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狼狈
作品:《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大魏边民无一不听过裴疏则的威名,他就像块定心石,只要出现就能安抚纷乱的人心和局势。
攻守转瞬易形,那些流兵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指挥作战,先一步方寸大乱,很快就被击溃。
裴疏则驱马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姜妤,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丝毫起伏,“才离了我多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姜妤此刻的确狼狈,乌发散乱,浑身沾满尘土,衣裙被砺石擦破,小腿还在往外流血,汩汩染红了鞋面。
明明都是拜他所赐,却反过来奚落自己,非要营造出她离不开他的假象来。
姜妤忍痛起身,一瘸一拐朝礼官走去。
陆知行寻到她的身影,急忙跑上前,“公主,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吗?”
姜妤刚想说什么,身后军靴踏地的声音响起,裴疏则阔步逼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横抱了起来,还顺手掂了掂,“你瘦了不少。”
陆知行瞪大眼,显是被她这位堂兄的做派震住了,“王爷…”
裴疏则按住想要挣扎的姜妤,眼锋扫过来,轻飘飘从他面上掠过去,才发现还有这号人似的,轻笑道,“陆少卿,受惊了。”
陆知行眼睛无处安放,无措地抬袖行礼。
裴疏则颔首,“少卿若无处落脚,可先随我军回营,暂且歇歇。”
姜妤动弹不得,被裴疏则携上马背,才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我不跟你走,那边有送亲的马车。”
裴疏则沉着脸捏住她两颊,“闭嘴,在我更生气之前,你最好老实些。”
他解下披风,劈头盖脸罩在她身上。
*
营帐驻扎在郡城西郊,褚未远远看到裴疏则,快步迎上前,“殿下,您回来了。”
裴疏则把姜妤抱下马,吩咐褚未,“陆知行在后头,安排几间营帐,明天让郡守给他们找地方。”
姜妤被他抱着走,披风裹得严实,根本看不见外头,心里纷乱极了。
裴疏则突然出现,领兵压境,明显是要开战的架势,不知是北漠王求援,还是皇帝要趁人之危,可不论如何,看他今晚的态度,恐怕都不会放她走。
计划都没开始就已付诸东流,姜妤满心失落,忽地身下一坠,被撂在毡毯上。
她扯开恼人的玄绸,从宽大披风中钻出来,发现已经在营帐里,裴疏则背对着她净手,淡声道,“你和陆知行相处得不错。”
姜妤蹙眉,“他是随行礼官,你既让我和亲,不可能一句交流都没有。”
呯地一下水花四溅,裴疏则将帕子扔进铜盆,折身回来,高大身影覆盖住她的身体,“裙子撩起来。”
姜妤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裴疏则俯视着她,忽然感觉没那么气了,轻轻一勾唇角。
他很乐见于姜妤不明就里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像只被拎住耳朵的小白兔子无害可爱,可惜太不听话,分明吓得不敢动弹,却还总想着跑出去。
这也没关系,只要她体会过外间苦楚,就会乖乖待在他精心铸造的笼子里了。
裴疏则蹲下身,拉住她的脚踝扯掉鞋袜,裙摆裤腿都卷起来,露出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肌肉被扯动,姜妤轻嘶了声。
兵荒马乱时什么都抛诸脑后,等瞧见被箭簇勾翻的皮肉,疼痛顿时密密匝匝缠上来,她头皮发麻,蹙着眉不敢看,只道,“我自己会包。”
裴疏则还真松了手,取出烈酒打开放她面前,“好,你自己来,浇上去。”
说不害怕是假的,虽说以前更可怖的伤都从他身上见过,亲临时又是另一种恐惧,姜妤白着脸,却不愿服软,拎起酒就往上泼。
“唔!”
比想象中剧烈得多的疼痛袭来,姜妤额角突突直跳,冷汗刷就透出来了,手根本就拿不住东西,酒瓶哐当滚到地上,整个人都弓成虾米,止不住地颤抖。
裴疏则眉头微蹙,扯过她的腿擦净血污酒水,错位皮肉归位绑牢,三两下就处理完毕,“最近不要走动,若是伤口崩开,就只能缝针了。”
姜妤茶瞳晶亮,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听到缝针二字,瞳孔不由自主颤栗了一下。
伤在哪里不好,偏偏是腿上,跑都跑不利索。
裴疏则看她抿着嘴唇不说话,拿纱布蘸了酒水,给她擦拭腿上其余挫伤,“你是运气好的,陆知行手底下被踩断肋骨的就有两三个,这帮文人士大夫,出门撞了事连躲都不会,更何况你。”
他捏着她脚踝的手不经意间蹭到伤痕,姜妤本能往后躲了下,被他一把拽住细看。
常年不经走动的双足无比娇嫩,比湖绸还柔软,多走两步都能磨出红痕,右踝下有处划伤较深,沙砾卡在里面,想是弄痛了她,裴疏则哂道,“这就要怕疼,等真的一个人跑出门,又怎么活下去?天底下不太平,兵乱盗匪,狎司掮客,你这样的姑娘,随便碰上哪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姜妤听着这些话,疲倦地垂下眼睛。
她从前并不这样,经常去游船,去纵马,她的师父剑法精绝,也教过她剑器舞,她手上也曾长久有过勒马舞剑的茧子,如今却世事不知,圈养成光洁而娇弱的物件,除了供人赏玩一无是处。
姜妤想从他手里接过纱布,“我自己来可以吗?”
