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重生

作品:《原来大理寺卿是忠犬

    夜幕低垂,星月交辉。


    温初瑶醒来昏昏沉沉地饮下一碗汤药,很快又陷入沉沉睡梦之中。


    庄皇后坐在床边,心疼地握着女儿微凉的手,柔声对两个儿子道,“晋儿,修儿,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吧。这里有母后守着便好。”


    “母后,儿臣想留下。”温晋仁语气坚决。


    庄皇后轻轻摇头,目光温和,看语气却关心中带着不容置疑,“太子妃这几日害喜不适,身子正虚。你若整夜不归,叫她如何安心歇息?你如今已为人夫,体贴妻儿,护其心安,方是正理。”


    方才匆匆回东宫报平安时,周凝烟虽未多言,但那强忍的惊惶与担忧,如何瞒得过枕边人?害喜已令她清减,若再忧思难眠,身子如何吃得消。


    思及此,温晋仁沉默片刻,心头微涩,终是长长吁出一口气,“母后所言极是,是儿臣思虑不周。”


    “嗯。”


    庄皇后欣慰颔首,又转向次子,“修儿,你也回去歇息吧。”


    “是,母后。”


    温修仁素来恭顺,闻言便应下。


    兄弟二人遂一同退出莺时居。


    宫灯昏黄的光晕洒在幽长的宫道上,将两人挺拔的身影拉长。他们身量相仿,面容亦有几分肖似,加之此刻皆身着相近的衣袍,更显如同镜映。


    “大哥。”


    温修仁鲜少主动开口,此刻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停下脚步,望向兄长侧影,语气诚挚,“若遇棘手之事,万望告知弟弟,纵使力薄,亦愿为兄长分忧。”


    “不必担忧,阿修。”


    温晋仁步伐未停,声音低沉平稳。


    静默片刻,温晋仁似想起一事,缓声问道,“听闻母后为你相看了几位世家贵女,可有中意之人?”


    “一切……但凭大哥与母后做主。”


    温修仁微微垂眸,长睫掩去眼底一丝复杂情绪,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自责,“大哥,我...是否太过无用?”


    温晋仁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弟弟,“何出此言?”


    温修仁抬起头,目光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认真,“大哥事先穿了软甲,显是预知凶险。瑶儿更是寸步不离祭坛,目光始终追随着大哥,遇刺时亦是第一个冲上前去......这行刺之事,连瑶儿都似知晓一二。唯独我...懵然不知,束手无策。”


    未尽之语,是未能为兄长分忧的惭愧。


    “瑶儿知晓,是因其主理祭祀,偶然察觉端倪。”温晋仁语气淡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带着安抚的力道,“阿修,不必妄自菲薄。大哥已为你铺就前路,过些时日,你便去户部历练。”


    “户部?”温修仁微怔。


    “嗯。”温晋仁颔首,目光中带着期许与信任,“你心思缜密,行事稳妥。国之钱粮命脉交予你手,大哥方能安心。”


    温修仁怔忡片刻,郑重应道,“是,大哥。阿修定不负所托。”


    -


    翌日,温初瑶悠悠转醒,心中挂念兄长安危,便闹着要见温晋仁。


    温晋仁闻讯,自是片刻不敢耽搁,即刻赶至莺时居。


    “瑶儿,兄长在。”


    他坐到床边,凝望着妹妹。平日里那明媚娇艳如山茶花的容颜,此刻却失了血色,苍白黯淡,如同被风雨摧折的娇蕊。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枕畔,一双翦水秋瞳盈满了泪光,泫然欲泣,“兄长...都是我的错......”


    温晋仁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轻声反问,“瑶儿何错之有?”


    “我...我不该让你去当那诵读的替补......”


    温初瑶语带哽咽,巨大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终是呜咽出声,“我明知你身处险境,为何、为何还要让你去涉险......兄长...对不起......”


    她口口声声说着要守护兄长,到头来,竟似成了推波助澜之人。


    “好了,莫哭。”


    温晋仁心头发软,伸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温言安抚,“瑶儿,你做得极好。”


    他声音沉稳,娓娓道来,“幕后之人处心积虑要取我性命,部署良久。先前择曲声谷发难,必是认定此乃最佳时机。如今功败垂成,其原定计划已被打乱,必不会沉寂太久。只要其按捺不住再次出手,我们便有机会抓住更多蛛丝马迹。”


    温晋仁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所以,以此祭典为局虽险,却不失为引蛇出洞之机。况且,兄长已提前备好软甲,毫发无伤。瑶儿,不必自责过甚。”


    岂料此言一出,温初瑶泪水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那你...那你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而且......我不许你再这般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温晋仁轻拍着她的背脊,耐心解释,“再者,若非你严令禁卫军与孟襄重重布防,若非你表现得那般忧心如焚,又如何能瞒天过海,令对方深信此计可成,从而放松警惕?瑶儿......”


    他低头看着怀中抽泣的妹妹,目光柔和而认真,“兄长该谢你才是。”


    不仅此番,更有曲声谷那次。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看似不谙世事、娇憨天真的妹妹,竟有如此玲珑心窍与果敢担当。


    兄长温柔的话语和笃定的信任,终是驱散了温初瑶心中大半的阴霾与自责。


    她抽抽噎噎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可心底那份后怕与担忧仍未散尽,带着鼻音闷闷道,“那、那你下次再不许如此了!我讨厌你这样不顾安危......”


