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辞竹昏沉睁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大学宿舍,而是雪白的病房。


    她揣着疑惑坐起身,耳畔传来护士声音:“乔小姐你醒了?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头晕恶心想吐……”她扶额,恹恹回答。


    “这是正常反应,因为你怀孕了。”


    护士笑眯眯递来B超检查单,同时吐出一句震惊她八百年的话:“宝宝五周大,发育得很好。”


    什么?!她怀孕了?


    乔辞竹震惊到不敢接过检查单细看,双目发直望着前方空气。


    她明明只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赶早八,连对象都没有谈过,怎么会猛然跳跃到怀孕这一步呢?


    “难道我会无性繁殖?”


    乔辞竹呆呆念叨,脸上写满生无可恋,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关进医学实验室做研究了。


    护士用看文盲的怜悯眼神看她:“说什么傻话呢,你都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还不清楚人是怎么繁殖的吗?”


    她闻言更加茫然,什么二十五,她明明才二十岁!


    是不是医院搞错了?她现在应该去上早八才对,农学院的老教授非常严苛,迟到了会狠狠扣平时分的。


    但乔辞竹心底隐隐察觉不对,试探性问护士:“今天几号?”


    “2030年4月14日。”


    见护士的表情不似玩笑,她顿时浑身僵硬,感觉天塌了一块。


    乔辞竹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一连串穿越小说,握住护士的手汲取温暖,慌张道:“可我记得现在明明是2025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先冷静一下,”护士反应迅速,深吸一口气,努力解释,“从医学角度来讲,你应该是失忆了。”


    “摔倒时,你的脑部受到撞击,虽然CT显示伤势并不严重,但确实存在失忆的风险。”


    失忆?


    直到护士离开,乔辞竹仍陷入怔神,心底不禁泛起彷徨无措。


    在她的记忆里,她明明只是在宿舍床上睡了一觉,睡前还在思考,该如何保护自己亲手种的农作物不被鸟雀啄食,醒来却已经到了五年后。


    五年里的记忆只余一片空白,这和穿越有什么区别?


    她这具二十五岁的身体里寄存着二十岁的灵魂,按正常流程推算,她从农业大学毕业已达三年,如今她在从事什么工作?恋爱对象、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她到底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孩子父亲,面对腹中这突如其来的胎儿?


    这场失忆不知会持续多久,倘若她永远找不回丢失的记忆,那该怎么办?心智只有二十岁的她,连自己都养不明白,有能力承担生养孩子的责任吗?


    不如……趁月份还小,打掉这个孩子?


    乔辞竹一时举棋不定,心绪繁杂。


    她努力安慰自己冷静下来,余光瞥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顿时如获至宝般拿了过来。


    她想看看手机里有没有关于这五年的记忆线索。


    屏幕碎裂成了蛛网,触摸也变得失灵,她摆弄半天才成功点开通讯录,从夹缝中看见置顶号码备注为“老公”。


    盯着这个称呼,她心头泛起一丝抵触,复杂难明,难道这就是导致她怀孕的“罪魁祸首”?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神秘“老公”是谁,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结婚多久了?他们之间会有感情基础吗?他会是她的理想型吗?


    万一他丑如夜叉胖如球,她又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正当她迟疑不定时,手机屏幕倏然跳动,显示来电人为“老公”。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乔辞竹心头一惊,来不及多想,吃力滑动接听键。


    电话逋一接通,便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你在哪里?”


    她隐隐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在脑子里没有匹配到合适人选。


    乔辞竹不由自主攥紧手机,嗓音艰涩提出请求:“我在外面,你能来接我回家吗?”


    停顿片刻,她别扭地加上称呼:“老公?”


    语调上扬,充满试探。


    对面蓦然不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喂,老公?你听得到吗?”


    她强忍着尴尬再次叫道,手指不断扣动床单,扯出一条条扭曲褶皱。


    “听得见,乔辞竹。”


    听筒里再次传出男人的声音,高傲漠然,是她最讨厌的语气,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轻慢的姿态。


    “你只是我养的金丝雀,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别拎不清你的身份。”


    “我在开会没空去接你,别乱跑,自己回繁竹别苑。”


    此刻,乔辞竹终于将这声音同脑海中的人对上号,顿时如坠冰窟。


    她努力张开嘴,嗓子却仿佛被棉花堵住,憋不出一句话。


    “听明白了吗?”没得到回应,男人啧了一声,不耐烦追问。


    她竭力找回自己的声线,强装镇定点头:“明白了。”


    直到一阵忙音传来,乔辞竹才失魂落魄放下手机,靠坐在床头出神,感觉头顶的一片天彻底塌了。


    她就说这位神秘“老公”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从小到大都讨厌的死对头沈锡。


    造孽啊,她怎么会自甘堕落,放下脸面去当沈锡的金丝雀?


    更糟糕的是,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如今并没有结婚。


    所以现在她属于未婚先孕了?