裴疏则轻巧避开,“你坐着就行。”
姜妤知道抗议也没用,默然收回手。
裴疏则换下她脏污的衣裳,精心仔细擦拭,像是在保养一件珍稀的瓷器,每一处都不放过,最后给她披上披风,抹了抹她湿润的眼睫,这才满意。
姜妤听见外面有点兵的声音,拢紧了披风问,“是不是要打仗了?”
裴疏则梳着她的长发,懒懒嗯了声,姜妤抬起眼,“和亲和不成了,是吗?”
裴疏则动作微顿,“你很盼着去和亲么。”
姜妤一僵,“没有,是你非要送我走。”
裴疏则这才缓和了眉宇,“是我的错,不该和你置气。”
姜妤听出不对,一种荒谬的猜测从心底升起,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裴疏则握了她的发尾在手中把玩,难得耐心和她解释,“挑起北漠内乱的呼屠皆,是汗王和中原女俘的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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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本就备受排挤,汗王年迈体衰,世子监国,等不及要拿他开刀,逼反了他,世子挟父退守大榆关,战事胶停,向官家求援。”
姜妤心内疑云不散,“官家就答应了,还愿意派你来?”
裴疏则轻嗤,“他没得选,想让北漠俯首称臣,还要借此机会收回大榆关,只有我能做到,也只有我愿意做。”
他这样说,必然又是有伤天和且冒大不韪的事情,姜妤蹙眉,“你想怎么做?”
“这些事你不必听,只要知道呼屠皆登上汗位之后,不会要求和亲就好了。”
姜妤微微怔忡,随即反应过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嫁去北漠,你只是不想我继续待在京里,以免哪天我又把你的喜好习惯出卖给帝后。”
裴疏则定睛瞧她,忽而莞尔,“妤儿还是这么聪明。”
姜妤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一寸寸白下去。
“你做不了北漠的王妃,只能做我的,”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眷恋的温柔,“话说回来,你很早就说要嫁给我的。”
姜妤的确曾这样想,如今听见这话,却只有毛骨悚然,心底有个声音咆哮起来,不能嫁!不能在他身边烂一辈子!
可她不敢反应过激,闭眼缓了片刻,轻轻叹息,“疏则,连信任都没有的两个人,怎么在一块过日子呢。”
“没关系,”裴疏则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欣然道,“只要你是我的,其他都不重要。”
姜妤披风下的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忍不住推开他,幸而外头褚未的声音响起,“王爷,我们该出发了。”
裴疏则将她揽入怀中揉了一把,起身离开。
姜妤浑身发冷,抱紧了双臂,几个女使鱼贯而入,看见她长发披散,衣裙全堆放在旁边,身上只披着裴疏则的披风,露出一段雪白的颈,眼神都怪异极了,还是依着规矩行礼,“公主,靖王殿下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用膳。”
*
大军驻扎在河东道,裴疏则率亲兵临时改线,还要连夜赶过去,留了褚未在此看着姜妤,自己则领兵往那里去,没走几步,却看见了手拿朝中帐这边来的陆知行。
陆知行没在军营里待过,感觉每个军帐都长一个模样,正愁找不到地方,看见高头大马上的裴疏则,快步上前行礼,“靖王殿下。”
裴疏则微微挑眉,勒停战马,“陆少卿,这么晚还过来,所谓何事?”
陆知行仰着脸捧起手中物件,说了姜妤在途中的情况,“公主坐车眩晕,兼之水土不服,呕吐成疾,路上也只喝的下粟米汤,近日吃了炒棋才好些,这是下官找来的炒棋和粟米,还有她平日爱看的几册书,劳烦殿下能交给她。”
他说完,便有亲卫上前,将包裹呈过去。
裴疏则信手打开,拿起那些游记图志,长眸微眯,蓦地冷笑了声,将包裹丢在地上,扬起一团飞尘。
陆知行讶然瞠目,撞上裴疏则邃凉的眼,只听他道,“少卿自作多情了,我这位妹妹自小便碰不得粟米,只要吃下去,不出半炷香就会头晕呕吐。少卿心软糊涂,这么长时间,竟半点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