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还不等被人拽下来，只是心念一动，程昭右手食指指尖的黏性就消失了。


    失去跟天花板的连接，她直接往下坠落，好在电梯本来也没多高，没摔得东一块西一块，仅仅是青一块紫一块罢了。


    程昭呲牙咧嘴地捂着屁股站起来：“不是，没有一个人来垫我一把？”


    洛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太快了，没反应过来。”


    栗汜语气淡淡的：“这个高度，摔不死。”


    程昭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凸”。


    “刚才你那是什么？蛛丝吗？”洛清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楚，实在是太细了，只能看见空中一点闪光，然后程昭就飞到电梯顶上去了。


    “是蛛丝，刚才那个大机器把蜘蛛怪吸了以后提取出来的。别问我机器怎么来的，这个故事很长。”


    时间紧迫，她还没来得及把故事编好。


    好在重叠域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其他两人没有追问的意思。


    栗汜按开电梯门：“出去看看。”


    倒在电梯门外的张雲脸色苍白如纸，失去知觉，洛清掐她人中也没反应，光看正面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女，但翻过身来就能看到背后沿着整条脊柱裂开的伤口，深可见骨，可怖极了。


    栗汜脱了手套，露出绘满黑色图腾的手，直接把手指插进伤口里，从颈后的大椎穴一直滑到骶椎。


    “剥离得挺干净的，没有残留。”


    程昭头还晕着，看不清那个图案，但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还能活吗？”


    “看运气了。”


    程昭有点不忍：“她也挺可怜的，你有疗伤的药吗？”


    栗汜已经检查完毕，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湿巾仔细地擦拭手指，擦干净后又戴上了皮手套：“有，但我没有义务救他泡世界的人。”


    见程昭还想再说什么，他歪着头补了一句：“你还挺适合去圣心会的。”


    这是在说她太圣母吗？


    “不处理一下的话，总能看到里面有蛆钻出来，怪恶心的。”程昭移开了目光。


    “蛆？没有啊。”洛清也凑上去细细察看。


    “我知道没有，”墙面上的花纹组成了一张裂开的血盆大口，程昭干脆捂住了眼睛，“但是我现在幻觉很厉害。”


    她现在还能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要是等会儿出现两个洛清，她可就分不清了，大概这就是精神值过低的负面影响吧。


    没捂眼睛的那只手被掰开，一颗冰凉的珠子落入掌心。


    “定神珠，佩戴在身上能免疫幻觉，不过时效只有半小时。”


    没想到栗汜还会帮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一个治安队的，本来就有协助120的职责。


    “谢——”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完，掌心一轻。


    不是吧，这就拿回去了？


    在栗汜的视角里，墨绿色珠子接触程昭的掌心不过几秒，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警觉地看向四周，难道周围还有蜘蛛怪？


    【叮！经验值+50，精神值+5，目前精神值50。】


    程昭大窘，她的工具箱还能吃别人的道具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栗队，你这个珠子，它会自己消失吗？”


    栗汜还在探查墙面：“不会，顶多失效变成普通首饰，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异常？我怀疑有别的蜘蛛怪隐藏在暗处，用蛛丝把定神珠抢走了。”


    站在明处的罪魁祸首程昭唯唯诺诺：“那要不你再给我一颗。”


    “行。”栗汜倒是向来大方。


    墨绿色珠子又一次消失在空气中，这次栗汜都自我怀疑起来了。刚才他没注意，这次可是眼睛紧紧盯着程昭的手掌啊，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叮！经验值+50，精神值+5，目前精神值55。】


    这回程昭确定了，她是真的能吸收别人的道具，转化为经验值和精神值，就是不知道只能吸收栗汜这种一次性消耗品，还是别的也可以吸收。


    定神珠能提升精神值很容易想到，但能直接加经验值就很意外了，有种不劳而获的双感。


    栗汜这种小道具都来自先泡科技，那是不是意味着先泡科技能直接给她制作“经验包”？程昭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对先泡科技的态度了，出去以后她要再找蔺子聪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加入项目，然后让先泡科技给她定制“经验包”！


    洛清看着她脸上迷之微笑，疑惑道：“什么幻觉，这么高兴？”


    程昭摆摆手：“跟你们精神正常的人说不清楚，栗队，还有吗？”


    她得寸进尺，栗汜倒是不肯给了：“给你也要消失，你是黑洞吗？”


