亮丽的玻璃缸里，连金鱼摆尾都能掀起飓风，偏有人敢往沈清雨这潭深水里扔石头。


    业内人避而不谈，记者提及便三缄其口。可圈里谁不知道，这姑娘身后立着三尊大佛？


    徐然洲二十年零绯闻，唯独纵着这宝贝徒弟在杀青宴握紧他的手腕？


    到底是哪家报社，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在这只“猛虎”头上拔毛？


    光是徐然洲养在朝阳区的法务团队，去年就让三家八卦周刊换了行当，直接去卖电子烟了。


    刘玲盯着屏幕上那篇报道，标题红得刺眼。


    五年前那场雪又落了下来。


    零下三度的北京，穿灰棉袄的狗仔在国贸三期旋转门外蜷成团暗影。他怀里那帧偷拍照上，沈清雨正将掰开的烤红薯喂到徐然洲嘴边。


    次日清晨，三百万的长焦镜头就被焊死在沈氏新并购的摄影棚里，成了监控探头的装饰品。


    沈家三代人捧出的明珠，连绒线帽上的雪粒子都得用金盘子接着化。


    再不济，难道他们认为那顾柏溪是什么好惹的人吗？


    上个月慈善晚宴，这位新晋影帝随手抢过顾市长的紫檀镇纸，转头那方寸大小的老物件就拍出了七位数高价。


    她看着沈清雨莹白的侧脸，想起今早徐然洲越洋电话里那句“照顾好她”，喉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