    “好好好,兄长应你便是。”温晋仁见她终于肯听劝,眼中笑意加深,“不哭了吧?”


    温初瑶糯糯地“嗯”了一声,瞥见兄长肩头被自己泪水洇湿的一片深色痕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兄长一会儿记得更衣。”


    “好。”温晋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般模样,倒与你二哥哥如出一辙。”


    温初瑶吸了吸鼻子,敏锐地问,“他定是觉得自己未能帮上忙,暗自愧疚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温晋仁的黑眸温润如水,起身道,“好了,前朝尚有许多公务。你且安心休养,莫要再胡思乱想,可好?”


    “嗯。”温初瑶乖乖点头。眼见兄长转身欲走,她忽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水润晶莹的眸子眨了眨,带着一丝娇憨的期待,“兄长~”


    温晋仁脚步一顿,挑眉看她,“又怎么了?”


    “我能不能......”


    温初瑶脸上飞起一抹薄红,带着点小女儿的扭捏,“见一见盛祈年?”


    “......”


    温晋仁被她这大胆的请求噎了一下,板起脸训道,“胡闹!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未出阁的姑娘,岂能让外男随意踏入闺阁?成何体统?若让皇祖母知晓,那还了得?”


    “不见就不见嘛!真小气!”


    温初瑶小嘴一撅,赌气般地躺下拉过锦被蒙住头,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出,“方才还情深意切地道谢呢,转眼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应承......”


    温晋仁无奈,隔着锦被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想见他?那就赶紧好利索了,自己跑去大理寺寻人便是。兄长可不管你这等闲事。”


    “知道啦知道啦!”


    温初瑶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赶人,“兄长快忙你的去吧!”


    “......”


    温晋仁看着那裹成一团的锦被,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这精神头是恢复得差不多了,都学会对他这兄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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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午后,温晋仁甫回东宫,盛祈年便已在外等候觐见。


    盛祈年恭敬行礼后,沉声回禀,“殿下,段公子已验尸完毕。刺客头颅之中,确有蛊虫,其形制、种类,与曲声谷一案中所见,别无二致。”


    “果然如此。”


    温晋仁眸色微凝,“可曾发现其他新线索?”


    “回殿下,”


    盛祈年继续道,“已查明此人名唤郭奇,籍贯济州。其祖父母便居于维山脚下。”


    线索再次指向了济州崔氏。


    温晋仁眉心微蹙,带着疑惑不解,“这幕后之人,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将祸水引向崔氏?”


    盛祈年略作沉吟,目光锐利,“微臣以为,真相或许已近在咫尺,又或许......那操纵黑手之人,就在我们身侧不远。”


    “哦?”


    温晋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何以见得?”


    盛祈年条分缕析,道出自己的推断,“此獠于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又在被擒后、自尽前,刻意吐露「维山」二字,其意昭然若揭。无非是急于掩盖自身,强行将众人视线引向崔氏。”


    “换言之,昨日祭坛之变,刺杀是假,做戏是真。幕后之人如此急迫地转移目标,恰恰证明,我们或已触及其要害,令其如坐针毡。”


    温晋仁静默片刻,漆黑的眸子精光闪烁,频频点头,“不错!此论有理,甚合孤意。”


    他指尖轻叩案几,陷入深思,“或许...与叔母此番入京,脱不了干系。”


    盛祈年深以为然,颔首道,“殿下明鉴。无论慎王妃娘娘是否即为幕后真凶,其此番现身,必与事态推进有着千丝万缕之关联。”


    夕阳余晖斜照入殿,议事已毕。


    盛祈年告退前,面上罕见地掠过一丝犹豫,终是低声问道,“恕臣逾越......不知公主殿下玉体,可安泰了?”


    “精神已见大好。”


    温晋仁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语气云淡风轻,“为了想见你,还同孤闹了场小脾气。”


    闻言,盛祈年低垂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眸底似流淌着隐隐约约的思念和担忧。


    温晋仁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悠悠道,“瞧她这劲头,不出三两日,想必便能痊愈如初了。”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盛祈年心领神会,恭敬拱手,“谢殿下告知。”


    随即告退。


    步出东宫殿门,恰与迎面而来的薄遇也狭路相逢。


    盛祈年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径直从薄遇也身侧掠过,姿态昂然。


    擦肩而过的一瞬,薄遇也似笑非笑,语带亲昵,却暗藏机锋,“小侯爷今日...想必还未曾见过瑶瑶吧?放心,瑶瑶安然无恙。”


    这般无聊的试探,盛祈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脚下步伐未停。


    见他不接招,薄遇也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竟似着了魔般,快步追了上去。


    盛祈年蓦然驻足,薄遇也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薄公子,这般把戏,委实无趣至极。”


    盛祈年侧首,语气淡漠,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屑,“盛某身负太子与公主安危之重责,你在此多耽搁我一刻,两位殿下便多一分凶险。如此浅显之理,若薄公子尚不明了......”


    他的目光如冰刃般扫过薄遇也瞬间僵硬的面孔,“那也难怪,公主殿下对你...心生厌弃。”


    语毕,不再多言,拂袖大步而去。


    薄遇也僵立原地,脸色青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被那句「心生厌弃」刺得鲜血淋漓。


    自从盛祈年出现,他便处处受制,步步落后,只觉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