    程昭撇撇嘴，哼，不给就不给，下次她自己到先泡科技要去。


    虽然精神值没有回复到及格线，不过头痛比刚才好了一些，她可以不倚靠着墙，自己站起来了。


    “我们尽快去货舱吧，我现在状态还行，等会儿就不好说了。”


    “可是张雲这个样子，她的话不可信了吧。”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张雲被寄生后出现了虚假的认知，再信她的话，可能就要掉进陷阱里去了。


    “我看到她的记忆了，张霆没有被关起来，他就在货舱里。”


    栗汜看着散发红光的玛瑙珠子：“所以，不必找到张霆，再让他带我们去货舱，跟着指引，就能直接到货舱？”


    “对，只要你这个定位珠靠谱的话。”


    那个误导他们的幕后黑手，或许也没想到他们会有定位的道具吧，不然也不知道张雲会带他们去往哪里。


    他们坐电梯下到了邮轮1层，这是客梯能到达的最低的楼层，货舱在更下面的楼层。


    1层中庭的人比昨天要少，穿着黑袍的人还在原来的位置。


    栗汜握着定位珠，不需要看，就能感应到大致的方向，程昭跟在他后面，被洛清握着手，她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时不时会有迷幻的画面在眼前出现，没个人牵着容易走丢。栗汜感应到的定位，在中庭的正下方，但目之所及没有看到下去的楼梯。


    中庭此刻依然有一些人围着黑袍人，有人不惜向他递上了船票，仅仅来换取一包饼干。


    看来他手上那一叠船票都是这么来的，这些交出船票的人，知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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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把下船的机会也给交出去了呢。


    栗汜走在最前面，他越过中庭到关闭的餐厅旁边去找安全出口，落在后面慢慢走的程昭又一次被黑袍人缠上了：“求求、给我。”


    洛清挡在程昭面前。


    视线越过洛清的肩头，程昭揉了揉眼睛，这人今天怎么不穿衣服啊。


    不穿衣服也就算了，全身上下都是蓝盈盈的，蓝得还很有层次，有深有浅，像是很多只蓝色水母聚合在一起，脑袋的部分蓝得最多，四肢末端都有半透明的蓝色触手在蠕动。


    要不是知道这是幻觉，她肯定会被吓一大跳，不过这一路走过来，地面是带着尖牙的沼泽，墙壁上不时浮现出人脸，她也算是免疫了。


    虽然精神值没回复，但忍耐力提升了啊。


    洛清没理他，扶着程昭绕过了他。


    但他的手直接抓住了程昭的胳膊，程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水味，从她的视角看，这“人”并没有手，是几股触手缠住了她的手腕，滑腻腻的。


    哎呦，这幻觉挺厉害的，她居然还通感上了。


    在洛清的眼里，这人就只是一身黑袍裹身，但本能地让人觉得危险。


    程昭：“你到底想要干嘛？”


    他声音含糊不清，听在程昭耳朵里隐约是个“救”字。


    “救谁？”


    他指了指脚下。


    哦豁，巧了么这不是？


    “货舱？”程昭试探着问。


    蓝色水母头点了点。


    洛清脸色一凛：“货舱里有谁？你知道怎么去货舱？”


    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去张霆，那显然，货舱里除了张霆，还有别人。


    黑袍人这回似乎学精了：“眼睛、带你们、下去。”


    “可以，但是要下去以后，才给你。”


    洛清对程昭有点刮目相看了，这人一副致幻药过量后半死不活的样子，走路都是共济失调的步子，居然还能讨价还价？


    蓝色水母们被禁锢在人形的模具里快速游动，有的甚至都撞在了一起，触手都移出了残影。


    难道这就是脑细胞快速转动的具象化吗？


    这也太抽象了，程昭看惯了这种幻觉，甚至开始觉得有意思起来，像是什么有集体意识的海洋生物族群。等她精神值恢复正常了，没准还会觉得现实无趣呢。


    最后一只颜色特别深的水母浮到了“人头”的位置，其他的水母们都是半透明的，它是克莱因蓝的颜色，近乎不透明。


    它似乎是水母族群的头头，明明没有五官，但却有一种很板正严肃的气势。


    “我们跟着它们吧。”程昭说。


    “们？还有谁啊？”洛清看看周围，其他船客都在外围，也没跟她们搭话啊。


    “走吧。”


    “诶，栗队还没回来……”


    “它们有点不耐烦了，我们先走吧！”


    栗汜在餐厅门旁边的墙面上找到了一扇暗门，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不确定通往何处。


    回到中庭时，洛清和程昭都不见了，连摆摊换食物的黑袍人也不见了。


    他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