    乔辞竹抬手摸摸小腹,鼓起勇气,拽过枕边的B超检测单仔细端详,五周大的胎儿长得跟苹果籽似的,看不出人形,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与她血脉相连,是件好事。


    年少时父母因公殉职,但一家三口的温馨日常还历历在目,这个孩子是血缘层面最亲近她的人。


    与死对头沈锡血脉相连,是件坏事。


    虽然他皮相好智商高,并没有她臆想中的“丑如夜叉胖如球”,但是她非常非常讨厌这位高傲自大的雄孔雀。


    沈伯父与她的父亲是战友,在父母牺牲以后,她曾在沈家寄住了一段时间,还被安排进了和沈锡同一所学校,因此不得不与这位傲慢的大少爷产生交集。


    大少爷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就算了,还仗着年长三岁,便试图控制她的生活轨迹和交友圈子。


    就因为他从中作梗,从小到大,她的暗恋对象们都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甚至在她高分考上B市农大以后,提着礼物去沈家做客,想要感谢沈伯父多年来的照顾。


    却恰好于书房门外,听见沈锡冷笑着对他父亲说:“农大?她毕业以后是准备回乡下种田当农民吗?”


    讥讽的话语像刀子般戳进乔辞竹的心,一瞬间,怒火可以燎原。


    但碍于沈伯父对她有恩,无法当场翻脸,她只好强忍下来,面不改色地走进书房同沈伯父寒暄。


    离开沈家别墅时,沈锡奉命出来送她,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影子在日光下错落摇曳。


    乔辞竹心底憋气,懒洋洋垂眸不想搭理他。


    快到门口,大少爷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抱臂回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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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这个暑假你会办升学宴吗?”


    这一询问打破寂静氛围,她也驻足原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刺:“关你什么事?反正也不准备请你。”


    沈锡气急,扬起眉毛沉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乡下农民,请不起沈家尊贵的大少爷。”乔辞竹恶声恶气撂下这句话,感觉胸口气闷感瞬间消失大半。


    沈锡一噎,脸色像打翻的颜料盘,五颜六色:“你听见了?我……”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能听见。”她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厌烦地蹙起眉。


    “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待在这里碍你的眼了,沈家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我就算是当农民去种田也会慢慢还清的,你不必借此讥讽我。”


    没等沈锡说话,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昂首离开沈宅,像一只斗胜的蛐蛐,张牙舞爪奔赴“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


    乔辞竹艰难自回忆里抽身,盯着窗外盛绿树梢发呆,不知为何,每次一想起沈大少,她总会气得牙痒痒。


    总而言之,很难不让她怀疑这五年里沈锡干过什么坏事,以他的恶劣人品和毒舌程度,趁虚而入、威逼利诱她当金丝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个崽究竟该不该留下?


    乔辞竹一念及此,便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在心底哀叹一声,这都是些什么破烂事啊,要她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来决定一条人命的去留,简直比完成严苛老教授的结课论文和Pre还难。


    既然护士说伤势并不严重,不如……先回去旁敲侧击刺探一下沈锡的态度?


    繁竹别苑。


    乔辞竹从出租车上下来,低头摆弄着刚买的新手机,重新登陆各类社交软件。


    旧手机在接完那通电话后便彻底罢工,损坏严重,需要返厂维修一个月。


    她登上微博,看见一堆宣传照和红V认证,才知道原来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并没有如沈锡所言去种地,而是当上了明星,不过是个十八线糊咖。


    本来无人在意,前段时间和同公司大热男星传起绯闻,招惹许多网友骂声,因祸得福,算是摆脱“糊”字,走向黑红了。


    看来她放下自尊给沈大少当金丝雀,也没有捞到什么好资源吗?


    那真是很可怜了。


    还不如去和庄稼打交道呢,她盯着乱糟糟的微博评论区腹诽。


    别墅大门敞开,透出茂盛竹林,风过时沙沙作响,在四月天里洒下清凉,鹅卵石铺成的曲径直通幽处。


    乔辞竹收起手机,边好奇张望边向里走,恰好撞见一道人影正在给竹子浇水。


    黑发大叔直起身打招呼,露出微笑:“乔小姐,中午好。”


    她心头一跳,这不是沈宅的王管家吗,怎么跑到沈锡私藏金丝雀的别苑来了?


    乔辞竹一瞬间联想到某些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沈伯父得知他们的私情,派出得力下属王管家,甩出一张支票,笑面虎般威胁:“收下这五百万,立刻离开沈锡。”


    她咽了咽口水,尬笑:“中午好。”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现实是,王管家放下水管,朝她小声提醒:“少爷刚回来,正在家里等你呢,快去吧。”


    原来不是来威逼利诱她的,乔辞竹为错失五百万遗憾叹息,却在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僵。


    沈锡居然在家?他不是正在开会,忙得不可开交吗,怎么还有空回家?


    可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昔日死对头——


    如今的金主大人。