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眼下不就只有你一个?

作品:《欲吻夜色

    他就是这样的人。好和坏都不屑隐藏,就这样赤裸裸放在她面前,选择权全在她。


    但那时她太喜欢他了。很容易把身体愉悦和心灵靠近混为一谈。他想要,她有,为什么不能给呢?


    陈纾音点点头,说了声“好”。


    谢明玦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相比尖锐,他更喜欢这样的陈纾音。


    温柔、顺从,不添麻烦。不会没分寸地坐在许靳身边,或是应承别人,去什么满月酒。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以前不喜欢,在陈纾音身上,更不喜欢。


    在浴室弄不顺手,又将人带回了卧室。谢明玦有严重洁癖,床铺在他们进门前换过,不是酒店统一的样式。她跌进一片深色,只有全身皮肤是突兀的白皙。


    谢明玦单膝跪在床上,毫不客气地将那双骨肉匀停的双腿拽起,拉向自己。


    陈纾音忍不住说,“……明天要上班。”


    “让司机送你。”


    “不是……”她声音断断续续,“我怕起不来。”


    濡湿的唇含了含她发烫的耳垂,他用了点力:“不至于的。”


    ……


    酒店遮光帘严严实实,再睁眼时已经过了九点,险些睡过头。


    谢明玦去公司没个固定时间,他眯眼瞧着陈纾音在床边穿衣服,竖起枕头靠着,顺口说:“下班我接你。”


    他咳了两声,嗓音里有些哑。陈纾音这才想起他昨天说过,让她搬过去的那件事。她说:“这么快吗?我总得收拾下东西。”


    “到我那再买也行。”


    他眼下有青色。大约刚睡醒,样貌里的风流衿冷淡去很多。有些跌落凡尘的平常样子。


    陈纾音看了他一会,俯身,吻在他唇角,她说“知道了”。


    谢明玦没让她走,伸手搂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才肯意犹未尽地松开:“我得批评你前男友,怎么教的,吻技这么差。”


    陈纾音满脸通红,丢了个枕头到他身上,“你外面女人这么多,自然没你熟练!”


    谢明玦伸手接住。


    他拨弄了下她腕上的珠子:“眼下不就只有你一个?”


    他眼里有浅浅笑意,几个字,像极了爱人间的坦诚,或是承诺——


    只有你一个。


    陈纾音眨了两下眼,“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他语调轻佻,“早前就跟你说,我没那种同时约会几个人的精力。你偏不信。”


    陈纾音将这话听进去,她笑笑:“你要是敢,我要你好看。”


    一句话说得毫无威慑。谢明玦原也不必答,但他还是说“我不敢”。几乎求饶口吻。


    闹过一阵,眼看要迟到,谢明玦说让司机送,陈纾音应下,到门口又折回,“……我帮你叫餐过来。”


    谢明玦说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她伸手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否则你晕在房间,我还得旷工来救你。”


    话落,谢明玦拎了她的手,贴在唇上。


    他混不在意地笑:“那更好。可以多见一次面。”


    *


    华林药业的采访没完成,陈纾音正想着怎么跟徐主任解释,下午,许靳亲自来了电台。


    来之前打了通电话,那语气倒像无事发生过,说要补上昨天没完成的采访。


    天上掉馅饼的事没人拒绝。


    陈纾音应下,通知闻玉做好访问准备。


    企业和媒介不存在明确的甲乙方。太平盛世,谁都能摆高姿态,等真出事了,需要澄清、公关的渠道,媒介又能占据主动权。


    事件一夜发酵,热搜明晃晃地挂了两天,医药公司虽只占许家产业一小部分,但闹大了还是难看。


    陈纾音想了想,对闻玉说,“访问提纲不用删减,应问尽问。”


    闻玉难得见她如此激进,说:“不怕得罪人?”


    陈纾音笑说:“这人看上去脾气不错。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中场休息,许靳从录音室出来。分管新闻频道的台长专门等在门口,“刚和许部长通过话,知道你今天来。”


    几句惯常的寒暄,台长又问许靳聊得如何。


    他温和笑笑:“挺好。陈主持年纪不大,但人很有魄力。”


    他夸得真诚,台长朝陈纾音多看了两眼,说那以后就让陈纾音负责对接他们华林的工作。


    访问结束,闻玉去了剪辑室,台长吩咐陈纾音把人送下去。


    四月初,申市这几天气温升得很快,直到傍晚,空气中仍有未散尽的温热感。


    出电台门,许靳慢下脚步,有些欲言又止。


    陈纾音回头看他,“怎么了?”


    许靳的目光在她腕上停顿片刻,“陈小姐肯不肯听我一句劝?”


    “什么?”


    “你耗在他身上,不会有结果。”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陈纾音几乎已经免疫了。


    但那一刻,她又觉得,她对许靳的“好脾气”是存在误判。


    某种意义上,许靳和谢明玦是一种人。他们有风度,不轻易为难人。但也只是表面。


    骨子里比谁都冷淡高傲,不会放低身段,去迎合不属于他们的阶层。


    她刚想说话,目光越过他,看到站在路边的人。


    暮色一刻比一刻更沉黯,他靠在车前拢手点烟,眉眼冷清索然,白衣黑裤透出洁净的质感。


    晚高峰的街道上,只有他是静的、沉的,和所有嘈杂格格不入。


    她想到刚才许靳的话,你耗在他身上,不会有结果。


    一定……要有个结果吗?


    相爱是结果。


    分开也是结果。


    想站在他身边,想把自己给他。说爱太沉重,但她的迷恋又太真切了。


    陈纾音说:“我的事,不劳许先生操心了。”


    说完,往路口走去。


    谢明玦对许靳遥遥点了下头。然后才把烟拿远,另一只手虚环了下她的腰:“下班了?”


    陈纾音嗯了声,“好饿呀,忙了一天。”


    她仰头看他,澄澈的瞳仁里,有灯火也有他,在纷繁陆离中,纯粹得令人心惊。


    哪怕知道她靠近他的最初动机。


    那瞬间,谢明玦还是忍不住想,要不要再给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